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州内城运河与外江连接处有一大宽阔水面,靠临南市码头,四五艘柳叶细长烟艇层一排横立于水面上,霹雳一声响,新烟初试花如梦,灿若明日天际,一尘白烟堕;高花起,十丈空,花千树,并蒂七枝,烟明花似绣,东风吹落,星如雨。
    蜿蜒拥挤的人流停止了流动,常年单调的夜空难得出现一次繁花似锦,如在千人如一面的人群中找到一明眸笑颜的美人,能不让每日奔走于世俗掏生活的人,停足仰望,啧啧欣赏,也不枉一年做了一梦。
    可能该担忧的事都解决了,叶寒的兴奋劲从烟火开始就没停过,跟着人群的喧哗,随着霹雳爆竹的节奏一起欢呼雀跃,倒是她身边的两人显得比较淡定,只是安静地看着看着烟火繁,烟火冷,美好稍纵即逝。
    猛然,青川偏头而望,双眼顿时微眯,凌厉的目光在一边小酒馆上极速扫视,七夕看烟花的人太多,距离也不近,那束不断在他身上打绕的目光无法确定来源,但青川警觉,并异常肯定此人定隐藏附近小酒馆内,而且,来者不善。
    青川一记眼光,花折梅瞬间明了,一个转身就消失在人群中,还好叶寒看着烟火入神,没有在意,但直到烟火渐到尾声,花折梅才回来,面色不好,对青川摇头表示,人未找到。
    青川淡然,暂放一边,靠近叶寒于旁,观夜落花雨。
    一连“砰砰砰”三声连贯惊雷响彻云霄,忽现织女新妆,五彩明线,巧扇轻挑夜流萤,过顷刻才隐隐略去,压轴之秀,七夕之意,交相辉映。
    烟火易冷,稍纵即逝,重新静谧下来的夜回到了最初的样子,没有了新意,人群自然就慢慢散去。离家远的,夜已深,便脱离开喧闹的人群,成群结伴地回家而去,如叶寒青川花折梅;离家近的,夜还早,或长街晃悠,或倚栏听曲,皆不如得一缕红袖添香。
    云州城的长乐街,绛云红豆,潇湘芙蓉,哪一不是达官贵人喜爱不已的销魂窟,又哪一不是风流才子乐不思蜀的温柔乡。当然人分三等,妓分九流,长乐街的妓子自然是服侍东城的豪门贵胄,而这低等的下处则只能是下九流光顾的“买肉处”。(注:下处,是常指低等妓院的词,寒碜,粗鄙,如“室”、“店”和“班”等等。)
    南市的寻欢巷就是这类低等下处的聚集地,什么野鸡土娼都混杂在这一条狭长的巷子里,平日白日里不见一人一影,可只要夜幕一下,她们就如同地下的鬼,都纷纷爬了出来,画着最不像人的脸,却说着最好听的人话,嬉笑打闹,谄媚好语,迎接着不同的客人,无论是谁,来者不拒。
    比如,死了老婆的老鳏夫,倒夜香的丑汉,粗鄙的混混流氓,只要你兜里有钱,哪怕只有一文铜钱,你也能在这找到你要买的那块“肉”,合理至极,荒唐至极,也低贱至极。
    寻欢街的巷子本就狭长,两边鳞次栉比的高低楼房近邻而建,错乱杂交地整齐分列两旁,中间仅剩一条不到一尺的石子路供人穿行。街狭窄,巷口自然就小,贩夫走卒、混混流氓做了一天的人,都纷纷涌入这条“鬼街“做一夜的风流鬼,从巷口到巷尾成了一条男人汇聚的河流,只能顺流,不能逆行。
    其中,这条“男人河”中出现了一个插曲,一搽脂抹粉得诡异的女子在“河里”奋力向前“游”,这些男人都是些低俗的下流胚子,心里的坏心思基本都是一个样,左边的推一下女子的腰肢,右面的又默契地撞了过去,后面的趁机抓一下圆翘有肉的屁股,最坏的还是前面的粗高大汉,有意地走几步停一下,女子猝不及防向前撞了几次,撞的胸口那两团肉一阵生疼。由于手里抱了东西,女子也不好直接出手推搡,只好一路骂了几句,但无济于事,还是被吃了一路的豆腐。
