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项枫其实挺想一个人安静地待会儿，捋捋思绪。但成扬一直站在他旁边，让他的心静不下来。
心里很乱，不安，猜疑，不好意思，隐隐的开心，什么都有点儿。
比起成扬双唇快到几乎无法觉察的一触，他近在咫尺的温热吐息，和那句别怕才更让项枫心悸。
再加上崔苗苗好像已经从他的表现里看出来点儿什么了。
一团乱麻。
很冷，但不静。
成扬伸手捏了捏他垂在身侧的左手，项枫还没来得及抽手，他就把手收了回去。
“又冻凉了，”成扬皱了皱眉说，“你真是恒温动物吗？要不还是回去烤烤火吧。”
“嗯。”项枫应了一声，又说，“你手倒是热乎。”
“是吧？”成扬一笑，用两只手抓住他的手，“帮你捂捂？”
“算了。”项枫这次迅速抽了手，加快脚步走回炉火边。
崔苗苗的真实水平估计暴露了，已经被请了回来，她坐在一开始的炉子后，抬头冲他俩笑笑:“吃吗？”
她面前摆着一排串，看不出是不是她自己烤的。
项枫谨慎地沉默着，成扬说:“谢谢了，不用，我们都不饿。”
一个男生叼着只鸡翅经过，听了很感兴趣地说:“我吃，这都能吃吗？”
成扬趁着崔苗苗招呼他，拉着项枫躲了。
彭小飞在旁边看见，凑过来对成扬低声说:“不吃是对的，她那些串儿，生的生，糊的糊，又辣又呛，有些咸得发苦，又看不出来，跟俄罗斯轮/盘赌似的，永远不知道下一口会中什么味儿。”
项枫听乐了，成扬笑着说:“你还吃了不少啊？”
彭小飞一脸深受委屈的样子连连点头，张强扯了扯他，正色道:“崔苗苗同学为大家付出的劳动我们还是很感激的。”
成扬边笑边想继续说点什么，余斌端着两杯酒走了过来:“来，扬哥，学神，喝点儿。”
“怎么还喝酒啊？”成扬边接边说，项枫也低声道了句谢，接过纸杯。
“烤串配啤酒，”余斌笑道，“天经地义。大强买了一箱，赵老板也送了点儿。”
他顺手往后一指，赵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上来了，正拉着老简喝酒聊天儿，老简估计是因为开了车，没喝酒，手里端着杯饮料，板着脸坐在赵老板旁边。
赵老板一个人说得很热情，半点没受老简表情影响。
“老板人不错。”成扬嘟囔着，拿着杯子没喝，拉起项枫准备继续转悠，“来咱吃个流水席，看看别人烤得怎么样。”
项枫停了停，仰脖把酒喝完了。
“走吧。”他说。
“你酒量可以啊？”成扬瞪着他说。
“啤酒也算酒？”项枫看了他一眼，“没出息。”
成扬笑了:“有出息的帮我也喝了呗？”
他本是开玩笑，没想到项枫真把杯子伸了过来，成扬愣了愣，把自己的酒倒给了他。
项枫还是一仰脖，一口喝完了。
“你也不嫌酒冷。”成扬有点吃惊地说。
“喝下去就暖了。”项枫说，他看向成扬，眼里带上了一丝笑意，“你是不是不想喝？”
成扬拉着项枫绕着炉火走，小声说:“告诉你个小秘密，我酒量奇差。”
“容易醉还是喜欢撒酒疯啊？”项枫笑着问。
“不晕不醉，喝多了就是吐。”成扬说。
“挺正常，怎么算秘密？”
成扬高深莫测地摇了摇头，说:“你听我给你讲个小故事。”
故事发生于某年中秋，成扬家里拜月，年幼无知的成扬在这天第一次喝酒。
“那天家里买了葡萄，我爱吃，一颗葡萄一口酒的，一串儿下了这么多半杯，”成扬比划了一个小圈儿，“五六十度的黄酒。”
“然后呢？”项枫挺感兴趣地问。
“吐得天昏地暗，一小时吐了七八回，胃出血。”成扬沉痛地说，“拽着我姐又哭又嚎闹了一宿。”
项枫听着挺心疼，看着成扬的表情又有点想笑:“真是个有趣的小事故。”
“我姐说这说明我不适合喝酒，”成扬也没纠正项枫的用词，“现在也就半杯啤酒的量，多了胃疼。”
“可怜。”项枫经过放酒的桌子，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还是像倒下去一样灌进了喉咙。
“你这喝得跟喝水一样，”成扬有点担心地看着，“悠着点儿。”
