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惊叫,连一旁内心忐忑不安的墩肉也望了过来。跳了起来嚷道“小姐,小姐,珠子亮了,亮了。”
    蒋寒薇又何常不知,眼神闪烁,喜悦,惊喜,惭愧等复杂情愫不敢溢于言表。
    三人的目光都紧紧注视着那颗变幻成白色的试炼之珠之上。江悦兴奋的咽了口唾沫,喉结“咕嘟”才能开口说道“这才第一天,蒋小姐就能让珠子发生变化,真是太了不起了,我们铁定能胜出了。”
    墩肉一改先前阴郁的心情,说道“胜出对小姐而言当然是十拿九稳的,不过不要高兴太早,现在不过是白色而已。也就是说,是排在末尾。”
    蒋寒薇凝思着,眉头紧锁思虑道“若我们这般轻易就能让试炼之珠变化,换个角度而言,我们能做到,对手也能轻易办到。”
    江悦沉吟片刻,觉得有理,旋即思虑道“请问蒋小姐今日究竟做了什么事情才让试炼之珠产生反应?”
    蒋寒薇瞬即想到拯救那名钢琴孩童的事情,可脑海中随即又浮现出那几名自己原本能挽救却又放弃救援的伤者们倒地呻吟呼救的画面,内心被深深的负疚感萦绕心头,似乎有另外一个声音在耳边不断谴责自己的行为。她缄默的缓缓摇头,兀自转身回到自己房内。
    江悦待要上前追问,却被墩肉拉住,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去叨扰蒋寒薇。二人又陷入了沉思中。
    墩肉低垂着头,脸上阴晴不定,似挣扎似反抗,最后口中不情愿的吐露了一句“谢谢你。”声音细如蚊吟,旋即也回到自己房内。
    顿时客厅上只留下不知所云的江悦独自站着。看着两扇紧闭的房门,原本该欢喜找到令试炼之珠变化的方法。谁知气氛反而陷入了胶着。
    空荡荡的客厅,江悦颇感纳闷,知二人今日不出状况,应该都会闭门不出。虽然自己腹中空空,食欲全无,索性也回房修炼功决。
    有了昨夜的前车之鉴,今下不免心有余悸,惴惴不安。他事先已将《白合苓复丹》备好在床头,还用手轻轻拍了拍这才觉得稳妥。
    才安心的捧起“清心经”依法修炼,只行了一会功,已如昨日一般,头昏目眩,立觉腹腔中杂陈翻搅,恶心的欲要呕出黄疸水来,干呕了一阵顿时萎靡倒头在穿,心道“墩肉说的果然非虚,或许我的体质真的不适合修炼。不适合修炼,不适合……”他喃喃自语最后几字已哽咽的难以开口。
    想到自己无缘修炼,内心愁苦难当,深觉离救回阿婆的希望视乎如那风中残烛越来越是渺茫脆弱。人逢喜事精神爽,闷上心来瞌睡多。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其悠悠转醒时,睁开眼就见到皓月当空,星罗棋布。双目上还盈盈挂有泪珠,他伸手拭去,缓缓站起身子,又发觉不对劲。
    他观察四下,一眼眺望不见有人家烟火,耳闻蛙鸣虫吟,还伴有一声长嗷,江悦深知这是狼嗥而不是犬吠。发觉自己如预期,又再次进入到霸王安排的梦境中。
    有了前一次苏醒后全身剧痛的教训,他再也不敢贸然涉险,毕竟别人做梦顶多被吓醒,自己做梦可会要了小命。
    他心中嘀咕道“这四周荒郊野外,不似前两次都在战场之中。然而四下无人更要得留心提防。”
    他谨慎地缓缓找寻有人烟之所,可行了片刻,仍是杳无人烟,不禁暗暗筹划道“此处平静的太过诡异,不知前方是否埋伏下了什么狠毒陷阱等着我!”
    他如是想着不知不觉已来到一处森林入口,前路树木繁茂,枝叶密布交错将微弱的月光遮挡的透不进来,小路里头异常安静,几乎落针可闻,与外头的虫豸喧嚣形成层次的对比。
    他不由心生惧意,踯躅在入口前,有时候越是安静越叫人浮想联翩,江悦徘徊了半响,忽而自嘲一笑“在梦境都畏首畏尾,那如何在现实中面对群雄的角逐取得那万灵至欲。”
    他深吸一口气,迈步而入,他步步为营的小心摸索前进,四周静的出奇,回首顾盼,入口处的亮光渐渐幽微变小,行不多时已入到树林深处,幸好眼睛已适应了漆黑的环境,勉强能摸黑辨路。
    又行的一阵,幽深森冷的小路只回响着江悦鞋底与地下砂砾摩擦的“沙沙声”周围悄然无息的静的诡谲。
    江悦提心吊胆,缓慢的移步向前,忽然脚下似感踩到什么异物,不等他分暇细想,整个人已被兜住吊了起来。
    周身触感告诉自己,他已被一张网所获。身体蜷缩在一起,用力挣扎始终徒劳无功。与此同时,小路茂密的树丛两旁中分别亮起豆粒般大小的火光。两把孱弱的声音焦急的催促道“他妈的,你们还磨蹭什么?快过来啊!”
