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项枫跟着黄老师往政教处走，黄老师步履匆匆，但还是分神看了他一眼，很忧虑地问:“项枫，你脸上怎么回事？”
“出了点意外。”项枫谨慎地说。
黄老师叹了口气，没再继续问下去。
“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事你最好先跟老师说一说，”黄老师看着前方，“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老师相信你，没事的。”
他这么一说，项枫更担心了。
政教处只在主任的座位顶上亮着一盏灯，映在他光秃秃的脑门上有了两盏的效果。办公室里没有别人，只有主任老师自己一脸不悦地坐在办公桌后。
“徐主任。”黄老师进门的时候喊了一声，“项枫来了。”
“项枫啊，”徐主任抬起头，开门见山地问，“七班有个叫胡磊的，你认识吗？”
“不能算认识。”项枫说。
“他妹妹在你班上，叫胡珊。”徐主任说。
项枫点头嗯了一声。
“今天晚自习第一节课的时候，胡磊直接来找我，说你昨天在校外打了他，他脸上还青着，连刚打完那会儿的照片都拿给我了。”徐主任沉着脸说，“学校三令五申，严禁打架斗殴，一经发现一定会严肃处理……”
“徐主任！”黄老师在一旁高声道，“项枫根本就不认识胡磊，也没有任何理由去打他，怎么能听信他的一面之词！”
“小黄你不要激动，平复一下。”徐主任指了指旁边的椅子，“都先坐下来，我们慢慢谈。”
黄老师依言拉着项枫坐下了。
“你说不算认识，那还是知道有胡磊这么个人是吧？就算不认识他，他妹妹是你同班同学，你肯定是认识的，对不对？”徐主任慢吞吞地说，也不等项枫回答，“胡磊也跟我讲了理由。他说他妹妹在班上被项枫骂了，他气不过，想趁放假找项枫聊聊，但项枫根本不听，一言不合就打了他。这个说法属实吗，项枫？”
这个说法如果也能叫属实，那属实这个词儿都得含恨自尽。
话语中描述的人完全不像项枫，旁边黄老师气得都有点想蹦起来，但他咬牙忍住了，目光炯炯地看着项枫。
“我没有骂过胡珊，胡磊也不是找我谈。”项枫说。
“胡磊单方面的说法肯定会有一些加工，我也觉得你不会这样，但他确实带着伤，还一口咬定是你。”徐主任叹了口气，“这怎么看都和你脱不了干系。”
他眯起眼睛看了看项枫，又说:“你脸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胡磊也打你了吗？”
“他没有动手，但……”
“什么叫他没动手？”徐主任打断了他，“他没动手你动手了？他说的是实话？”
“不可能！”黄老师急了，“徐主任，项枫不可能动手打人，你明明也很清楚他一向表现！”
项枫深感为难。
胡磊，确实没动手，他，确实动了手。但他没想到胡磊能无耻到这种地步，不知道是不是一开始就想好了这招。
“胡磊没动手，但他带了另外四个人一起，出于无奈我只能反抗，脸上是其中一个人用钉子划的。”项枫说，“我这里还有去医院的记录。”
办公室陷入沉默。
“胡磊没提过他带人的情况。”徐主任过了一会儿才说，“不过你不是说你没骂胡珊吗？那胡磊又是因为什么要找你？”
项枫有些犹豫，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胡磊和成扬似乎都觉得林琳喜欢他，胡磊也多半是为了林琳，告状时不好直说，扯了胡珊当借口。
他也没理由把林琳这层关系说出来，何况说了也没用。
“而且，如果胡磊真带了四个人，你是怎么脱身的？怎么胡磊脸上看着比你的还严重点？”徐主任皱着眉头说。
“徐主任！”黄老师大声说，“你这算什么问法？项枫跑得快不行吗？”
“小黄你不要激动，”徐主任都快习惯了，指了指饮水机，“倒杯水自己平复一下，我会好好听项枫解释。”
项枫不知道怎么解释。
打架厉害在这种时候绝对算不上什么好回答。
而且胡磊脸上是被成扬打的，他还算有点理由，成扬打人几乎没有任何借口和余地可言，幸好胡磊没提成扬，他也不想让成扬卷进来。