    到了一小门小店,女子费劲力气从“男人河”中挣脱了出来,当然上上下下又不知被多少双手给摸了个遍。好不容易进了门,正往放走还没走几步,女子就被一满头癞子的粗矮男子给叫住,“哟,这不是小桃红吗?你这个点不好好张开腿吃男人的‘肉’,怎么还从外面跑进来?你别是出去私自接客赚钱,这要是让红妈妈知道了,还不扒了你的皮,把你绑你在鸳鸯凳上让你接个够。”
    “呸,你个王癞子,嘴里吃了什么大粪这么臭,还尽往我身上泼屎!”小桃红一个泼辣劲儿,指着没皮没脸的王癞子就是一顿大骂,“姑奶奶做什么还要你管。你这个尽吃白食的坏损玩意儿,你欠我们红店多少钱了,居然还有脸再来,我这就去告诉红妈妈,让她把你切成八块卖了,说不定还能赚点钱。”
    说起这红店,虽说这些嫖 /客才是花钱的主儿,可在小桃红眼里都只不过是些道行不高的小鬼,几句好言顺语就能糊弄过去,最不济只要张开腿把男人下面的二两肉伺候舒服了就行了,但对红妈妈不行。
    红妈妈是红店的主人,也就是老鸨,自她经手而来,这红店就是这条寻欢街上男人最喜欢的地方,当然,也是寻欢街上女人最悲惨的地方。王癞子刚才说的鸳鸯凳,小桃红亲眼见过,亲眼看见自己逃跑被抓回来的好姐妹就被绑在上面,被红妈妈以一人一文钱的价格放在门口直接卖,那晚寻欢街上的男人兴奋了一夜,而她的好姐妹则被一个又一个的男人□□了一夜。
    鸳鸯凳下低上高,女人坐上去只有遭罪的份,而男人却能轻松就弄到尽兴,她还记得那日当寻欢街上最后一个男人离去时,她的好姐妹早已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从头到脚没一块好皮,最惨的地方她没敢看,她只看见那一点点滴落下鸳鸯凳的水,在地上蔓延开来,殷红得那叫一个刺眼、骇人!
    最后,她的好姐妹死了,用一支被磨得尖锐的木钗横贯了自己的喉咙,就在她醒来的第二天。从那之后,她就默认地选择苟活下来,活成一只地上爬的最卑贱的蝼蚁,那又如何,她怕那幕悲惨降临在她身上,而她又没有一死了之的勇气,这样活着,仅仅就为了活着,而已。
    可能是回想起过往的悲惨,小桃红一时没抱紧怀中包袱,差点掉了下去,不过还好,里面的东西没坏。
    王癞子看着好奇,起了点贼心,有点不怀好意,“你这包袱装着什么,这么紧张它?”
    “关你屁事!”小桃红懒得理会,她出去了这么久,得快点回房才行。
    还没走出几步,王癞子就跟了上来,看来有不罢休之势,“小桃红,听说你最近食量渐长,一个人能吃两三个人的饭量,你不会是藏了个人吧?”
    小桃红没有理他,只是极快的步子出现了少许凌乱,王癞子见小桃红不理他,色迷迷打量了小桃红一圈,然后最终落在小桃红的肚子上,笑得奸诈,“是不是哪个男人的精水好吃,让你一下吃多了,然后吃出了个孩子来?”
    “呸,你个乌鸦嘴!”小桃红最烦王癞子这种不像男人的男人,见到只狂叫不止的狗都能吓得腿软,却非得在女人面前充好汉。
    小桃红一路小跑甩开了王癞子,一进门连忙关门,生怕王癞子窜了进来,到时候她就麻烦了。
    “啊!”
