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清泉推着轮椅急急的进了院子,往国师和纳兰云溪的屋子走来,他是从宫里将正在御书房和皇上商谈百花会各国使臣团接待事宜的容钰强行叫出来的,皇上当时还纳闷,以为国师府出了什么要人命的大事,便也准许他中途出来了。
    待容钰出来后,他悄悄的在他耳边说了苏玉落回来的事之后,国师当即便又进了御书房立即就向皇帝告假,说府中出了大事,要先赶回府中处理事务,皇帝还没见过向来冷静又事事成竹在胸的国师这样惊慌失措,所以当时二人的讨论也进行不下去了,只好先放他回府。
    反正使臣团离进京还有几天的时间可以商量,同时皇帝也猜测到了国师回府是因为什么事,因为这一次,他将驻守大尧十年的容国公连同他的亲族家眷全都召回了京城,容钰是他的儿子,想必是听到了他要回来的消息,赶着回去安排吧。
    所以容钰才急急脱身,跟着流觞一路回到府中,一路上二人商量着要附和告诉纳兰云溪关于苏玉落的事,还有便是,关于容家的事,因为这些事纳兰云溪并不知道,她知道的只是有容国公这么个人,他这些年带领容家所有的亲族家眷一直驻守大尧,只将他和姐姐容雪留在京城,并不知道关于容家的其他事。
    而且先前容国公给他和容雪分别来了信,说要举家回归东陵,让他们姐弟二人早早的收拾院落,安排他们的住处,他根据父亲提供的大致名单计算了一下,发现他们如果要入住国师府的话,那屋舍虽然够,但是得连一些比较偏远的额院落也要主人才行,所以,刚好纳兰云溪进府头一天,青园的那些皇帝和朝臣赠送的美人们前来挑衅,他便借机将她们一次性都驱逐出府。
    反正自己平日里根本见都没见过那些女子,因为里面有皇帝赠送的女子,他以前不好打发,这次刚好也有了借口,纳兰云溪将府中姬妾驱逐出府这件事早就在贵族府邸流传了开来,当然对她的这种行径褒贬不一,九公主那日被他们二人联手气走回宫之后,直接便去找皇帝告状去了,说纳兰云溪将皇帝赐给国师的美人们都驱逐出府中了。
    他那几天刚好接到了容国公的来信,便进宫向皇上说明了此事。说那些女子自己实在没兴趣,且整日住在国师府,好吃好喝的供养着,需要花费一大笔 银子,如今国师府的财务状况皇帝心里一清二楚,刚够过日子的,绝对没有闲钱养活闲人,又加上容国公要举家回京,入住国师府,不仅花销要剧增,连住的地方都成问题,况且,她们待在国师府并不安分,所以,他一怒之下便将她们全部驱逐出府。
    原本皇帝听了九公主的禀报,本来心中有些不高兴,毕竟,那些美人们有的事他赐给国师的,起初,他还想着国师若是将他们收了房,那便让她们盯着国师,做自己的耳目,可是,那些美人们自从进了国师府后,根本连国师的面都未见到,更别说给他做眼线了,所以在听了国师的话之后,皇帝才没有怪罪,只能由着他去了。
    国师和清泉出了宫,然后上了马车,清泉便赶着马车一路狂奔,回了国师府,谁知他们快到大门的时候,清泉一眼便看到苏玉落正下了马车在大门上拍着,嘴中还说着些不中听的话,他便及时刹车,询问容钰要不要去将她带进国师府。
    谁知容钰说容家的人还没回来,先将她带进府中算什么事?他如今都成亲了,男女授受不亲,也该和别的女子避嫌才是。
    所以清泉便赶着马车绕到西角门处,将马车交给西角门的守门人,自己和国师施展轻功进了国师府,等他推着容钰的轮椅到了纳兰云溪的院子里时,刚好苏玉落也拍了半天门拍不开,悻悻的离开了。
    而历尽千辛万苦赶回来的容钰,刚要进屋好好和纳兰云溪赔礼道歉,好好说叨说叨,便见她眼疾手快的将门一把摔上,“砰”的一声吃了闭门羹。
    门外清泉抬眼望了望天,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夫妻二人吵架这样丢人的事他却成了见证人,还没法避免,人生为什么这么悲催?
    过了半晌,他见国师沉着脸,被纳兰云溪吃了闭门羹后,也不想着要进去,只呆呆的站在外面,于是又小声的道:“国师,不如,让属下去敲门?”