“啤酒没事。”项枫轻描淡写地说。
成扬看着项枫，一次性纸杯装的酒喝下去三杯了，半点没上脸，火光边他的脸仍是雪白的。
“咱俩这是不是打架抽烟喝酒凑齐了。”成扬小声说，“好一对儿辜负祖国栽培的不良少年啊。”
他那句一对儿，又让项枫怔了怔。
“知道不良就得改。”项枫把成扬的空杯拿过来，和自己的一起扔进了垃圾袋。
成扬乐了一声:“是，我姐现在正被顾哥逼着戒呢，看得死死的烟都买不着。”
“我又没瘾。”项枫说，“你……”
也轮不着我来管。
他把这半句话吞了回去。
“我也等个对象吧。”成扬说，“问题不大，就是不知道在哪儿。”
项枫几乎微不可察地颤了颤。
这点细微的颤抖却还是没瞒过成扬。
“你是不是还冷啊？”成扬皱了皱眉问，“要坐下烤火吗？”
项枫咬牙道:“不用。”
这么一惊一乍的，是真难受。
“我发现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成扬不依不饶地说，“谁惹着你了吗？”
你。
“怎么才能让你好点儿？”成扬轻声说，声音还挺忧虑。
放我一个人待会儿。
“没事。”项枫说。
成扬还是一脸关切地往他跟前凑，好在旁边一帮人忽然闹腾起来，给他俩打了个岔。
赵老板喝得兴起，搬出来一套音响和话筒，说大家可以唱歌。
“反正这片就是大荒地，不怕吵到谁。”赵老板满脸通红地说。
“咱们今天有歌神！”不知道谁高喊了一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项枫身上。
“歌神！走一个！”大部分人都开始一边大声喊他的名字一边鼓掌。
项枫被这声势惊得一退。
唱倒没什么，但他完全不适应这种场合，这么多人都认识他，近在咫尺地起哄，和站在台上唱歌感觉完全不一样。
“不行！”成扬在一旁带着笑高声说，“歌神今天歇业！”
项枫有点诧异地扭脸看着他。
“成扬你拦什么拦？”有人喊道，“项枫不唱你来吗？”
“我也不来。”成扬说，“怎么不得先请简老师来一首啊？”
他推出了一个完美的挡枪对象。
项枫在这个班时熟人不多，朋友只有一个成扬。比起文理分班以后才在校内闻名的项枫，教了他们一学期的班主任老简无疑是个更好的目标。
大家火速转移了目标，开始围着老简闹腾。
成扬笑着欣赏瞬间陷入围困之中的老简，项枫在他身边思绪万千，满腹疑惑。
“你想听简老师唱歌啊？”他忍不住问。
成扬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冻傻了？”
项枫脸都皱起来了:“你什么意思？”
成扬转过脸盯着他:“我以为你不想唱。”
不想倒是不至于，就是不太自在。
项枫还没来得及回答，成扬继续说:“我也不想让你唱。”
项枫顿住了，定定地看着他。
“植物园那天，你说，是为我唱的。”成扬慢慢地说，“我想把这句话存久一点。”
他把脸转了回去:“给他们唱的话，就存不住了。”
二人之间的沉默持续了很久。
老简已经被几个男生按在了桌子上，话筒怼着他的脸。
“什么逻辑。”项枫低低笑了一声，“矫情。”
“那你去唱吧。”成扬说。
“不唱，”项枫望着老简，“太冷了。”
成扬没吭声也没有看他，只是勾起了嘴角。
老简终于屈服了，拿起话筒唱了一首国歌。
用毫无调子可言的平坦歌声表达了对祖国的热爱之情。
下一个遭受折磨的是备受众人尊敬的班长张强。
男生们闹他闹得更厉害，就差把他抬起来从楼顶扔下去了，哄乱声中，张庭悦带着几个女生把事先买好的花炮拖了出来，打算和不怎么爱唱歌的同学一起商量着放掉。
受经费所限，大的礼花只有一个，四十响。其余都是些连珠炮仙女棒之类。
他们摆出一对火树银花，在离火堆挺远的地方点燃了。
寒风中突然跃起，呲呲作响的金银花火，一下子给所有人增添了即将过年的实感。
赵老板已经喝得有点站不稳了，他抢过话筒，喊着说:“我今年一个人不回家！今天这么热闹就当过年了！祝大家新年快乐！”