“我逃跑的时候一时情急，可能伤到了胡磊同学的脸。”项枫诚恳地说。
徐主任陷入沉思，看不出有没有接受他的说法。
“徐主任，项枫一向是我们年级最好的学生，入学以来的表现有目共睹，”黄老师在一旁说，“您也听到他解释了，如果就凭胡磊单方面的指责让他背处分，这合理吗？”
“小黄，黄老师，”徐主任慢悠悠地冲他摆了摆手，“我没有打算就这样处分项枫，但是胡磊的话我也不能不理，我们学校不是那种成绩好就不管学生品行的地方……”
“项枫的品行没有问题！”黄老师厉声说。
“有理不在声高，黄老师。”徐主任说，“这件事我肯定会查清楚，好吧？明天我会开始找相关的学生再来问问，包括你们班胡珊。”
他端起保温杯喝了口水:“今天先大概了解一下双方说法，具体如何还要再议，你们先回去吧。”
从政教处出来爬了两层楼，项枫还能感受到黄老师身上腾腾的怒火。
“荒唐！实在是荒唐！”他对着楼道愤声说，说完又转向项枫，“这件事老师完全相信你，按照你的说法学校不会认为你有错，你放心，如果能证明胡磊带人在校外找你麻烦，会被开除的只有他。”
“谢谢老师。”项枫说，“黄老师，这件事结果没出来前能不能先不要联系我家里人？我妈还不知情。”
“好，你母亲的状况我也了解一些，我不会多说，也尽可能不让学校找她。”黄老师答应道，“没事，不会有什么不好的结果，你既然要求了，解决以后我也会尽力不让她知道。”
到教室那层时黄老师继续安抚了他几句，又把胡珊喊出去问话了。
项枫站在教室后门口，能看到成扬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一脸焦灼。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胡磊阴就阴在，找人堵他的地方没有监控也没有人证，自己还不动手，让外校的人上。
唯一能帮他证明的就是成扬。
但成扬打胡磊了，他替成扬认了这点，就不能再提成扬也在。
如果成扬知道肯定会第一时间冲去政教处自首，到时候成扬和胡磊一起被开除，他如何能接受。
“怎么回事？找你说什么？”他一回座位成扬就压低声音问了一串，“为什么还找胡珊出去？”
“不关你的事。”项枫说，平静地坐下了，“胡珊是黄老师找，和政教处没关系。”
成扬一脸不信，但项枫也一脸我不会再说。
不过第二天胡珊又被政教处找了一次，回来就开始满世界嚷嚷项枫要因为打人被开除了。
班上都开始议论纷纷，甚至连崔苗苗都趁项枫下课不在跑来找成扬打听。
“不知道，不可能。”成扬非常烦躁地把她挡了回去，低着头疯狂在手机上找朋友问情况，“你别问了。”
项枫和胡珊之间是怎么回事彭小飞都告诉他了。他在七班也有熟人，胡磊那边半点没藏着掖着，在班上大肆宣扬，现在七班几乎都知道项枫在校外揍了胡磊一顿，一中开除史上成绩最好的学生要出现了。
成扬百爪挠心，满肚子脏话。
他被项枫摁在座位上急了整整一天，项枫这人油盐不进软硬不吃，什么都不说也什么都不让他说。
晚自习的时候，项枫再一次被喊去了政教处。
成扬忍无可忍，项枫一走远他就跳起来冲了出去。
他一路飞奔，也经过了四班，侯剑峰座位在窗口边，看见他跑过马上出教室追了上来。
成扬把脑子扔了都知道他追上来是想干嘛，跑得更快了，但侯剑峰宛如打了兴奋剂，追了足有两层楼，终于在政教处那层的楼道一把拽住了他。
“放手！”成扬吼道。
“你先告诉我你过去是想干嘛？”侯剑峰黑着脸说。
“把话说清楚，是胡磊堵人，是我打了胡磊。”成扬脸板成了一块生铁，“放手！”
“你说个屁！”侯剑峰怒了，“都这样了胡磊都没怪你，把你摘出去了，你说什么说？说完你俩双双开除？”
“那项枫呢！”成扬也怒了，“开除他就行？”
“他打人被开不是活他妈该？”侯剑峰骂道，“不是，成扬，咱几个认识几年了吧？你这么对胡磊？就为一个老月？”
成扬从没觉得侯剑峰像此刻一样不可理喻。
“不管认不认识，认识多久，做事都得讲理，你真觉得胡磊这回占理吗？”成扬压着火说。
