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虞鹤终是入得辽东境内。入眼漫天飞雪,满地银霜,倒与冰河镇的景象有几分相似。虞鹤策马进百丈有余,终见一城,唤“隐皑城”。鹤下马牵行,过盘查,入得城中,寻到客栈,松缰束马,交予小二招待。后快步入得客栈,至柜前,却听掌柜道:“贵客账钱皆为贵人所结,上房已备,安住即可。然,贵人予吾信件,嘱见客便给。”说罢,于怀取信,递于鹤之手。
    虞鹤心中并未泛起多少波澜,接过信件,一边拆着信件,一边有些郁闷地想道:“这里的人说话都这么复古的?”想罢,信件已拆开,也未说具体情况,只是约虞鹤今日三更在城外的“皑雪林”一叙,落款是水澜而非柴添。他心里早有分寸,以真气将信件绞碎,在掌柜口中问到了“皑雪林”所在,便要了酒菜填肚。待酒菜用尽,虞鹤入房小睡,静等入夜。
    是夜,至三更时分,虞鹤如约出城,赶至城外的“皑雪林”。林木雪白,霜叶映月,泛出银光。
    虞鹤扫视一圈,并未看到水澜,却是感觉到了周围漫出的滔天杀意。他取出扶山覆厄,扛剑在肩,冷声怒斥。
    草飞花抖,黑影溅出,剑锋泛寒,直指虞鹤。虞鹤撑出护体气罩,略微扫视一眼,竟不下于五十人,皆穿灰袍,手执铁剑,尽是铁剑门的弟子。若论独斗,虞鹤不怕这里的所有人。但对方明显是以人数相压,这便双拳难敌四手了。
    虞鹤运起身法,使“凭风云起”,避开剑网,斩出数道剑气。剑气迅袭,令当先几名铁剑门弟子的速度稍稍迟缓。虞鹤瞅准了一个空隙,单手握剑,腾手疾探,揪住了离自己最近的那名铁剑门弟子的衣领,往回一拉,挥剑荡下其手中铁剑,转身纵跃,仅用了片刻时间,便已逃出数里。铁剑门众皆是一愣,反应过来时却已不见了虞鹤的踪影,不甘捶地,悻悻然退走。
    见得铁剑门众退走,虞鹤终是松了口气。他将扶山覆厄收入坠中,目光落在已被自己拿住的铁剑门弟子脸上,冷声喝问。
    这铁剑门弟子显然是第一次被人拿住,慌张无措,很快便将知道的一切都给吐露了出来。
    水澜及小叮咚已被晏藏锋率领的铁剑门众给使计擒住了,现被囚于隐皑城西百里外的“玄冰谷”中,且晏藏锋为了这次的行动,已经倾尽铁剑门之力,再无丝毫保留。其目的也不必多说,自然是为了虞鹤手里的龙蛇锻炉。
    虞鹤得知这一切后,送这名铁剑门弟子去见了阎王。他以真气洗去身上沾染的血渍,回到客栈房间,眉头紧拧,思索对策。
    忽地传来一阵敲门声。
    虞鹤起身,开了房门,只见门外站着一名陌生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自报姓名,叫作“瞿虹荒”,是水澜的丈夫。
    虞鹤大惑,心中自是不信:“你都这般岁数了,水澜肯屈身嫁给你?你别是铁剑门的人吧?”
    瞿虹荒微愣,笑道:“澜儿很年轻么?她就比我小一岁而已。只不过她护肤有道,看起来还是很年轻罢了。再说了,澜儿身为水家长女,这般岁数若再不成婚,怕是不知要遭到多少人的非议。水家又是辽东一个颇具名望的家族,怎能允许他人肆意谈论?”
    “若你说的是真话,那小叮咚就是你们的女儿喽?”虞鹤问道,还是有些不相信。
    瞿虹荒摇头笑道:“不不不,叮咚是澜儿的妹妹,是水家次女,小叮咚只是我们的爱称罢了,全名唤作‘水叮咚’。”
    “水叮咚……跟小叮咚有什么区别?”虞鹤想道,不禁翻了个白眼。想罢,他话锋一转,道:“咱们素未谋面,你来找我,我自是要试探一番,还忘莫怪。对了,你这般时候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瞿虹荒沉吟片刻,道:“我要带你去水家,你曾在辰巳涧跟澜儿有过交集,我岳父他猜想你可能知道澜儿的下落。所以,便叫我来请你了。”
    “好,我跟你去。”虞鹤应了下来,跟在瞿虹荒身后,离开了客栈。
    二人乘夜急行,出了隐皑城,向西走了十几里地后,终是到得水家。水家宅院阔大,屋瓦虽被银霜所覆,却也掩不住其财气。在瞿虹荒的带领下,一路畅行,直至水家正厅。此时正值午夜,乃阴气极盛之时。水家正厅仍是灯火通明,却感觉不到半点生气。虞鹤有些疑惑,但心系水澜安危,此时也顾不得许多,随着瞿虹荒踏入了正厅。
    “岳父,我带这位少侠来了。”瞿虹荒朗声道。
    话音甫落,一位脸色煞白的拄拐老者缓缓从内堂转出,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会摔倒。他走至虞鹤面前,浑身皆透出一股冰冷的气息,脸上却是带着笑容,道:“久闻少侠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老朽水云生,暂代水家家主之位,今夜事急,布置匆促,还望少侠莫要见怪。”
    虞鹤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不禁小退一步,掌心已经泛满了冷汗,脸上仍是故作镇定,笑道:“怎会见怪,能见水老一面,乃是我的荣幸。水老请我前来,单单只是为了水澜与小叮咚的下落么?”