同学们颇受触动，也喊着新年快乐。就连老简也拿过了话筒，说:“能有机会当一次各位同学的班主任，我很高兴。祝同学们新年快乐，学业进步。”
他的表情和语调同以前上班会课时一模一样，有分到二班的同学叫道:“现在也是我们班主任！”
赵老板越发激动，点了一首《祝福》，大声说:“这是我毕业的时候我老师唱给我们的，今天和你们简老师送给你们！”
然后不管老简乐不乐意，也不管“我们还没毕业”的喊声，勾着老简脖子和他一起握住了话筒。
前奏响完的时候，大家都能看出赵老板眼圈红了。
老简居然很配合，跟着赵老板一起唱了起来。赵老板醉得字都咬不太准，调却很稳，把老简带回来了些。
“……这一刻，偎着烛光让我们静静地度过……”
成扬笑了一声，对项枫说:“这句应该送给那帮拿蜡烛烤鱼的。”
项枫也跟着笑了。
这首歌旋律动听，很多人都会，逐渐有同学慢慢一起和。
“……情难舍，人难留，今朝一别各西东……”
唱着唱着，连成扬都在项枫耳边轻轻跟唱:“……不要问，不要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项枫也偏头看着他，声音和进大家的歌声中:“……愿心中，留着笑容，陪你度过每个春夏秋冬。”
最后一句所有人都唱了起来，歌声在冬夜的楼顶上飘得很远很远，唱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蹲守良久的彭小飞和张庭悦点燃了那个最大的礼花。
焰火腾空的声音取代了音乐，大朵大朵的灿烂烟花升到高空，被它照亮的每一张脸都带着笑，年轻而快乐，说着闹着拍着手。
有人说，没想到老简也会煽情了。
有人说，班长其实我很想你啊。
有人说，祝大家新年快乐呀！
有人说，今年的愿望，还是继续在一起好不好？
有人说，好。
※※※※※※※※※※※※※※※※※※※※
本章引用歌词：
《祝福》-张学友 作 词:丁晓雯作 曲:郭子
心里很乱，不安，猜疑，不好意思，隐隐的开心，什么都有点儿。
比起成扬双唇快到几乎无法觉察的一触，他近在咫尺的温热吐息，和那句别怕才更让项枫心悸。
再加上崔苗苗好像已经从他的表现里看出来点儿什么了。
一团乱麻。
很冷，但不静。
成扬伸手捏了捏他垂在身侧的左手，项枫还没来得及抽手，他就把手收了回去。
“又冻凉了，”成扬皱了皱眉说，“你真是恒温动物吗？要不还是回去烤烤火吧。”
“嗯。”项枫应了一声，又说，“你手倒是热乎。”
“是吧？”成扬一笑，用两只手抓住他的手，“帮你捂捂？”
“算了。”项枫这次迅速抽了手，加快脚步走回炉火边。
崔苗苗的真实水平估计暴露了，已经被请了回来，她坐在一开始的炉子后，抬头冲他俩笑笑:“吃吗？”
她面前摆着一排串，看不出是不是她自己烤的。
项枫谨慎地沉默着，成扬说:“谢谢了，不用，我们都不饿。”
一个男生叼着只鸡翅经过，听了很感兴趣地说:“我吃，这都能吃吗？”
成扬趁着崔苗苗招呼他，拉着项枫躲了。
彭小飞在旁边看见，凑过来对成扬低声说:“不吃是对的，她那些串儿，生的生，糊的糊，又辣又呛，有些咸得发苦，又看不出来，跟俄罗斯轮/盘赌似的，永远不知道下一口会中什么味儿。”
项枫听乐了，成扬笑着说:“你还吃了不少啊？”
彭小飞一脸深受委屈的样子连连点头，张强扯了扯他，正色道:“崔苗苗同学为大家付出的劳动我们还是很感激的。”
成扬边笑边想继续说点什么，余斌端着两杯酒走了过来:“来，扬哥，学神，喝点儿。”
“怎么还喝酒啊？”成扬边接边说，项枫也低声道了句谢，接过纸杯。
“烤串配啤酒，”余斌笑道，“天经地义。大强买了一箱，赵老板也送了点儿。”
他顺手往后一指，赵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上来了，正拉着老简喝酒聊天儿，老简估计是因为开了车，没喝酒，手里端着杯饮料，板着脸坐在赵老板旁边。
赵老板一个人说得很热情，半点没受老简表情影响。
“老板人不错。”成扬嘟囔着，拿着杯子没喝，拉起项枫准备继续转悠，“来咱吃个流水席，看看别人烤得怎么样。”
