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成扬此人，睡相不好。
项枫把成扬缠在他身上的四肢一条条解开的时候，如是想道。
搂得他气都喘不匀，还有点冒汗，不得不提前转醒。
抛开这一点不算，他昨晚睡得还挺不错，一夜无梦到天亮。
时间还早，成扬的父母也还没起，主卧房门紧闭。
项枫使出毕生功力悄无声息地洗漱完，回到成扬房间，找了本他的英语课本坐在床头借着熹微晨光看了起来。
过了不知多久，成扬被窗外的阳光照醒了。
他下意识伸了个懒腰，手臂搭在了一截腰身上。
“早啊。”项枫坐在他身边，穿着他那身运动服，神清气爽地说。
“早……”成扬整个人还是懵的，在迷茫中进行了一番艰难的思考，然后说，“其实你打电话喊我起床就行，不用亲自……”
项枫听乐了。
成扬在他的笑声中慢慢坐了起来，顶着一头睡乱的头发，脸上还有几条枕头印。
他顿了一下，屈起膝盖。
这个动作落进项枫眼里，他停住不再笑，起身把手里的书放回成扬的书架。
“你爸妈去晨练了，让我们自己随便吃。”项枫背对着成扬说，“你如果不介意的话我用下你家冰箱，想吃什么？”
成扬差不多回神了，嗓音还有点哑:“不用麻烦你，咱们可以下楼买包子吃。”
“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项枫说。
成扬不知道，但项枫既然这么说了，那必然不会是还能买到包子的时间。
“那辛苦你了，你随便用，我吃什么都行。”成扬诚恳地说。
项枫应了一声，出去的时候把房门也带上了。
成扬坐在床上，脸逐渐变得有些发烫。
项枫刚才说话的时候，全程一眼都没看他。恰恰是这种避让，让他知道项枫八成只凭他屈膝那一下就明白了。
都是血气方刚的男生，如此正常的生理现象，为什么项枫要这么贴心！
这份贴心让他很尴尬，而当这样体贴他的那个人是项枫时，成扬的感受变得更加复杂。
虽然捋不出个头绪，但应该绝不止一点尴尬。
身边项枫睡了一夜的地方，还残存着他的气息，昨晚那种静心宁神的香气现在却让成扬的火有点灭不下去。
他用被子蒙住头，长长叹了一口气。
手机在床头柜上震了几下。
昨天侯剑峰一直在试图找他谈，他把声音关了，没理，也没回消息，现在不知攒了多少了。
倒是个转移注意力的好机会。
成扬取过手机，开始慢吞吞看未读消息。
侯剑峰发满了几屏，还有几个他和胡磊的共同朋友也来调停。
成扬不明白这事儿有什么好调停的，矛盾并不在他和胡磊，而在胡磊和项枫。
这些人却仿佛默认了胡磊找项枫麻烦是件天经地义的事。
从前都同过学，称得上是朋友的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成扬有些不能理解。
根据侯剑峰传来的消息，昨天胡磊带了四个人，没捞着半点好，陈志彪有根肋骨轻微骨裂，去医院上了胸带外固定。
项枫说是第一下没留手，看样子还是相当有分寸的。
胡磊应该气得不轻。
他也对胡磊动了手，侯剑峰说让他赶紧道个歉，胡磊还是很重视他的，把这页掀过去算了。
掀个屁，道歉也该是胡磊先对项枫道歉。
成扬把侯剑峰的消息点掉，啧了一声。
林琳暂且不提，虽然成扬想不通项枫对他说声生日快乐有什么值得她哭的，也不知道她误会了些什么。
但说项枫和胡珊在班上吵架，他真的半点都不信。
不过胡珊可能确实因为某些事对项枫有意见了才会在她哥跟前煽风点火，这个具体如何回学校得问问。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停在门口，项枫轻轻敲了敲门说:“早饭吃面，差不多好了。”
他顿了顿，又说:“不着急，你的我放锅里温着了。”
一听这话，成扬急了，赶忙脱口道:“不用！我来了！”
说完就蹦下床把门一把打开了。