    “不必,我就在这里等,等夫人气消了给我开门。”
    谁知国师却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说道。
    “啊?”清泉惊讶的叫了一声,他突然发现国师自从成亲之后好像变得和以前不大一样了,具体怎么不一样,他又一时说不出来,反正就是觉得如今的国师比起以前的邪肆张狂,性情冷漠好像多了一丝人气了,居然能在纳兰云溪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来,如此的…隐忍。
    如果照他以前的脾气,不应该是一脚踹开,哦不,他腿现在不方便,应该隔着门板用内力一下将门挥开,然后进去以雷厉风行的手段将纳兰云溪驯服么?
    他心中这般想着,手却不由自主的摸上了下巴,国师这么多年孤身一人在京城为东陵效力,甘心为容家做了棋子,表面看起来风光无比,可是,他心里的苦,只有自小跟着他的他和流觞才能理解,如今,他终于肯为了一个人敞开自己的心扉了,肯为了那个人隐忍了。
    “是我惹了夫人生气要离家出走,当然要求得她的原谅了,我和她承诺过的,成亲后她的话要听从,如今她生了气,不让我进门,那我边不进,等她什么时候气消了,肯让我进去了,我再进去不迟。”
    容钰这几句话却是提高了声音远远的送了出去,也送进了屋子,足以令里面的所有人都能听见了。
    纳兰云溪方才一怒之下奔过去将门摔上了,之后又忍不住有些后悔,毕竟这里还有这么多丫环下人在呢,男人最重视的是面子,无论哪个时代都一样,更何况在这男人就是天的古代,她这样当着这些下人的面当众给他没脸,想想似乎有些过激了。
    今儿好像是她穿越以来第一次这么激动呢,以前在安宁侯府的时候,无论如何她都能暂时隐忍着,能够慢慢布局,等待时机,将暗害自己的人和想要害自己的人一网打尽,可是,今天,她特别的没有耐性。
    究其根由,就是因为这个苏玉落和容钰那说不清道不明,朦朦胧胧的暧昧关系,从流觞和清泉的态度中就能窥到一二,那苏玉落和容钰的关系绝不一般,就算长大后他们没有来往频繁,那小时候也一定在一起过。
    这是令她今日情绪躁动不安的主要原因,她没有让流觞告诉她苏玉落和容钰的关系,因为他们都是旁人,都不是当事人,不是当事人的话,仅仅凭眼睛看到的是不能确切形容出二人关系的,所以,她要容钰亲自说,只要他和她说,那他就相信他一次。
    因为,一直以来,她对他的依赖感渐渐加深,而且他确实没有骗过自己,有些事是她自己没有问,所以他才没说。
    她承认,这一次苏玉落的归来,让她心里有些危机感和小小的醋意,这种危机感是凭着女人的直觉和天生的灵敏感觉察觉出来的,对于持着容钰令牌的苏玉落,她心里很嫉妒,今天将她拒之门外,她甚至有些害怕见到她,怕她将自己比下去,或者是说出什么她和容钰之间的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来打击她。
    所以,她今日的心情可谓酸酸甜甜,又苦又涩,有种好像自己的东西即将要被别人抢走的感觉,心中空落落的,这种心情在见到容钰归来之时才落到了实处,所以便不再隐忍,任性的在众人面前摔了门。
    这只是一刹那间的想法,还没等脑子做出决定身体便开始行动了,做完之后才惊觉,所以现在也只能那样了。
    不过方才听了他故意提高音量说的话,她纠结憋闷了一整天的心顿时放到了肚子里,他并没有生气,而且还记得她成亲之前给他写的那封信,那封三从四德八荣八耻的信,虽然那只是她一时抽风想到的,但心里其实并没有真的当真,也没想过容钰能接受,他不被她那惊世骇俗的想法惊到就不错了,难道还真的指望他执行?
    可是他方才分明说了一句夫人的话要听从,只是这么一句话,她的心便被融化了,而且,她什么时候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因为这一句话便生出了那么多的想法?
    她呆呆的站在屋子里,想着一门之隔处的容钰,如今坐在轮椅上静静的等她开门,脸上是怎样的一种表情。
    “夫人,这……要不让我给国师将门打开吧。”
    流觞和屋子里的几个丫环以及何嬷嬷全都被纳兰云溪的反应惊呆住了,小莲绿意翠竹三个丫环仍然跪着,何嬷嬷一脸焦急的看着纳兰云溪,生怕她将容钰给得罪了,以后在国师府不好立足,本来自己是要开口劝阻她的,见流觞先开了口,便只好看着她,等着她的反应。
    “哼,既然没忘记三从四德,八荣八耻,那就现在外面冷静冷静,想想待会儿要怎么跟我说那苏玉落的事吧,等我先教训了这几个丫环再说。”
    纳兰云溪此时已经慢慢的平静下来,方才心潮澎湃,情绪起伏变化很大,多了些多愁善感的情绪,自己思量半晌后,便也冷静下来了,她前世的职业让她最不能情做得事便是绪化,要时时刻刻保持冷静的思维和清醒的头脑,否则她如何给病人动手术,如何能清楚的检测分析各种尸体给破案人员提供准确的数据?
