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盘第六局
“你唯一能够获胜的机会就是将球发在房顶边缘，”公爵说，“他们一直在戏弄咱们。但是他总会失手，你回球时可以将他杀个片甲不留。”诗人咬着下嘴唇，一言不发。他摇了摇头说：“奥特罗，你有什么好点子？”护卫耸耸肩：“用你的身体将看台挡住。”“遮挡可是犯规啊。”诗人指出这方法不可行。“街上的比赛规则就允许，如果对方准备将球击入看台，不管你用什么方式截住球，都算你赢。”诗人挑起眉毛。“这样我真能赢？只有疯子才会这么做。我要是去截球，胳膊会被网球砸断的。”“用你的后背啊！”“行不通，太高了。”恼羞成怒的公爵抱怨道：“不管你怎么做，赶紧赢了比赛！”
“接球！”诗人发出一记强有力的好球，网球击中了对面场地的某个角落。画家居然接住了这原本无力回天的发球，猛击，直捣看台。诗人顿感绝望无力，跳起来准备用身体挡住对方的抽球，结果脑门被球狠狠砸中。
诗人被砸得失去了意识。恍惚间，他隐约听见从意大利人的观赛席里传来的阵阵欢呼，还有那冷血的数学教授喊的一声“双方各赢得三局”。
对比赛结果并不确定的公爵回头看看巴拉尔。“他说的没错，”士兵对数学家的统计表示肯定，“街上的规矩。”“看来，要来一局突然死亡了。”西班牙贵族说，语气里充满了对诗人勇气的赞许。“对，只要诗人刚才没被球砸死。”他手下的雇佣兵补了一句。
七顶法冠
与对梦境的描述一样，对于艺术品的描述让故事暂时停滞，并令人得以从中吸取它们的精华。如果一件艺术品得以潜入历史被编织的进程并将其改变，这艺术品便可以成为故事的一部分。如果一件艺术品如弥留的梦境般值得我们铭记，是因为这艺术品代表了历史的一个盲点。艺术和梦境得以在人类的世界流传至今，并不是因为它们将世界推向对自身有利的方向，而是因为它们得以令世界停住脚步：它们是一句插入语，一道沟渠，一瞬的停歇。
或许，我们应该来一场旅行般的回顾。全程将停靠七次，我们将欣赏到七顶由堂迭戈·华尼辛工坊制作并由七个博物馆收藏的主教法冠。博物馆包括托莱多大教堂、维也纳人种学博物馆、埃斯科里亚尔修道院、佛罗伦萨的银器博物馆，以及卡拉瓦乔曾拜访过并见到法冠的米兰大教堂圣工场。另外还有两个博物馆，也就是法国里昂纺织博物馆和纽约的美国西班牙裔协会。这两个地方收藏的法冠与前面五个相比更破旧。在这七顶美艳非凡的高帽法冠上绘有耶稣受难的场景，那是米却肯印第安织羽匠食用毒蘑菇后致幻的产物。其中一顶法冠的主体图案是圣约瑟的家谱，另外六顶则是写有缩写“ihs”和“ma”的标志。每个标志的中心均为字母“m”，上面画有似乎被钉在树上而非十字架上的耶稣。
那顶保罗三世交给教皇庇护四世、庇护四世又在科罗纳宫展示给圣卡洛·博罗梅奥的法冠（之后卡洛的表弟费德里科在朱斯蒂尼亚尼家避难时，立刻戴着这顶法冠赶到罗马主持大斋节）或许是七顶法冠中保存得最为完好的。除了与复活节有关的各种传统图案（包括纪念柱、楼梯、长矛、耶稣受难像、荆棘冠冕等），卡洛·博罗梅奥的这顶法冠上还织有圣人们从另一个世界借来的灵感。鸟儿、树、云，如天使般飞翔的生物，以及编织并衬托着天主教人物形象的各色光束。在当时的墨西哥，这些形象被以一种可笑而肤浅的方式强迫墨西哥人接受，小小的身躯被放置在一个以独有的方式观察世界的神经系统里。从母亲的画押字里升起的孩子，他的躯体不再是人类历史上那具饱受折磨的躯体，而是化作那只在战斗中死去、重生后飞翔向太阳的鸟儿。花、种子和身披鸟羽的生物们并非装饰而是字节，属于另一个宇宙的字节：在这个宇宙中，一袭轻纱将尘世和天界相隔，这轻纱便是人类那易被摧毁的意识。