    一侧的火光处有人说道“马上到,太好了,太好了,抓到大羊牯。”江悦听其语气软弱无力,又显得格外亢奋。
    自己不由的一笑“原来这些人把我当成捕获的猎物了。”这时火光渐渐明亮,江悦突见亮光大盛,刺目的令其睁不开双眼,缓了一会,他才看清楚视物。
    来人是两位手持火把的男子,两人是骨瘦如柴的老人模样,头发乱糟糟,衣不遮体,身上隐隐还散发一股恶臭。
    江悦温言说道“两位老丈,你们抓错啦。快放我下来吧!”一位身材较矮的男子气喘喘的骂道“你才老丈,我们才十六七岁,正值少年。”
    此言一出,江悦微感讶异,上下打量二人模样,不敢置信自己的双眼,心中暗暗嘀咕“明明是老头子,还不服老。”
    对二人说道“两位少年英雄莫怪,在下有眼无珠,一时辨认不出。还劳烦二位将我放下。”
    树丛中的二人十分厌烦,呵责道“手脚干脆点。我们快支撑不住啦。”说着,裹住江悦的捕兽网跌落下来一些。
    江悦抬头一看,才发觉原来这网上端由四根粗草绳系住四角,一根主绳延伸到树丛中发出声音处。
    方知,里头有两人在拉扯牵制住绳子,心中想道“两人真是笨如猪,既然不知把绳子系缚在一棵树上。这就能省力啦!”他哪知道,那两人此时连喘气的力气都费劲,何况是走动。
    江悦对里头人喊道“两位兄台,你们抓错啦,我可是人,不是猎物。”举着火把的二人同时从腰间抽出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手中颤抖着,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把持柴刀都感觉费劲。
    江悦见二人持刀上前,笑道“两位兄台,不用如此费事,叫你们的朋友把我放下就好,别为了救我而毁了你们的捕兽网,那可多可惜啊!”
    手拿柴刀的两人并未答话,只是喉咙咕咕有声,里头的人又叫嚷道“快拿东西来盛血,别浪费了。动作麻利些,一刀插入直接放血,别坏了张网。”
    江悦初闻也附和道“是啊!是啊!别坏了这张网。”仔细一想,“一刀插入放血?”他们要把我宰了吗?
    江悦神色大变,惊惧道“二位,想来只是求财吧!不必做到杀人劫财这等事,坦诚告诉你们,我是身无分文,不信你们可以上来搜身。”
    手持柴刀较高的一人说道“兄弟,我们实在太饿了,你行行好,别挣扎,那样也不痛,希望你死后能上天做快活的神仙。”
    江悦骇然失色,惊惧道“你……你们要把我吃了?”手持柴刀较矮一人道“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放心,我俩从前家里是干屠夫的,下手干脆利落,保证不痛。”
    江悦惊怒交加,双脚在捕兽网内乱蹬乱踢,双手试图撕开丝网,但这网由生铁混合其它金属而成,柔韧无比。岂是他双手能挣脱扯断的。
    树丛里头的二人均咬牙吃力的断断续续道“别……别和……他废……话。”手持柴刀较高一人说道“兄弟我们已经吃树皮好个把月了,战乱年代,你也别怪我们心狠手辣,怪就怪你命不好,走岔道。”
    看着二人逼近,江悦心神慌乱,大肆扭动着身躯,草绳大幅度晃动,树上簌簌被摇落下许多枝叶,一时间便如漫天雪花一般。
    经过他一番挣扎摇摆,树丛里拉扯草绳的两人早已饿的饥肠辘辘,手脚无力,捕兽网又落下数寸。二人连话都不敢说,怕泄了气,心中在不停暗骂。
    江悦继续摇晃着,拿刀的二人颤颤巍巍的挺刀前刺,生锈钝刀穿过网孔,江悦躲过了一人的挺刺,可避的过东家躲不过西家。还是中了一刀,可奇怪的是,竟没受伤,他匆忙间俯看一眼下方,原来着一刀是较矮一人刺来,他身材矮小,且饥渴交迫,手上劲道锐减,加之江悦又居在高处,这才逃过一劫。
    树丛里头二人嘶哑道“快啊!”显然已是竭尽全力在拉着捕兽网。二人又再重施故技,江悦忙乱中胡喊道“你们终于来啦!”手持柴刀二人惊诧地转过头去看,拖着这么一会,江悦挣扎的更加厉害,草绳又降了数寸。
    二人见背后无人,均知被江悦欺骗,较高一人气恼道“兄弟,你这么欺骗我们可不对了!想当初佛主大慈悲心割肉喂鹰。你难道就不能同情一下我们几人吗?”
    江悦呸了一口唾沫,怒骂道“你们干这种伤天害理,有违人伦之事,还敢大言不惭的说什么佛主的。你们这是伤尽天良,连畜生都不如。”
    二人均都低垂下头,沉默良久才道“时值天灾人祸,为了活下去,说不得畜生也得做了。我们也不想这样,谁叫那些人要引发战争,令人世间生灵涂炭。”
    江悦骂道“别人不仁,难道你们就能行不义之事吗?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们若还有一丝良知就放了我,我陪你们去找食物。”
    二人对望了一眼,茫然无措,树丛里头的人怒叱道“你们俩别被他花言巧语骗了,你们难道还想吃那树皮和那腐尸吗?”
    二人听后,不禁反胃厌恶感出现脸上,原本茫然的眼神也渐渐变得残暴嗜血。较矮一人大声叫道“啊!”像在为自己助威呐喊,挺刀又刺。
    江悦这回大腿被中一刀,鲜血顿时汩汩涌出,溅到持刀二人脸上,舔着新鲜血液,更勾起隐藏在人心中的兽性。
    树丛里头人喊道“砍准点,不要把血浪费了。”江悦听到此言,不由寒毛竖起,想到这四人渴饮人血,生吃活人的血腥模样,不由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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