    她说了这句话之后,便收起了方才种种情绪,嘴角撇了撇一转身回到了屋子里三个丫环跪着的地方,在软榻上坐了下去,靠着。
    三个丫环面面相觑,想要向纳兰云溪求饶,却又懵懵懂懂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翠竹便拿眼看着何嬷嬷,期待她能给自己三人点提示。
    可是何嬷嬷摇了摇头,她也琢磨不出纳兰云溪让几人跪下是什么意思,按理说她们好像没有什么错处,相反小莲还被人辱骂殴打成那样,是个受害者。
    流觞跟着纳兰云溪时间长了,却对她的脾气摸得通透些,此时见纳兰云溪靠在软榻上只是目光清凉的看着几人,顿时有些明白了。
    “小莲,今日那丫环冲进来打你骂你的时候,你为何不反击?她和你一样月只是个丫环而已,有什么可怕的,你为何任由她将你达成了那样?夫人平日里是如何教导我们的?对一切前来挑衅的人要先礼后兵,先礼遇她若是她仍然敢向我们挑衅,那要不顾一切的反击回去,不论对方是何种身份,只要我们占了理,先占了便宜再说,决不能吃亏。”
    流觞的一席话将何嬷嬷和跪着的三个丫环顿时点醒了,纳兰云溪虽然不是天天对她们如此说教,但平日里也确实是这么教导她们的,不管是什么人敢挑衅她们,自己在占了理之后先反击回去占了便宜再说。
    几人想到小莲今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任由那不知名的丫环打成了这般模样,便觉得心里憋屈,翠竹火爆性子在被流觞点醒之后更是伸出手指头一指头点在小莲头上。
    “你就算平日里为人老实,那好歹也是当丫鬟的的,以前在侯府的时候什么粗活儿没干过、就算和那死丫头干起仗来那力气上也绝对不会输于她,为什么不回击她?让人家将你打成这幅狼狈样子?若我们跟着夫人连这点魄力都没有,倒给她添乱,那还跟着她做什么?”
    “夫人,奴婢知错了,以后,再不会这般任由别人打骂欺辱了,奴婢今儿真是枉夫人平日里的教导了,不仅自己挨了打,还给夫人丢了脸。”
    小莲听了翠竹的话哪里还不懂她话中的意思,想了想自己今日确是应该无视国师的令牌,先将她打回来,给夫人长了脸再说,想通了纳兰云溪生气的原因,她顿时向她告饶。
    “恩,看来,你们心里是知道我为何要你们跪下了,流觞说得的确不错,我平日里是如何教导你们的,不论我在不在,你们都要有自己决断的能力,通过自己的判断估计对方的身份地位,若是比我们高的,那就先礼后兵,若是还不如我们的,那她们敢来挑衅我们,那就是找死,先不管三七二十一踩死了她们再说。
    你们几个都是自小便跟着我的,我对你们唯一的要求便是对我的绝对衷心,除了这一点,你们要变得凶悍一些,那样才能为我长脸,给我撑腰,以后,你们可记住了么?”
    纳兰云溪见几个丫环的反应还不错,至少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经过今日的事,她觉得,以后这几个丫环应该会突破到一个新的境界,慢慢的总会成为自己心目中的好帮手,她可以慢慢的等,拭目以待。
    “是,夫人,奴婢记住了,以后绝不会再出现像今天这样的事了,我们一定会谨遵您的教诲,争取不再给您丢脸了。”三个丫环齐齐答应了一声。对今天发生的事做了总结,也对日后自己要如何做个更好的丫环有了定位。
    “恩,既然你们都知道我让你们跪下的原因了,那希望你们要记住今日的事,以后切不可再随意让人欺负了,即使是个丫环也不行,我屋子里的人,就算是个丫环,也要做个自强自立,有上进心的彪悍丫环。”
    纳兰云溪说完之后看了三人一眼,见三人点头,才道:“起来吧,绿意,你和翠竹扶着小莲早点去歇着吧,拿膏药给她涂抹一番,让她的伤势尽快好了,今儿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
    “是,多谢夫人。”三个丫环站了起来,绿意和翠竹一左一右的搀着小莲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何嬷嬷和流觞两个。
    三个丫环一出屋子便见容钰好整以暇的静静在外面等着,面沉入水,也不急着要进到屋子里去,便向他行了一礼,才往自己的房中而去。
    容钰见纳兰云溪终于处理完了事情,估计下一个想要处置审问的便是自己了,他暗道一定要好好表现,有问必答,绝不隐瞒,争取让她对他的误会和今日白天所受的气都撒出来,换她一个笑颜才好。
    “夫人,将国师晾在外面这么久,总是不好,不如,还是让他进来吧,无论有什么事,夫妇之间总要互相体谅才好。”
    何嬷嬷见几个丫环出去了,纳兰云溪还躺在榻上闭目养神,顿时有些着急的说道。
    “哼,就让他在外面吹吹风,好好反省反省,他究竟欺我瞒我了些什么事,也一并让他想清楚了再告诉我。”
    纳兰云溪靠在榻上还是未动,却也是提高了声音,将自己的话送出了屋子外面。
    容钰听了心中一思量,顿时明白她今日不高兴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苏玉落,苏玉落的到来让她的情绪发生了变化,所以才会对自己不理不睬,和他闹脾气,这是不是说明,她是吃醋了?