项枫陡然对上他的脸，一愣，接着说:“……好，那你洗漱一下就来吃吧。”
成扬抓了抓头发，心情更复杂了。
项枫连一顿早饭都做完了，他还关在屋里半天没出来，连洗漱都没有，不知道项枫会不会以为他在里面……
我不是那种人！
成扬带着满腔证明自己的决心，飞快洗漱完毕，冲到了餐桌边。
“你……不用这么急。”项枫看着他，有点不解地说。
“没急。”成扬换了口气儿，“这是，我正常速度。”
他非常稳重地坐下了。
项枫手艺一如既往地好，面非常香，加了蛋和昨晚剩下的鸡丝，成扬吃了一筷，有点庆幸老爸不在，不然他铁定要和项枫较较劲。
而且还较不过，毕竟项枫能把他的剩菜加工成这种味道。
成扬早上一般没什么胃口，但项枫做的面很开胃，他埋头很快吃完了，把碗筷一收带进厨房洗。
厨房也很干净，几乎看不出有什么使用痕迹，估计项枫做完饭顺手就收拾了。
他洗完出来，项枫没在客厅，蹲在阳台上研究他家养的龟。
阳台上有个大龟箱，里面养了两只石金钱，是他哥成临一个朋友的父母送给他爸妈吃的。老妈没舍得杀就留着了。
之前一直是大姐成璧在照顾，从海碗大小养到菜盘那么大，养龟的地方也从塑料收纳箱换成了接近两米的龟箱。
成临能搬动那个龟箱以后成璧就把换水喂食的活儿丢给了他，还特别严肃地交待，说这俩龟是为了他才来的，她代管多年，如今就正式托付给他了。
成临勤勤恳恳给它们换了几年水，总算等到成扬也能拖动龟箱了，也一脸严肃地把成璧当年的台词对着他说了一遍。
成扬说这俩龟不是你朋友家送的吗？二哥装着没听见。
总之现在龟由他负责。
龟大了挺麻烦，天热的时候两天不换水就有味儿了，好在最近天冷了，不用怎么管。
现在龟正趴冬，死了一样伏在水里。
“冬天没什么好看的。”成扬也在项枫身边蹲下了，“夏天活泼些，换了水就乱爬，踢一脚箱子就冒头等食儿。”
项枫嗯了一声，说:“你爸妈晨练还挺久。”
“散步呢，不散足俩小时都想不起来回家。”成扬说，看了看项枫，“你是不是想回去了？”
“嗯，不打个招呼就走不太好。”项枫说，想想又补道，“我得回去看书了。”
成扬轻轻叹了口气:“不用打什么招呼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那么麻烦。”项枫说。
成扬皱眉看着他:“胡磊……”
“胡磊就算再带十个人，天天在我家门口巡逻，也讨不着好。”项枫打断了他的话，“小区有监控有保安，昨天是我抄近道进了条没人的巷子，以后不会了。”
他也看了看成扬:“你还能天天送我不成？”
成扬对项枫家小区的保安其实很有意见。
他骑着小绵羊说了声要找人就能进去，开车的也说个门牌号就放，行人更是根本不管。
不过项枫的表情告诉他，他的意见不顶用。
“那你自己小心点吧。”成扬又叹了口气。
项枫笑了笑，在他脑袋上摸了一下。
成扬无言地看着他。
“你说了我可以随便摸。”项枫含笑边说边站了起来。
“是啊。”成扬有点沮丧地也站起身，“我送送你。”
项枫找成扬要了个袋子，把昨晚换下来的衣服装好提着，成扬想送他出小区，被项枫拦在了家门口。
“回去写作业吧，你昨天那卷子作文不还空着呢吗？”项枫说，“别这么愁眉苦脸的，今晚就见面了。”
“我没愁眉苦脸。”成扬抚了抚眉心，“今晚？”
“晚自习啊朋友。”项枫乐了，“短暂的假期就要结束了。”
“靠。”成扬发自内心地说，“我都给忘了。”
目送项枫进了电梯，成扬关门回屋。小阳台的玻璃门上映出了他的脸，项枫说得还真没错，看着是挺愁苦的。
成扬啧了一声，抬手一阵搓揉。
项枫不过在他家待了两顿饭一晚上，他就感觉无比适应，甚至有点习惯有项枫在了。
可能是因为从小跟哥哥姐姐在一块儿长大的吧，成扬对自己解释道。
不过项枫其实也不怎么像他哥。
成扬看着只剩他自己的家，心忽然一阵空落。
一种跟寂寞很像的感觉慢慢爬了上来，像一圈藤蔓缠住他的脚踝。
至于吗？成扬把这感觉扯了下来，晚自习就又能见着了。
