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耗子看着两人在哪里嘀咕,磨了磨牙,转头对身后的人说:“城哥,就是这俩小子把我和几个兄弟送进去的,贼他妈能打。”
    萧溪在震惊中翻了个白眼,为什么进去心里没点数?
    他算是见识后街这帮混混追着人咬的本事了,简直比疯狗还疯,刚出来就继续找事。
    萧溪又把视线放到安城身上,这个男人从出来开始就一直插兜站着,这是安家人的习惯吗,安煜平时也喜欢插兜。
    啧,可以啊萧溪,竟然观察的这么细致。
    下一刻,只见安城笑了一下,而后一把揪住黑耗子那傻逼的衣领,向这边指来:“你今天让我来收拾他们的,对吗?”
    “啊?”黑耗子看见安城眼里划过的狠厉怂了一下:“对,就……就他们。”
    “你让我收拾我弟弟?”安城反手就是一巴掌,没给黑耗子解释的机会:“你他妈活腻歪了吧,还想不想在后街混了!”
    这一巴掌不轻,鼻血都飞出来了,萧溪霎时觉得自己的脸疼了起来,紧接着一双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安煜在他身后轻声说:“别看。”
    萧溪还在好奇安煜为什么这样做,耳边就传来了碰的一声,像是……□□和墙面撞击的声音,伴随着的还有一声惨叫。
    萧溪感觉捂着自己眼睛的那只手颤抖了一下,他强行把手拉了下来,只见黑耗子像是烂泥一样倒在地上捂着肚子抽搐。
    动手了……那个叫安城的男人直接动手了……怪不得安煜不让他看。
    老板周哥已经不行了,他猫到柜台后边,露出两只眼睛观战,手在柜台底下哆哆嗦嗦的按着,110三个数字打错好几遍。
    一会118,一会180,一会100,就是他妈打不出来110!
    萧溪转头看了一眼安煜,他身后这位少年浑身清冷干净,和对面那个透露出浑浊气息的人一点也不像……不对,其实是像的。
    早上安煜踹那一脚凳子,眼中是同样的狠厉,下一秒就能弄死谁的狠。
    那么……安煜以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以前的生活又是怎样的?
    萧溪顿时充满了好奇,却没有问出来。
    一是场合不合适,二是这种私密的事不好打探。
    操!他根本不能问!
    黑耗子被打懵了,脸疼、牙疼、胃疼、骨头疼、浑身都疼。
    他肿着脸说:“城哥,我不知道萧溪是您弟弟,要是知道我被他打死也愿意!”
    黑耗子不敢惹安城,这男人才是后街这片真混事的主,急了连警察都打过,他就是狐假虎威而已。
    只不过这几年安城老实了不少,可能是有家庭了,也可能是过了惹事抽疯的年纪。
    萧溪?
    安城听见这个陌生的名字一愣,往这边看过来,上下打量起萧溪,大致猜出来什么,他弟显然是被这个叫萧溪的小子牵连了。
    他弟打小就是一副“你他妈离我远点”的臭脸,真没和谁这么亲近过,这还上手捂眼睛呢。
    啧啧啧,他弟那个姓张的发小都没这待遇,小时候两人一起玩,永远保持着十厘米的微妙距离……既然如此,帮一把。
    “过去道歉。”安城对着黑耗子的屁股来了一脚:“然后带着你的人滚,不许再找他们的麻烦。”
    “是是是。”黑耗子点头,爬起来,走到萧溪面前鞠躬,满嘴的对不起。
    再往下点,就快成磕头了。
    萧溪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几个人滚蛋以后他还有点蒙,直至安煜扯了他一把,凉凉的吐出“走了”两个字,他才回过神来。
    而安煜已经大步离开了。
    “小煜!”安城突然喊了一嗓子,比萧溪追的还快:“我们谈谈。”
    安煜头也不回的甩出几个萧溪从来没听过的脏字:“谈你妈!滚!”
    他声音抖得厉害,仿佛下一刻就能冲回来把这个叫安城的揍死。
    萧溪抬脚跑出去,略过安城追上前面那个人,此时天已经黑了,路灯把他的影子拉长,映在地上显得格外孤独……有点像野狼。
    安煜把校服领子立起来,拉链顶到头叼在嘴里一言不发,和周围行色匆匆的人划出一道鲜明的距离感。
    萧溪从来没觉得追逐这么累,他赶上安煜以后,将人拉到没什么人烟的窄巷子里,按住他的肩:“说句话,让我知道你没事。”
    眼前的人,神色平静,看起来什么事也没有,大好人一个。
    但萧溪知道安煜这是冷静过了头,随时会像气冲多了的气球一样瞬间爆炸,把周围所有的一切都炸飞,产生核|武器的效果。
    “我没事。”安煜吐出拉链头,垂下头,伸出一只手,这一刻他从野狼变成了一只被遗弃的小狗,哑着嗓子说:“哥,带我回短租屋,我想和你待一会,就两个人。”
    “你他妈没事个屁啊!”萧溪看着他那只在空中不断颤抖的手,根本不信他的鬼话,急得喊了出来:“你要是真没事手就别抖!难受你就哭,我又不会笑你。”
    安煜把头垂的更低了,指尖都有些发白,突然像个小孩子,和他对着喊了出来:“你他妈吼我干什么!你怎么能吼我呢!”
