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到登天梯的梯底时,已是月明星稀,乌鹊南飞时分,“喂,喂,醒醒!还要本大爷做你牛马驮你回去吗?”墩肉在江悦脸上轻轻拍打着说道。
    江悦这才揉着惺忪的睡眼,第一眼看到的是那皮包骨的墩肉,他又正津津有味自吃着一根兽腿。
    江悦站起身子,之前的断裂的骨头竟然神奇愈合了,他不由惊奇的摸着腰肋,喜乐乐的说道“咦,好了?竟然全好了。”
    墩肉厌烦地说道“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那“白合苓复丹”可是三界有名的疗伤圣药,只要不是截肢瞎眼都能医好,还剩下的几颗你收好吧。”江悦听闻郑重的收好那药瓶,他有些狐疑的看向墩肉,心中嘀咕“既然是这等神妙药品,怎么这瘦子不趁机占为己有或吵嚷着要瓜分?”
    蒋寒薇正眺望着深邃的星空,说道“走吧!”骑上风骓扬鞭而去,墩肉见其小姐离去,呐喊道“小姐等等我!”他抛下江悦不理紧随蒋寒薇而去,江悦也立刻起身尾随二人步伐。
    三人一路疾驰,长生洞天此行让江悦感触深刻,原本只以为简单的换取功诀,岂料演变成一场争端,虽然化险为夷,可最初的目的却没有达成,心中不免又是沮丧又是无奈。
    对未来的路陷入了迷惘当中。或许有太多的意外和万一打乱前进的步调,但这都是一时的困境,不正是这些不确定因素,才令未来更富有挑战吗?
    江悦满怀心事,也不感行程耗费多少时间,已来到闹市中,只见大街上行人熙熙攘攘,华灯异彩,商铺里热闹鼎盛,整个酆都城闹市灯火亮如白昼,有闪耀着五光十色的鸟雀在上空盘旋飞舞宛如烟火,火树银花般的树木,他还是初次体验酆都城的夜市,觉得比白日的繁华热闹更添了几分瑰丽。
    临判殿内灯火通明,大殿大门敞开,蒋寒薇领着江悦和墩肉径直入内,众位夜游差自然不会阻拦,不需他人通报,畅行无阻的来到了大殿。
    秦广王早已在大殿内等候多时,他们一踏入大殿,秦广王的声音已回荡在四周“长生洞天之事,我们都已知晓,事发突然诡异无比,是历来未有之事,酆都城主已出面调查处理,你们不必担心了。对了,江悦,你的功诀换取了吧?”
    这时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此前他怯于开口,是以一直并未向蒋寒薇和墩肉说起,这时被问起,不由面红耳赤不知如何是好,低垂着头,不敢吱一声。
    墩肉见状催促道“秦广王问你话呢,你倒是说啊!”江悦直感无地自容,头压的更低了,十指都快掐陷进手心肉中。他担心秦广王怪罪自己办事不力,将他逐出地域界又或者更渗人的是为了保守秘密将自己抹杀,他不禁恐惧的大气都不敢出。
    秦广王看着他,捋着长须,淡然说道“不要紧,没换到功诀吧?事已至此也只好另作打算了”江悦惊愕的看向秦广王,眼神中透出感激的神色,说道“谢谢。”
    秦广王打量着江悦,心中思虑交集“崔钰突然莫名其妙关闭长生洞天,莫非此事与江悦有关?但那日在孽镜台下,我已将他查探的一清二楚,他不过是祖上做过大功德,因此有荫德庇佑的凡人而已,所谓善者,福之所倚。恶者,祸之所待。积善之家必有余庆,如是这般我才选他为薇儿的辅助者,来得以加大气运。但有可能我判断失误了,不,不,不可能的,应该只是巧合,定是有其他图谋者。”
    秦广王回过神来,又道“江悦你先将地域界的基础功诀《清心经》修习吧,明日一早你们便出发前往人间界,人间界是你的故乡,你要做好向导,想来这趟旅程不会有什么凶险。”说着将一本白皮封面的书籍飘至江悦面前。
    江悦双手捧着,秦广王对他说道“江悦并非我吝啬不愿给予你其它功诀,但地域界所有功诀几乎只能存放在长生洞天呢!而我的一些私藏,正好被钟馗从我这借走了回阿鼻城用于练兵。武器和其它宝物我倒是有所珍藏,但你已有破厄锏,在珍宝品阶的武器中,也难找能出其右的了,所以你也不必气馁。”
    秦广王的一番勉励对江悦此时的心情很是受用,他不由的感激点头,秦广王说道“你们三人回去吧,养精蓄锐,尽快完成第一场比试。”
    三人应诺,拜别秦广王后,返回蒋府中休息,一路上三人无话,回到蒋府时已有人安排江悦住处。
    蒋寒薇一入蒋府便不辞而别,江悦与墩肉和一名侍女行走在长廊上,墩肉对那名侍女说道“小玉,他虽只是一名奴隶,但你也不可亏待他了,不需要安排多么豪华的寝室,但也不能安排猪圈狗窝给他哦。”小玉不由噗嗤一笑,笑脸如花的说道“墩肉哥你就别取乐小妹了,我岂敢怠慢江公子。”
    江悦明知墩肉在拐弯抹角挖苦他,见他在一个劲嘲讽嬉笑,也不恼不怒。墩肉故作恼怒地对小玉说道“平时不见你称呼我一声墩公子,他不过比我多长几两肉,你就偏袒他,移情别恋奉承起他来了。古话说女人爱鲜肉一点没错,喜新厌旧。”
    江悦尴尬的看着二人打情骂俏,竟当面将自己作为谈资取笑的对象,不由得哭笑不得。小玉说道“好啦,墩公子,我先将这名江悦奴隶安排好住所再与你唠嗑。”说着挥手与墩肉告别。
    深夜的蒋府宁静安祥,似乎与外面喧闹的夜市与世隔绝一般,听着流水潺潺的细流声,其中萦绕着一阵如泣如诉的琴音。
    江悦虽不懂音律,然而妙音觅知音,琴音有情,不禁让人共鸣,聆听着这忧思的曲调,顿时让其心头千头万绪。
    他不由好奇的问道“小玉姑娘,这琴音是何人所弹?”小玉回道“能谱出如此玄妙琴音之人,自是我们家小姐了。”江悦讶异的问道“蒋姑娘住在蒋府何处,这琴音竟可悠扬传来?”
