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胜看着那些可怜的女人道:“你们当家的所说句句是真,我姓黄,辽东广宁士子。从小读圣贤书,知礼义晓廉耻,确确实实是找有才艺的女子共同研究曲目。”
    场面更加乱了,听了黄胜的话,许多认为不可置信的女人开始将信将疑,她们马上七嘴八舌问这问那。
    黄胜道:“今天我不带任何人走,你们都准备一下,明天来看看本公子的才艺后,认为还能够入得你们的眼,觉得我黄某人还值得你们追随,再决定是否随我去,但是我只能带我看上的。”
    “黄公子,如何才能够让您看上呢?”
    “是啊!是啊!我们如何做才能让您看上呀?”
    “是不是把您伺候舒坦了,就可以呀?”
    黄胜板着脸严肃道:“你们记住,刚才说那种话的女子就不需要来参加挑选了,才艺过关了我也会把她剔除,我要的是有才艺的艺妓,不是要窑姐儿。”
    这话一出口,马上安静了。一个声音响起:“公子,您真的是要研究曲子。”
    黄胜道:“我知道你,你应该就是刚才和当家的说话的白牡丹。你记住了,明天挑你拿手的乐器,演绎你自认为最好的曲子,被我选上了,可能会名动天下!”
    “吹牛吧!任谁也不敢说这样的大话。……”
    “还名动天下呢!混个衣食无忧我们就谢天谢地了……。”
    黄胜决定不和这些女人斗嘴,太没意思。道:“明天见分晓,爱来不来!”说完拂袖而去。
    白牡丹看着飘然离去的黄胜若有所思,她已经二十六岁,从小被卖到‘怡春院’这个大明数得上号的风月场所,经过前辈们系统培训多年,又得到过名师指点。
    十三岁出道,十五岁红极一时,真的是一曲红绡不知数,十六岁到达了这一行的巅峰,被京城名流捧为花魁娘子。
    后来她拒绝了好几个达官贵人纳妾的意思,独独爱上了一个有家室的公子,两人海誓山盟一个非卿不娶一个非君不嫁。
    可惜到头来都是镜花水月,那位来自南直隶的公子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她痴痴地等,年复一年还是不见郎君归来。
    她自从跟了那位公子,就再也不肯接客,只肯以技娱人,慢慢的就门庭冷落车马稀。
    等到她幡然醒悟韶华已去,只是偶尔有几个金主慕名来照顾她的生意,虽然她已经不为那个负心人守节,只是实在不太习惯伺候男人,慢慢的就没有了主顾。
    还好白赛雪是她一起学艺的姐妹,以前她大红大紫时对这个妹妹颇为照顾,白赛雪在七年前伺候舒坦了‘怡春院’的东家,如今把这里交给她打理。
    白赛雪得了势倒是比较照顾她,让白牡丹在这里教教新买来的小姑娘,做些杂事混日子。
    像她这样的女子‘怡春院’多得很,还有几个是已经赎身从良后,又被夫家扫地出门没了去处,再次来到这里和以前的姐妹一起厮混。
    这些女人的故事都是大同小异,年少时也风流快活一时,也幻想着能够爱得死去活来,可是现实很骨感,岁月如同一把杀猪刀,如今她们前途堪忧啊!
    白赛雪知道这一行的残酷性,自己虽然现在混得风生水起,保不准哪一天就会和白牡丹她们一样,所以她尽量让这些姐妹在一起合伙养性命结个善缘。
    为此还被东家训斥了几回,还好她也算经营有道,‘怡春院’的盈利比她接手前好了许多。
    她又施展狐媚大法,把那位东家大人伺候得几天都腰酸背痛,最后也就听之任之,只管每年坐收红利。
    白牡丹是有故事的人,也算阅人无数了,她上当受骗过,痛定思痛也算久病成良医,有了识人的眼光。
    白赛雪喜滋滋来告诉她黄胜选人的事情,她根本不相信,现在见到了这位黄公子已经信了三分,听了他的几句话后,可信度又被她调整到了七成。
    “妹妹,你说真的有如此好事吗?我怎么就是不敢信呢!”和她交好的一个叫做白芙蓉的姐妹道。
    白牡丹道:“那位公子与众不同呢,我准备试一试,如果这一次还瞎了眼,我就认命了,卖到暗门子里也由他去了。”
    白芙蓉点头道:“饶是如此,我也要赌一赌,如果被卖去那地方,水井又没有盖子!”
    嘈嘈杂杂,这些曾经是昨日之星的女人们议论过后,对明天开始充满了期待。
    黄胜回到牡丹阁继续和张之极他们聊了起来,荷香已经跟楚儿姑娘相谈甚欢,两个女人叽叽咕咕也不是说了些什么,只觉得那个小姑娘不断偷眼瞄自己。
    酒罢归来,黄胜让巧珍送给何家公子二十个香皂礼盒,让他们做人情,用来送礼。两位公子乐不可支,他们今天晚上已经看见了那些红牌姑娘对这东西的喜爱。
    知道用这个稀罕物贿赂达官贵人一定能够获得青睐,商人给官员送礼那是必须的,不怕送不起,就怕送不进,历朝历代都是如此没有例外。
    何家兄弟对黄胜更加恭敬,今天他们已经被虐惨了。
    自己家跟英国公搞公关好几年,好不容易才在小公爷面前说上了话,而这位黄家兄弟,才短短一个晚上,也没见他对张之极如何奉承,人家小公爷就和他兄弟相称。
    真是人不能比人田不能比亩啊!这位黄公子如此大气,日后高官厚禄已是必然,他对何家简直是以德报怨,我们一定马上写信如实回禀父亲,让何家人都要跟他好好相处。
    第二天,黄胜还在高卧,没人来吵黄胜好梦。
    何家兄弟的几个妾室已经带着丫鬟来看了几回,想当面谢谢黄家公子送的香皂礼盒。
    她们得了这样的好东西简直是爱不释手,特别喜欢那个纤毫毕现的西洋镜,都舍不得用那几块香皂。
    几个小妾拉着荷香在外屋窃窃私语。无非是叹息何家小姐命薄有眼不识金镶玉,如今在张家过得并不开心。
    张家嫡出公子有三个,庶出有四个,张家四公子并不得宠,在那个家族里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这个四公子却是个风流成性的,家里美婢小妾有好几个还不知足成天混迹烟花柳巷,何桂兰虽然是大妇也无可奈何。
    因为每一次出去厮混都是几个士子相邀一起去参加什么文会,最后回家时是一身酒气混合着胭脂花粉的味道。
    荷香听得泪眼婆娑,自责不已。
    小妾们各自叹息,都安慰荷香,她们知道荷香为了劝小姐差一点被老爷卖了,已经是仁至义尽没有丝毫对不起小姐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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