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破阵是军粮城管事孙大牙的好友，当过军官，见过世面，为人光明磊落，在众人心中威望甚高。登高一呼，顿时镇住了场面，人群在他的指挥下一分为二。
文胜娘想把儿子拉去院中央，被徐文胜倔强地甩开了，他跑到赵破阵的左手边，而且站在第一排。
孙大牙也爬上了桌子，手提哨棒站在了赵破阵左后侧，挺胸凹肚，一扫猥琐的固有形象。木匠张塞给李默一根哨棒，叫他爬上桌去站在赵破阵右后侧充当护卫。
李默身材高大，形象威猛，孙大牙则是这里的管事，有这二人撑持，赵破阵威望更高，四下里鸦雀无声，都等着听他训话。
赵破阵朝集结在他左手边的健男壮女们拱拱手：“老少爷们，世道不靖，人如草芥，老天爷的眼里咱们就是根草，要想活命只能自家救自家。今夜城里突发大变，军粮城里几百号人能不能活命就全赖诸位了。”
赵破阵的义子货郎李在人群里振臂呼应道：“我们都听都头的。”
他这一带头，众人纷纷应和。
赵破阵目光威严四顾，忽然变得冷峻起来，森然喝令道：“男左女右，各成一队，左手男队再分为战队和守队，战队有四队，守门上墙，一队为守队，留守城中。”
他将自己的四个义子派去战队做队头，这四个人精悍稳重，众人都服。
分派已定，赵破阵又把头转向右手女队，面色稍缓，口气却依然冰冷：
“女队再分三队，以大院中街为线，东西各一队，东队准备水桶，预备救火；西队准备担架，准备救治伤员；剩下一队看守大场院，照顾老弱妇孺。待会儿若打起来，任何人不得擅离职守，否则城破之日，男人不过挨一刀，你们可是要比死还难受。”
说罢，也分派了各队首领，都是精明干练，能服众的。
赵破阵这才下了桌子，走到场院中央的老弱妇孺中间，拱手说道：“今儿这可不是逗猴演大戏，这可是玩真格的，各位稳住自家，就是帮了大忙，拜托了，拜托了。”
姜鸢代众人表态说：“老都头请放心，我们虽是娘儿们也知道轻重，不会拖后腿的。”
纷纷攘攘的乱了一阵，总算各就各位。
李默见赵破阵没有分派自己，忙上前道：“我伤势已痊愈，可以上墙，也能守门。”
赵破阵招手把李默叫到一边，言道：“县里新来的县令跟马帮过不去，马帮无路可退，准备今晚举事。他们狗咬狗跟咱们无干，咱们守好门户便是。我唯一放心不下的是税卡上的唐先生，那可是个有真本事的人，也是个好人，不可不救。你这就挑两个人带上，去把他接过来。你有没有这个胆？”
李默道：“外面乱糟糟的，人多目标大，我带小七和二胖就足够了。”
赵破阵听了很高兴，唤来一个叫林哥儿的小厮给李默带路。
这林哥儿日常在城里给人跑腿送货，走街窜巷，道路最是熟悉不过。
四人开门趁黑而出，走过几条街巷，来到城西。
一切正如李默所判断的，城中出了大事，西北城失火现在看起来根本就是一个信号，信号一举，潜伏在暗处的各派势力顿时动作起来，一时间将长陵城搅的天翻地覆。
“他娘的，真干起来啦！这必是宁德胜、宁仁功兄弟不满官府压榨起兵造反了，奶奶的都说长陵安稳，安稳个狗屁，一来就碰到人造反。”
小七兴奋的两眼放光，不知天高地厚地吵吵着。
“果然是看热闹的不怕事大，”李默笑骂道，“这一乱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死绝了才好呢，最好老宁家先把官府干掉，然后全家自.焚，如此一来嘛，嘿嘿，整个长陵就是咱们兄弟的啦。老子先奔东西库使劲拿金银珠宝，然后砸开老宁家的后门，把那成百上千的嫩.骚.娘.们.儿，嘿嘿……”
小七伸长舌头舔了下嘴唇，顺道用袖子擦了擦流到下巴上的口水，一脸的陶醉相，仿佛金钱美女唾手可得。
