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义闭上了嘴,闷不作声地跟着吉和走进了千秋殿正殿里。
    世宗这会儿手里正端着一杯冒着热气参茶喝,看到袁义进殿之后,把参茶往身旁茶几上重重地一放。
    袁义跪世宗面前请罪道:“圣上,奴才死罪。”
    “调虎离山,”世宗说道:“你若是反应不及,小九儿这会儿怕是没有了。”
    袁义说:“是奴才犯了蠢,没想到会有两个剌客。”
    “你平身吧,”世宗道:“这一次事,朕要赏你。”
    “奴才不敢,”袁义跪地上道:“圣上,奴才没脸见您。”
    世宗冲袁义抬了一下手。
    袁义这才从地上站了起来,这会儿他是恨死了自己,这一次白承意没事,可是紫鸳伤成这样,他当时若是不追出去,这事就不会发生。
    “把方才事,你再跟朕说一遍,”世宗跟袁义道。
    袁义把事情又跟世宗说一遍。
    世宗听了袁义话后,皱眉叹气。对于世宗来说,今天这事事先一点预兆也不没有,完全天降横祸一样。世宗甚至看了白承允一眼,为了皇位?白承意这点大一个小屁孩儿,再怎么想也碍不到他这些哥哥们路吧?谁要白承意死?安锦绣去了东宫,千秋殿随后就进了剌客,这个人一直盯着千秋殿?
    白承允这会儿也把这事儿站着想了半天了,世宗怀疑有人盯着千秋殿,白承允世宗之前就开始怀疑了,随后他就想到自己与安锦绣千秋殿秘谈事,这事是不是也被这个人知道了?想到这里,白承允就恨不得现就把这个人抓出来,直接处死才好。
    世宗这时候坐坐榻上又咳了起来。
    白承允忙又走上前,说:“父皇,要让荣双来吗?”
    “你,”世宗边咳边指着袁义道:“朕把御林军三营人马给你,你带着这些人去给朕搜,帝宫西边一片宫室,一处都不要漏过。”
    袁义忙就跪下领旨道:“奴才遵旨。”
    “若是西边搜不到那个剌客,就全宫搜,”世宗又道:“你说你能认出这个剌客身形,朕命你给朕把这个人找出来!”
    白承允小声道:“父皇,这样一来,帝宫不就乱了?”
    世宗冷笑道:“一个武艺高强剌客藏帝宫里,朕能安心过日子吗?这是要朕命!不把这个人找出来,朕要把小九儿和安妃送到哪里去住?宫里还能让他们娘俩儿住吗?!没杀到你头上,你就能说话这么轻巧了?”
    白承允被世宗这一通说,忙就跪下了,说:“父皇,儿臣知罪了。”
    “袁义去吧,”世宗把自己身上一块玉佩扔到了袁义身上,说:“拿着这个,去御林军调人。”
    袁义又给世宗磕了三个头后,退了出去。
    “韩约呢?”世宗派走了袁义后,又问韩约。
    吉和这时低着头走上前道:“圣上,韩大人紫鸳姑娘那里。”
    白承允说:“紫鸳是宫人,韩约跟这个宫人认识?”
    这话吉和不敢答,大内侍卫副统领跟一个宫人牵扯不清,这事确说起来不好听。
    世宗倒是想起来了,安锦绣跟他提过,韩约看上了紫鸳事。“紫鸳伤怎么样了?”世宗问吉和道。
    吉和忙说:“圣上,奴才看紫鸳姑娘一身血,看着不大好。”
    “让他过来,”世宗道:“这个时候,他守着紫鸳有什么用?他是大夫?”
    吉和只得又领了命,往紫鸳卧室那里跑。
    白承允说:“父皇,韩约跟紫鸳?”
    “圣上!”世宗这里还没说话,一个小太监就跪了正殿门前,喊世宗道。
    “说,”世宗道。
    小太监说:“圣上,太子殿下这会儿发了高热。”
    “就让他死好了!”又听到太子这两个字,世宗又要冒火。
    小太监跪殿门前不敢走,谁敢让当朝太子去死?
    白承允说:“父皇,要不儿臣去御书房看看太子殿下吧。”
    世宗冲白承允挥一下手。
    白承允忙就退出了大殿。
    殿外跪着小太监看白承允出来了,忙从地上爬起了身,跑前面,给白承允带路。
    世宗坐正殿里,一阵剧烈咳嗽,咳得伺立一旁太监宫人们心惊胆颤,都害怕这么咳下去,世宗会不会把心肺都咳出来。
    白承允这会儿还没走出去几步,听见殿中咳嗽声,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停步,这个时候,他就是进去劝,他父皇心情也不会好。有太监为白承允打着伞,雨雪还是被风吹着,打了白承允身上,白承允抬头看看还是暗黑不见星月夜空,就觉得这一夜怎么这么漫长?
    吉和站紫鸳床前,喊了韩约几声,韩约都只呆呆地看着怀里紫鸳,没有反应。
    “娘娘?”吉和没办法了,只得看向了一样发呆安锦绣。
    安锦绣这会眼泪不往外掉了,眼圈却还是泛红,对韩约说:“你去圣上那里吧。”
    韩约听到安锦绣声音后,才有了一点反应,抬头看了安锦绣一眼。
    “圣上传召你不能不去,”安锦绣说:“日后紫鸳还是得靠着你,所以你不能再有事了。”
    韩约点了一下头,问荣双道:“紫鸳会有事吗?”
