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梅花开时做梅花糕吗,我做了,你尝尝。”妘锦说着把盘子放到了炕上的案几上。
    萧程走过去,在炕上的另一侧坐了下来,拿起一块糕,咬了一口,一股清甜且淡淡的清香在舌尖散发开来。
    “好吃吗?”妘锦瞧着他的样子问。
    萧程拿起一块放于她的唇边,道:“你尝尝。”
    她看着他修长白净的手,轻轻咬了一点。
    “好吃吗?”萧程问道。
    她点了点头,萧程将她刚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口,然后又递到她唇边。
    妘锦瞧了一眼他,又望着手中的半块糕点,轻轻咬了上去。
    他笑了笑,细细瞧了瞧她,便拿来一盒朱砂,妘锦疑惑的瞧着他,却见他笔蘸朱砂,竟在她眉间细细描绘起来。
    笔尖轻微的触感,让她有点儿痒,她微微抬眸,正好瞧见他俩片薄薄的唇,不知为何就想到他吻她时,明明有些微凉的触感,却仿佛能将她融化了般。
    萧程放下笔,见她一脸怔愣的模样,便问:“怎么了。”
    她倏地回过神来,脸瞬间一片绯红,吞吞吐吐道:“我只是觉得有点痒。”
    瞧着她面上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他微微笑了笑,便重新拿起笔细细临摹起来。
    “好了。”萧程把一面小铜镜拿给她。
    镜中的女子额上多了朵梅花,明明是清灵一般的女子,却偏偏多了几分妩媚,她忍不住朝着镜子笑了笑。
    萧程忍不住在她唇边啄了啄,便道:“今日天气尚可,走,我们去出去溜溜。”
    说罢便牵起她的手,朝外走去,俩人到了马棚,一匹匹骏马从半高的木门伸出头来,妘锦住在这几日,每日都是围绕那几个地方,确实没有好好逛过这,没想到这还有个马棚,不过她不会骑马,且看到这马,心里微微还有些惧意。
    “骑过吗?”萧程道。
    她摇了摇头:“我有些怕它。”
    萧程拿起她的手,在马脸上轻轻触碰了一下,妘锦惊的一下收回了手,心都跳了起来。
    “你多摸俩下,你看,它很乖的。”说着萧程伸出手摸了摸马,马还很乐意的蹭了蹭萧程的手。
    妘锦瞧着,还是摇了摇头,萧程笑笑:“行,不勉强你,我带你骑。”
    旁边的马奴把马牵了出来,萧程一翻身便跃上了马背,那只修长的手向她伸去。
    她下意识把手放到了背后,萧程轻笑了笑,俯下身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
    在妘锦啊的一声中,马已向前缓缓跑去,微暖的风徐徐吹在脸上,眼前的景象开始后移,眼前变的开阔起来,原来骑在上面反而没有那么害怕了,甚至有一点儿类似于激动的感觉。
    “还好吗?”萧程醇厚的声音自背后传来。
    “挺好的。”妘锦明显心情高昂起来。
    萧程爽朗一笑,马稍微快了些,很快便到了郊外的民宅处,这里的街道也是相当热闹的,倆旁皆是铺子和摊子,萧程将速度放慢了许多,在街道上慢慢溜达。
    街上的人纷纷将目光瞧了过去,只见男的有股洒脱劲,女的格外娇娆,再一看服饰,就知道这是极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
    “要下去走走吗?”萧程道。
    妘锦刚想说话,只见不远处忽然从一扇大门前跑出来一大一小俩个身影。
    那大的约莫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壮汉,小的则是个孱弱的瘦小子。
    “你这没用的臭小子,我昨儿个就让你把活儿做完,你倒好,做到今儿个都没做一半,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说罢,壮汉把手中的鞭子扬了扬,朝着瘦小子就抽了过去。
    瘦小子虽然看起来孱弱,却是非常灵活的,他躲过了俩三鞭子之后,直接把壮汉惹毛了,壮汉把他抓了起来,便狠狠朝地上摔了过去,一脚踩上去,让他动弹不得,手中的鞭子利索的朝瘦小子身上抽去,疼的他声嘶力竭的大声疾呼起来。
    周围的人早已习惯,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个睁眼瞎。
    妘锦却被眼前的一幕揪起了心,她正要和萧程说让他帮帮这个孩子,只见他忽然从马背上纵身跳了下去。
    几下便将壮汉手中的鞭子夺了过去,朝着壮汉便一阵抽打起来。
    瘦小子震惊了,他已经被打习惯了,忽然从天而降个人来帮他,他甚至都忘了身上火烧火燎的疼,也忘了从地上爬起来,就那样呆呆地望着他继父被这个俊俏的叔叔打的哀声惨叫。
    街上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全都目瞪口呆望了过去,妘锦也愣住了,不过她发现萧程似乎有些不对劲,她从未见过他此时的模样,不知为何,她心中有一点儿担心他。
    她下意识想从马背上下去,蹬了俩下腿,马却会错了意,开始缓缓向前奔跑起来,妘锦一慌,大叫了一声,马受到惊吓跑的更快了。
    “萧程,萧程,你快救我...”妘锦大声呼喊起来。