不料脚下一滑，吧唧摔了个狗啃泥。
“嘿，小七，你的金银珠宝、美女娇娃咋都变成了狗.屎，哇，还真有坨狗.屎耶。”
地上的确有坨狗.屎，不过距离小七的嘴还有一尺远。
“死胖子还不扶我起来，我叫你笑，叫你笑。”
在二胖身上找回自信后，小七又眉飞色舞道：“大牙叔说咱们老大有王侯之相，将来那是肯定要封侯拜相的。老大发达了，还不提携提携小弟也搞个金山银山、妻妾成群？”
“嘿嘿，嘿嘿。”
“嘿嘿是啥意思。”
“大牙叔还说我有驸马命，将来能当驸马，你看我像吗？”二胖也是一脸的陶醉。
“瞧你那点出息，给皇帝做女婿有啥值得羡慕的，我就瞧不起那种靠女人往上爬的人。有多大能耐吃多大饭，男子汉大丈夫贵在有志气。对吧，老大。”
“小七，不是我小看你，要是给你个驸马干，我保管你跑的比兔子都快。”林哥儿一句话逗的小七火冒三丈，一个飞脚踹过去。
林哥儿人小麻溜，偏身闪过，小七一脚蹬空，身体失去重心，哎唷一个跟头栽出去。
想象中的黄金没捞着，手里却摸得一块“米田共牌软黄金”。
于是长陵城的夜空多了一声鬼哭狼嚎：“谁这么缺德啊……”
城中大乱，居民惶恐不安，与城南相比，居住在北城的居民相对富庶，各门各户都忙着收拾细软，性急的已经跑路了。
他们要救的唐先生名叫唐百川，虽然只是一个税吏，日子过的还是不错，收税的油水大嘛。李默敲开他的家门，请他去军粮城暂避风头。
唐先生倒是没矫情，一口答应下来。
当下带上老妻、小妾，两个儿子和四个奴仆挑着细软，他自己提着哨棒，趁乱出了本坊。
此时的混乱已经蔓延至全城，街上并不平靖，几个地痞流氓见唐先生的行李沉甸甸的，起了歪心思，想劫个道，却被唐先生一顿哨棒抽的找不着北。
李默由衷赞道：“好棒法，先生这棒法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打狗棒。”
唐百川自诩文武双全，但文名大过武功，如今小露这一手被李默夸赞，心里着实高兴，便道：“这是禁军里操练新兵的一条棍法，简便实用，以后得空教你。”
正说着，忽有一队快马自大街上掠过，直奔东南军粮城方向去了。
唐先生急对李默说：“跟我来。”
他领着李默一干人拐弯抹角，抄小道穿过一片菜地，绕过两口池塘，再穿过一片小树林，眼前豁然一亮：军粮城就在眼面前。
赵破阵见唐先生平安到来，大喜，开门迎入，安置在自己的房间。
李默道：“方才有队快马朝这边来，不知是何用意？”
赵破阵道：“在外面停了一下就奔南城去了。”
李默道：“我想出去探个究竟。”
赵破阵稍加思索，便道：“快去快回，只是刺探军情，不可节外生枝。”
李默得令，让二胖留下，只带小七一人出去。
目送李默哥俩走远，孙大牙悄声问赵破阵：“干嘛让他去，这小伙人不错。”
赵破阵道：“人的命，三分天注定，七分靠自己，这也是个机会。”
孙大牙喜道：“老家伙，听这意思，你动心啦。”
赵破阵破口骂道：“狗娘养的才想趟这浑水！只是这年头，你要不吃人，要不给人吃，没第三条路可走。”
……
李默和小七一出军粮城就遇到几个贼头贼脑的家伙在暗处窥探，他俩虚张声势地一通大吼大叫，吓的那几个家伙一溜烟地跑没影了。
小七道：“哥，城里兵荒马乱的，干嘛出来冒这险？”李默道：“正是因为兵荒马乱，才更要多个心眼，那队人马若是冲着咱们来的，那咱们就危险了，城破之日，谁也活不了。”
小七道：“军粮城里都是穷汉，谁会对咱们下手？你想多了。”李默道：“你可别忘了，今晚魏老刀来过，还在咱们这喝酒吃肉，消息传出去，咱们就是他的同党。穷汉们是没钱，但脑袋可值钱哩。”
小七悚然吃了一惊，明知李默说的有理，嘴上却不服气，撇撇嘴道：“要死大家一起死，凭什么他们缩在家里要咱们出来拼命。”