卡洛·博罗梅奥的法冠囊括了世间万物，绚丽多彩的极端程度超出了当时欧洲人的想象。试想卡拉瓦乔在米兰大主教的罗马办公室看到这件工艺品时那崇拜的眼神，或是发现法冠上的图案并非画在棉布上（就像他之前设想的）而是用另一种材料编织而成时的惊讶。这种有机材料使图案显得更加立体，用手指触摸还会改变色彩的明暗：随着羽毛的拂动展现在人们眼前的小径，射出了一道光。
在堂迭戈展示工坊制作的羽毛法冠之前，巴斯克·德·基罗加已经见过无数羽毛工艺品了。之前这些工艺品的图案均由神父设计，印第安人所做的仅仅是上色。但是今天在堂迭戈的工坊里，基罗加眼前那几顶被烛光照亮、在蘑菇催生的幻觉中盎然绽放的法冠，化为了七个鲜活的火柱——这倾泻的火光随着神灵们的呼吸而摇曳。在过去甚至现在，这些无言而冷漠的神灵们正不停地编织着花毯，将我们包裹并揽入怀中。
罗马的阳光在下午四点直射进窗户。卡拉瓦乔一定想过，是时候将《水果篮》中大主教工作室墙壁的绘制暂时放下。为了端详今天的成果，他一定边向后退了一步，边将画笔裹在棉布中收好。然后，他一定在裤子上将手指头抹干净。接下来，凭着在黑暗幽闭的画室中追逐光线反射时的敏锐感觉，他一定注意到屋里的那顶法冠居然自己发起光来，像是活了。
蘑菇的致幻效果令巴斯克·德·基罗加双眼射出外星飞碟般的光芒，紧紧盯住七顶法冠的图案。他感到法冠的鸟羽在轻拂他的睫毛。他看到画中的人与物被赋予了灵动的生命，如一个巨大的蜂群一般，一切生命都是如此鲜活，一切行动都按部就班。鸟儿安静地飞翔着，天使们不断地撒下种子般的点点星辰。太阳是大地母亲的新生儿，从她神圣的阴户破土而出后被射入天际。基罗加挑中了之后被卡拉瓦乔看见的那顶法冠。他将它拿起，说道：“我会亲自将这顶法冠献给教皇保罗。”
卡拉瓦乔伸出手，将架子上的法冠取下。写有“ihsma”的五角形在他的瞳孔中金光闪闪，穿有蓝色圣袍的诸多人像令他目不暇接，仿佛在指引他如何纵览全局。他摇摇头，帮助在梦中的自己挣脱出来。他将法冠拿到一个光线可以直射的位置。就在这一瞬间，整个法冠发出了烈火般的炫目光芒。这红色光芒！卡拉瓦乔思索着，试图解释这未燃之火背后的神秘，这炫目之光为何没有令他双目失明。这红色光芒！巴斯克·德·基罗加对华尼辛说。五颜六色的人像在上帝的双眸下移动，但他们脚下那红色的光芒就是上帝本身，是上帝神谕。“是的。”织羽匠肯定道。
诗人睁开了双眼，眼前一片血红。他摸了摸被网球砸中的眉骨，那里被扯开了一道伤口。他感觉围在身边的众人一阵嘈杂，便将手举起来示意一切都好。
