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从袁莹莹口中说出这个事之后,我们就没怀疑她提出的证据会有什么异样,毕竟她不会平白无故拿出有问题的证明来糊弄人,否则这件事只会越来越说不清。但现在我们却也再次陷入困顿,因为除开袁莹莹之外也暂时找不到更加值得怀疑的嫌疑对象,虽然我们排除了她本人作案嫌疑,但从她消除现场证据的行为来看,这件事与她的关系好像也并不那么简单,这也就说明她还有买凶杀人或者诱导杀人的可能。
    袁莹莹若是真想自证清白,那我们就还需要一步步排除以上可能性,不过她如今却显得对此十分淡然,好像这件事又从某种程度上符合她所说的情况。难道破坏现场这件事真的只是她一时怒气发作所为,那这件事的真实情况究竟如何,真凶如今躲在何处,我们都要推翻之前的调查重新来过。
    仅仅从当天凌晨的各组监控画面来看,袁莹莹本人几乎是不可能出现在案发现场的,那现在我们就不得不怀疑其他各种可能性,而其中当然也会包括极端特殊情形,毕竟这件事的谋杀可能性极高,案子明显被精心策划过,那么袁莹莹现在所出示的所有证据其实也并不能保证完全有效。
    “钟队,根据您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个袁莹莹可能与案子有多大关联?”我一遍遍回放着监控录像,眉头几乎拧在一起:“最初是你们发现她的不对劲,但现在事情好像被拉扯到了另一个极端,是不是一开始咱们的方向就出了问题。”
    “这属于非常规案件,我的经验在这方面可能派不上用场,而且这个发现算是你陈意涵师兄提出来的,他的观察力比你我都细致。”钟健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又说道:“就算是我们的方向有问题,那纠正错误的应该是你才对,所以我们后来并没有将最初发现告诉你,这也是我对于容错性的考量。”
    “您应该十分信任陈师兄才对,他的犯罪心理学十分优秀,在处理这种无头案的时候最能派得上用场。”我耸了耸肩,干笑道:“而且有时候我的想法还是有些幼稚,就比如前几天我收集的走访资料,其中很多成分都是八卦杜撰,您不也批评教育我了嘛。”
    “别往心里去,那只是我顾与陈意涵的面子,才说的那番话。而事实上我和他都属于做事一板一眼的类型,在处理这种非常规案件的时候并没有多少长处可取。”钟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但你不一样,这几年在国外你学习分析了世界各处的奇异案件,在想法上胜过我们太多,如今想要打破僵局还得你的非常规构想。”
    “钟队过奖了,我也只不过是能提出几个奇葩想法而已,要说对于这个案子的看法,我还是得按照你们铺设的老路走着看。”我叹了口气便道:“目前既然大家都对她抱有极大的怀疑,那现在就继续以她为主要怀疑对象,而袁莹莹已经出示了足够的不在场证明,这就说明她可能早就做好了相关准备,这个所谓的证明也只不过是走走样子。”
    “嗯,继续说下去。”钟健这时候微微眯缝着眼,似乎觉得我的想法很有意思。
    “既然这些证明是她早就准备好了的,那如果她真的是此案的幕后黑手,也就只能有其他两种可能。”我捏了捏鼻子,略微思索道:“其中一种可能性也就是咱们接下来要着手准备的事情,既然现场是她清理的,而她本人也并未出现在现场,那就说明凶手另有其人,而袁莹莹只是帮凶,或者是整件事的幕后主使。”
    “思路不错,虽然以她们二人的矛盾程度和袁莹莹的经济情况来看,她买凶杀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以此人的心机来看,她是很有可能使用其他手段来挑起矛盾以至于教唆杀人的。”钟健搓着下巴上的胡茬子,微微点头:“就比如吴奎,虽然他表面上对吕晓范一心追求,但以他的为人来看,其实也只不过是想得到吕晓范而已,但养尊处优的他有着极度的占有欲,而吕晓范却并未让他尝到丝毫甜头,所以这一点也很容易被袁莹莹利用。”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种猜测,至于凶手究竟是谁现在且不论,我们讨论的是袁莹莹在此案中的涉案情节究竟有多少。”我换着轻松的口气说道:“而且看袁莹莹的心理状态的确比一般人强很多,倘若她是主使,只能说明这姑娘心机实在太重了。”
    “那么另一种可能呢?我想知道在你的想象中还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可能性存在。”钟健露出一种奇怪的微笑,吐出一大口白烟:“而且在之前的案子里,往往是你的奇异想法起了作用,可能这就是你的杀招。”
    “另一种可能其实并不稀奇,我只是按照已有的条件推断的,既然袁莹莹本人并未出现在吕晓范家中,而且案发现场也没有多余痕迹,所以我这个推论也还算常规。”我低下眉头说道:“吕晓范的住宅并不是第一现场,她只是被凶手抛尸在此处,而真凶又通过某种特殊手段将现场打造成一个密室,这就导致我们产生死者住宅就算第一现场的误判。”
    “很有建设性的想法,但其中也有我不太明白的地方。”钟健继续微笑着说:“我的疑点主要在袁莹莹身上,如果按照你所说,吕晓范的住宅并非第一现场,那她的行为实在很奇怪。比如她为何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掩盖所谓的痕迹?既然第一现场与死者住宅无关,那当场也自然无法留下什么线索,她这么做的意义何在?”