这话才说完就挨了李默一脚，李默喝道：“没卵子的货，以后别在外面说你认识我。”
小七揉揉屁股，不吭气了。
走了一阵，转到棋盘街南街，再往前就是长陵城的南门，他们在北城看到的那队骑兵在军粮城外停留了一下就朝这来的，此刻却不见踪影，难道是出城去了？
李默正探头探脑窥视城门，街角暗处忽有人厉声喝问：“什么人，干什么的？”
小七正要答话，被李默扯了一把。
李默捏着嗓子答：“城里不安宁，我和兄弟想出去躲躲。”
那人叫道：“躲什么躲，城门封了，哪也去不成，回去谨守门户是正经。”
李默诺诺应付了一声，拉着小七就走。
转弯抹角来到城西南一个坊，这地方却与别处不同，安安静静的，什么响动都没有。小七气喘吁吁道：“来这干啥，这坊叫土团营，县里的土兵每年秋闲都会集中在这。”
李默道：“眼下就是秋闲，里面应该有人的。这便蹊跷了，土团是为防贼而设，这城里乱成这样，他们应该出来弹压才对，但你看这街角还放着拒马，这是干啥用的。”
小七道：“拒马能干啥用，阻挡骑马冲锋呗。你别多想了，但凡眼不瞎，谁不知道今晚要出事？宁州这鬼地方邪乎着呢，别想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李默点头，这兵荒马乱的在城里晃悠确实有风险。
想沿原路返回已经不可能了，就这一会儿功夫，作乱的暴徒已经冲向南城，一路放火，百姓哭爹喊娘，四散奔逃，乱的无以复加。
小七道：“我知道有条小道能回城，你跟我来。”
他带路，李默随后，路上又被冲击几次，加上天黑，路生，心慌，一时就迷了路。
文胜娘想把儿子拉去院中央，被徐文胜倔强地甩开了，他跑到赵破阵的左手边，而且站在第一排。
孙大牙也爬上了桌子，手提哨棒站在了赵破阵左后侧，挺胸凹肚，一扫猥琐的固有形象。木匠张塞给李默一根哨棒，叫他爬上桌去站在赵破阵右后侧充当护卫。
李默身材高大，形象威猛，孙大牙则是这里的管事，有这二人撑持，赵破阵威望更高，四下里鸦雀无声，都等着听他训话。
赵破阵朝集结在他左手边的健男壮女们拱拱手：“老少爷们，世道不靖，人如草芥，老天爷的眼里咱们就是根草，要想活命只能自家救自家。今夜城里突发大变，军粮城里几百号人能不能活命就全赖诸位了。”
赵破阵的义子货郎李在人群里振臂呼应道：“我们都听都头的。”
他这一带头，众人纷纷应和。
赵破阵目光威严四顾，忽然变得冷峻起来，森然喝令道：“男左女右，各成一队，左手男队再分为战队和守队，战队有四队，守门上墙，一队为守队，留守城中。”
他将自己的四个义子派去战队做队头，这四个人精悍稳重，众人都服。
分派已定，赵破阵又把头转向右手女队，面色稍缓，口气却依然冰冷：
“女队再分三队，以大院中街为线，东西各一队，东队准备水桶，预备救火；西队准备担架，准备救治伤员；剩下一队看守大场院，照顾老弱妇孺。待会儿若打起来，任何人不得擅离职守，否则城破之日，男人不过挨一刀，你们可是要比死还难受。”
说罢，也分派了各队首领，都是精明干练，能服众的。
赵破阵这才下了桌子，走到场院中央的老弱妇孺中间，拱手说道：“今儿这可不是逗猴演大戏，这可是玩真格的，各位稳住自家，就是帮了大忙，拜托了，拜托了。”
姜鸢代众人表态说：“老都头请放心，我们虽是娘儿们也知道轻重，不会拖后腿的。”
纷纷攘攘的乱了一阵，总算各就各位。
李默见赵破阵没有分派自己，忙上前道：“我伤势已痊愈，可以上墙，也能守门。”
赵破阵招手把李默叫到一边，言道：“县里新来的县令跟马帮过不去，马帮无路可退，准备今晚举事。他们狗咬狗跟咱们无干，咱们守好门户便是。我唯一放心不下的是税卡上的唐先生，那可是个有真本事的人，也是个好人，不可不救。你这就挑两个人带上，去把他接过来。你有没有这个胆？”