    他的心中猛的升起一股喜悦,若是能让她吃醋,那就说明她已经开始在乎自己了,虽然她嘴上总是说的云淡风轻,甚至在成亲之后,自己日日和她相伴一处,夜夜搂着她睡,她扔是一副心如止水的样子,将自己的情绪悄悄的掩藏了起来,不让他发现。
    可是她今日的表现却令人欣喜,她好像不知不觉的便开始掉入自己的情网了,这真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
    容钰在外面这样想着,竟然丝毫都不在意她将他拒之门外的事了,让他在外面呆的时间越长,说明她对自己的情意越深。
    他正美美的想着,耳边突然听到“吱呀”一声,房门开了,纳兰云溪那张小脸现了出来。
    “娘子,为夫错了,娘子原谅为夫吧。”容钰一见门开了,纳兰云溪也出来了,立即神情一振,放低声音温柔的叫了一声,而且呆萌的向她讨好求饶。
    “今晚,不许睡我的房间,到外面去睡。”
    纳兰云溪在看到他那张风华绝代,不知道因为想到了什么高兴事洋洋得意的时候,说出口的话便变成了这句。
    本来她想说的不是这句,是想让他进屋的,可是,看到他那张春风得意欠抽的脸时,便不由自主的改变了这句话。
    “啊?娘子饶命,万万不可,为夫说什么都不会去别处睡的,若是被朝中大臣知道我堂堂国师居然被夫人赶出了卧房,那我这脸面何在,我们关起门来,你无论想如何惩罚我我都认,只是你千万不能让我和你分房睡啊,我们这才成亲几天?”
    容钰原本就想着她对他动了情想的一脸高兴,又见她突然将房门打开了,不仅心里更加高兴了,暗道她终究还是舍不得自己在外面太久吃冷风,还是心疼自己的,只这么一会儿便开了门,于是他生平第一次说了讨好的话,然后就被她一句话从沸腾瞬间降到冰点,将他打回原形。
    本来自己这些日子夜夜搂着她睡觉就渴望她渴望得要命,解药到手了,他的功力也足够,再差一味药引便可以解毒了,他最近日日都想着要和她圆房的事,可是今日居然连抱着她睡觉的福利都没有了,这他可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哼,你进不了我的屋,自然有别人的屋子可以让你进,今儿白天不就打上门来一个么?那什么玉落小姐,哎哟哟,那丫环叫得那叫一个恭敬有礼啊,她们可是打进了国师府,打了我的丫环,而且那玉落小姐的丫环还指着我的鼻子将我骂的狗血淋头,我一个堂堂的国师夫人,当朝一品诰命,让一个丫环指着我的鼻子骂街,我还待在你这国师府做什么?不如干脆让她来我走算了,我爽快的给你们腾地儿。”
    纳兰云溪想起了苏玉落,此时心中发睹,见容钰也只是一味的向她讨饶,却不提苏玉落的事,顿时忍不住心中翻滚的醋意将这些话问了出来,看他要如何向她解释?
