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室内又待了一会,他又继而去寻找那些能引起爆炸的物品,起初对于自己的行动还是藏着掖着,偷偷摸摸在寻着。
    寻了数个时辰,迫于无奈,开始向人打听,结果一问,原来地域界的生活习性都与阈力息息相关,至于一些能引起破坏性的物品,在地域界是有十分严苛的使用审核及购买条件的。
    当弄明白这些事情,天际上已挂起一抹斜阳,天色暮晚,他只好暂时打消寻找的念头,打算明日一早去临判殿挑选武器和顺道求助秦广王给予帮助。
    之后的时间里,江悦都俱在修炼之中,虽然进展缓慢,却胜过止步不前。进入修炼,那是忘却时日。
    不经意间,已是月至当空,原本吸收阈力,会让精神越加旺盛,消除疲惫,使人愈加精神奕奕。然而今天说也奇怪,江悦有些困倦感,眼皮渐渐有些难以支持,盘坐着入睡了。
    梦境中,他仿佛置身在一片雾霭茫茫,漆黑的地方。周围无边无际,他四处张望,忽然一股威严如洪钟嘹亮声音在回荡。
    这声音一开口,江悦所有的疑笃顿时消弭,原来又是霸王在使用阵技“海棠伊梦”,心中不由有些又惧又厌,想到“这随时入梦与人沟通,不免让人心生不满。”
    霸王道“我此次出现,只是有一事要给你告诫。”闻言,江悦为先前心中的想法感到惭愧,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于是低头不语。
    霸王续道“你能参悟出亚父之言,足以看出你略有悟根,你却知其一,不知其二。求鸭搦兔,差点断送性命。你此前的做法有勇无谋,能成功活下来,乃气运。”
    江悦忽然抬起头,皱眉问道“求你直言。”霸王道“你可知,借助外力吸收阈力,这天地媒介在宇宙万物,素有强弱之分,优劣之别,拿五行之火为例,分有凡火、地火、天火、真火、业火、离火、魔焰、圣炎、神炎九种阶别,而每一种阶别,又涵括了这世间各种各样的火。而毁灭是集五行金、木、水、火、土,另包含了风、雷、光、暗等九大天地媒介和亿万种小天地媒介,可谓是凌驾于众天地媒介之上。若非找到属于九种毁灭之力,我劝你宁可循序渐进的修行,你可明白学不躐等的道理,否则对自身百害无一利。”
    这话让江悦急切地朝天遥问道“恳求霸王告知我这九种毁灭之力的阶别,还有找寻方法,我即便做牛做马来报答。”说着已双膝跪倒在地。
    随即陷入良久的寂静中,江悦苦苦哀求道“霸王,求你告诉我。求你了,我还有心愿没有达成,急需得到强大的力量。”
    霸王怒叱道“哼,我就说你不配修习《逐霸》,一点男儿顶天立地的气概都没有,动辄哭哭啼啼。若我知晓,岂会藏着掖着。我只能转述亚父当初所言。他只说了前五种阶别,分别是震爆、地爆、天爆、昼象、阴阳一体。至于往后的,他依旧和之前一样不苟一言。而我穷其一生,也只见过前三种威力的毁灭之力。至于第四和第五种毁灭之力是什么便不得而知了。”
    江悦缄默良久,听到这则箴言丝毫不亚于寒冬遇雨,雪上添霜,未等他从沮丧中缓过神来。
    霸王续道“而震爆你已遇见,若再掌握好分寸,可直接吸收修炼至第一重《纳元境》的顶峰。至于地爆,我当年所遇的乃是北壑圣山的岩浆喷发。天爆,乃是天雷勾动时落下的霹雳爆炸,而这些俱是我恰巧遇见的。”
    江悦严肃的点着头。霸王语气蓦然间变得平淡道“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你,在那断红袍中仅存我一丝阈力留在其上,常言道落叶归根,回归故里,我有一个心愿,便是再回到与她最初相识的地方,再看一眼,然后将断袍埋在吴中故土。”
    这种心愿,江悦也不多想,直接应允下来。霸王最后嘱咐道“切记,靠外力修炼,过强则亡,弱则无济于事,徒增伤患。不要太快死了,我最恨别人夸下海口,又违背诺言。记住当初对我信誓旦旦的狂言,莫让它成了句空话。”江悦凛然道“一诺千金,决不食言!”霸王发出惬意的朗朗笑声消失不见。
    从梦中乍醒,在这一觉中,他所不知的是双鬓的银丝与眼角的皱纹都随着霸王的道别也一并带走了。
    忽而一阵清风从窗外吹入,一段红色的绸缎徐徐飘飞至他床沿,江悦珍而重之地将它叠好藏入怀中,心里默默道着感谢。
    心想“其实他也并不是一位那么冷酷的人,也许是为了他身处场合的需要而扮演的。”
    等一切安排妥当,已是四更时分,距离黎明也不远了。他心情纷扰,又无睡意,更无心思修炼,在床上翻来覆去,就这般直到天已拂晓,天边露出鱼肚白。