项枫停了停，仰脖把酒喝完了。
“走吧。”他说。
“你酒量可以啊？”成扬瞪着他说。
“啤酒也算酒？”项枫看了他一眼，“没出息。”
成扬笑了:“有出息的帮我也喝了呗？”
他本是开玩笑，没想到项枫真把杯子伸了过来，成扬愣了愣，把自己的酒倒给了他。
项枫还是一仰脖，一口喝完了。
“你也不嫌酒冷。”成扬有点吃惊地说。
“喝下去就暖了。”项枫说，他看向成扬，眼里带上了一丝笑意，“你是不是不想喝？”
成扬拉着项枫绕着炉火走，小声说:“告诉你个小秘密，我酒量奇差。”
“容易醉还是喜欢撒酒疯啊？”项枫笑着问。
“不晕不醉，喝多了就是吐。”成扬说。
“挺正常，怎么算秘密？”
成扬高深莫测地摇了摇头，说:“你听我给你讲个小故事。”
故事发生于某年中秋，成扬家里拜月，年幼无知的成扬在这天第一次喝酒。
“那天家里买了葡萄，我爱吃，一颗葡萄一口酒的，一串儿下了这么多半杯，”成扬比划了一个小圈儿，“五六十度的黄酒。”
“然后呢？”项枫挺感兴趣地问。
“吐得天昏地暗，一小时吐了七八回，胃出血。”成扬沉痛地说，“拽着我姐又哭又嚎闹了一宿。”
项枫听着挺心疼，看着成扬的表情又有点想笑:“真是个有趣的小事故。”
“我姐说这说明我不适合喝酒，”成扬也没纠正项枫的用词，“现在也就半杯啤酒的量，多了胃疼。”
“可怜。”项枫经过放酒的桌子，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还是像倒下去一样灌进了喉咙。
“你这喝得跟喝水一样，”成扬有点担心地看着，“悠着点儿。”
“啤酒没事。”项枫轻描淡写地说。
成扬看着项枫，一次性纸杯装的酒喝下去三杯了，半点没上脸，火光边他的脸仍是雪白的。
“咱俩这是不是打架抽烟喝酒凑齐了。”成扬小声说，“好一对儿辜负祖国栽培的不良少年啊。”
他那句一对儿，又让项枫怔了怔。
“知道不良就得改。”项枫把成扬的空杯拿过来，和自己的一起扔进了垃圾袋。
成扬乐了一声:“是，我姐现在正被顾哥逼着戒呢，看得死死的烟都买不着。”
“我又没瘾。”项枫说，“你……”
也轮不着我来管。
他把这半句话吞了回去。
“我也等个对象吧。”成扬说，“问题不大，就是不知道在哪儿。”
项枫几乎微不可察地颤了颤。
这点细微的颤抖却还是没瞒过成扬。
“你是不是还冷啊？”成扬皱了皱眉问，“要坐下烤火吗？”
项枫咬牙道:“不用。”
这么一惊一乍的，是真难受。
“我发现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成扬不依不饶地说，“谁惹着你了吗？”
你。
“怎么才能让你好点儿？”成扬轻声说，声音还挺忧虑。
放我一个人待会儿。
“没事。”项枫说。
成扬还是一脸关切地往他跟前凑，好在旁边一帮人忽然闹腾起来，给他俩打了个岔。
赵老板喝得兴起，搬出来一套音响和话筒，说大家可以唱歌。
“反正这片就是大荒地，不怕吵到谁。”赵老板满脸通红地说。
“咱们今天有歌神！”不知道谁高喊了一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项枫身上。
“歌神！走一个！”大部分人都开始一边大声喊他的名字一边鼓掌。
项枫被这声势惊得一退。
唱倒没什么，但他完全不适应这种场合，这么多人都认识他，近在咫尺地起哄，和站在台上唱歌感觉完全不一样。
“不行！”成扬在一旁带着笑高声说，“歌神今天歇业！”
项枫有点诧异地扭脸看着他。
“成扬你拦什么拦？”有人喊道，“项枫不唱你来吗？”
“我也不来。”成扬说，“怎么不得先请简老师来一首啊？”
他推出了一个完美的挡枪对象。
项枫在这个班时熟人不多，朋友只有一个成扬。比起文理分班以后才在校内闻名的项枫，教了他们一学期的班主任老简无疑是个更好的目标。
大家火速转移了目标，开始围着老简闹腾。
成扬笑着欣赏瞬间陷入围困之中的老简，项枫在他身边思绪万千，满腹疑惑。