    “娘子,这件事确实是我不对,为夫这不是跟你请罪来了么?你别气,苏玉落只是自小在容家长大而已,她是容家老太君的侄孙女,我和她并不熟悉,你千万要相信我,我会将她的事详细说给你听的,只要你别让我进不了你的房门就好。”
    容钰见她一脸气哼哼的,此时眼眶也发红了,不由得一阵心疼,他还没来得及问清泉府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如今听她这样一说,苏玉落是提前一步回来带着丫环前来大闹国师府了?他就说,按照容国公传回来的信中所说,她们应该是明日才道,不想她竟敢提前回来趁他不备前来向纳兰云溪寻衅,哼……
    里面何嬷嬷和流觞本来在纳兰云溪打开房门的时候还是很高兴的,以为她终于消气了,要让容钰进来了,正一左一右分列两边,准备等国师进来后她们行个礼就退出去,让二人在屋子里自行说话,好解开误会,可是她开门便说了那么一句话,何嬷嬷顿时皱起了眉头,暗暗着急。
    如今纳兰云溪使性子发脾气,国师也出奇的耐着性子向她低声下气的认错,何嬷嬷觉得该见好就收就找个台阶下了,所以等容钰说完那话之后,便忍不住伸手在纳兰云溪腰窝处戳了一下。
    “嬷嬷,你戳我做什么?”纳兰云溪此时正恼着容钰,反正他做什么她都看不顺眼,何嬷嬷是习武之人,着急之下没有控制好力道,那一戳用的力气便有些大了,她顿时扭头恼怒的看着何嬷嬷,一边伸手揉着自己的腰窝,一边对她冷喝道。
    “呃……夫人。”何嬷嬷顿时一脸尴尬,站在纳兰云溪身后有些讪讪的,手足无措。
    容钰抬起头来淡淡的扫了一眼纳兰云溪腰部的位置,已然明了,他脸上顿时蕴出淡淡的笑意,眼睛眨了一下看着纳兰云溪,只是不动。
    “姑娘,天色不早了,都快要到晚饭的时候了,您还是先让国师进来,吃了饭再说吧。”
    何嬷嬷老脸有些红,但还是不遗余力的找了个借口,让纳兰云溪趁势下台阶。
    “哼。”纳兰云溪此时也反应过来何嬷嬷方才的意思了,她戳她是让她不要再和容钰倔着了,此时见自己给何嬷嬷难堪了一下,她还是腆着个老脸替自己和容钰说情,顿时觉得她也听不容易的,便冷哼了一声,然后一扭头往屋子里去了。
    “国师,快请进来吧,老奴和流觞都告辞了,国师若是有什么事便叫奴才们。”
    待纳兰云溪进去之后,何嬷嬷才吁了口气,赶忙让容钰进屋,又和流觞向他行了礼,才一把拉着流觞出去了。
    容钰也暗中松了口气,看来今日纳兰云溪是动了真怒,被气着了,等何嬷嬷和流觞出去后,他轻轻的关上门,然后推着轮椅缓缓的进了内室。
    纳兰云溪仍然一脸寒霜的坐在榻上,嘟着个嘴,对容钰爱搭不理的。
    “娘子,是我回来迟了,本来容国公府中的人是明儿才到的,我并不知道玉……苏玉落会提前一日回来,还带着丫环来找你的麻烦,你别生气了,我和她并没有什么。”
    容钰见纳兰云溪恼得厉害,暗道一会儿和她说苏玉落的事时,千万不能模凌两可,一定要说得清清楚楚。
    “你和她没什么?她会拿着你的令牌进府?流觞和清泉分明早就知道她的存在,却从来没向我提过,你们合伙起来期满着我,让我今天像个傻瓜似的被人骂得团团转,无论府中丫环下人还是我都顾忌着你的令牌,不敢将她们怎样,任由她的丫环在府中嚣张跋扈,你还敢说这样的话?”
    纳兰云溪不依不饶的说道。
    “娘子,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相信我,我和她真的没关系,她就是从小在容家长大而已,我和姐姐自小便被留在这里,和她连面都见不到,怎么会有什么?”
    容钰推着轮椅到了她的榻前,抓起她纤长白嫩的一只小手,放在自己掌心中,轻轻的摩挲着安抚的说道。
    这是她每次生气的时候,他都要做的动作,可以安抚在躁动中的她。
    纳兰云溪手掌轻轻一颤,本想抽出手去,却被他紧紧的握着,一丝都动弹不得。
    “哼,我自从认识了你,也不知道替你挡了多少这样的烂桃花,受了多少这样平白无故来的气,你算算,这前前后后从我认识你到成亲,多少次了?先是侯府的纳兰云朵,再是九公主,还有你的那些美人们,如今,又来了个什么苏玉落,而且这一次这个和你的关系很显然和前面那些都不同,你不必解释,我都知道。”
    纳兰云溪算了算自从认识他以来那些爱慕他的女子们便一次次找自己的麻烦,她处理了多少这种事?
    “是,让娘子受委屈了,都是我不好,以后,若有谁再敢肖想我,我会亲自收拾她,不会再让娘子动手了,娘子,你相信我,无论何时,是我们成亲之前,还是成亲之后,我都会对你从一而终,永不会有二心,我以军人的名义向你起誓。”‘
    容钰轻轻的轻吻着纳兰云溪的手背,说着对她忠诚的话,觉得这样还是不够,不知不觉便又以军人的名义起誓了,他觉得,只有以军人的名义起誓,才能体现出他最忠诚的心。
    “为什么你总是要以军人的名义起誓?难道……你小时候在军营里待过?”