    一转身,小桃红就被吓得一声尖叫,一男人从窗户跳了进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右手五指健全,左手却食指残缺。
    小桃红虚惊一场,骂着侯九,“好好的门不走,干嘛非得翻窗?你把我吓死了,谁给你买药送食?”
    侯九没什么反应,扯过小桃红怀里的包袱,掏出里面的瓶瓶罐罐,脱了衣服就自己上药。由于伤在背部,上药既不容易,但是对侯九来说驾轻就熟,看样子是经常做。
    见侯九不理她,小桃红也闷气坐下,不过每次看见他背部一个个褐色的伤疤,她总能想起他来找她的那一晚,全身血淋淋地从窗户爬了进来,背部全是一个个血流不止的小窟窿,由于被雨水浸泡过久,都翻起糜烂恶心的白肉了。
    之后小桃红也问过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都被侯九一记冷光吓得闭了嘴,而且他伤有点好转就每日早出晚归,也不知道干什么。期间,小桃红自然也是不满过,虽然她和侯九有几次露水之缘,但这都建立在□□和嫖客的关系上,如果让她白吃白喝地养一个人,她才不傻,真当她的钱是运河里的水冲来的吗?
    小桃红看着自己给自己上药的侯九,看着有点好奇,她之所以能让侯九在自己这里住了这么久,是因为他后来每隔几日都要给自己一笔钱,而且比她一个月挣得还多得多,可是这也是她纳闷的地方。侯九她也熟悉,云州城里有名的混混无赖,除了偷摸拐骗真没有其它能赚钱活命的营生,但直到今日,侯九给她的银子已足有三十几两有余,这么大一笔钱够她下辈子安稳无忧,可问题是这么大一笔钱,这侯九又是从哪来的?瞧他给自己的钱这么大方,应是最近发了一笔横财,而且这笔横财应该很大!
    “去,端点吃的来,多点荤腥。”侯九上完药,朝小桃红使唤道。
    听后,小桃红立马拉下脸,摆明不愿动,“你还真拿自己当大爷,还支使起我来了!还多点荤腥?你知道现在一两肉有多贵吗?我一天天‘卖肉’的都吃不上一口肉,你还想吃肉,呸,做你大爷的春秋大梦!”
    自从经历一次生死后,侯九就变得十分阴沉,以前脾气都是直接爆发出来,现在都一点点压在了心里,压挤得身心全部扭曲,可话却是乏闷低沉,没有生气,“前天不刚给过你五两银子吗?”
    小桃红强掩心虚,顺便换了个姿势,依旧说得理直气壮,“五两银子?你也不看看这一大桌子的药,这才刚买两趟就花得精光,还害得我倒贴了十几文。”
    侯九轻描淡写一冷笑,还真当他侯九是傻子吗,自己给的钱估计大半都被着贪婪的女人给吞了,不过,他现在不想计较这个,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然后从怀里掏出几锭雪花银子扔了过去,“我出去跑了一天,需要补补,你快去给我买点吃的来。”
    “好勒!九哥,你在屋里等着,我马上就去。”
    小桃红见钱眼开,拿着钱就一溜风跑了,侯九看着心烦,低骂一句“真他妈一臭□□”,接着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水,然后立马喷出,满是厌弃,“什么破茶,还不如画舫上的茶喝得顺口!”
    可是,侯九忘了,他现在待得这个地方是全城最低贱的地方,喝的茶水自然也是难喝,画舫上的茶自是喝得顺口,因为那是金粉雕栏堆砌出来的奢华,里间的东西哪有一件是凡品。
    只不过他忘了,什么样的东西就应该放在什么样的地方,而什么样的人就应该过什么样的生活,不过没关系,这世上总会有人“好好”教他这个道理!