李默道：“外面乱糟糟的，人多目标大，我带小七和二胖就足够了。”
赵破阵听了很高兴，唤来一个叫林哥儿的小厮给李默带路。
这林哥儿日常在城里给人跑腿送货，走街窜巷，道路最是熟悉不过。
四人开门趁黑而出，走过几条街巷，来到城西。
一切正如李默所判断的，城中出了大事，西北城失火现在看起来根本就是一个信号，信号一举，潜伏在暗处的各派势力顿时动作起来，一时间将长陵城搅的天翻地覆。
“他娘的，真干起来啦！这必是宁德胜、宁仁功兄弟不满官府压榨起兵造反了，奶奶的都说长陵安稳，安稳个狗屁，一来就碰到人造反。”
小七兴奋的两眼放光，不知天高地厚地吵吵着。
“果然是看热闹的不怕事大，”李默笑骂道，“这一乱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死绝了才好呢，最好老宁家先把官府干掉，然后全家自.焚，如此一来嘛，嘿嘿，整个长陵就是咱们兄弟的啦。老子先奔东西库使劲拿金银珠宝，然后砸开老宁家的后门，把那成百上千的嫩.骚.娘.们.儿，嘿嘿……”
小七伸长舌头舔了下嘴唇，顺道用袖子擦了擦流到下巴上的口水，一脸的陶醉相，仿佛金钱美女唾手可得。
不料脚下一滑，吧唧摔了个狗啃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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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确有坨狗.屎，不过距离小七的嘴还有一尺远。
“死胖子还不扶我起来，我叫你笑，叫你笑。”
在二胖身上找回自信后，小七又眉飞色舞道：“大牙叔说咱们老大有王侯之相，将来那是肯定要封侯拜相的。老大发达了，还不提携提携小弟也搞个金山银山、妻妾成群？”
“嘿嘿，嘿嘿。”
“嘿嘿是啥意思。”
“大牙叔还说我有驸马命，将来能当驸马，你看我像吗？”二胖也是一脸的陶醉。
“瞧你那点出息，给皇帝做女婿有啥值得羡慕的，我就瞧不起那种靠女人往上爬的人。有多大能耐吃多大饭，男子汉大丈夫贵在有志气。对吧，老大。”
“小七，不是我小看你，要是给你个驸马干，我保管你跑的比兔子都快。”林哥儿一句话逗的小七火冒三丈，一个飞脚踹过去。
林哥儿人小麻溜，偏身闪过，小七一脚蹬空，身体失去重心，哎唷一个跟头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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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大乱，居民惶恐不安，与城南相比，居住在北城的居民相对富庶，各门各户都忙着收拾细软，性急的已经跑路了。
他们要救的唐先生名叫唐百川，虽然只是一个税吏，日子过的还是不错，收税的油水大嘛。李默敲开他的家门，请他去军粮城暂避风头。
唐先生倒是没矫情，一口答应下来。
当下带上老妻、小妾，两个儿子和四个奴仆挑着细软，他自己提着哨棒，趁乱出了本坊。
此时的混乱已经蔓延至全城，街上并不平靖，几个地痞流氓见唐先生的行李沉甸甸的，起了歪心思，想劫个道，却被唐先生一顿哨棒抽的找不着北。