    纳兰云溪听他以军人的名义起誓,不由得被他又转移了注意力,忍不住询问起来。
    “没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不知不觉就脱口而出了,只是觉得必须以军人的名义来起誓,才是最庄重的誓言。”
    容钰此时已将她白嫩的手心吻得到处是口水,纳兰云溪嫌弃得看了一眼,一把甩掉,一阵恶寒。
    “你说,明日容国公要回京城了?那他们住在哪里?”
    纳兰云溪在他的一再保证下,渐渐的放下心来,暗道反正他和苏玉落的事她迟早会知道,如今就算他再如何说,自己还是会猜疑,听她的意思,容国公一家好像是要住进国师府的,若真的是那样,那她估计也会住进来,到时候就算她不想知道,恐怕也由不得她。
    “是,按照行程,他们是明日进京,他来信说,要住在国师府。”
    容钰果然皱了下眉头,对纳兰云溪说道。
    本来容国公一家进京,皇帝打算另赐府邸,但容国公回复皇帝说自己自小和容钰离别,此次好不容易进京,想和儿子住在一起,以享天伦之乐,皇帝考虑良久也觉得容国公这么做是人之常情,所以便答应了,特地下旨容钰要好好接待自己的父亲。
    “怪不得呢,那苏玉落今日来的时候打进了国师府,合着她是将这里当成她自己的府邸了?”
    纳兰云溪暗道果然要住进来,本来她先前还觉得国师府不像别家那样上有老下有小,家族亲眷一大堆,整天道不完的家长里短,一对破事,觉得国师府就她和容钰两个,容钰又将掌家权交给了她,她想怎么就怎么,上面又没有人压着,可是如今,容国公举家回京,住进国师府的话,那便也和其他的贵族府邸一样了,真是令人头疼。
    “娘子,苏玉落她会些医术,我的腿中了毒之后,都是她配制了解药令我这些年虽然无法行动,但腿上的肌肉却并没有坏死,我可以随时解毒恢复双腿,但怕引起皇帝的怀疑,所以便一直这么拖着,既不解毒,也另外服用解药,令腿部的肌肉不至于坏死,可以在时机成熟的时候,随时解毒。”
    容钰沉默了一阵,最终还是将苏玉落和他的事简单的说了出来。
    “……”
    “原来是这样,那苏玉落于你来说,便是救命之恩,你欠了她的人情。”
    纳兰云溪听了她的话之后,怔了半晌,才喃喃的道。
    “不,我不欠她的人情,半点都不,我只想告诉你这一点,我和苏玉落之间就有这么一点牵连,你对她可以和对其他人一样,不必因为我而受委屈,我向你说明这件事,就是明白的告诉你我和她之间的关系,仅此而已,无论以前还是以后,都不会有任何除此之外的其他关系,无论何时,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这是我一生的立场,绝不改变。”
    容钰听了纳兰云溪兴致不高的话,便摇了摇头,将他和苏玉落的关系更深的剖析了一番。
    “既然如此,那明日我要当当着国师府的下人惩治她的丫环,你可有什么意见么?”
    纳兰云溪想了想问道,随即又将那叫做翠烟的丫环今日大闹国师府被她绑了关在柴房的事说了一遍。
    “哼,这作死的狗奴才,居然敢欺负到主子头上来了,娘子,不必你出手,免得沾染血腥,脏了你的手,为夫现在便去处置了她,明儿将尸首交给苏玉落,让她以后好好管教下人,同时也给即将住进国师府的容家人一个警告,他们若想住在国师府,便要好好的安分守己,别在府中生事。”
    容钰见她的声音渐渐温软下来,悬着的心才渐渐放了下来,又说要亲自收拾苏玉落的丫环,便是要向纳兰云溪证明,他对苏玉落的态度,绝不会因为她给他配制了解药,便纵容她在国师府这般胡闹。
    “苏玉落是你的救命恩人,而其他人都是你的家族亲人,至亲骨肉,你确定你真的想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警告她们?”
