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霁庸略微难受的心情在见到冲天火光后莫名的好起来,祁琬一甩衣袖立于门前,对南鹤阳抬了抬下巴道:“南中郎将,第一关,请前行罢。”
    连片的刀尖在暖阳下泛着寒光,任谁望去都会不寒而栗。宴冬略掀了掀眼皮,眼光只在祁琬身上做了一瞬间的停留,若不是采苓带着暗卫去寻他帮助,他亦不会想到公主能有如此计策。
    十八位僧值犹如十八尊门神,齐齐瞪着南鹤阳,南鹤阳小眼珠盯着火海刀群,肥胖的身躯颤了颤,身后天龙营的兵将为他捏了把汗,进一步死无全尸,退一步脸面全无。
    南鹤阳愤然,“安楚公主是何意?为何平王求娶直接拒绝,到了我这里就要搞这么多花样儿。”
    祁琬微微一笑,“公主这是在给你机会。”
    “这他娘的是在给机会吗?这不是往死里整吗?”南鹤阳指了指刀山火海,“这世上要是有人能过去,老子当即跪下磕头喊他爷爷。”
    山边围满了前来上香礼佛的信男信女,一句话如炮仗点燃在人群中炸开,本只是来凑个热闹,却没想到看到了如此激烈的场面,众人开始窃窃私语。
    这刀山火海的架势确实是把人往绝路上逼。
    祁琬扫视了一圈,忍不住瞪了眼南鹤阳,“你这是在质疑安楚公主吗?”
    然而话刚问出口,就见一道身影闪了过去。
    眨眼功夫紧接着第二道身影又闪了过去。
    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第一道身影踩着斑白的墙在刀山火海上穿梭,轻盈的身子几点起落便已前进大半,火光映着那少年俊美刚毅的侧颜,淬了毒的刀尖仿佛在为少年起舞,人群中的信女发出一声声尖叫,祁琬更是心下一颤,这绝美瘦削的身姿不是南霁庸又是谁。
    南霁庸之后的第二道身影,从容不迫,潇洒落拓,动作同样干净利索,连随风飘起的衣摆都避过了刀尖火舌,亦是几个起落前进大半,信女们又被这俊逸的男人吸引,都在打听他的来历时,祁琬不声不响地开了口,“此人便是平王盛璆,被安楚公主退婚的男人。”
    人群中再次炸锅,她们的公主竟然连如此深情俊美的王爷都能抛弃,真是暴殄天物。
    半盏茶功夫,南霁庸与盛璆已跨越刀山火海立于廊庑之下,人群中爆发出喝彩声,连天龙营的兵士亦忍不住击掌赞叹。
    南鹤阳的脸憋成了猪肚色。
    连片的刀尖对面,南霁庸颔首略欠身,钦佩道:“王爷好功夫。”
    盛璆打量了眼面前的少年,少有的露出了赞赏之意,“你也不错,有勇有谋,当世可造之材。”
    宴冬本无心观战,就在刚才两道身影闪过去的瞬间燃起了他的好奇心,在场也只有习武之人才看得出南霁庸略胜一筹,宴冬忍不住又多瞧了两眼南霁庸,果真英雄出少年,在他看来,南霁庸的轻功无人能及。
    南鹤阳向来以蛮力取胜,轻功欠缺,刚才自己放了狠话,又刹那打脸,此刻只想一头扎进刀山火海里。
    祁琬往前几步站在南鹤阳身前,指了指出尽风头的南霁庸与盛璆道:“跪下磕头喊爷爷罢,那两位爷爷都在等着呢。”
    南鹤阳眼一横,沉声道:“别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祁琬故意提高了音量,“刚才不是你放话的吗?没有能力过刀山火海,放了话现在却还想抵赖?”
    “放屁!玩笑话岂可当真!”
    祁琬抓住了话柄,再次紧追不舍,“这么说来,连你求娶公主都是玩笑话?”
    “你算个什么东西……”
    南鹤阳刚想上手扼住祁琬的咽喉,下一刻就被赶来的南霁庸格挡开来,南霁庸低头喝声道:“身为天龙营中郎将,不要丢了大楚将领的风范!”
    “放肆!区区一个执戟长也敢教训本将?”南鹤阳虽在气头上,对着南霁庸依然是不屑鄙夷。
    采苓立于一侧,恭谨道:“公主传话,南中郎将功力欠缺,刀山火海未通过,即使征战沙场也必不会挣得功名,非公主之良人也,南中郎将请回罢。”
    南鹤阳也不想再多做停留,哼声转身就要离去,盛璆一甩折扇横在南鹤阳身前,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表现很不错,你保住了南家满门。”
    这句话在南鹤阳听来尤其刺耳,他今日就是一个笑话。
    “哦,对了,你还欠这位小兄弟一声‘爷爷’”。盛璆指了指身材笔挺的南霁庸道,“日后可要补上。”
    南鹤阳双唇紧闭,只是从鼻子里哼出声,南霁庸倒不计较这些,只是上前两步扬声道:“南中郎将,文书已递交兵部,刚传来消息,关于虎豹营被烧毁兵车一事,南中郎将随末将去一趟兵部罢。”
    南霁庸做了个请的姿势,南鹤阳冷笑,“你一个区区执戟长还想与本将抗衡?有本事让兵部来抓我!”
    言罢,带着兵将头也不回地下了山。
    仅仅两个时辰之后,南鹤阳求娶祁琬临阵脱逃的消息不胫而走,全皇城人都知道他认了两位爷爷,一时成为皇城笑话。
    临近傍晚时分,太子祁瑾来到清安院,将求娶事情听了个大概,只恨自己当时没在场,否则就强按着南鹤阳磕头喊爷爷。
    祁琬一手叩着桌面,一手撑着下巴,许久才对祁瑾开口道:“能不能让南鹤阳那个草包消失?”
    祁瑾一愣,“那个,有点难。”
    “那能不能让南霁庸的军阶高于那个草包?”
    祁瑾皱眉略一沉吟,忽而眼前一亮,高兴道:“倒是有个机会,可让你的南公子升为中郎将,只不过有些许危险。”
    “什么机会?”祁琬将信将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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