卡拉瓦乔将法冠歪过来，看到上面的人像都活了。他们的脸庞发生了变化。而耶稣庄严神圣地在水中游泳得以救赎自我，救赎那些在战斗中死去的人们——不论这些人在何种战斗中死去，而这部小说就是战斗。他的眼睛半睁半闭，只有这样他才能看清将画中人紧紧缠绕、由红色枝叶和树杈织成的背景。他想，这顶法冠的制作者不论是谁，他一定读懂了上帝的设计。当周围变得安静，诗人说：“我要继续打。”他明白，这场和画家之间的较量并不是比赛，而是一场献祭。印第安人微笑着，露出令神父认为颇似武士利齿的牙齿。“这红色是大地的鲜血，是世界的血管，”主教说，“是上帝的设计。”“蘑菇起了作用，”堂迭戈说，“给堂苏马拉加带去一顶。他看到后，就会派你去见我们的‘节假’了。你是代表我们印第安人的最佳人选。”诗人站起来，捡起地上的网球和球拍，在眼前的血海中游动的一个个人影都从球场退下，带着敬意。这不是一场比赛。因为在结束时有人必须死去，那个人就是今晨那个年轻的自己。而重生之后，他会蜕变为一名倔强的天主教徒、排犹分子、反同性恋者、西班牙国家主义者——双生胎中的那个暗黑使者。他揉揉脑袋。眼前一片血红。卡拉瓦乔重重地坐在费德里科·博罗梅奥办公桌边的椅子上。他的目光追寻着法冠的红色背景，他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某个古老魂灵的乞求：它来自冥界；它代表着失败者，而他们在坚信“胜者为王”的对手及其愚蠢偏狭的行径面前落败；它代表着本不应从世界销声匿迹的人们。消逝的名字，尸骨的遗尘。他自己的尸骨躺在托斯卡纳的沙滩。华尼辛的尸骨躺在帕茨夸罗河畔。除了纳瓦特人和布雷佩查人的魂灵，还有伦巴第人的魂灵——他们在一千年前被罗马人摧毁，就像罗马将墨西加人摧毁，之后会将诗人也摧毁。他听见有人说：“你是代表我们的最佳人选。”接球！
突然死亡
球“嗖”地中了。在罗马，卡拉瓦乔再次赢得了胜利。
“你唯一能够获胜的机会就是将球发在房顶边缘，”公爵说，“他们一直在戏弄咱们。但是他总会失手，你回球时可以将他杀个片甲不留。”诗人咬着下嘴唇，一言不发。他摇了摇头说：“奥特罗，你有什么好点子？”护卫耸耸肩：“用你的身体将看台挡住。”“遮挡可是犯规啊。”诗人指出这方法不可行。“街上的比赛规则就允许，如果对方准备将球击入看台，不管你用什么方式截住球，都算你赢。”诗人挑起眉毛。“这样我真能赢？只有疯子才会这么做。我要是去截球，胳膊会被网球砸断的。”“用你的后背啊！”“行不通，太高了。”恼羞成怒的公爵抱怨道：“不管你怎么做，赶紧赢了比赛！”
“接球！”诗人发出一记强有力的好球，网球击中了对面场地的某个角落。画家居然接住了这原本无力回天的发球，猛击，直捣看台。诗人顿感绝望无力，跳起来准备用身体挡住对方的抽球，结果脑门被球狠狠砸中。
诗人被砸得失去了意识。恍惚间，他隐约听见从意大利人的观赛席里传来的阵阵欢呼，还有那冷血的数学教授喊的一声“双方各赢得三局”。
对比赛结果并不确定的公爵回头看看巴拉尔。“他说的没错，”士兵对数学家的统计表示肯定，“街上的规矩。”“看来，要来一局突然死亡了。”西班牙贵族说，语气里充满了对诗人勇气的赞许。“对，只要诗人刚才没被球砸死。”他手下的雇佣兵补了一句。
七顶法冠
与对梦境的描述一样，对于艺术品的描述让故事暂时停滞，并令人得以从中吸取它们的精华。如果一件艺术品得以潜入历史被编织的进程并将其改变，这艺术品便可以成为故事的一部分。如果一件艺术品如弥留的梦境般值得我们铭记，是因为这艺术品代表了历史的一个盲点。艺术和梦境得以在人类的世界流传至今，并不是因为它们将世界推向对自身有利的方向，而是因为它们得以令世界停住脚步：它们是一句插入语，一道沟渠，一瞬的停歇。
