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案子的侦破之初,我也曾想到过这个问题,既然现场被处理得如此干净,那此地作为第一案发地点的可能性实在太小了。就算凶手能将痕迹完美掩盖,那留给此人处理现场的时间却也并不太多,但如今我们却再次被同一个问题所困扰,这个凶手究竟是如何让此地成为一个密室的,倘若这个现场是伪造的,那此人又是如何让尸体毫无搬运痕迹?
    对于一个无法分清真伪的现场来说,我们能做的可能就只剩下对嫌疑人进行套话了,但鉴于袁莹莹一直以来的萎靡态度,钟健觉得这并不是个靠谱的办法。虽然说现在袁莹莹的嫌疑非常大,但她也算是出具了明确的不在场证明,我们只能等找到进一步证据去证明此案还存在其他共犯,才能对袁莹莹进行特殊审讯。而且我们很清楚她的脾气,要说手中没捏到致命证据,她也是不会这么轻易松口的。
    再次勘察完现场后,我们也很快收了队,虽然依旧没能得到任何收获,但现在至少能确定一件事,那就是这个所谓的现场可能并不存在,我们一直以来调查的案发地根本是子虚乌有制造出来的。如今摆在眼前的问题其实就是袁莹莹的某些诡计,如果能顺利让她说出一些细节或破绽,事情自然而然就会大有反转。
    “这次可轮到钟队您出马了,对付人是您的拿手好戏。”我在车上轻叹一声,对钟健挤着眉毛说道:“现在只需要这个袁莹莹透露出一点信息就好,她露出任何马脚都会让我们能有新的突破口,至少能让我们知道这个帮凶会留下什么痕迹。”
    “说实话我对袁莹莹可能没什么办法,她的态度实在太奇怪了,我从事刑侦这么多年,遇见的嫌犯不少,但也是头一次见到这种的。”钟健这时候不免自嘲道:“现在我感觉也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袁莹莹根本就是我们的错误怀疑对象,这件事从一开始就跑偏。或者袁莹莹真是个人精,她已经将我们的每一步行动都预料到了,所以连我如今都算是江郎才尽……”
    钟健这话的意思十分明显,就如同之前方冷交待给我的一样,他们都觉得现在已经无法再从自己的角度为案件做出实质性贡献,所以目前就需要一个能够打破僵局的人,或者说是一个能让案子突飞猛进的办法,总之一些传统方式已经不适用于侦破此案了。
    对于此案,我们目前最需要针对的也就是袁莹莹那种嚣张态度,虽然现在不清楚她是否真如陈意涵所料,将整件案子都囊括在最初设计好的阴谋之中,但如今在此种僵局里,我们也只能先一点点从袁莹莹的嘴里抠出问题所在,这也算是我们唯一能做的事情。
    “大概知道您的意思,现在按照你们的思路来看,就只是需要袁莹莹亲自开口来交待一些信息吧?”我皱了皱眉,沉吟片刻又道:“其实这件事本身并不难,可能只是欠缺某种特殊方法,而我也只能出一些看起来不太正规的法子。”
    “要的也就是你的怪主意,要说按照传统方法来,可能也不需要你出马了。”钟健苦笑一声,接着说道:“说说吧,想必你早也有了鬼点子。”
    “办法自然是有的,只不过通过这种方法得来的信息不一定保证准确,毕竟她的心计太重,我也只是想试试袁莹莹的底线,以及测验之前她所说的内容有多少真实。”我轻叹一声,从包里取出一封信,这就是通过戴教授那儿得来的情书,其中内容也都是袁莹莹所写的表白信息,然而钟健之前对这种东西是嗤之以鼻的,没想到如今却派上用场,我的计策要想实现还真的得通过这东西来完成。
    “这是?”钟健将信封拿到手中,大概瞧了一眼便拧起眉毛说道:“虽然不清楚你想的是什么办法,但真的要用上这玩意儿?”
