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长着一张酷似女演员宁静的脸,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举止斯文,笑起来有一点妩媚。
    比我美吗?
    不知道,但是那种神态和举止,是我所欠缺的。
    我静静地想。
    天色渐渐暗下来。
    我的手脚已经冻得麻木,连心都是凉的。
    而那一边的志谦和女人已经在开始晚餐了。
    吃的什么,我已经看不清楚了。
    夜色已浓,我的眼睛早就看得酸涩疼痛,直掉眼泪了。
    我还在对自己说,锦诗,别多心,也许只是熟悉的朋友或者客户,他们并没有任何亲昵过分的举动。
    可是,随即,那个女人突然用刀在志谦的盘子了切了东西,放进自己口里,然后,又把她的汤递给志谦喝。
    一刹那,我的心似被人重拳猛击,一阵巨大的绝望感袭击了我,我痛得蹲在地上,半天直不起腰来。
    我的理智与情感在她的这个小动作里溃不成军。
    我蹲在那里,将头埋在膝盖上,不敢再看,怕看见更加让我心痛的画面。
    不知道过了多久……
    “小姐,你怎么了?不舒服?要不要看医生?”一把关切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抬起头:“没事!”是一对非常非常年轻的情侣,他们十指紧扣,关切地看着我。
    “可是你哭了。”那女孩说。
    我慌乱地用手摸摸脸,才发现满脸湿濡,全是泪水。
    我站起身,才发现双腿已经麻木,根本站不起来,只得继续蹲着。
    那对情侣见我不答话,也觉得没趣,自行离开。
    我抬起头,发现咖啡屋里的志谦和那个女人已经不在了。
    我挣扎着站起来,刚想迈步,却发现胸口似被人揪住,低头一看,又不见什么不对,但感觉心房处,像穿了一个大洞,生生世世不能弥补。
    我招了出租车回家。
    我开了车窗,风呼呼地灌进来,似乎在嘲笑我。
    是报应吗?
    我背叛了他,所以老天安排他也背叛我?
    是惩罚吗?
    风吹在脸上,泪痕处像刀割一样痛,如同接受一个千刀万剐的酷刑。
    我默默承受。
    我该怎么办?
    脑子里一片混乱。
    千百种念头挤在一起,我的脑袋快要炸开。
    直到进了家门,我还是没有想出任何面对的办法。
    打开门,看见志谦坐在沙发上,正看碟片,房间里橘色的灯开着。
    “怎么才回来?”志谦看着我温和地问,似乎他一直在家,根本未曾与另一个女人约会过。
    我反倒愣住了,一肚子话全哽在喉头,倒不出来。
    这招是不是叫先发制人?
    我沉默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如何应对。
    我突然想到玺彤总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人在情绪激动或者神志不清的时候,不要开口说话,一说准错。也不适宜做任何决定,否则铁定后悔。
    我决定听好友一句良言。
    我没吭声,连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我怕我会忍不住扑上去打他,或者跪在地上求他不要离开我,更甚至控制不住与他玉石俱焚。
    我木着脸,垂着眼帘走进卧室。
    我没有洗漱,甚至没有脱衣服,直接倒上床,用被子蒙了面。
    志谦走过来,关切地问:“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我蒙着被子摇头,大气都不敢出。
    他想揭开被子,摸摸我的额头。
    可是我死死拽着被子不让他得逞。
    “是不是医院里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他继续问我。
    他怎么突然这么关心我?是不是做贼心虚?
    我还是不作声。
    终于志谦失去耐心,走出卧室,继续看他的碟。
    听到卧室门关上的声音,我才将那一直憋在心里的一口气吐出来。
    但是,眼泪也随即流下来。
    黑暗里,我闭着眼睛,可是那些画面却清晰得如同放大的电影画面,一幕一幕反复出现在我的面前。
    志谦的脸,那个女人的脸,都在看着我笑。
    我完全不敢相信这都是真的。这不是梦,不是幻觉,也不是我的想像。
    我听见自己心里冷冷哼出一声笑:“陈志谦,原来我们都一样!”
    原来我们都一样,都有一颗抵挡不住诱惑的心。
    我们的心都是血肉所造,极端简陋,在那强大的诱惑面前,它怎么可能像万里长城一般坚固?
    况且长城也有崩塌的时刻。
    我悲哀地想。
    良久良久,我躺在床上,死去了一般,全身没有任何知觉。
    可是我的大脑却分外活跃,各种乱七八糟、稀奇古怪的念头充斥其间。
    这些念头纷乱无头绪,像一个个连续不断的残碎的梦的片断。
    有那么一会儿,我甚至以为自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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