李默由衷赞道：“好棒法，先生这棒法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打狗棒。”
唐百川自诩文武双全，但文名大过武功，如今小露这一手被李默夸赞，心里着实高兴，便道：“这是禁军里操练新兵的一条棍法，简便实用，以后得空教你。”
正说着，忽有一队快马自大街上掠过，直奔东南军粮城方向去了。
唐先生急对李默说：“跟我来。”
他领着李默一干人拐弯抹角，抄小道穿过一片菜地，绕过两口池塘，再穿过一片小树林，眼前豁然一亮：军粮城就在眼面前。
赵破阵见唐先生平安到来，大喜，开门迎入，安置在自己的房间。
李默道：“方才有队快马朝这边来，不知是何用意？”
赵破阵道：“在外面停了一下就奔南城去了。”
李默道：“我想出去探个究竟。”
赵破阵稍加思索，便道：“快去快回，只是刺探军情，不可节外生枝。”
李默得令，让二胖留下，只带小七一人出去。
目送李默哥俩走远，孙大牙悄声问赵破阵：“干嘛让他去，这小伙人不错。”
赵破阵道：“人的命，三分天注定，七分靠自己，这也是个机会。”
孙大牙喜道：“老家伙，听这意思，你动心啦。”
赵破阵破口骂道：“狗娘养的才想趟这浑水！只是这年头，你要不吃人，要不给人吃，没第三条路可走。”
……
李默和小七一出军粮城就遇到几个贼头贼脑的家伙在暗处窥探，他俩虚张声势地一通大吼大叫，吓的那几个家伙一溜烟地跑没影了。
小七道：“哥，城里兵荒马乱的，干嘛出来冒这险？”李默道：“正是因为兵荒马乱，才更要多个心眼，那队人马若是冲着咱们来的，那咱们就危险了，城破之日，谁也活不了。”
小七道：“军粮城里都是穷汉，谁会对咱们下手？你想多了。”李默道：“你可别忘了，今晚魏老刀来过，还在咱们这喝酒吃肉，消息传出去，咱们就是他的同党。穷汉们是没钱，但脑袋可值钱哩。”
小七悚然吃了一惊，明知李默说的有理，嘴上却不服气，撇撇嘴道：“要死大家一起死，凭什么他们缩在家里要咱们出来拼命。”
这话才说完就挨了李默一脚，李默喝道：“没卵子的货，以后别在外面说你认识我。”
小七揉揉屁股，不吭气了。
走了一阵，转到棋盘街南街，再往前就是长陵城的南门，他们在北城看到的那队骑兵在军粮城外停留了一下就朝这来的，此刻却不见踪影，难道是出城去了？
李默正探头探脑窥视城门，街角暗处忽有人厉声喝问：“什么人，干什么的？”
小七正要答话，被李默扯了一把。
李默捏着嗓子答：“城里不安宁，我和兄弟想出去躲躲。”
那人叫道：“躲什么躲，城门封了，哪也去不成，回去谨守门户是正经。”
李默诺诺应付了一声，拉着小七就走。
转弯抹角来到城西南一个坊，这地方却与别处不同，安安静静的，什么响动都没有。小七气喘吁吁道：“来这干啥，这坊叫土团营，县里的土兵每年秋闲都会集中在这。”
李默道：“眼下就是秋闲，里面应该有人的。这便蹊跷了，土团是为防贼而设，这城里乱成这样，他们应该出来弹压才对，但你看这街角还放着拒马，这是干啥用的。”
小七道：“拒马能干啥用，阻挡骑马冲锋呗。你别多想了，但凡眼不瞎，谁不知道今晚要出事？宁州这鬼地方邪乎着呢，别想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李默点头，这兵荒马乱的在城里晃悠确实有风险。
想沿原路返回已经不可能了，就这一会儿功夫，作乱的暴徒已经冲向南城，一路放火，百姓哭爹喊娘，四散奔逃，乱的无以复加。
小七道：“我知道有条小道能回城，你跟我来。”
他带路，李默随后，路上又被冲击几次，加上天黑，路生，心慌，一时就迷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