他今天晚自习到的挺早，坐位子上又等了五分钟项枫才背着书包进来了，手里还拎着找他要的那个袋子。
“给。”项枫一坐下就把袋子递给他，“我洗过了。”
袋子里装着他那套运动服，成扬一脸震惊:“这就干了？”
“烘干机。”项枫说，他轻咳了一声，拧开脸继续说，“其他的我就不还了。”
成扬这才想起他那条新内裤，脸顿时有点烫:“啊，嗯。”
他瞥了项枫一眼，不知道现在穿着没有，估计是穿着的吧……
打住。
两个男生，这么正常的事，有什么好多想的。
看看人项枫，面不改色就开始做习题了，根本不把这点小事放心上。
项枫没放心上，也没穿。
他一回家就把衣服全换下来洗净烘干了。
运动服可以还，内裤不方便再还，被他扔进衣柜深处尘封。
脸皮薄如纸的项枫希望再也不要看见它。
成扬是个心思单纯的蠢直男，肯定不会多想，但他现在问心有愧，看见就会难以自持地多想。
人家一片赤忱友情，他却这样，这非常不好。
所以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不看也不想，把它从眼前和脑海彻底删除。
项枫认真学习的气场很快感染了成扬，他也埋头苦读了一节课，下课才抬起头放松放松脖子。
“虽然刚放完假，不过感觉还挺……”成扬对项枫愉快地说到一半，就看见黄老师匆匆进了教室，表情还挺难看的。
他径直朝成扬走来。
成扬顿时有点紧张，最近他考试都在进步，也没迟到过，怎么小黄老师突然又要找他。
但黄老师停在了项枫身前。
“项枫，”黄老师脸都有点发白，不过语气尽量放得很缓，“你跟我来一趟政教处。”
“好。”项枫很平静地站起身，跟着他走了。
成扬也忍不住变了脸色，政教处主任找项枫是常有的事，但从没像这样让班主任带着过去，小黄老师的样子看着也不像有什么好事。
教室前几排，胡珊坐在位子上看着项枫走出教室，发出了一声很响的冷笑。
成扬猛地朝她看过去，她狠狠剜了成扬一眼，什么都没说。
项枫把成扬缠在他身上的四肢一条条解开的时候，如是想道。
搂得他气都喘不匀，还有点冒汗，不得不提前转醒。
抛开这一点不算，他昨晚睡得还挺不错，一夜无梦到天亮。
时间还早，成扬的父母也还没起，主卧房门紧闭。
项枫使出毕生功力悄无声息地洗漱完，回到成扬房间，找了本他的英语课本坐在床头借着熹微晨光看了起来。
过了不知多久，成扬被窗外的阳光照醒了。
他下意识伸了个懒腰，手臂搭在了一截腰身上。
“早啊。”项枫坐在他身边，穿着他那身运动服，神清气爽地说。
“早……”成扬整个人还是懵的，在迷茫中进行了一番艰难的思考，然后说，“其实你打电话喊我起床就行，不用亲自……”
项枫听乐了。
成扬在他的笑声中慢慢坐了起来，顶着一头睡乱的头发，脸上还有几条枕头印。
他顿了一下，屈起膝盖。
这个动作落进项枫眼里，他停住不再笑，起身把手里的书放回成扬的书架。
“你爸妈去晨练了，让我们自己随便吃。”项枫背对着成扬说，“你如果不介意的话我用下你家冰箱，想吃什么？”
成扬差不多回神了，嗓音还有点哑:“不用麻烦你，咱们可以下楼买包子吃。”
“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项枫说。
成扬不知道，但项枫既然这么说了，那必然不会是还能买到包子的时间。
“那辛苦你了，你随便用，我吃什么都行。”成扬诚恳地说。
项枫应了一声，出去的时候把房门也带上了。
成扬坐在床上，脸逐渐变得有些发烫。
项枫刚才说话的时候，全程一眼都没看他。恰恰是这种避让，让他知道项枫八成只凭他屈膝那一下就明白了。
都是血气方刚的男生，如此正常的生理现象，为什么项枫要这么贴心！
这份贴心让他很尴尬，而当这样体贴他的那个人是项枫时，成扬的感受变得更加复杂。
虽然捋不出个头绪，但应该绝不止一点尴尬。
身边项枫睡了一夜的地方，还残存着他的气息，昨晚那种静心宁神的香气现在却让成扬的火有点灭不下去。
