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生病的事儿被有心人传到厉氏的耳中,厉氏先是一愣,接着狂喜,暗道:“果然是菩萨开眼哩,叫这个毒妇活不长久。”
    绒草心里疑惑。
    这王氏难道真的不是装出来骗人的?
    若真是这样,那牟媒婆说的厉氏八字的事儿,也都是真的?可这……会不会太巧合了……
    绒草心里惊疑不定,左右摇摆,拿不定主意。
    自那日得罪了牟媒婆之后,她心里就很忐忑,她一心想要找个如意汉子嫁了,嫁妆也是早就存好了的。这些年跟着厉氏和米莉,厉氏和米莉虽然抠门,但也被她机灵地捡到了许多漏,杂七杂八加起来,也有十来两银子。
    十来两银子在有钱人眼里看来自然不值什么,但小门小户的姑娘出嫁,压箱底的银子还不定有她这个数哩。
    绒草有心讨好牟媒婆,奈何她上门几次,厉氏都让她拿扫帚把人给赶出去,她不做,厉氏就要打她,她自然是不能不从。她赶了牟媒婆出门,有心说几句软和的话,每次都叫牟媒婆给顶了回来。
    她心里明白,只要牟媒婆这个生意没做成,她就再牟媒婆面前讨不了好,谁叫她是厉氏身边的人哩,她曾听说过“爱屋及乌,恨屋及乌”的话,恐怕她就是那个乌了。
    可得罪了牟媒婆,就等于斩断了她未来美好的姻缘,打碎了她以后的人生。她一个姑娘家,总不能跑到街上去找个汉子说:“我要嫁给你吧”!那还不羞死人了!
    绒草心里惦记她美好的未来,对厉氏的怨念也越发的深了。她也不是没动过劝一劝厉氏的打算。可厉氏和陈友木的事儿,她心里是门儿清,她也怕这是王氏挖的一个陷阱,就等着她们掉进去好好收拾她们哩。
    王氏的手段,她虽然没有见识过,却也没有少听。
    别看陈友木现在是个糟老头子,他年轻的时候也是风度翩翩的一个少年郎,要不然也不会惹得王氏芳心暗动,死活要嫁给他做妻。
    须知,陈友木虽然有貌,家里确实一贫如洗,王氏娘家好歹也是大户,怎么会看得上他这样一个徒有其表的女婿哩?
    可王氏自个儿愿意,她娘家人又能有什么办法?王氏是家里的独女,从小被疼宠长大,性格不是一般的乖戾,她认准的事情,就没有办不到的,除非她自个儿醒水不干了,要不然谁也阻止不了!
    王氏如愿嫁给陈友木,虽然她性格乖戾,但两人新婚燕尔,正是情浓时,自是蜜里调油过了一段时日。
    王氏带了大笔的嫁妆到陈家,她又是个会经营的,陈家很快就从贫户变成了黎城的富户,陈友木也摇身一变,从一个穷小子变成了别人口中的爷。
    陈友木现在要钱有钱,要貌有貌,自由飞蛾愿意顶着王氏的大火而来。没人自动送怀,陈友木又岂会推拒不干?
    几番云雨下来,心里虽有些惧怕王氏,但他认为男人三妻四妾天经地义,王氏若是真的爱他、贤惠,就该为他多纳姨娘娘入府伺候,再说,这些女人进府后,又不是只伺候他一个人,王氏不也跟着受惠么,身边多几个人伺候着,难道不是更好?
    可是,想象很美妙,现实很骨感。
    陈友木在外头纳了美人儿的事情还没有来得及给王氏说,王氏就以雷霆不均的手段把他给绑回了府,亲自上演了一幕“贤妻教夫”的好戏,王氏的大棒子是打得陈友木服服帖帖,再不敢说纳姨娘娘、要休妻的话……
    而至于那个被陈友木收用的美人儿,后果更是不堪,她被王氏丢进了乞丐堆里给轮了,又被埋进黎城靠水边儿最下等的窑子里头做鸡,每日里不要钱的伺候来来往往的穷酸汉子,好不可怜……
    她没熬几年就去了,倒也算是她的好运。
    这些都是王氏和陈友木年轻时候的事情,在黎城算是老黄历了,但绒草有心打听,自是没有打听不到的。毕竟,时下的人,身边娱乐活动少,最大的乐趣就是嚼人舌根子,东家长西家短的。
    王氏又彪悍事迹在前,绒草既然决定要跟着厉氏和米莉混出头,就不能不替她们多考虑几分。厉氏明明已经触碰到了王氏的底线,王氏还能忍下这口气不说话,这本就是不可思议的事儿。
    可这几日,王氏重病将不久于人世的消息传得越发玄乎了,一人说不是真的,两人、三人、四人……说,就由不得绒草不心动了。
    毕竟,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厉氏对王氏来说可不是仇人,而是恩人了!还是那种想要活命,就得好好供奉起来的恩人。
    她是厉氏身边伺候的大丫鬟,厉氏身份上去了,她的身份地位自然是水涨船高。
    说不定,到时候还能得人喊一声“绒草姑娘!”