    突然,猛然想起蒋寒薇与墩肉两人今日一早就要出发前往“修罗平原”去磨练。于是他立即起床洗漱更衣去向二人临行送别。
    当他推门而出,清晨的阳光暖洋洋的散在他肌肤上,似乎令所有的毛孔都在畅快呼吸着。人无时无刻不被这片天地所影响着。
    江悦郁结的心情得到了缓解,他穿着一身紫黑相间的地域服饰,脚上仍旧是那双陈旧的运动鞋。
    让人整体的感受是不伦不类的,就像是西裤搭配凉鞋,泳裤搭配皮鞋一样来的突兀。
    他穿庭过园,不一会就来到了蒋府大门,这一路上并未见着有丫鬟和管事,江悦猜测,莫不是自己来晚了,二人早就动身离开。
    他在敞开的大门前徘徊了一阵,多日不见这么暖和的阳光,他索性坐于大门门阶上享受这难得的风和日丽。
    蒋府位于酆都城一隅,地处僻静清幽之地,门前少有人踪,有数只五颜六色的鸟儿无人驱扰,正在门庭前嬉戏争鸣,十分逗趣。
    江悦正看得出神,忽然骄阳被一个阴影遮挡住。仰头看去,那一张消瘦怪俏的脸,不是墩肉又会是何许人,江悦侧身跳出一丈开外。
    惊呼道“你装神弄鬼的出现在人身后想吓死人呐!”墩肉反唇相讥道“哟,伤愈复出后就神气了是吧?敢当面斥责我?临行前不给你一些深刻的谆谆教诲,你都快骑到我头上来了。”
    说着风也疾的一般朝江悦闪身而去。江悦出来时并未想到会与人发生冲突,破厄锏未带在身上,面门只觉被一股烈风笼罩,脸皮生痛。
    仓忙中他运起阈力,单手疾抬,格挡住拳势,莫说二人境界上和阈力间有着天渊之别的差距,就论修行的时日和身体力量的对比,江悦与墩肉而言,都是毫无胜算可言的。别看墩肉外形羸弱,在他身上可应验了一句话,浓缩的都是精华。
    他这一拳去的即猛且迅,犹如一发炮弹激射而出。江悦虽然接下了这拳,人也像突然扯断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开去,连飞带滚的落在四丈开外才止住了身形。
    附近的鸟儿受到了惊扰,都四散飞开而去。江悦身上崭新的衣裳也沾染上了尘土,紫黑相间的衣色上添了一色土黄。
    他嘴角溢出一丝血迹,不甘示弱地一个鲤鱼打挺,立起了身子,周身泛起淡淡红芒,两个箭步朝墩肉强攻而来。
    至今他下过苦功修习的,还算似模似样的招式,就是一套九式刀法《对月叹》,这套刀法用破厄锏去替代使唤,勉为其难,狗尾续貂还能使出。
    然而武器招式运用到拳法、掌法上来,一来江悦没有这等深厚造诣,二来这不异于削足适履之举。
    这三脚猫功夫都不会的他,潜意识中,自然而然便使出了流氓拳,若说乱拳打死老拳师这种事,都是为了怂恿士气而撒的谎,哄哄小孩可以。
    这乱拳打来,墩肉蔑视的看着,脸上带着讥讽笑意,随性应付着,如猫儿戏球。江悦何尝不知他的嘲讽意味甚浓,两人堪堪过了数招。
    江悦拳来脚往打去,墩肉避也不避,任他击打。话说江悦这饱含《纳元境》的阈力,即便手无寸铁,也可断木裂石了,墩肉宛如无视。
    突然,墩肉大脚一伸,如象腿踏地,朝江悦臀部一蹬。江悦又再次像断线风筝一样腾空飞出四五丈远,这还是墩肉脚下留情了。
    待墩肉还要去戏辱一番时,一声凤鸣凰和之音悠扬传来。一头一紫一红的双头凤凰缠绵悱恻地依偎从大门飞出,定睛一看这万禽之长的背上卓立着一位翩翩女子。
    她一袭素色衣裳随风飘飘洒洒,与那头凤凰的无数尾翎相得益彰,摇摇曳曳如水如霜,绮丽隽永。
    墩肉见状,忙不迭腾飞而起,追逐着蒋寒薇而去,只余留“小姐,且慢,等等我。”等回音荡荡。
    江悦坐倒在地,双手向后撑地箕踞而坐,他望着两人远去的身影,蓦然仰天大笑,肆意的笑着。
    自言自语道“我与他们的实力实在相差悬殊啊!不过再见面是数月后了,我定会让你们刮目相看,墩肉今日的教训我会加倍奉还。”
    心中愧仄想到“霸王可能要辜负你的叮咛了,虽然我会小心谨慎,若不拼一拼,连见他们二人我都得做缩头乌龟,莫说在这强者如林的世界了。”
    他休息了一阵,然后起身擦去唇角的血迹,拍尽身上的尘污,也不打算回府,朝着通天巨大的大愿悯世塔方向一路狂奔,他打算先去临判殿兑换一把趁手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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