他直视着侯剑峰，沉声说:“而且，我还就为项枫了，怎么，不行？”
“出了点意外。”项枫谨慎地说。
黄老师叹了口气，没再继续问下去。
“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事你最好先跟老师说一说，”黄老师看着前方，“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老师相信你，没事的。”
他这么一说，项枫更担心了。
政教处只在主任的座位顶上亮着一盏灯，映在他光秃秃的脑门上有了两盏的效果。办公室里没有别人，只有主任老师自己一脸不悦地坐在办公桌后。
“徐主任。”黄老师进门的时候喊了一声，“项枫来了。”
“项枫啊，”徐主任抬起头，开门见山地问，“七班有个叫胡磊的，你认识吗？”
“不能算认识。”项枫说。
“他妹妹在你班上，叫胡珊。”徐主任说。
项枫点头嗯了一声。
“今天晚自习第一节课的时候，胡磊直接来找我，说你昨天在校外打了他，他脸上还青着，连刚打完那会儿的照片都拿给我了。”徐主任沉着脸说，“学校三令五申，严禁打架斗殴，一经发现一定会严肃处理……”
“徐主任！”黄老师在一旁高声道，“项枫根本就不认识胡磊，也没有任何理由去打他，怎么能听信他的一面之词！”
“小黄你不要激动，平复一下。”徐主任指了指旁边的椅子，“都先坐下来，我们慢慢谈。”
黄老师依言拉着项枫坐下了。
“你说不算认识，那还是知道有胡磊这么个人是吧？就算不认识他，他妹妹是你同班同学，你肯定是认识的，对不对？”徐主任慢吞吞地说，也不等项枫回答，“胡磊也跟我讲了理由。他说他妹妹在班上被项枫骂了，他气不过，想趁放假找项枫聊聊，但项枫根本不听，一言不合就打了他。这个说法属实吗，项枫？”
这个说法如果也能叫属实，那属实这个词儿都得含恨自尽。
话语中描述的人完全不像项枫，旁边黄老师气得都有点想蹦起来，但他咬牙忍住了，目光炯炯地看着项枫。
“我没有骂过胡珊，胡磊也不是找我谈。”项枫说。
“胡磊单方面的说法肯定会有一些加工，我也觉得你不会这样，但他确实带着伤，还一口咬定是你。”徐主任叹了口气，“这怎么看都和你脱不了干系。”
他眯起眼睛看了看项枫，又说:“你脸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胡磊也打你了吗？”
“他没有动手，但……”
“什么叫他没动手？”徐主任打断了他，“他没动手你动手了？他说的是实话？”
“不可能！”黄老师急了，“徐主任，项枫不可能动手打人，你明明也很清楚他一向表现！”
项枫深感为难。
胡磊，确实没动手，他，确实动了手。但他没想到胡磊能无耻到这种地步，不知道是不是一开始就想好了这招。
“胡磊没动手，但他带了另外四个人一起，出于无奈我只能反抗，脸上是其中一个人用钉子划的。”项枫说，“我这里还有去医院的记录。”
办公室陷入沉默。
“胡磊没提过他带人的情况。”徐主任过了一会儿才说，“不过你不是说你没骂胡珊吗？那胡磊又是因为什么要找你？”
项枫有些犹豫，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胡磊和成扬似乎都觉得林琳喜欢他，胡磊也多半是为了林琳，告状时不好直说，扯了胡珊当借口。
他也没理由把林琳这层关系说出来，何况说了也没用。
“而且，如果胡磊真带了四个人，你是怎么脱身的？怎么胡磊脸上看着比你的还严重点？”徐主任皱着眉头说。
“徐主任！”黄老师大声说，“你这算什么问法？项枫跑得快不行吗？”
“小黄你不要激动，”徐主任都快习惯了，指了指饮水机，“倒杯水自己平复一下，我会好好听项枫解释。”
项枫不知道怎么解释。
打架厉害在这种时候绝对算不上什么好回答。
而且胡磊脸上是被成扬打的，他还算有点理由，成扬打人几乎没有任何借口和余地可言，幸好胡磊没提成扬，他也不想让成扬卷进来。
“我逃跑的时候一时情急，可能伤到了胡磊同学的脸。”项枫诚恳地说。
徐主任陷入沉思，看不出有没有接受他的说法。