    小玉侧目瞧他,揣揣问道“干嘛?一个男子深夜打听一位黄花闺女的寝室所在,你不会是想窃玉偷香,做那采花之事吧?真看不出来,你长得斯斯文文,当真是表里不一啊!”说着小玉远离江悦几步防备着。
    闻言,江悦自知唐突,忙罢手解释道“不,不,不,小玉姑娘万万不可误会,我见蒋小姐不与我们一同回府,一时好奇才脱口问了,我绝无非分之想。”
    小玉哼了声,说道“谅你也是有色心没色胆,况且你也不是小姐的对手,告诉你也无妨。”手指向远处的一栋楼宇,能看见窗牖透出灯火,正巧从窗影处能看到一名芊芊素女正在添香抚琴。
    江悦不由喃喃道“蒋姑娘似乎有什么心结。”闻言,小玉似在出神,露出爱怜的神情,喃喃道“哎,小姐她终日郁郁寡欢,且自幼父母不在。还亲眼目睹那种事情,任谁也无法承受。”
    江悦追问道“是何事?”小玉意识到自己多言漏嘴了,忙止住不语。只是加快步伐想快些将江悦打发了。“究竟是何事?这里边似乎有些隐情。”他想道。
    但当他听说蒋寒薇也如他一样自幼无父无母,不禁生出惺惺相惜之感,他明白一个孩子没有父母疼爱和关怀的辛酸。
    两人穿过几个庭院,小玉领着他来到一间屋舍前,推开门扉,房中一股清淡的幽香扑鼻而来。
    小玉仰着头对其说道“江公子,你这就是你寝室了,里边陈设虽简易了一些,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真要缺个什么你再吩咐就是。”
    江悦朝里顾盼,果然屋内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方台几张板凳,装饰除了一幅字画和两盆盆栽便无它物。
    他笑脸盈盈对小玉道“多谢小玉姑娘,以后咱们直呼姓名便可,我叫江悦,不必文绉绉的称呼什么公子的,其实我的身份只是个奴仆。”小玉不以为然,只是点头作答。于是便告辞而去。
    没走几步,她脸上似有忧虑,回过身来对江悦叮嘱道“你千万别到处乱说小姐的事情,也千万别多嘴打听,切记了。”
    江悦点头说道“放心,我决计不说也不问。”小玉这才走了,刚到转角处又驻足说道“我还是不放心,要不你发个誓,好让人安心。”
    这略显慎重的举动,让江悦即尴尬又无奈,只怕他一个不答应,这事情便没玩没了,于是对天发誓说道“皇天鉴证……”
    小玉阻了阻,肃然道“我们这里信地,不信天!你重作” 江悦重道“大地鉴证,我江悦今夜作誓,若我日后打听我家小姐蒋寒薇的任何消息,便叫我不得好死,五马分尸。”
    小玉见其信誓旦旦,且誓言恶毒,虽然心中有些过意不去,但内心安心了不少,笑着颔首,这才告别离去。
    江悦心想“我不问,若有人对我说起,那便不能怪我违背誓言了,况且发誓这等迷信玩意岂能做得了数。”正要一步跨进房内,漆黑的夜空“隆”的一声打了记闷雷。将他吓了一跳,正是人间私语,天闻若雷。 暗室亏心,神目如电。
    入了屋内,他将门关好上闩,操劳了一日,便想沐浴更衣后就寝,他走入到内室,里头竟有一方能容纳两人的浴池,他心下欢喜,想到“这地域界的人们,还真是穷奢极侈啊!这么小的房里既然还有如此宽敞的浴室,若在人间,洗澡间能摆个面盆子都是奢望了,难道他们这里房价不贵?”
    他浮想联翩,在他阿婆没过世之前,他与许许多多的年轻人一样,都有做过富贾豪绅的美梦,这时不禁想到如何在地域界发展自己的房地产业。
    想到痴醉处,脸上不住痴痴傻笑,眉目上翘。可旋即脑海中浮现阿婆的身影,喜悦的心情仿佛如十五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
    他叹道“哎,如今家不成家,这钱再多有何意义。等复活了阿婆,一家团圆,再做这白日梦不迟。”
    他利索的宽衣解带,这时才发现腿上绑着一块虎皮红布,这才想起,自己吃了“白合苓复丹”后,全身伤患早已痊愈,他双手去解这虎皮。忽然又是一声高傲无比的笑声“哈哈”在耳边一掠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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