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艾琳
离开葬礼时，我注意到出席仪式的人当中，有不少走过去和肖恩·汤森的父亲打招呼。稍早，肖恩·汤森用短到不可思议的时间为我介绍过他父亲帕特里克·汤森。大家不是和他握手就是脱帽致意，而帕特里克·汤森只是直挺挺地站着，像阅兵典礼上的将军。
“好个老家伙，对吧？”我对身旁的制服警察说。他转头看我的样子，好像我刚从石头里迸出来。
“放尊重一点。”他恶狠狠地说，接着转身背对我。
“你说什么？”我对着他的后颈说。
“他是受勋无数的警官，”制服警察说，“还是鳏夫。他的妻子在这地方、这条河里过世。”他再次转头面对我，以丝毫不尊重我职位的口气，嗤之以鼻地说：“所以你最好放尊重一点。”
我觉得自己像个蠢蛋。但说真的，我怎么会知道内尔·阿博特笔下的肖恩就是警局的肖恩？我又不晓得他父母叫什么名字。妈的，又没有人告诉我，况且在读内尔·阿博特的作品时，我根本不可能那么注意三十多年前一桩自杀案的细节。以目前状况来说，那些细节似乎没那么重要。
我要怎么追踪记录这地方的所有尸体？这简直像电视剧里的乡下警探办案，只不过把跌入泥浆和互殴脑袋的情节换成意外、自杀，以及从前淹死女人那些稀奇古怪的故事。
下班后，我开车回城里。有些同事要去酒吧，但多亏我对帕特里克·汤森的冒犯，让我这个外地人比从前更碍眼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都结案了，不是吗？没必要在此逗留。
我松了一口气，那种感觉，像是你终于搞清楚曾在哪部电影里看过同一个演员，像你心中挂念的某团阴影终于对焦。汤森探长的奇特之处——例如水汪汪的双眼、发抖的双手和跳跃式反应——现在全有了解释。你知道他的故事就能懂。他家庭的遭遇，和朱尔斯与莉娜现在的状况几乎相同，同样的恐惧，同样的惊吓。同样的不解。
我重新读了内尔·阿博特作品中有关劳伦·汤森的段落。其实她搜集的资料并不齐全。劳伦是个不快乐的妻子，爱着另一个男人。文章里提到她心不在焉，劳伦会不会得了抑郁症？到了最后有谁能知道？这些记录又不是真理，充其量，不过是内尔·阿博特对历史的诠释。我是这么想的，能把别人家这种悲剧当成自己的故事来写，这种人一定以为自己该拥有特殊待遇。
重新读过以后，我不懂的是肖恩怎么还能留在这里。就算没看到母亲坠崖，他仍然在场。那会给你带来什么影响？尽管如此……我猜，他当时应该还小。六七岁？孩子有办法让自己与这类创伤隔绝。可是做父亲的呢？他每天都在河边散步，我看到过他。试想一下，想象你每天经过失去至爱的地点，那是什么感觉？我不能苟同，我办不到。但话说回来，我应该还没有那种体验，又怎么能明白那样的哀伤？
离开葬礼时，我注意到出席仪式的人当中，有不少走过去和肖恩·汤森的父亲打招呼。稍早，肖恩·汤森用短到不可思议的时间为我介绍过他父亲帕特里克·汤森。大家不是和他握手就是脱帽致意，而帕特里克·汤森只是直挺挺地站着，像阅兵典礼上的将军。
“好个老家伙，对吧？”我对身旁的制服警察说。他转头看我的样子，好像我刚从石头里迸出来。
“放尊重一点。”他恶狠狠地说，接着转身背对我。
“你说什么？”我对着他的后颈说。
“他是受勋无数的警官，”制服警察说，“还是鳏夫。他的妻子在这地方、这条河里过世。”他再次转头面对我，以丝毫不尊重我职位的口气，嗤之以鼻地说：“所以你最好放尊重一点。”
我觉得自己像个蠢蛋。但说真的，我怎么会知道内尔·阿博特笔下的肖恩就是警局的肖恩？我又不晓得他父母叫什么名字。妈的，又没有人告诉我，况且在读内尔·阿博特的作品时，我根本不可能那么注意三十多年前一桩自杀案的细节。以目前状况来说，那些细节似乎没那么重要。
我要怎么追踪记录这地方的所有尸体？这简直像电视剧里的乡下警探办案，只不过把跌入泥浆和互殴脑袋的情节换成意外、自杀，以及从前淹死女人那些稀奇古怪的故事。
下班后，我开车回城里。有些同事要去酒吧，但多亏我对帕特里克·汤森的冒犯，让我这个外地人比从前更碍眼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都结案了，不是吗？没必要在此逗留。
我松了一口气，那种感觉，像是你终于搞清楚曾在哪部电影里看过同一个演员，像你心中挂念的某团阴影终于对焦。汤森探长的奇特之处——例如水汪汪的双眼、发抖的双手和跳跃式反应——现在全有了解释。你知道他的故事就能懂。他家庭的遭遇，和朱尔斯与莉娜现在的状况几乎相同，同样的恐惧，同样的惊吓。同样的不解。
我重新读了内尔·阿博特作品中有关劳伦·汤森的段落。其实她搜集的资料并不齐全。劳伦是个不快乐的妻子，爱着另一个男人。文章里提到她心不在焉，劳伦会不会得了抑郁症？到了最后有谁能知道？这些记录又不是真理，充其量，不过是内尔·阿博特对历史的诠释。我是这么想的，能把别人家这种悲剧当成自己的故事来写，这种人一定以为自己该拥有特殊待遇。
重新读过以后，我不懂的是肖恩怎么还能留在这里。就算没看到母亲坠崖，他仍然在场。那会给你带来什么影响？尽管如此……我猜，他当时应该还小。六七岁？孩子有办法让自己与这类创伤隔绝。可是做父亲的呢？他每天都在河边散步，我看到过他。试想一下，想象你每天经过失去至爱的地点，那是什么感觉？我不能苟同，我办不到。但话说回来，我应该还没有那种体验，又怎么能明白那样的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