他用被子蒙住头，长长叹了一口气。
手机在床头柜上震了几下。
昨天侯剑峰一直在试图找他谈，他把声音关了，没理，也没回消息，现在不知攒了多少了。
倒是个转移注意力的好机会。
成扬取过手机，开始慢吞吞看未读消息。
侯剑峰发满了几屏，还有几个他和胡磊的共同朋友也来调停。
成扬不明白这事儿有什么好调停的，矛盾并不在他和胡磊，而在胡磊和项枫。
这些人却仿佛默认了胡磊找项枫麻烦是件天经地义的事。
从前都同过学，称得上是朋友的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成扬有些不能理解。
根据侯剑峰传来的消息，昨天胡磊带了四个人，没捞着半点好，陈志彪有根肋骨轻微骨裂，去医院上了胸带外固定。
项枫说是第一下没留手，看样子还是相当有分寸的。
胡磊应该气得不轻。
他也对胡磊动了手，侯剑峰说让他赶紧道个歉，胡磊还是很重视他的，把这页掀过去算了。
掀个屁，道歉也该是胡磊先对项枫道歉。
成扬把侯剑峰的消息点掉，啧了一声。
林琳暂且不提，虽然成扬想不通项枫对他说声生日快乐有什么值得她哭的，也不知道她误会了些什么。
但说项枫和胡珊在班上吵架，他真的半点都不信。
不过胡珊可能确实因为某些事对项枫有意见了才会在她哥跟前煽风点火，这个具体如何回学校得问问。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停在门口，项枫轻轻敲了敲门说:“早饭吃面，差不多好了。”
他顿了顿，又说:“不着急，你的我放锅里温着了。”
一听这话，成扬急了，赶忙脱口道:“不用！我来了！”
说完就蹦下床把门一把打开了。
项枫陡然对上他的脸，一愣，接着说:“……好，那你洗漱一下就来吃吧。”
成扬抓了抓头发，心情更复杂了。
项枫连一顿早饭都做完了，他还关在屋里半天没出来，连洗漱都没有，不知道项枫会不会以为他在里面……
我不是那种人！
成扬带着满腔证明自己的决心，飞快洗漱完毕，冲到了餐桌边。
“你……不用这么急。”项枫看着他，有点不解地说。
“没急。”成扬换了口气儿，“这是，我正常速度。”
他非常稳重地坐下了。
项枫手艺一如既往地好，面非常香，加了蛋和昨晚剩下的鸡丝，成扬吃了一筷，有点庆幸老爸不在，不然他铁定要和项枫较较劲。
而且还较不过，毕竟项枫能把他的剩菜加工成这种味道。
成扬早上一般没什么胃口，但项枫做的面很开胃，他埋头很快吃完了，把碗筷一收带进厨房洗。
厨房也很干净，几乎看不出有什么使用痕迹，估计项枫做完饭顺手就收拾了。
他洗完出来，项枫没在客厅，蹲在阳台上研究他家养的龟。
阳台上有个大龟箱，里面养了两只石金钱，是他哥成临一个朋友的父母送给他爸妈吃的。老妈没舍得杀就留着了。
之前一直是大姐成璧在照顾，从海碗大小养到菜盘那么大，养龟的地方也从塑料收纳箱换成了接近两米的龟箱。
成临能搬动那个龟箱以后成璧就把换水喂食的活儿丢给了他，还特别严肃地交待，说这俩龟是为了他才来的，她代管多年，如今就正式托付给他了。
成临勤勤恳恳给它们换了几年水，总算等到成扬也能拖动龟箱了，也一脸严肃地把成璧当年的台词对着他说了一遍。
成扬说这俩龟不是你朋友家送的吗？二哥装着没听见。
总之现在龟由他负责。
龟大了挺麻烦，天热的时候两天不换水就有味儿了，好在最近天冷了，不用怎么管。
现在龟正趴冬，死了一样伏在水里。
“冬天没什么好看的。”成扬也在项枫身边蹲下了，“夏天活泼些，换了水就乱爬，踢一脚箱子就冒头等食儿。”
项枫嗯了一声，说:“你爸妈晨练还挺久。”
“散步呢，不散足俩小时都想不起来回家。”成扬说，看了看项枫，“你是不是想回去了？”
“嗯，不打个招呼就走不太好。”项枫说，想想又补道，“我得回去看书了。”