“徐主任，项枫一向是我们年级最好的学生，入学以来的表现有目共睹，”黄老师在一旁说，“您也听到他解释了，如果就凭胡磊单方面的指责让他背处分，这合理吗？”
“小黄，黄老师，”徐主任慢悠悠地冲他摆了摆手，“我没有打算就这样处分项枫，但是胡磊的话我也不能不理，我们学校不是那种成绩好就不管学生品行的地方……”
“项枫的品行没有问题！”黄老师厉声说。
“有理不在声高，黄老师。”徐主任说，“这件事我肯定会查清楚，好吧？明天我会开始找相关的学生再来问问，包括你们班胡珊。”
他端起保温杯喝了口水:“今天先大概了解一下双方说法，具体如何还要再议，你们先回去吧。”
从政教处出来爬了两层楼，项枫还能感受到黄老师身上腾腾的怒火。
“荒唐！实在是荒唐！”他对着楼道愤声说，说完又转向项枫，“这件事老师完全相信你，按照你的说法学校不会认为你有错，你放心，如果能证明胡磊带人在校外找你麻烦，会被开除的只有他。”
“谢谢老师。”项枫说，“黄老师，这件事结果没出来前能不能先不要联系我家里人？我妈还不知情。”
“好，你母亲的状况我也了解一些，我不会多说，也尽可能不让学校找她。”黄老师答应道，“没事，不会有什么不好的结果，你既然要求了，解决以后我也会尽力不让她知道。”
到教室那层时黄老师继续安抚了他几句，又把胡珊喊出去问话了。
项枫站在教室后门口，能看到成扬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一脸焦灼。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胡磊阴就阴在，找人堵他的地方没有监控也没有人证，自己还不动手，让外校的人上。
唯一能帮他证明的就是成扬。
但成扬打胡磊了，他替成扬认了这点，就不能再提成扬也在。
如果成扬知道肯定会第一时间冲去政教处自首，到时候成扬和胡磊一起被开除，他如何能接受。
“怎么回事？找你说什么？”他一回座位成扬就压低声音问了一串，“为什么还找胡珊出去？”
“不关你的事。”项枫说，平静地坐下了，“胡珊是黄老师找，和政教处没关系。”
成扬一脸不信，但项枫也一脸我不会再说。
不过第二天胡珊又被政教处找了一次，回来就开始满世界嚷嚷项枫要因为打人被开除了。
班上都开始议论纷纷，甚至连崔苗苗都趁项枫下课不在跑来找成扬打听。
“不知道，不可能。”成扬非常烦躁地把她挡了回去，低着头疯狂在手机上找朋友问情况，“你别问了。”
项枫和胡珊之间是怎么回事彭小飞都告诉他了。他在七班也有熟人，胡磊那边半点没藏着掖着，在班上大肆宣扬，现在七班几乎都知道项枫在校外揍了胡磊一顿，一中开除史上成绩最好的学生要出现了。
成扬百爪挠心，满肚子脏话。
他被项枫摁在座位上急了整整一天，项枫这人油盐不进软硬不吃，什么都不说也什么都不让他说。
晚自习的时候，项枫再一次被喊去了政教处。
成扬忍无可忍，项枫一走远他就跳起来冲了出去。
他一路飞奔，也经过了四班，侯剑峰座位在窗口边，看见他跑过马上出教室追了上来。
成扬把脑子扔了都知道他追上来是想干嘛，跑得更快了，但侯剑峰宛如打了兴奋剂，追了足有两层楼，终于在政教处那层的楼道一把拽住了他。
“放手！”成扬吼道。
“你先告诉我你过去是想干嘛？”侯剑峰黑着脸说。
“把话说清楚，是胡磊堵人，是我打了胡磊。”成扬脸板成了一块生铁，“放手！”
“你说个屁！”侯剑峰怒了，“都这样了胡磊都没怪你，把你摘出去了，你说什么说？说完你俩双双开除？”
“那项枫呢！”成扬也怒了，“开除他就行？”
“他打人被开不是活他妈该？”侯剑峰骂道，“不是，成扬，咱几个认识几年了吧？你这么对胡磊？就为一个老月？”
成扬从没觉得侯剑峰像此刻一样不可理喻。
“不管认不认识，认识多久，做事都得讲理，你真觉得胡磊这回占理吗？”成扬压着火说。
他直视着侯剑峰，沉声说:“而且，我还就为项枫了，怎么，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