“你想听简老师唱歌啊？”他忍不住问。
成扬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冻傻了？”
项枫脸都皱起来了:“你什么意思？”
成扬转过脸盯着他:“我以为你不想唱。”
不想倒是不至于，就是不太自在。
项枫还没来得及回答，成扬继续说:“我也不想让你唱。”
项枫顿住了，定定地看着他。
“植物园那天，你说，是为我唱的。”成扬慢慢地说，“我想把这句话存久一点。”
他把脸转了回去:“给他们唱的话，就存不住了。”
二人之间的沉默持续了很久。
老简已经被几个男生按在了桌子上，话筒怼着他的脸。
“什么逻辑。”项枫低低笑了一声，“矫情。”
“那你去唱吧。”成扬说。
“不唱，”项枫望着老简，“太冷了。”
成扬没吭声也没有看他，只是勾起了嘴角。
老简终于屈服了，拿起话筒唱了一首国歌。
用毫无调子可言的平坦歌声表达了对祖国的热爱之情。
下一个遭受折磨的是备受众人尊敬的班长张强。
男生们闹他闹得更厉害，就差把他抬起来从楼顶扔下去了，哄乱声中，张庭悦带着几个女生把事先买好的花炮拖了出来，打算和不怎么爱唱歌的同学一起商量着放掉。
受经费所限，大的礼花只有一个，四十响。其余都是些连珠炮仙女棒之类。
他们摆出一对火树银花，在离火堆挺远的地方点燃了。
寒风中突然跃起，呲呲作响的金银花火，一下子给所有人增添了即将过年的实感。
赵老板已经喝得有点站不稳了，他抢过话筒，喊着说:“我今年一个人不回家！今天这么热闹就当过年了！祝大家新年快乐！”
同学们颇受触动，也喊着新年快乐。就连老简也拿过了话筒，说:“能有机会当一次各位同学的班主任，我很高兴。祝同学们新年快乐，学业进步。”
他的表情和语调同以前上班会课时一模一样，有分到二班的同学叫道:“现在也是我们班主任！”
赵老板越发激动，点了一首《祝福》，大声说:“这是我毕业的时候我老师唱给我们的，今天和你们简老师送给你们！”
然后不管老简乐不乐意，也不管“我们还没毕业”的喊声，勾着老简脖子和他一起握住了话筒。
前奏响完的时候，大家都能看出赵老板眼圈红了。
老简居然很配合，跟着赵老板一起唱了起来。赵老板醉得字都咬不太准，调却很稳，把老简带回来了些。
“……这一刻，偎着烛光让我们静静地度过……”
成扬笑了一声，对项枫说:“这句应该送给那帮拿蜡烛烤鱼的。”
项枫也跟着笑了。
这首歌旋律动听，很多人都会，逐渐有同学慢慢一起和。
“……情难舍，人难留，今朝一别各西东……”
唱着唱着，连成扬都在项枫耳边轻轻跟唱:“……不要问，不要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项枫也偏头看着他，声音和进大家的歌声中:“……愿心中，留着笑容，陪你度过每个春夏秋冬。”
最后一句所有人都唱了起来，歌声在冬夜的楼顶上飘得很远很远，唱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蹲守良久的彭小飞和张庭悦点燃了那个最大的礼花。
焰火腾空的声音取代了音乐，大朵大朵的灿烂烟花升到高空，被它照亮的每一张脸都带着笑，年轻而快乐，说着闹着拍着手。
有人说，没想到老简也会煽情了。
有人说，班长其实我很想你啊。
有人说，祝大家新年快乐呀！
有人说，今年的愿望，还是继续在一起好不好？
有人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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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引用歌词：
《祝福》-张学友 作 词:丁晓雯作 曲: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