    “……操!”萧溪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头:“你真是让人摸不透。”
    “我不是狗子,不许摸头!”安煜晃了晃手:“牵手!”
    “好好好。”萧溪差点乐出来,但牵住那只冰凉的手他惊在了原地:“你手怎么比平时还凉?!”
    这才刚入秋,天气还没那么凉,这个温度绝对有问题。
    萧溪捂了半天没管用,一把将安煜的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取暖,又捧起他的脸去看上面的表情。
    崩了,整张脸都崩了,眼前这个人像是一个没了灵魂的娃娃,眼神空洞,嘴唇被咬出了血。
    这他妈就见了一个家人而已!
    萧溪吓疯了,有些颤抖:“你别吓我,快骂我两句,让我知道你没事。”
    安煜没在应声了,牙关咬的死紧。
    他耳边一直环绕着一道粗哑的声音:“跑!继续他妈跑啊!再跑一次我把你娘俩的腿都打断,小兔崽子!”
    萧溪怕安煜把嘴唇咬烂,强行伸手去掰,可掰开以后人家又咬上了。
    他只能把自己的手塞进安煜嘴里,对面的人再次机械性合嘴,像是某种条件性的反应。
    “我操!”萧溪疼的喊了一嗓子,安煜的牙口一点也不比他差啊!
    疼麻了,萧溪伸出另一只手去拍他的脸:“快点回回神,不就是看见你亲哥了吗,别这样好不好,他又不是鬼。”
    萧溪没等来安煜的回话,反而等来了安城的声音:“或许,在小煜眼里,我们安家人比鬼更可怕。”
    安煜听见这声音像是受到了刺激,抖的更厉害了,全身都在抖。
    他松开嘴,回身推了安城一把,一嗓子吼了出来:“你们到底要阴魂不散到什么时候?我和我妈不欠你们的!滚啊,滚!”
    喊完,安煜整个人蹲在了地上,抱头尖叫。
    萧溪被吓得抖了个激灵,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木讷看着自己手上多出来的一圈牙印……
    周围的一些街坊拉开们看怎么回事,萧溪赶快蹲下去把人护住:“看什么看,都滚回去别看了!”
    传来几声类似“神经病”的骂声,门一个个关上,萧溪倒是没在意,他已经快被吓成神经病。
    他看向安城,这个人对于安煜而言好像是一扇门上的钥匙,插进去开锁,另外一个安煜被放了出来。
    安城被推得后退了两步,站定身形,脸上满是愧疚,没什么脾气。
    他也跟着蹲了下来,等安煜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停下,再次开口:“小煜,哥就是想和你谈谈,没别的意思。”
    萧溪想重复安煜刚刚的话“谈你妈!滚!”但安煜先开口了,他一只手抓着萧溪的胳膊,另一手又推了安城一把:“我让你滚,听见没有!”
    声音还是颤抖的。
    “安煜!”安城被推坐在地上,突然提高音量:“我从来没亏待过你,你有必要这样对我吗?”
    紧接着,安城把自己的胳膊上的衣袖拉了起来,伸到安煜面前,那上面有一条蜈蚣似的伤疤,丑陋不堪。
    “这疤你还记得怎么来的吗?小时候你离家出走,跑进山里,我大半夜出去找你,从山坡上滚下去划得。”
    萧溪完全听不懂他们两个的交流,但他能感觉到,安煜以前的生活,似乎是……一团糟。
    看到这条久违的疤,安煜的表情僵了一下,臭着脸吐出三个欠打的字:“所以呢。”
    你对我是很好,可你对我妈呢?
    “……”安城把胳膊收了回去,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你一张嘴气死人的本事还是没变。”
    “你们逼的。”安煜说。
    萧溪能判断出,安煜这会已经脱离那种失控的状态,渐渐回归正常。
    “行行行,说不过你。”安城站起来拍拍屁股,无奈的说:“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以为你已经放下了。”
    安煜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硬邦邦的说:“不可能。”
    他也以为自己在国外生活这么多年什么都放下了,但事实上没有,一看见熟悉的人失重感瞬间涌了上来。
    他身后就是黑漆漆的深渊,仿佛能一口吞了他,但他努力让自己往前走,想要摆脱过去的一切。
    安城没在说话,他拿出一根烟点上,零零点点的火星飘在地上。
    “当年的事……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推陈姨的。”一根烟抽完,安城站起身来,狠狠地揉了一把安煜的头:“还有,放下吧,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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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跪下,下章是糖。
    不是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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