    “这个很好解释了,她的目的其实也就是在给我们灌迷魂汤,让我们将死者住所当成第一现场,所以她的行为并不是什么欲盖弥彰,而是一种偷换概念。”我解释道:“我们的团队也算是有着多年刑侦经验的老队伍,但为何在现场找不到丝毫的证据来,就连陈意涵这么厉害的高手都没有任何发现,按理说那几个所谓的清洁机器也并没有如此强大的功能,怎么就能将现场给弄的毫无头绪,这一点确实十分说不通。”
    “大概明白了,你是说在吕晓范死亡的时候,她本人其实并不在家,而次日的报案人既然是袁莹莹,那袁莹莹躲避监控死角携带尸体进入屋子的可能性很大。”钟健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这样一来,那些所谓的防盗高科技也就派不上用场,因为门卡和吕晓范的指纹都在袁莹莹身上,至少在进门这个环节上我们找不到漏洞。”
    “这正是我所想的,不过我的推论也并不仅限于此,按照袁莹莹现在提供的不在场证明来看,她只有视频证据,却找不出其他证人,这也说明她的路线可能也是早就安排好的。”我接着刚刚的思路说了下去:“在她回家的这二十多分钟里,我们虽然能看见她的车从公司驶向家中,但却也因为黑夜而无法确认车里的人是不是袁莹莹,所以这样看来她也有了足够的时间来将吕晓范杀害。”
    “没错,你所说的推论虽然很大胆,但仔细想来却也并不唐突,而且我们现在掌握的线索也都只能指向袁莹莹这一人,如果真的能在你的设想中有所突破,这个案子说不定随时都能结案。”钟健说完这句,忽的投来一种欣赏的目光,看得出他在心中其实对此案的关注度还算是十分重大,毕竟他阅人无数,却无法看透一个姑娘的心思,这的确让他有种挫败感。
    讨论进行到这儿,我们便准备回到这个所谓的第一现场,准备再探究竟,倘若真的存在什么蛛丝马迹,那说明我的设想可能并不存在。但如果还是一点都没有发现,可能这个现场则是被凶手刻意打造的密室,而真正的凶杀发生地则并不在此处。
    当队员们再次来到吕晓范独居的别墅时,此处的很多细节查勘起来都不如初来时方便,毕竟痕迹的新鲜程度早就不复存在,所能发现的地方也微乎其微,我们只能从一些照片和袁莹莹倒地时候的白色标线来判断各种可能性的存在。
    在房子周围转了一圈,之前所勘察到的监控死角其实有很大空间,虽然监控录像带有高清和夜视功能,但这个号称安保质量上乘的别墅区却在监控摄像头的角度上出了差错。袁莹莹的别墅离小区西门不愿,其间需要躲避的监控数量并不多,而如果有人想从西门进入并通过这些死角到达吕晓范的住宅,也只需要五分钟的时间。
    也就是说,凶杀可能是在凌晨无人时间段将尸体搬运到这个别墅的,而且为了躲避监控,此人也只能通过背或者抱的方式来完成这一系列动作。但袁莹莹一介女子,并没有体力能做到这种事情,考虑到携带尸体方式的单一性,我们提出了之前的设想,那就是袁莹莹并非独自作案,至少参与凶杀的还有一个青壮年男性。
    接下来就是室内的痕迹问题,由于此处并非凶杀现场,所以作案者只需要将尸体放在预定位置就好,而如果与案人员足够注意细节,那完成这一动作也只会留下脚印痕迹,但这方面的痕迹也会被后来的清洁机器人所扫除,如此看来,我们的推理的确能够行得通。
    不过最后出问题的地方则是在吕晓范的尸体倒地角度和尸检结果上,因为一具尸体若是经过长时间搬运,那必定会在死者身上留下大量细问痕迹,比如关节的僵硬度,或者其他按压痕,这些细节对方冷来说也算是不可忽略的部分,为何她却未能从这方面提出任何疑点?而且尸体的倒地姿态也太过于自然,并不像是有人刻意摆放的,难道袁莹莹真的有如此深厚的反侦察意识,所以目前我也无法再继续推理下去,这种论断卡在莫名其妙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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