    纳兰云溪见容钰说这话的时候一本正经,不像作假,顿时有些犹疑的问道。
    “他们于我来说,只比陌生人多了一个相同的姓氏而已,因为我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所以可以让他们住进我的府邸,但我绝对不允许他们在府中作乱,打扰你我二人的清静,所以,娘子,我替你惩治按丫环的时候绝不会手软。”
    容钰脸上落寞的神色一闪而过,说出来的话也异常冰冷,这令纳兰云溪突然就感觉到他心底的悲凉和无奈,尤其那句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似乎对于自己是容国公的儿子这件事很不以为然,甚至根本就不想成为容家人。
    心,突然就有一丝丝的疼痛,这种疼痛是因为她切身的感受到了他心里隐藏着的情绪,一直以来自己在心里默默猜测的事此刻也有了答案,他和容国公的关系并不如其他亲生父子那般贴近,他们之间有隔阂,他对于容家甚至还有些恨意,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感觉到了他的这些情绪,所以,此刻她再也恼不起来,而是有着一些怜惜和隐隐的为他心痛。
    “既然你这么说,那不必你出手,无论他们是如何的,总是你的亲人,是你的至亲骨肉,你不能亲手做这事,还是让我来,明儿我要好好惩治一番苏玉落的丫环,给苏玉落一个下马威。”
    纳兰云溪想了半晌心中已经有了决断,看着容钰认真的说道。
    “好,那就听你的,那丫环以下犯上,恶奴欺主,胆敢冒犯当朝一品诰命夫人,数罪并罚已经是死罪中的死罪,娘子千万不要手软,也不必手下留情,一定要让她死无全尸,也给府中的下人们警个醒,让她们以后也认清谁才是这府中的主子。”
    容钰想到那丫环白天的做法,心中还是气不平,让纳兰云溪放开手脚一定要治死了她,千万不可收下留情。
    “那……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对于冒犯过我的人,我也不会客气的。”
    纳兰云溪见他这么说,便也将这件事决定下来,明儿容国公和苏玉落进府,她要给他们一场别开生面迎接场面。
    “恩,要给那些没眼色的东西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让她们永生难忘。”
    容钰见终于哄好了纳兰云溪,心中才暗暗松了口气,自己也上了榻抱着她躺了下去,他可是一直记着她那句话不让他在她的屋子里睡呢,这件事是无论如何都不可以的。
    “起开,还没吃完饭呢,一会儿该吃饭了。”
    纳兰云溪推了他一把,然后从他怀里脱出了身,小脸红红的说道。
    “好,我们先吃饭,刚好我也饿了。”
    容钰也不十分缠她,抱着她躺了一会儿,便从榻上起身,拉着她下了地,一起往外面的饭堂而来。
    外面何嬷嬷和流觞早就准备好了晚饭,也不知道二人究竟闹成了什么样子,二人一脸忧心忡忡的沉默着你看我我看你的,谁也不敢进去叫纳兰云溪和容钰,正在二人愁眉苦脸的时候,纳兰云溪二人却相携着出来了,何嬷嬷顿时喜笑颜开的迎了上去。
    “夫人,你……你终于肯原谅国师了,晚饭早就准备好了,都快凉了,快趁热吃吧。”
    何嬷嬷本来打算说,你们终于和好了,又觉得那个话不妥,便换了说辞,她一边说一边招呼着二人吃饭,纳兰云溪顿觉不好意思。
    “嬷嬷,劳你担心了,我们没事了,吃饭吧。”
    “是,是,流觞,快将其他的吃食也端上来。”何嬷嬷一边答应一边和流觞开始伺候二人吃饭。
    “流觞,待会儿吃晚饭你给我准备一些麻沸散,越多越好,我明儿要用,还有,在国师府的大门处搭一个架子,要将人能高高的绑起来的那种的,我明儿也要用。”
    纳兰云溪边吃饭边吩咐流觞准备明天她惩治翠烟需要的东西。
    “是。”流觞虽然不明所以,却也答应了一声,知道她向来做事有自己的道理,也不多问,伺候完她便匆匆的出去准备了。
    纳兰云溪和容钰吃了饭,在外面说散了散步,便回屋早早的歇下了,这一夜,容钰一遍一遍的亲吻抚摸着纳兰云溪,比平日里热情好几倍,弄得纳兰云溪有些怀疑他被鬼上身,一直和他祷告求饶,容钰却丝毫不管她,只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压着她不让她脱出自己的怀中,最后差点忍不住就要和她圆房,本来纳兰云溪也放弃了抵抗,想顺从了他,反正二人已经成了亲,圆房是迟早的事。
    她并不觉得容钰会将毒给她染上,所以最后关头便小声的让容钰和她圆房,也许也是因为白日里受到苏玉落的刺激,让纳兰云溪心中有了些紧张感,也实在是被容钰点着了火,所以也热情的回应他,可是最后关头,容钰还是冷静了下来,抱着被子在贵妃榻上躺了半天才回到床上,搂着她睡了。