    荣双说:“血止住了,性命应该是保住了。”
    韩约把紫鸳轻轻侧放了床上,没让紫鸳后心上伤口压床上。
    向远清说:“韩大人,你这会儿还是去把那个凶手同党抓住是正经,怎么着也要给紫鸳姑娘报仇吧?”
    韩约单手搓了一下脸,祸事来太突然,让他措手不及。
    吉和带着小心地催韩约道:“韩大人,您不能让圣上等着你啊。”
    韩约从床跳了下来,他官服上沾满了紫鸳身上血,韩约自己这会儿无知无觉,冲安锦绣行了一礼后,就要往外走。
    “穿身干净衣服去见圣上,”安锦绣却不能让韩约就这样去见世宗。
    “娘娘,”吉和忙就道:“奴才这就带韩大人去换身衣服。”
    韩约低头看看自己这一身血,突然就冲了出去。
    吉和看安锦绣又要着急,忙说:“娘娘,奴才去看着韩大人,不会让他乱来。”
    荣双看着吉和也跑出去后,跟安锦绣小声道:“娘娘,紫鸳脸上伤怕是要留疤了。”
    安锦绣就觉得脑子嗡一声响,耳鸣厉害,让她根本听不清荣双话。
    向远清看了荣双一眼,这种话有必要现说吗?
    荣双没理会向远清,这种实话安锦绣迟早一天要听到,那何必要选日子说?与其当着韩约面说,荣双情愿说给安锦绣听,至少安锦绣不太会发疯,韩约就不好说了。
    安锦绣腿一软,坐了紫鸳床上,看看紫鸳脸上覆着纱布,跟荣双道:“你方才说什么?”
    荣双说:“娘娘,紫鸳姑娘脸上这道刀口太长,所以日后会留下疤痕。”
    向远清就劝安锦绣:“娘娘,其实紫鸳姑娘这一回能活着,就已经是万幸了。”
    向远清话安锦绣是一句也没听见,她这会儿望着紫鸳就只剩发呆了。紫鸳还没有成家,脸就被毁了,这丫头以后该怎么办?
    向远清还要再说什么,被荣双干咳一声拦住了。荣双看安锦绣样子倒是清楚,他们这会儿说什么,安锦绣也听不进去。
    一个吉和身边小太监,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跪安锦绣身前道:“安妃娘娘,袁总管奉了圣上旨意,调御林军三营人马,去搜查西边宫室了。”
    安锦绣还是想着,紫鸳以后该怎么办。
    小太监一句话说完了,看安锦绣没反应,不知道自己还要不要说下去了,一脸不安地等那里了。
    荣双低低地喊了安锦绣一声:“娘娘?”
    安锦绣抬头看荣双,说:“荣大人,宫里有不少可去腐生肌药,拿紫鸳伤也没办法?”
    荣双刚要说话,向远清抢先了一步道:“娘娘,下官们一定力保住紫鸳脸,所以就请娘娘放心吧。”
    “真?”安锦绣看着荣双问道,她面前两位都是杏林高手,可是安锦绣信任荣双。
    向远清后面拉了荣双一下。
    荣双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说:“娘娘,下官一定力。”
    安锦绣起身,床前来回走了几步,然后看见了跪地上小太监,说:“你是谁?”
    小太监心里郁闷,他都进来好一会儿了,这位安妃娘娘到现才看见他,和着自己方才话是白说了。
    “是圣上让你来?”安锦绣又问。
    小太监忙给安锦绣磕了一个头,道:“安妃娘娘,奴才是吉总管徒弟小喜子,吉总管让奴才来告诉娘娘一声,袁总管奉圣上旨意,调御林军三营人马,搜帝宫西边宫室去了。”
    御林军三营人马,那就是三千多人了,安锦绣说:“袁总管已经去了?”
    小太监说:“回娘娘话,袁总管已经去了一会儿了。吉总管说,娘娘若是有话要吩咐吉总管,可以让奴才去给袁总管传话。
    安锦绣又坐了床上,心里想着,自己有什么话要说给袁义听?这会儿她脑子里好像是乱糟糟一团乱麻,又好像是什么好没有空白一片,她什么也想不起来。
    小太监跪地上,也不敢抬头看安锦绣,就低着头等着。
    安锦绣过了好半天才说:“你去告诉袁总管,紫鸳应该没有性命之忧了。”
    小太监忙领道:“奴才遵命。”
    “还有,”安锦绣说:“让他亲自带人去东宫那里再查一下,今天晚上事出一起,太巧了一点。”
    小太监说:“奴才明白了。”
    “先就这些吧,”安锦绣道:“你让袁总管自己小心,说紫鸳这里我守着,让他不要担心。”
    小太监领了安锦绣话后,退了出去。
    荣双和向远清对望了一眼,安锦绣让袁义去搜东宫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东宫人,跟这位贵妃娘娘作对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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