成扬轻轻叹了口气:“不用打什么招呼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那么麻烦。”项枫说。
成扬皱眉看着他:“胡磊……”
“胡磊就算再带十个人，天天在我家门口巡逻，也讨不着好。”项枫打断了他的话，“小区有监控有保安，昨天是我抄近道进了条没人的巷子，以后不会了。”
他也看了看成扬:“你还能天天送我不成？”
成扬对项枫家小区的保安其实很有意见。
他骑着小绵羊说了声要找人就能进去，开车的也说个门牌号就放，行人更是根本不管。
不过项枫的表情告诉他，他的意见不顶用。
“那你自己小心点吧。”成扬又叹了口气。
项枫笑了笑，在他脑袋上摸了一下。
成扬无言地看着他。
“你说了我可以随便摸。”项枫含笑边说边站了起来。
“是啊。”成扬有点沮丧地也站起身，“我送送你。”
项枫找成扬要了个袋子，把昨晚换下来的衣服装好提着，成扬想送他出小区，被项枫拦在了家门口。
“回去写作业吧，你昨天那卷子作文不还空着呢吗？”项枫说，“别这么愁眉苦脸的，今晚就见面了。”
“我没愁眉苦脸。”成扬抚了抚眉心，“今晚？”
“晚自习啊朋友。”项枫乐了，“短暂的假期就要结束了。”
“靠。”成扬发自内心地说，“我都给忘了。”
目送项枫进了电梯，成扬关门回屋。小阳台的玻璃门上映出了他的脸，项枫说得还真没错，看着是挺愁苦的。
成扬啧了一声，抬手一阵搓揉。
项枫不过在他家待了两顿饭一晚上，他就感觉无比适应，甚至有点习惯有项枫在了。
可能是因为从小跟哥哥姐姐在一块儿长大的吧，成扬对自己解释道。
不过项枫其实也不怎么像他哥。
成扬看着只剩他自己的家，心忽然一阵空落。
一种跟寂寞很像的感觉慢慢爬了上来，像一圈藤蔓缠住他的脚踝。
至于吗？成扬把这感觉扯了下来，晚自习就又能见着了。
他今天晚自习到的挺早，坐位子上又等了五分钟项枫才背着书包进来了，手里还拎着找他要的那个袋子。
“给。”项枫一坐下就把袋子递给他，“我洗过了。”
袋子里装着他那套运动服，成扬一脸震惊:“这就干了？”
“烘干机。”项枫说，他轻咳了一声，拧开脸继续说，“其他的我就不还了。”
成扬这才想起他那条新内裤，脸顿时有点烫:“啊，嗯。”
他瞥了项枫一眼，不知道现在穿着没有，估计是穿着的吧……
打住。
两个男生，这么正常的事，有什么好多想的。
看看人项枫，面不改色就开始做习题了，根本不把这点小事放心上。
项枫没放心上，也没穿。
他一回家就把衣服全换下来洗净烘干了。
运动服可以还，内裤不方便再还，被他扔进衣柜深处尘封。
脸皮薄如纸的项枫希望再也不要看见它。
成扬是个心思单纯的蠢直男，肯定不会多想，但他现在问心有愧，看见就会难以自持地多想。
人家一片赤忱友情，他却这样，这非常不好。
所以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不看也不想，把它从眼前和脑海彻底删除。
项枫认真学习的气场很快感染了成扬，他也埋头苦读了一节课，下课才抬起头放松放松脖子。
“虽然刚放完假，不过感觉还挺……”成扬对项枫愉快地说到一半，就看见黄老师匆匆进了教室，表情还挺难看的。
他径直朝成扬走来。
成扬顿时有点紧张，最近他考试都在进步，也没迟到过，怎么小黄老师突然又要找他。
但黄老师停在了项枫身前。
“项枫，”黄老师脸都有点发白，不过语气尽量放得很缓，“你跟我来一趟政教处。”
“好。”项枫很平静地站起身，跟着他走了。
成扬也忍不住变了脸色，政教处主任找项枫是常有的事，但从没像这样让班主任带着过去，小黄老师的样子看着也不像有什么好事。
教室前几排，胡珊坐在位子上看着项枫走出教室，发出了一声很响的冷笑。
成扬猛地朝她看过去，她狠狠剜了成扬一眼，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