    萧程倏地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妘锦和马已经跑了数十米远,惊悸,惶恐一时间袭击他的内心,他朝着马的方向便飞奔而去,然后大喊道:“阿锦,你抓住马绳,放松,不要让马惊慌。”
    马儿很急速的在街道上奔跑起来,妘锦整个身子向后仰,一听到他的话,便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去扯马绳,却怎么也拉不到,整个身子一偏,直直朝底下摔去。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来,妘锦惊慌中睁开了双眼,朝背后的人望去,却意外的发现是那个脸上有一道疤痕的一拓。
    一拓放开了她,便跑去训马。
    萧程刚好走了过来,倏地就将她紧紧抱在了怀里,在她掉下去的那一刻,他的心遽然停止了,从未有过的慌乱一下冲刺在他心尖。
    “好险。”妘锦心有余悸的说,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对不起...”萧程连说了几个对不起,自责道:“是我不好。”
    妘锦压了压自己的情绪,深呼吸了几口气,然后才抬起头来,微微笑了笑:“没事,我没事。”
    萧程在她额上轻轻吻了一下,似安抚一般,然后便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妘锦下意识环住他的脖子,却发现周围的人全都看向这边,她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道:“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不放。”萧程此时只想抱着她,心里才觉得踏实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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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注1:梅花不能直接做吃的
    第22章
    妘锦无奈地望着他,为何他和适才抽人的模样宛若是俩个人,为何他忽然像变了个人似的,虽然是人都会看不过去,可是像他这样拿着鞭子就抽上去,要把人抽死的样子,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会不会和他的梦有关系。
    “叔叔。”一个稚嫩的声音忽然在后响起。
    妘锦望过去,是刚才被打的那个小男孩,她扯了扯萧程的袖子。
    萧程转过头去,一脸淡漠道:“何事。”
    “叔叔能带我走吗?”瘦小子一脸可伶巴巴的望了过去,他多么希望眼前这个叔叔能带他走。
    萧程一想到方才妘锦因为他的疏忽差点摔下了马,他就恨自己多管闲事,更恨的是,那一刻他仿佛控制不了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受这影响,像是被种下了一株噬心草。
    瘦小子眼瞧着面前的叔叔目光变的可怕起来,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可是一想到等下要面对的是什么,他就害怕地大声道:“叔叔,你救救我,待会,待会他会打死我的,一定会打死我的。”
    萧程已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不,不会的,他不会被这些东西再影响,他无意识地紧紧攥紧。
    妘锦的手臂传来一阵钻心的疼意,她忍不住痛呼出声,萧程猛地回过神来,整个人仿佛从梦中惊醒一般。
    妘锦眸光闪烁地望了望他,又垂下眸子,他心中到底是有什么事,那眼中分明很痛苦,却拼命的在压抑。
    他把她放了下来,道:“对不起。”
    不知为何,妘锦只觉得那声音很冷很冷,冷到了骨子里,好似那声音是从另一个地方来的,将人拒之于千里之外的,这冷漠孤傲的模样,原来是为了乔装自己,她的心忽然有一点儿酸涩,想说点儿什么,眼泪却先一步流了出来。
    不是说了不能让它影响到自己吗?为何会去伤害她,他想去摸摸她,被自己抓疼的地方,手却紧紧攥成了拳头。
    一拓骑着马奔了过来,而后从马上跳了下来,他望了望俩人,瞧见妘锦那张流泪的脸,默不作声的站到了一旁。
    萧程却跃上了马,朝一拓道:“雇一辆马车送她回去。”说罢他就扬长而去。
    妘锦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咬了咬唇瓣,这个人为什么忽冷忽热忽近忽远,为什么把自己包裹的这么严实,比自己还过去三分,她垂下头,眸中逐渐暗淡下去。
    众人心里只觉得这男人太让人害怕,这姑娘看着也太柔弱了。
    而那个被打的壮汉也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拿着鞭子朝这边走了过来,他猛地朝瘦小子抽了过去,切齿痛恨道:“你这个狗娘的小杂种,害老子被打,今天我不打死你,我就叫你老子。”
    瘦小子啊的一声后,朝着妘锦悲声道:“姐姐...”
