依照之前事物发展的轨迹,这人仿佛没有一点儿要解释的意思。
    不论谁对谁错,她只不过是想要一个态度罢了。
    马车滚滚向前驰动,窗外的影像渐渐淡去只闻得玉环一声“郡主,到侯府了”,马车便缓缓停了下来。
    车帘被掀开,玉环的面容露出,扶着南溪的右手走下马车,忠义侯府的灯光已经归于一片黑暗,只剩下多多少少的鲜红色剪纸,喜庆地张贴在门上窗上。
    宫墨玉没有下车,只是淡淡掀开车帘,对着南溪笑道:“今日想必你也乏累,我改日再来看你。”
    “好。”南溪点了点头,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这样的笑容,似乎很久都没有见到了。
    虽说府中的灯火已经熄灭,然而这守门的家丁是万万不敢歇息的。
    毕竟侯府的主人还未回来,若是他们出于疏忽,将人关在门外,可不是什么小错。
    所以在听到马车停留的声音后,门口的几只灯笼已经燃起了星光。
    大门慢慢打开,几个家丁连忙将南溪和玉环迎了进去。
    “那刘三儿可回来了?”
    南溪一边大跨步走进去,一边问着。
    这刘三儿便是忠义侯府专用的车夫,负责南溪出行的日常接送。
    方才听宫墨玉的意思,是马车出了故障,但是他也不该招呼都不打一声便走了吧。
    “回来了。”
    一个家丁连忙点了点头。
    “嗯。”南溪打量了一眼后院的位置,那是豢养骏马的马棚,随即又说道:“那马车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可知道?”
    家丁仔细想了半晌,才有些不敢肯定地说道:“方才小人见那刘三儿从宫里回来,马车的一个车轮子不翼而飞,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将马车给带了回来,小人觉得奇怪,便多问了几句,听他说,是……”
    面露几分难色,如履薄冰一般看了一眼南溪,才说道:“听说是,那北林郡主出宫的时候,似是带了几分怒气,便叫了几个人,想要把马车拆毁,在刘三儿的极力阻止下,这才只卸了一个车轮,便作罢了。”
    不过那刘三儿因为一直在维护马车,所以也挨了不少毒打,一回来说话都是带着梦痕声,想必伤势不会太轻。
    但是家丁没有想要把此话告知南溪的意思,毕竟在他眼中,这些下人的生死存亡,没有哪个主子愿意过问,更不会有哪个主子在意。
    但是南溪从小生长在现代,只信奉“人人平等”的理论,虽然得知马车被罗岁宜拆毁,难免有些恼怒,不过这罗岁宜究竟是什么人,南溪心中也明了,能做出这事也算是在她意料之中。
    所以南溪倒也不算是太过惊讶,转念一想,这罗岁宜既然出手想要弄坏她的马车,还叫了好几个人,这刘三儿又一直护着马车,能有什么好下场?
    按照罗岁宜的性子,怕是这刘三儿已经丢去了半条命。
    “那刘三儿如今如何?”
    南溪自己也未发觉,面露几分担忧之色。
    这反应可着实将家丁给吓得不轻,南溪善待下人的事情他也知道,只不过他以为只是对待几个极为亲近的下人罢了,没想到竟然对待他们这样最为低贱的下人也是如此。
    因为太过惊讶,一时间没怎么反应,还是南溪轻唤了几声,他才回神。
    犹豫了半晌,家丁还是说道:“刘三儿受了伤,正在后院歇息着。”
    “好。”南溪点了点头,家丁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只看到她的背影渐行渐远。
    没有去后院,南溪只是吩咐了玉环拿些治疗伤口和内伤的膏药去了刘三儿那里。
    毕竟现在夜深,有什么事情也该等到明日再说。
    远远地靠近房间,便看到两道黑影正在那里恭恭敬敬地等着。
    南溪打开房门,叫门外的玉蝉点亮里面的油灯,这才渐渐明亮了起来。
    玉明迅速从门外走到里面,似是觉得有些羞愧,一直埋着头,也不敢抬头看着南溪。
    南溪见他脸色有些绯红,嘴角一弯,笑道:“我不是常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今日这事情既然你已经知错,还助我反将她一军,你又何苦这个样子呢?”
    虽然南溪已经这么说了,但是玉明似乎还是有些放不下,一直默不作声,只是直直地站在地上,一个字也不吭。
    眼看气氛越来越尴尬,还是玉蝉捂着嘴笑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这次的事情怎么能怨得了你呢,人之天性罢了,况且郡主发现得早,你也如实相告,度过这一关,以后还是跟从前一般罢了。”
    南溪暗道这玉蝉还是个会说话的,也连忙附和道:“幸亏此事也未曾酿成大错,从今以后,还是如同往常一般。”
    主仆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玉明倒也渐渐放松了不少。
    “郡主,其实,那徽秋我也不知道她是罗岁宜的人,只不过是我家中如今寥落,见她任劳任怨地照顾我的母亲,所以心生几分感激罢了,倒也没有其余的想法,只不过没想到她竟然是为了……”
    是为了陷害南溪,从他这里要到一些“情报”,来排演今天这场戏。
    南溪摆了摆手,表示此事已经过去,无须多言。
    “幸亏郡主见你最近不怎么回府,行事也是见首不见尾,又听到我说起那张小相,多问了你几句,这才阻止了这件事情。”
    玉蝉似是有些后怕,不停地拍打着胸脯。
    玉明一时间又有些羞愧,忙低下头不敢说话。
    “对了,提起这事,我倒是忘记问了,你家里究竟如何了?”
    南溪用大脚趾也能想得清楚,那玉明的父亲很显然是中了圈套,一赌再赌,输光了所有的家产。
    在他家境窘迫之际,罗岁宜再派出徽秋那样的丫头,照顾玉明家人。
    天长日久,难免这样一个有情有义的男儿不会对她产生些许的依赖和感激。
    只要能从玉明这里入手,想要打探到她的情报,也就是易如反掌了。
    毕竟他们十分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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