    绒草越想越兴奋,越想未来越美妙,忍不住偷偷出门再好好打探一番,她甚至还动用了……她存起来的嫁妆……
    这血本不可谓下得不大哩!
    绒草下血本打听回来的消息高兴地让她一张嘴都快要合不拢了。
    绒草箭一般奔到厉氏身边,眼神亮晶晶地道:“娘娘,王氏不行了,王氏是真的不行了!”
    厉氏正在嗑瓜子,听见绒草这话,忙呸掉嘴里的瓜子壳,着急问道:“你可是打听清楚了?那姓王的真的不是在使诈?”
    绒草连连点头,笑道:“不是使诈的,我去陈府打听的,陈府上下都已经开始准备白布了,听说陈府的大爷都已经把往事的棺托运出来了!”
    时下人,若是家里长辈将不久于人世,在她快要死前,后辈就会把早前准备好的棺木摆出来放在堂厅,以示家里将有丧事发生,白布也要一同备好。
    厉氏听后,一会儿“嘻嘻……”笑出声,一会儿“哎呀”击掌庆贺,真是身心愉悦呀。
    她又重新坐下拿起瓜子嗑起来,边嗑瓜子,边道:“这是姓王的老虔婆活该哩,看她以后还敢不敢找人来吓我,我命里带火,本是旺她的八字,吓了我,她自然讨不到好了。”
    厉氏现在对她八字带火旺王氏的说法已经深信不疑。
    绒草趁机劝道:“既然王氏是真的想要娘娘您进府,娘娘何不趁此机会答应下来?就是将来您把往事旺好了,她顾忌您的八字,也不敢随随便便拿捏您的。这样一来,您在陈府可不就是说一不二的主了么,可不比进柴府更加风光?”
    厉氏不屑地看一眼绒草,吐出嘴里的瓜子皮,道:“我就说你是个目光短浅、一辈子只能做丫鬟的命吧。姓王的老虔婆家里再风光,还能跟柴府比?就是柴爷手缝里流出点儿银子来,都比姓王的老虔婆家强上千百倍!我干嘛放着好东西不吃,跑去吃次等的?我又不是跟你一样脑子有病?”
    绒草这次被骂了,心里一点儿也不生气,她觉得厉氏的话有道理,可牟媒婆关系到她的美好未来,她的心自然是偏向牟媒婆方面儿的。
    是以,绒草劝起厉氏来不遗余力。
    “娘娘这么说也没错,可柴爷终究是要取正妻娘娘进门的,我们姑娘进门后肯定是待在后院儿里,等柴爷的正妻娘娘进门后,后院的事情都会捏在她的手里,我们姑娘再受宠,也少不了要吃些暗亏的,毕竟柴爷不可能每时每刻顾及到我们姑娘……”
    厉氏从前可没有发现绒草居然还有这样的心思,说话竟然这么周密。
    不过她说的也有道理,自古后院都是握在正妻娘娘手里,正妻娘娘是男人的一块脸,就是心里再不高兴她,也要给她面子,她们莉姐儿顶多也就是个姨娘娘,她将来若是跟着一起进去柴府,免不了要受些闲气,没有自个儿当家逍遥自在。
    既然她八字带火旺姓王的老虔婆,她就是心里再是恨她,为了自个儿的性命着想,也不敢轻举妄动,她在陈家不也是说一不二么……
    这么想来,进陈家倒是要比进柴府更划算些。
    不过……
    厉氏坐麻了身子,站起来扭一扭腰。
    这些都不着急,左右姓王的老虔婆比她更急哩。
    厉氏嘴里哼着小曲儿,高兴地往米莉的屋里走去。
    也不晓得这丫头最近神神秘秘都在干些什么?前几日天天早出晚归的,也没见柴爷派人送她回来,再怎么说都是姑娘家,怎么就没这份贴心哩。
    以后见了柴爷她也得说说他,好歹她们莉姐儿也是娇滴滴的姑娘家,他怎么能够这么粗心哩。
    不过莉姐儿也是不对,哪里有上赶着去做的买卖?
    这男人呐,自来就是爱偷腥的,家花哪有野花香?她就应该叼着柴爷的胃口让他吃个半饱,每日里惦记着,自然就对她上心了。
    说来说去,莉姐儿还是太嫩,左右她今儿个有空心情又好,就去教她两招吧。
    厉氏自负在对待男人上面很有一套,米莉现在的手段都是跟她学的,在她看来,也不过是学了个皮毛,半成火候都还没有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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