    人常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但反过来也一样说得通,有钱能使磨推鬼,可见,这钱的力量有多大。
    刚才还推三躲四的小桃红在拿了几锭雪花银子离开后,还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一盘盘冒着热气的鸡鸭鱼肉满满摆了一桌,还要了几壶好酒,舔笑柔语,好生伺候着侯九这位大爷。
    “来,九哥,我敬你一杯!”
    小桃红虽然是红店里的老姑娘了,但那份皮肉底子还是有的,再加上点脂粉遮掩,还是可以装下豆蔻年华的少女,而且常年混迹在风雪场所,小桃红早练就一口的甜言蜜语,哄男人的本领自事炉火纯青,这不,饭还不过半,侯九就被小桃红灌了两壶酒,头脑涣散,胡言乱语起来。
    “你这是点的什么菜,油腻腻的一桌,你真想恶心死爷呀!”侯九醉了,发着酒疯,把一桌的鸡鸭鱼肉嫌弃个遍,然后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嗯就这酒还不错,对爷的口!”
    小桃红内心讥笑着,这酒能不错吗?这可是花妈妈珍藏多年的好酒,她还加了上好的迷散粉,喝下后酒仙都能“醉”得爹妈都认得。
    虽然侯九已经“醉”得不行,但小桃红的表面功夫做得依旧很好,轻言软语,娇笑陪饮,“九哥真是好酒量,我都快醉得不行了!”
    男人都是一个贱样,非得女人示弱衬托出他的男人雄风,侯九虽是个市井小混混,但也爱听这样的好话,再加上醉眼看人,早把小桃红之前的贪婪自私样给忘得一干二净,眼里只有小桃红娇颜如花柔柔弱弱的样子,然后大男人雄风一下就上来了,居然起了怜惜之意,醉酒承诺着,“等爷得道发财后,第一件事,就娶你当大户人家的太太,赎你出这红店。”
    “哟,爷可真有大志,妾身听了真是好生感动!”小桃红说得热泪盈眶,可心里却狠“呸”了一口,一条街上乱咬人的狗也像当爷,说出去也不怕笑掉别人的大牙,但话依旧温柔成风,如钩套着他的话,“爷不知有何门道,可以发财赚大钱来赎小桃红的身?小桃红在红店这么久,可从未见过红妈妈松口放人的?”
    说着,小桃红便嘤嘤哭了起来,哭得侯九心都软成泥了,“小心肝,爷亲亲”,醉酒的侯九就便入了小桃红的套,边安慰着她,边对那未在的红妈妈恶语咒骂,“那个老虔婆算什么东西!她要是不放你走,看我不把这红店一把火烧了。”
    “不可!你要是烧了红店会被官府抓到,我宁愿一辈子在待在这里受人折磨,也不愿你受一丁点伤害。”
    小桃红说到兴头,还顺势扑进侯九怀里,搂着他说尽情话和担忧,还不时用身前的两团软肉磨蹭着侯九的胸膛,酒精精虫齐齐上脑,本就心思不深的侯九终于被小桃红攻破了防线,该说不该说的话全都一股脑说了出来。
    “谁敢抓爷,那群黑皮不想活了!只要爷一句话,保准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注:黑皮,官差的黑话叫法。)
    听着侯九的“豪言壮语”,小桃红贴着他的胸膛,手指有意无意在他胸膛的敏感处画圈,崇拜惊呼着,“爷真厉害!可你,怎么就不怕那些官差呢,他们可都是衙门的人?”
    “乖乖,让爷亲一口!”侯九被小桃红撩拨得按耐不住,想压着她把事先做了来,可无奈小桃红一直半推半就,但就是不让侯九得手,缠着他非让他说出来才行。
    侯九精虫上脑,什么都忘了,然后什么都说了,“爷身后的靠山可大了,谁要是惹爷不高兴,爷保准让他在云州城混不下去。”
    小桃红一愣,顺势问道:“难道你的靠山是太守大人?”小桃红不敢相信,就侯九这样上不了台面的小混混,怎么可能入得了巍峨之上太守的法眼?