    妘锦回过神来,她朝一旁的一拓望了过去,眼里的意思很明显。
    一拓将壮汉手中的鞭子夺了过来,一脚将壮汉踢到了地上,真是死性不改。
    远处的小男孩脸上被抽好几道血印子,妘锦低叹一声走了过去,问:“告诉姐姐,他是你什么人。”
    瘦小子捂着脸,小小的眼睛里满是惊惧:“他是我继父,我亲爹爹死了,就将我卖给了他。”
    原来如此,她朝那个壮汉瞧了过去,既然买了,又为何不好好对他。
    壮汉很怕,不过一想到这是他花了真金白银买来的,手上可是有他卖身契的,就壮着胆子道:“这是我的人,你们凭什么管,我就是打死他,也跟你们无关。”
    “你多少银两买的。”妘锦问道。
    “要你管,多少银俩买的都...”
    一拓直接给他抽了俩耳瓜子,抽的他差点没背过气去。
    壮汉知道今日碰上了硬茬,他寒毛卓竖,战战兢兢道:“一,一俩银子买的。”
    一拓掏出来一定金子朝他丢了过去:“去,把卖身契拿来。”
    壮汉一见这定金子,顿时双眼放光,步履蹒跚的朝他那间屋子走去,不一会就拿着那张卖身契走了出来,将卖身契递给了一拓。
    一拓将卖身契递给了妘锦,妘锦接了过来,她望了望眼前的小男孩,看着约莫六岁的样子,瘦小的让人心疼,也亏的那人下的去手,她柔声道:“愿意跟着姐姐吗?要是不愿意,姐姐可以给你另寻一户好人家,或者你还有没有亲人,姐姐可以帮你寻找。”
    瘦小子想了想,摇了摇头到:“我愿意跟着姐姐。”
    .
    三人回到了梅园,妘锦才知道竹青那丫头感染了风寒,此时正发着烧躺在屋子里头,妘锦吩咐另一个丫头去照顾她,然后又唤来丫鬟寻雨,让她带着瘦小子去换身衣服,去宁太医那医治一下。
    然后她才精疲力尽的坐到了炕上,拿起茶杯呷了几口,这才缓缓舒出一口气来,她手肘撑在案几上扶着额,思绪慢慢沉淀下来,她此刻有一种想法,萧程定是小时候受过什么伤害或者戕害,所以才会这样。
    她摇摇头站了起来,决定先去泡澡,她慢慢朝那屋子那边走,一个人走才觉得这边有点远,到了屋里,她把门从里关了起来,然后费了一翻功夫才将繁琐的衣物脱了下来。
    今日的池面上更是烟雾袅绕,躺在了浴池边缘,她整个人没入了池水中,让这些温暖的水丝丝钻入自己的肌肤,她微微闭上了双眼。
    萧程听见细微的声音睁开了眼,朦朦胧胧的烟雾中他眼瞧着那个娇小玲珑的身影朝这边走来,她浑身雪白,凹凸有致,行走间婀娜多姿,袅袅婷婷。尤其越近,他仿佛觉得自己的心停止了一般,她面上那淡淡的忧虑,还有入水后那低低的叹息,让他回过神来。
    她在烦什么,可是烦他,他开始怀疑,怀疑他能不能给她以后,可是自己的心...紧紧攥紧拳头。
    浴池里太舒服,妘锦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或许是今日受到了惊吓,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忽然就梦见一只马蹄朝她狠狠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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