    第二日一早,容钰没有去上朝,二人起床吃了早饭之后,容雪也从安亲王府赶了过来,为了和容钰一起迎接容国公府的人,纳兰云溪将容雪接到院子里后,便让她安心的待在屋里,等她派人来叫她,她再出去,容雪不知道她是何意,但是也但应了,她还带着两个小世子,要照顾他们。
    纳兰云溪昨儿吩咐流觞搭的架子已经搭好了,早饭过后,她便命管家将国师府的下人们都召集起来,然后她让绿意和翠竹拿着自己的医药工具箱到了大门口。
    此时下人们分列两边,都不明所以的看着眼前这个这个架子,像是一般的乡下人家过年杀猪的时候搭的架子,也不知道夫人在府中搭起来这样的一个架子是要做什么。
    纳兰云溪到了架子前看了一眼后对流觞点了点头,表示对她搭的这架子很满意,然后又命流觞去柴房里将昨日关押的苏玉落的丫环翠烟押过来。
    流觞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了纳兰云溪要做什么了,看来搭建这架子便是要惩治那丫环了,她匆匆去了柴房,不一会儿就将昨夜已经饿了一夜,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神情萎顿的翠烟带过来了。
    纳兰云溪似笑非笑的看了翠烟一眼,又转头看向站在管家身后的国师府的下人们,然后清了清嗓子道:“昨日我国师府发生了一件奇葩的事,在我出府办事的时候,一个不知名的丫环居然擅自闯进府中打了本夫人的贴身丫环,无端将她打成重伤,而且在我回来之后,居然以丫环的身份对我进行辱骂喝叱,还擅自向我发号施令……”
    纳兰云溪说着又看了一眼翠烟,继续道:“本夫人无论出身如何,就算昔日在侯府再不得宠,那也是个主子,这丫环却说我这主子还不如她尊贵,而且当中辱骂本朝一品诰命夫人,今儿本夫人便在此判她死罪,要亲自对她施以惩罚,以儆效尤。”
    纳兰云溪说道这里脸色一寒,冷冷的看了一眼国师府的下人道:“府中的下人们平日里也无人管束,各个偷奸耍滑,不好好做事,以后,若是谁敢不尊府中法度,便如今天这丫环的下场一样,来人,将这丫环吊起来,本夫人要将她千刀万剐……”
    翠烟听了纳兰云溪的话瞬间吓得身子抖做一团,然后扯着嗓子道:“纳兰云溪,你这个卑贱的庶女,你敢?我是玉落小姐身边最得力的丫环,平日在容国公府,就算那些主子们见了我也不将我当下人看,给我三分面子,你敢动我?”
    “流觞,还等什么,没听到我的话么?将她吊起来。”
    “是,夫人。”流觞几下就将翠烟麻利的绑在了架子上,两手两脚同时叉开,活像要真的执行千刀万剐的刑罚似的。
    纳兰云溪却不言语,不等她再次张口辱骂,便上前几步,几把撕扯掉她的衣裳,只留下肚兜,将其他的皮肉都。裸。露在外面,然后从工具箱里掏出手术刀在她胸前轻轻一划,然后迅速将流觞早就准备好的麻沸散那往她身上一按。
    “啊……”翠烟大叫一声,鲜血便透过皮肉流了出来,衬着她白皙的皮肤,在阳光的照耀下触目惊心,令人不忍直视。
    “啊……”一众下人们被纳兰云溪这惊世骇俗的手段吓得齐齐低叫出声,有的胆子小的都害怕的低下了头。
    纳兰云溪手中动作却不肯停,好似演练了几百遍的手术步骤或者解剖手法在心中一一掠过,紧接着她便刀尖一转一拉,一根类似肠子的东西便被她拉了出来……
    “啊……你个天杀的,那……那是什么东西?”翠烟被五花大绑着亲眼看着自己的肠子被纳兰云溪就那么拉了出来,可是她的痛感却不强烈,她又是害怕又是难过,不知道自己下一刻会不会就立刻死了,然后在叫喊出这一生之后便吓得彻底晕了过去。
    府中下人们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而正在此时,门上的人急急跑过来禀报道:“夫人,夫人,国公爷回来了,此时就在大门外。”
    而昨日去而复返准备今日好好教训纳兰云溪的苏玉落不等容国公进府,在听到里面的叫声后还以为是容钰要当着他们的面惩治纳兰云溪,这是她的叫声。
    顿时心中悸动忍不住急急的先一步跑进府中来,看看究竟发生了何事,可她一进来看到的一幕便是纳兰云溪一脸煞气手中拿着一把刀拖着一根肠子正冷冷的向她看来。
    ------题外话------
    今天我要去医院做冷冻,赶时间,这是昨儿熬夜写的,还有点情节没写完,只好明天继续了,祈祷早点审核过,么么哒亲们,多谢票票和花钻打赏,我都有认真看,每得一张票票和花钻打赏就开心半天,星星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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