    “怎么说呢,如果这封信是袁莹莹真心所写,那我们至少能通过旁敲侧击的方式来让她产生某种情绪波动,而这也就表明我们的路线可能的确出现某种问题。”我苦笑两声,接着解释道:“但这件事若是仍然在袁莹莹的算计之中,我们也能将计就计,套出她更多计划内容,总之她绝不可能继续缄默下去。”
    “好吧,将你的计划大概说说,我们也好着手去准备。”钟健抿了抿嘴,将信封递还给我:“至于计划具体内容,我不会太过干涉,自然更不会考量和否决,只要计划本身合法就行了,现在除了你可能没有其他人能打破僵局。”
    “那就多谢钟队的支持了,其实我的计划也算是赌赌运气,内容则是与袁莹莹的情感诉求有关,赌注方面更不会吃亏,大不了就是被袁莹莹再次套路一回。”我耸了耸肩,继续说道:“我是想通过假意消除袁莹莹与吕晓范的隔阂,而这就能让袁莹莹编造的内容与事实冲突,至少将袁莹莹的作案动机消除,这种方法看似目的生硬,其实当中的技巧也算是巧妙,不仅仅打乱了袁莹莹所谓的计划,也还能让她琢磨不清我们下一步动向。”
    “有意思,说下去,具体执行方案如何?”钟健听了我计划的大致方向,表示出极大兴趣,便不住问道:“看起来你这招将计就计是完全迎合了袁莹莹的要求,但同时也让她无从继续照原计划进行,不过我们好像也不容易使她放松警惕。”
    “执行方案也不难,甚至不需要动员太多力量,这只是利用袁莹莹的私人情感问题。”我将那封情书晃了晃,浅笑两声又详细说道:“根据我们所能收集到的情报来看,袁莹莹一直以来都是在向着某一个目标努力,而她的目的也就无非是挤进所谓的富人圈子。但在审讯结果出来后,我也发现她似乎掌握了我们的情报内容,袁莹莹所说的情况与其它调查内容并无出入,所以现在就差一个推力,我所设想的行动也就是产生一个推力,让袁莹莹的初衷得以达成,这样就可以让她无法以目前的状态继续假装淡定下去。”
    “你是说,通过这么一封信,让袁莹莹消除对吕晓范的恨意,尽管我们仍然不确定这种恨意是否源于她的假装,哪怕是最坏的情况,也至少能让她的‘表演’暂时中止。”钟健若有所思道:“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但具体做起来要怎么实施?”
    “这不难,如果袁莹莹真的是在我们面前假装,那我们也就只需要请来另外两个演员,将这出戏就此终结。”我对着钟健诡异一笑,接着解释道:“整件事对于袁莹莹来说,无非是她对于吕晓范所作所为的不满,但我们就是要造成一种误会,使得这种不满变得不复存在。所以现在我们只需要要请来另外两位当事人就好,让他们配合我们的剧本,把事情完全推翻,逼迫袁莹莹无法假装下去。”
    “懂了,你这不仅仅是将计就计,还打算演一出偷梁换柱,让袁莹莹本人变成某种程度上的受害者。”钟健微微点头回应道:“但现在我们还需要找来什么人?而找来的人是否能够对袁莹莹造成足够的情感波动,他们又是否愿意参与这场‘演出’?”
    “现在需要找的无非就是两个人,其中之一必然是吴奎本人,毕竟这封情书的接受者就是吴奎,我们也就能从根本上消除袁莹莹的怀疑,至于他愿不愿意参演,这就由不得他了。”我冲着钟健再次露出某种怪笑,他当即会意,知道我对付吴奎可能早就有了打算:“另外一人就是戴秋了,因为这件事的知情人只有不超过四个,现在吕晓范既然死无对证,那就将另外的当事人找出来即可。”
    钟健听完我的话,便不再问,他知道我的鬼点子虽然带有一种赌博心理,但也算是咱们放手一搏的最后机会,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现在袁莹莹手上的筹码足够大,所以她才是最应该担心的人才对。
    而我们的具体计划也不麻烦,这也就是利用了袁莹莹的某些心理而做的针对性策略,既然她与吕晓范的矛盾最初就来源于吴奎这人,那我们就只需要找吴奎来‘澄清’事实,并且让戴秋作为一个作伪证的见证者,如此一来基本上能让袁莹莹的心理防线不复存在。
    袁莹莹对于吕晓范的所作所为虽然早就咬牙切齿,但其中的转折点也就是在于这一封藏匿的情书,现在我们就要讲历史完全扭曲,制造出一个不存在的秘密。在我们的安排中,这封信一开始就已经送到了吴奎手中,而吴奎也很快给出回应,只不过回应内容则是否定,并且回复信件中也有大量让袁莹莹伤心的句段,所以我们只要捏造一封回信出来,把这封藏起来的寄信变成一封藏起来的回信。如此一来,袁莹莹就算是假装淡定,她也会做出不一样的反应来,到时候袁莹莹必然会给出一些额外信息,这也就能使案子取得某种程度的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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