    哪知,侯九听后十分轻蔑笑道:“太守算个屁!我的靠山连太守都惹不起!”
    一说起云州府,侯九就不掩对其的恨意,醉酒中的他更是毫无顾忌地表达出来,他那日要不是装死趁机逃跑,说不定他就真死在云州府了。
    还有那云州府的萧二公子,自己这么竭尽心力地讨好他,替他做事,没想到他居然是引诱自己来赴死;
    当然,他也不会忘了那两个小娘们,特别是那个姓江的,早知道她刚来云州时就直接办了她,省得到头来差点要了自己的性命。
    对了,还有那叶家的绝美少年,那人说了,只要帮他,事成之后,那美少年就归他,到时候,他一定要玩死那个美少年,他侯九活这么大还没有玩过男人呢,不知道滋味是否跟玩女人一样,不过就那容貌就足够他玩上几年了。
    小桃红正问到关键,好奇心迫使她又追问下去,“九哥,你真的好厉害,真有男人本色,我最喜欢你这样威风的男人。可是我还是不懂,你是怎么跟你那位贵人认识的,难道他们也赌钱?”
    侯九之所以叫侯九,就是因为早年在赌场赌钱,最后赌输了被硬生生砍去了左手食指,不过可能还真跟这有点关系,侯九在赌场还真混出点名堂,赌技自是不错。
    “哈哈哈”,侯九听后大笑不止,“你们女人就这么蠢,人家贵人哪瞧得起这么不不入流的玩意。实话跟你说吧,你知道我一直在替玲珑楼散货吧?”
    小桃红哪里不知,这玲珑楼可一直在卖伤天害理的东西,做她们这一行当的姐妹不知有多少是被嫖客用玲珑楼的东西给活活玩死的,只是不知为何却一直没被官府查封,哼,原来是与这些当官的有牵连。
    侯九停顿下,满怀得意,“那定国公府世子张煜,就是玲珑楼的幕后老板。他靠卖五石散不知赚了多少钱,我这么卖力替他散货,他能不好好打赏我吗?来,好妹妹,让哥哥亲一下,哥哥憋不住了”
    “别”,小桃红奋力推开侯九满是恶臭的黄口,一个妖娆转身靠在圆桌对面,就不让侯九得逞,可脸上笑颜盈盈不止,撒娇着,“爷骗人!!就知道骗我这个无知的小妇人!那定国公府在云州地界上,怎么就跟京城扯上关系?你这不是骗我好玩吗?”
    “娇娇”,侯九血气上脸,满脸通红,一个猛扑过来就被小桃红轻盈一转躲了过去,挠着他心痒痒难耐,连忙解释,还不忘扑着,“娇娇真是要急死爷了!这定国公府怎么也是开国□□亲封的贵胄人家,即使在云州扎根多年,可家族旁枝这么多,总有一两个远亲在京城有权有势,这不就轻易跟京城的贵人勾搭上了吗?”
    小桃红一时没转过来,愣了一下然后被侯九得了空子一把抱住,还未等反应过来就被侯九压倒床上直接一捅到底。虽然小桃红是一把风月场上的好手,但除此之外什么也不懂,今天下功夫套这一番话也不过是想摸下侯九到底有多少钱,不过听了他这么一说,小桃红的心就泛起来了,她长这么大别说是云州城了,就连南市都没转个遍,这京城,一听到这两个字,她就不免一阵激动,回想起刚才侯九所说的话,想着想着,竟然全听进去了,也许她不用在红店卖皮肉到老死,也许她也有一天可以当上大户人家的太太,买上一大堆丫鬟仆人,没事就拉出来随意打骂,就像红妈妈对她们一样,这样的生活多么美,多么让她兴奋不已。想到这里,小桃红高兴地笑了起来,使出浑身解数把侯九伺候得舒舒服服,她可还指着侯九替她赎身娶她当太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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