    “是,我们得知澜儿跟叮咚已被铁剑门所掳,却不知她们的具体下落。但昨日我们才接到澜儿的飞鸽传信,得知少侠与澜儿有过交集,且正往辽东赶来,便派人先在隐皑城中订好了上房。今日一得到少侠的消息,便遣虹荒前去,却不知为何拖到现在才到?”水云生问道。
    “禀岳父,小婿因为一些琐事,三更才赶至城中客栈,但那时少侠却并不在房中……”瞿虹荒道,神色有些慌张。
    虞鹤却连忙打着圆场,将收到信件,出去赴约并遭到伏击的事情同水云生说了,打消了水云生的疑虑,自己心里却是升起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不禁想道:“那掌柜说这信是替我订房的贵人所给,现在我已知晓替我订房的客人乃是水家人……这其中莫非有什么误会?看这二人的模样,倒也不像是故意给我下圈套还引我去受伏的样子阿……”
    想罢,水云生瞪了瞿虹荒一眼,又将目光落回到了虞鹤的脸上,问道:“既然少侠拿了一名铁剑门恶徒,不知可否问到什么关于澜儿、叮咚的消息?”
    虞鹤将问到的消息尽数同水云生说了。
    水云生听后,勃然大怒:“区区铁剑门,也敢在我辽东水家的地盘上逞凶,还敢挟持我心爱的澜儿与叮咚!虹荒,将家丁尽数叫醒,咱们乘夜赶去玄冰谷!”
    “是!”瞿虹荒道,低头的刹那,眼里却是闪过一丝戾芒。
    虞鹤没有注意到瞿虹荒的异常,借口方便,在水家转了几圈,终是找到了水家的厨房。他心里反正也没有替水家节约的念头,反正见到什么食材拿什么食材,尽数存入了“存鲜随烹戒”中。为防万一,他还试了下如何用这“存鲜随烹戒”烹饪。
    不试不知道,一试那可真吓一跳。在这“存鲜随烹戒”中烹饪,所有菜肴不仅能够瞬间完成,且功效并没有丝毫的影响,甚至还能选择是否直接吃入腹中。虞鹤大惊,倒想试试这如何直接吃入腹中,意念一动,便选择了确定。念头方落,他只觉腹中突然一胀,虽然并未尝出什么味道,但体内的真气却在飞速地恢复着,就连精神状态也猛地一振。
    “我x……这么邪乎的?那我以后做菜还用得着这么累?直接用戒指做就好了!”虞鹤大喜,喜色还未褪去,脑中便又涌来一股陌生的信息。大概说的是,利用存鲜随烹戒所做出的菜肴,并不能与他人共食,仅有宿主有食用资格。若是让除宿主外的人吃了,不但菜肴的味道会跌至谷底,就连其中所蕴藏的疗伤功效,也会化作足以令人立时毙命的剧毒,哪怕是大罗金仙在世,也无药可救。
    虞鹤知晓这个消息后,心里虽然有些遗憾,但灵光却又是一闪,想道:“既然给别人吃就相当于是剧毒,那我以后要是想暗杀谁,岂不是更加容易得手了?咳咳……不能叫作暗杀,应该是为了正义去替天行道,对,替天行道,替天行道……”虞鹤心里微慌,忙制止了心里这股快要偏离正轨的邪恶念头,重新踏入了三好青年的行列中。
    想罢,虞鹤回到了水家正厅。瞿虹荒也将水家的家丁给尽数叫醒了,尽数列在正厅前的庭院里,等待着水云生的命令。
    水云生仍是拄着拐杖,摇摇晃晃地走出了正厅,看着院中这些还睡眼惺忪的家丁们,心头猛地窜起一股怒火,劈头盖脸地教训着他们。
    虞鹤站在瞿虹荒身边,有些无奈地看着这些正被教训着的水家家丁,默默地摇了摇头,想道:“先前我还只是一个普通小厨师的时候,也没少遭过万恭那厮的无妄痛骂。好在我现在已经成功直起了腰板,可他们这些家丁,却又什么时候才能有直起腰板的日子呢?”念屋及乌,这熟悉的景象倒是令虞鹤不受控制地想起了以前的那些丧气事儿,要不是厨神食谱的出现,虞鹤又如何能脱离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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