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镇平白无故看了场好戏,心中正得瑟着。这胡越嘛,倒是长得人模人样,眼睛也生的明亮,就是这看人的眼光,还真不乍滴?明明生米都快煮成熟饭了,居然还会让它给糊了。最令他无语的是,这胡越竟然对秋色还存有几分旧情复燃的念头。
    啧啧,不愧是吃着锅里的,想着碗里的渣男一枚。
    王子镇摇头轻笑,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慢悠悠的从胡越身边走开。
    在这远离陆地的海上,居然还能见到前任男友,只能说这世界当真是小的可怜。
    “秋。”
    “阿昕,炫庭。”幸好迎面而来的帅男靓女的出现,让秋色阴霾的心情顷刻间好转了。
    苏炫庭外貌优越,着一身永恒的黑色礼服,瞬间魅力爆棚。
    王颜昕的淡绿白纱裙,唯美清新,活泼朝气。
    这二人同框的画面,真有几分像正在走婚礼过场的一对新婚男女,养眼般配得很。
    人未近身,王颜昕便开口了:“怎么一幅气死我也的表情?谁招惹你了?”秋色不禁感慨:这妞察言观色的本事真的是越发炉火纯青了。
    “不会又是阿镇吧!”苏炫庭那抹淡然的笑容依旧,帅得不可方物,可此时笑起来,却总感觉有些不正经:“没关系,我去帮你出出气。”
    秋色还来不及说什么,他就微笑着离开了。
    这突来其来的热情,着实令秋色无语,她指指苏炫庭,再指指自己:“我几时说过我被阿镇欺负了吗?”
    王颜昕淡然宽慰:“你的表情就是这么告诉我们的。”
    这时,猛地听见一阵杯盏碎地声,还掺杂着一些男男女女的惊吓声。
    “怎么回事?”
    七七八八的声音在周边响起。
    王颜昕伸长了脖子张望:“噫,好像炫庭也遭秧了。”
    “哪呢?”问这话的时候,秋色已经被王颜昕拉起往人群中挤去。
    真正原因还未可知,大概是说一个服务生捧着酒盘在人群中穿棱,一个不留神跌了一跤,酒水洒溅,大多数人都遭了殃,苏炫庭也在其中。
    所有的人都在劈头盖脸地责骂那名女服务生时,只有苏炫庭站出来替她圆场:“人有失手而已,各位就不要责难她了。”大红色的酒水完全浸湿了他的整个后背。应该说,整瓶的红酒都被他的后背承包了。
    “是啊!人家小姑娘也不是有意的,各位,该换的换,该洗的洗,莫让这一点点小插曲扫了大家的兴。”秋色可完全没料到,王颜昕突然会大大方方地开腔帮衬,更没想到,这简简短短的一席话,让一众男女都噤了声,俨然一个大家闺秀,不不,一个女主人的作派。
    来回不过两秒的工夫,原本喋喋不休的人群一下子就全散了。
    秋色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一回眸,恰好看见王颜昕绕到在苏炫庭身后,踮起脚尖,替他小心翼翼地脱下外套。
    两人有说有笑,男的身姿挺拔,气宇轩昂,女的婷婷玉立,楚楚动人,笑容始终漾在彼此的脸上,登对无比,羡去旁人。
    虽然这个时候本不应该雪上加霜,贬损他来着,但秋色实在是忍不了:“炫庭,你怎么也不知道避让一下?你的十八般武艺呢?”
    苏炫庭抬头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答:“都还给数学老师了。”
    秋色险些笑岔了气,真真是心疼无辜躺枪的数字老师啊!
    “我去洗洗。”
    王颜昕将外套递给苏炫庭,嗔笑着说:“这还洗什么,赶紧去换一套吧!”
