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越和弈秋也听闻了孟皮家被烧与妮子不见踪影的事,他们纷纷赶了过来安慰。
    阳越听到蔑把吕荼的揣测讲述开来后,当场直接咆哮竖牛,并立即表态愿即刻与蔑进国都,找竖牛与叔孙豹算账。
    吕荼和张孟谈正好想去鲁国国都拜见三桓,以求安身之地,弈秋也似乎看出了吕荼的想法,他暗自摇头,不过他还是把自己的推荐书札递给了吕荼,希望自己这个东西在关键的时候能保吕荼一命。
    阳越吩咐门客重新为孟皮一家建造房屋,孟皮一家自是感谢。
    翌日一大早,蔑在父亲母亲的千叮嘱万嘱咐之下,上了二马之车,jia的一声,众人离去。
    鲁国的国都曲阜其实离防山并不远。
    吕荼一行人只花了半天的功夫,在黄昏日落前便到达了曲阜的城门。
    看着人来人往的曲阜城,吕荼不由暗自感叹,或许这周天下的国家中,只有曲阜和临淄是当世最繁华的。
    守门的城官认识阳越,他把剑抽出来指着他们道“阳越,你不在防山当你的邑令,来国都做什么?”
    阳越闻听那人话后,眼神放着冷芒“仲梁怀,你太无礼了!”
    “我阳越回国都,难道还要向你这个城门守汇报吗?”
    仲梁怀大怒,直接当场发飙,不过阳越也不是孬种,二人你来我往唇枪舌剑就在城门口斗了起来。
    在兵车后列的吕荼见闻则是暗道,原来这个城门守就是后来被阳虎迫害致死的仲梁怀啊!
    不过以现在的情形来看,季孙氏两大家臣系阳虎与仲梁怀此时已经开始水火不容了,只是季平子是如何平衡这两人关系为自己所用的?
    要知道,后来季平子之所以能代替叔孙豹成为鲁国的执宰就是靠这两位家臣帮助。
    吕荼带着好奇继续往下看。
    随着两人的对骂咆哮,围在城门处看热闹的鲁国士人越来越多了。
    他们指指点点,有的窃笑,有的眉头紧皱,有的兴高采烈,有的摇头叹气……
    就在阳越气的要直接闯城门的时候,突然一群人挤了进来“放肆,你们好大的胆子!”
    吕荼打眼一看,原来是老熟人,那位被誉为治国之奇才、丧国之诡才的阳虎。
    阳虎的注意力此时都放在了弟弟和仲梁怀身上,没有注意到吕荼。
    再说自伐楚之战结束后这么多年过去了,吕荼的面目已经发生了不少改变,这或许也是阳虎不曾注意的原因之一吧。
    阳越见兄长来了,脸现喜色,而仲梁怀,则是抱胸冷笑道“呦呵,怎么,你们兄弟想一块上,是吗?”
    “我告诉你们,我仲梁怀不怕!”
    阳越闻听此言脸色怒火交织,就欲与仲梁怀拼个你死我活。
    你可以侮辱我,但就是不能侮辱我的兄长,因为你侮辱他就相当于侮辱我的家族,侮辱我的祖宗!
    阳虎却是一下拉住了怒发冲冠的弟弟阳越,他对着仲梁怀道“仲梁怀,你想怎样?”
    仲梁怀道“怎样?我仲梁怀,不想怎样!”
    “按规矩办事,你懂不懂?”说到这时,仲梁怀用剑敲打城墙。
    阳虎知道仲梁怀的意思,他扭头对着阳越道“越弟,你向来懂得大局,为何如今?”
    说着眉头紧皱了起来。
    阳越还没有说话,蔑上前急忙行礼解释。
    阳虎听到蔑的话后,大吃一惊,他不由自主的看了仲梁怀一眼,仲梁怀显然也是听到了蔑的话,他眼睛一睁,二话不说,上前就拉住蔑的手,往城里奔去。
    阳越反应过来,破口大骂“仲梁怀,你个不要脸皮的狗厮!”
    阳虎则是眼睛眯了一下,仲梁怀这是想抢弟弟的功劳啊!
    想到此处他急忙带着阳越前去追赶。
    吕荼和张孟谈进了城后就和蔑的车队分开了,因为他们去寻亲去了。
    吕荼的姑姑叫敬姜,是齐景公的妹妹,因为政治联姻嫁给了鲁国大夫公父穆伯。
    而吕荼之所以能记住敬姜的名字,主要是因为敬姜在古时的名号太大了。
    大到,圣人孔丘称其为贤母,慈母!
    《国语》、《列女传》、《韩诗外传》、《礼记?檀弓》都对其有很高的评价记载。
    还有一个成语,叫敬姜遗风,说的就是她。
    公父穆伯英年早逝,留下一子,公父文伯,也就是敬姜的儿子。
    敬姜教子很有一套,在华夏家训史上,留下过浓彩重笔。
    “这位士人,您可知道公父文伯的家?”张孟谈在街道上问着来来往往的士人。
    士人皆表示摇头不知,吕荼见闻心中十分的疑惑,这公父文伯好歹也是大族出身,怎么声名一点不闻?
    问到一老者的时候,终于有了踪迹。
    老者道“可是那不孝子敬姜的儿子,公父文伯?”
    吕荼闻言则是一愣,公父文伯,不孝?
    这有点不可思议,以自己这位姑姑的贤明,怎么可能教出来的儿子是不孝呢?
    难道是因为溺爱?
    不会的,若是这样,自己的这位姑姑也不会留下千古名篇《论劳逸》!
    吕荼带着疑惑往街角一个偏僻的地方前进。
    三间很破旧的房子,吕荼上前敲门,不一会儿,门被打开,一名慈祥花白头发的妇人走了出来“两位君子,您们找谁?”
    吕荼躬身行礼道“敢问这里可是公父文伯的家?”
    妇人道“正是!”
    吕荼闻言大喜希冀的接着道“那您可是公父文伯的母亲,敬姜?”
    妇人看了吕荼一眼,肯定的点了点头。
    吕荼当下喜的扑腾一声跪倒在地道“甥儿,吕荼,拜见姑姑”。
    敬姜起初没有反应过来,时间就这这样静止了会儿,突然她身体一哆嗦,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年轻郎君眼泪直冒“你可是我那齐国哥哥杵臼的幼子吕荼?”
    吕荼抬起头来,也是双眼含泪“姑姑,我正是那吕荼,那不孝的吕荼啊!”
    敬姜此时再也忍不住了,上前一把搂住吕荼嚎啕大哭,仿佛要把自十六岁来到鲁国后的一腔思家思亲之情全都发泄出来。
    张孟谈看到此幕也是泪沾青衣。
    “来,荼儿快起,快起”敬姜擦干眼泪,拉着吕荼起来。
    吕荼诚挚的对着敬姜磕了三个头后,方才站起。
    当然吕荼做完这一切后,把张孟谈引荐给了自家姑姑,这当然不必细说。
    敬姜把吕荼张孟谈迎进府后,让家中的唯一老仆杀鸡宰羊。
    吕荼进入屋中,脱掉鞋履后,跪座着“姑姑,我怎么没有见到文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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