或许，我们应该来一场旅行般的回顾。全程将停靠七次，我们将欣赏到七顶由堂迭戈·华尼辛工坊制作并由七个博物馆收藏的主教法冠。博物馆包括托莱多大教堂、维也纳人种学博物馆、埃斯科里亚尔修道院、佛罗伦萨的银器博物馆，以及卡拉瓦乔曾拜访过并见到法冠的米兰大教堂圣工场。另外还有两个博物馆，也就是法国里昂纺织博物馆和纽约的美国西班牙裔协会。这两个地方收藏的法冠与前面五个相比更破旧。在这七顶美艳非凡的高帽法冠上绘有耶稣受难的场景，那是米却肯印第安织羽匠食用毒蘑菇后致幻的产物。其中一顶法冠的主体图案是圣约瑟的家谱，另外六顶则是写有缩写“ihs”和“ma”的标志。每个标志的中心均为字母“m”，上面画有似乎被钉在树上而非十字架上的耶稣。
那顶保罗三世交给教皇庇护四世、庇护四世又在科罗纳宫展示给圣卡洛·博罗梅奥的法冠（之后卡洛的表弟费德里科在朱斯蒂尼亚尼家避难时，立刻戴着这顶法冠赶到罗马主持大斋节）或许是七顶法冠中保存得最为完好的。除了与复活节有关的各种传统图案（包括纪念柱、楼梯、长矛、耶稣受难像、荆棘冠冕等），卡洛·博罗梅奥的这顶法冠上还织有圣人们从另一个世界借来的灵感。鸟儿、树、云，如天使般飞翔的生物，以及编织并衬托着天主教人物形象的各色光束。在当时的墨西哥，这些形象被以一种可笑而肤浅的方式强迫墨西哥人接受，小小的身躯被放置在一个以独有的方式观察世界的神经系统里。从母亲的画押字里升起的孩子，他的躯体不再是人类历史上那具饱受折磨的躯体，而是化作那只在战斗中死去、重生后飞翔向太阳的鸟儿。花、种子和身披鸟羽的生物们并非装饰而是字节，属于另一个宇宙的字节：在这个宇宙中，一袭轻纱将尘世和天界相隔，这轻纱便是人类那易被摧毁的意识。
卡洛·博罗梅奥的法冠囊括了世间万物，绚丽多彩的极端程度超出了当时欧洲人的想象。试想卡拉瓦乔在米兰大主教的罗马办公室看到这件工艺品时那崇拜的眼神，或是发现法冠上的图案并非画在棉布上（就像他之前设想的）而是用另一种材料编织而成时的惊讶。这种有机材料使图案显得更加立体，用手指触摸还会改变色彩的明暗：随着羽毛的拂动展现在人们眼前的小径，射出了一道光。
在堂迭戈展示工坊制作的羽毛法冠之前，巴斯克·德·基罗加已经见过无数羽毛工艺品了。之前这些工艺品的图案均由神父设计，印第安人所做的仅仅是上色。但是今天在堂迭戈的工坊里，基罗加眼前那几顶被烛光照亮、在蘑菇催生的幻觉中盎然绽放的法冠，化为了七个鲜活的火柱——这倾泻的火光随着神灵们的呼吸而摇曳。在过去甚至现在，这些无言而冷漠的神灵们正不停地编织着花毯，将我们包裹并揽入怀中。
罗马的阳光在下午四点直射进窗户。卡拉瓦乔一定想过，是时候将《水果篮》中大主教工作室墙壁的绘制暂时放下。为了端详今天的成果，他一定边向后退了一步，边将画笔裹在棉布中收好。然后，他一定在裤子上将手指头抹干净。接下来，凭着在黑暗幽闭的画室中追逐光线反射时的敏锐感觉，他一定注意到屋里的那顶法冠居然自己发起光来，像是活了。