    “好。”苏炫庭将外套挂在手腕处,成熟内敛的味道让在场许多女性同胞都为之着迷。
    不过,王颜昕与苏炫庭之间的亲昵互动,她们也是有目共睹的,识趣的纷纷望而止步。
    苏炫庭一离开,立马就有男士热情的来邀请王颜昕共舞一场。
    王颜昕秀眉如柳,朝她微微一笑。
    秋色也朝她挥挥手,示意她莫在意自己。她略觉得口渴,便往边上的吧台上走去,顺便点了杯果汁。虽然在喝着果汁,但是她的目光却始终落在舞池中那个翩翩裙裾,旋转着动人舞姿的王颜昕身上。数日不见,王颜昕已不再是当时那个满腹伤感的少女,那对落莫无神的眼眸终于有了奕奕的神采,如今的她,浑身上下都洋溢着自信大气的气息。不得不说,这多亏了苏炫庭的帮助。他用他的温暖再次滚热了这个从古时代历劫归来的少女的心。
    她也不顾忌别人投来的异样的目光,依旧我行我素,大口大口的狂饮果汁,突觉颈上一阵发热,她抬手摸去,只觉得玉坠触手滚烫,竟是琉璃心出现的征兆。
    “不得了了,偏偏在这个时候……”因为礼服的缘故,她并不曾将手机放在身上,而且众目睽睽之下,她哪里敢用术法“嗖”地一下子出现在王子镇身边。
    此时的苏炫庭已独自回到6楼贵宾区了。一踏进廊道,苏炫庭的脚步蓦地一滞。走廊上不但空无一人,甚至还透着些诡异。他也是久经战场的人了,对危险气息的敏感力早已异于常人。
    他随手扯下领带,将外套换至左腕上,全身戒备,耳听八方,眼观六路的沿道而行。
    时至今日,他就不信有什么人能伤得了他,除非……那个人不是凡夫俗子,是与王子镇一般,身怀法术的高人。
    余光一撇,一抹寒光至背后拔起。
    苏炫庭瞳孔一缩,矮身躲过乍起的剑光。然而躲在暗处之人似乎识破了他的想法,这一剑竟是虚晃一招。当他身形未稳之余,竟然一剑从下至上的朝他身上挥至。
    苏炫庭手无寸铁可挡,眼疾手快的他举臂格档。这一剑,不偏不倚地斩在他右腕的手表上,发出金属碰撞的响声。
    苏炫庭手臂微麻,足见来人功力了得。此枚手表可不是寻常的手表,是用千年陨铁所剩的铁块打磨而成的,被他制成了护身的兵器一直戴在手上。随着时代变迁,他将其变成了一副手表使用,紧急时刻,可以发动它,让它一下子变成这世上最坚固的盾甲保护自己。千年过来,不知为他挡了多少的兵刃。
    这一抵挡,借着夺目的红色剑光,苏炫庭终于看清了杀他之人的真面目,竟是一个面戴鬼面具的男人。
    苏炫庭面色平静地问:“三番四次置我于死地的人,就是你,对不对?”
    对方似不甘心,一剑又一剑地砍下来,苏炫庭一次次的举臂格挡。
    数次之后,对方终于收手了:“没想到啊!你竟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男人说话了,但是,苏炫庭听得出,对方是用腹语在回答他的问题。
    “你到底是谁?”
    “要你命的人。”声落,苏炫庭的整条手臂了狠狠地抓住,同时被横扫而来的剑光击中小腹。下一秒,他被那个神秘男人一脚踢出去,人还在空中,便先吐了一口的血水。他重重地摔在楼道上,腕上的外套掉落在地上,手机也从内袋中滑了出来。
    对方动作一气呵成,苏炫庭咬着嘴唇,无声地爬了起来,悄无声息的抓起手机。
    苏炫庭毫不畏惧地注视着面前持剑不动的神秘男人,面前的男人身上并无杀气,有的,只是那一缕缕咸鱼干的腥味。难道对方是渔民吗?可渔民会有这般诡异的身法和剑术吗?
    太诡异了?
    苏炫庭一字一句地问:“你到底是谁?”
    对方一剑并未将他致于死地,显然也是十分的不解,他目光凶狠地盯着苏炫庭:“你一介凡人,先是灭了我的追踪之火,现在又能躲过我的剑?”他将长剑平举,遥指着苏炫庭:“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真是笑话了,你是要杀我的人,难道事先竟还没摸清楚我的身份?你可,哈哈……真是个不称职的杀手。”这个时候了,苏炫庭竟然还有心情调侃对方。腹部的鲜血仍在不断从身体里流出,染红了他身上那件白衬衫。他不惊不惧地用手紧紧按着伤处,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但那双眸子却雪亮如饿狼。
    “我看你身上功夫不错,若没有数十年的功底,就凭刚才第一剑,你早就下地狱了。”对方显然对苏炫庭的身份起了几分好奇:“可是我看你年岁,也不过二三十岁……”
    “如果我是你,我不会留给对方一丝喘息的机会。”当一脸淡然的苏炫庭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神秘人略微吃惊。
    “喂……”异常安静的楼道中,王子镇低沉又略带戏谑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你都去房间换衣服了居然还打电话给我,该不会是……想我了吧!这可不大好吧!”
    舞池中,秋色眼眸扫动,突然瞧见王子镇就倚在楼上的栏杆处接起了电话,而他的眼神,逐渐冷酷而凛冽,恰似一把即将出鞘的绝世利剑。
    秋色心中微沉,数月的陪伴,她已然知悉,当他出现那种凌厉的眼神时,必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坠子也不再发烫了。最近玉坠一天三四次的发热,出现时间较短,间隔时间较长,秋色曾默数过,一般不会超5秒的时间。这短短的5秒时间,她根本什么也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将此事告之王子镇,也好让他心里有数。
    她慢慢缩回了手,坐回椅子里。再抬眼时,恰好看见王子镇转身离开,下一秒,他竟然化作一阵轻烟消失在原地了。
    “呀……”秋色惊呆了,险些从椅子上一头栽下去:这家伙竟然这么明目张胆的使用法术让自己消失?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什么场合,万一被人看到,那不是天下大乱了?缺心眼呢他。
    不对,他急着离开……该不会是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情。
    她忙跑出舞池,尽量挑人少的地方钻去,在一处无人阴暗的拐弯处,她握着玉坠,轻喊王子镇的名字。
    五彩光华隐现之后,秋色看见的是王子镇正从地上搀扶起满身是血的苏炫庭。
    前一刻还英姿勃勃的男人,一转眼竟变成了个血人。
    王子镇似乎对她的出现感到一丝意外,但碍于苏炫庭伤势严重,也顾不上解释了:“没见过浴血的男人吗?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她急忙上前扶着苏炫庭,将他的肩膀搭在自己的肩头上:“王子镇你就是个王八蛋。”
    “我怎么了我?”
    “你干嘛把他伤成这样。我要是没过来,你是不是打算将他埋尸了?”苏炫庭是谁啊!是秋色千年的执念,千年的信仰,如今他无缘无故被伤成这副模样,秋色还能跟王子镇好好说话吗?要是身边有把剑,她一定把王子镇给捅成个窟窿才能泄恨:“王子镇,我不会放过你的……”
    王子镇被她这句莫名奇妙的话搞得又好气又好笑,他煞有其事,一本正经地回答:“你还别说,我还就打算这么做了。”
    秋色气急败坏地哭喊:“王子镇,你不得好死你……”
    原本虚弱不堪的苏炫庭听到这对男女的对话,只能硬撑着抬起头来,眉目舒展的对她一笑:“秋,伤我的不是阿镇。”
    “真的吗?”秋色急得都哭成个泪人了。
    “假的。”王子镇这个祸害竟还不忘掺合一把,甚至声呗都提高了好几分,生怕秋色听不见似的。
    伤重的苏炫庭已无力再说话,只是象征性点下头:“不要告诉……阿昕……”
    “你说什么?”秋色没听清,复又抬头扫了眼王子镇,想跟他确认一下:“他刚才说什么了?”
    王子镇对她露了个特别迷人的笑:“让阿昕来照顾他。”
    王子镇也不拖泥带水,直接穿墙而过,让苏炫庭躺在了干净舒适的床上。
    仰躺在床上的苏炫庭,因失血过多而脸色惨白,稍稍恢复了些神智的他,看着长立在床边的王子镇五指舒展,掌心聚气,逐渐凝成一团小小的蓝色星光。
    “阿镇,你是不是故意支开秋色的?”苏炫庭的声音竟有些抖。
    王子镇“嗯”了一声:“因为聒噪。”他掌心朝下,让光芒氤氲笼罩苏炫庭的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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