蘑菇的致幻效果令巴斯克·德·基罗加双眼射出外星飞碟般的光芒，紧紧盯住七顶法冠的图案。他感到法冠的鸟羽在轻拂他的睫毛。他看到画中的人与物被赋予了灵动的生命，如一个巨大的蜂群一般，一切生命都是如此鲜活，一切行动都按部就班。鸟儿安静地飞翔着，天使们不断地撒下种子般的点点星辰。太阳是大地母亲的新生儿，从她神圣的阴户破土而出后被射入天际。基罗加挑中了之后被卡拉瓦乔看见的那顶法冠。他将它拿起，说道：“我会亲自将这顶法冠献给教皇保罗。”
卡拉瓦乔伸出手，将架子上的法冠取下。写有“ihsma”的五角形在他的瞳孔中金光闪闪，穿有蓝色圣袍的诸多人像令他目不暇接，仿佛在指引他如何纵览全局。他摇摇头，帮助在梦中的自己挣脱出来。他将法冠拿到一个光线可以直射的位置。就在这一瞬间，整个法冠发出了烈火般的炫目光芒。这红色光芒！卡拉瓦乔思索着，试图解释这未燃之火背后的神秘，这炫目之光为何没有令他双目失明。这红色光芒！巴斯克·德·基罗加对华尼辛说。五颜六色的人像在上帝的双眸下移动，但他们脚下那红色的光芒就是上帝本身，是上帝神谕。“是的。”织羽匠肯定道。
诗人睁开了双眼，眼前一片血红。他摸了摸被网球砸中的眉骨，那里被扯开了一道伤口。他感觉围在身边的众人一阵嘈杂，便将手举起来示意一切都好。
卡拉瓦乔将法冠歪过来，看到上面的人像都活了。他们的脸庞发生了变化。而耶稣庄严神圣地在水中游泳得以救赎自我，救赎那些在战斗中死去的人们——不论这些人在何种战斗中死去，而这部小说就是战斗。他的眼睛半睁半闭，只有这样他才能看清将画中人紧紧缠绕、由红色枝叶和树杈织成的背景。他想，这顶法冠的制作者不论是谁，他一定读懂了上帝的设计。当周围变得安静，诗人说：“我要继续打。”他明白，这场和画家之间的较量并不是比赛，而是一场献祭。印第安人微笑着，露出令神父认为颇似武士利齿的牙齿。“这红色是大地的鲜血，是世界的血管，”主教说，“是上帝的设计。”“蘑菇起了作用，”堂迭戈说，“给堂苏马拉加带去一顶。他看到后，就会派你去见我们的‘节假’了。你是代表我们印第安人的最佳人选。”诗人站起来，捡起地上的网球和球拍，在眼前的血海中游动的一个个人影都从球场退下，带着敬意。这不是一场比赛。因为在结束时有人必须死去，那个人就是今晨那个年轻的自己。而重生之后，他会蜕变为一名倔强的天主教徒、排犹分子、反同性恋者、西班牙国家主义者——双生胎中的那个暗黑使者。他揉揉脑袋。眼前一片血红。卡拉瓦乔重重地坐在费德里科·博罗梅奥办公桌边的椅子上。他的目光追寻着法冠的红色背景，他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某个古老魂灵的乞求：它来自冥界；它代表着失败者，而他们在坚信“胜者为王”的对手及其愚蠢偏狭的行径面前落败；它代表着本不应从世界销声匿迹的人们。消逝的名字，尸骨的遗尘。他自己的尸骨躺在托斯卡纳的沙滩。华尼辛的尸骨躺在帕茨夸罗河畔。除了纳瓦特人和布雷佩查人的魂灵，还有伦巴第人的魂灵——他们在一千年前被罗马人摧毁，就像罗马将墨西加人摧毁，之后会将诗人也摧毁。他听见有人说：“你是代表我们的最佳人选。”接球！
突然死亡
球“嗖”地中了。在罗马，卡拉瓦乔再次赢得了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