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讯问
四月十六日，星期六，下午三点四十三分
我的律师和褪色的铬橙色对爸爸给我的“药品鸡尾酒”十分关注：抗生素、止痛药和安眠药，这解释了为什么我记忆中会出现一些空白。
对于他们所提出的问题，我没有答案，我又不是医生。
你为什么不问问我爸爸？你说他被捕了。他正在被其他探员审问。你不是像电影里那样交换笔记吗？你们之间不交流吗？
我不记得我吃了多少药，我不记得吞过药片，我不记得爸爸帮我洗澡，穿上睡衣，从我的小窝里把那条沾满鲜血的毯子拉出来，把我放在妈妈的开襟羊毛衫旁边。
他一定做了这些事情，可是，一团灰蒙蒙的旋涡状薄雾笼罩了卫生间里的那个场景。我记得它在我的脑海里飘进飘出，从我脑海最深处夺走记忆。我试图抓住它们，特别是我需要告诉爸爸的内容。
有关长尾小鹦鹉，有关在碧·拉卡姆家做的事。
他必须救长尾小鹦鹉。
从哪里入手？他该怎么做？
那团薄雾把我的这个想法从脑海中抹去。
长尾小鹦鹉不见了，爸爸也不见了。
只剩我自己。
接下来你还记得什么，贾斯珀？闭上你的眼睛，你不在这个讯问室，想象你回到了你卧室的小窝里。
我服从了褪色的铬橙色的指令。
我回来了。
*
我坐了起来，身处小窝之中。
我忘了带我的长尾小鹦鹉画，我忘了带我的笔记本，我把它们落在碧·拉卡姆家里了。
这就是我要告诉爸爸的。他在这里，在片刻之前，也许更长，我不确定。我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我的长尾小鹦鹉孤单地待在厨房里，跟碧·拉卡姆在一起。爸爸在妥善处理她，因为我做了一件坏事，我伤害了她，用一把刀，她用来切长尾小鹦鹉馅饼的那把刀。
“爸爸？”我的声音是粗哑的灰蓝色。我从小窝里爬出来，走进黑暗的房间。我的视线模糊，无法聚焦在钟表上。我的手表没戴在手腕上，我不知道它到哪里去了。
我在楼梯上看到爸爸卧室的门开着，他的床上空无一物，他没上床睡觉。那是因为他在马路对面，我记得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我要去马路对面，我会妥善处理碧。
我应该帮他，我必须把我的长尾小鹦鹉画拿回来，他会把它们忘了的。还有我的笔记本，他不会认为它们很重要。他可能被四处可见的血迹分心，不会注意它们。
我走到楼梯底部。前门上挂着链子，客厅的门关着，厨房的门开着。我要进的就是厨房。我听到客厅方向传来深棕色的、有节奏的噪音。
我走到后门，转动手柄，门没锁。我出来了，雨拍打着我的脸，它透过我的睡衣刺痛了我的皮肤。
我穿过后门，沿着战线穿过马路，它让我稳定地走着正确的路线。它指引我走向小巷，我在废弃的垃圾上走过，来到后门。
我在碧·拉卡姆家的花园里。
在后门。
有些地方不对劲儿。
现在我在碧·拉卡姆家的厨房里。这里的东西被换掉了——我的文件夹和装笔记本的包。
其他东西也被换掉了，但是，薄雾再次降临，变成了黑暗的大雾，不够轻薄，还有一种奇怪的味道，使得星星在我的肚子里舞蹈。
碧·拉卡姆还躺在地板上。
她不动了，我不想看她。
爸爸已经到了这里。
他正在妥善处理碧·拉卡姆。他说过他会的。
他正跪在她身旁。蓝色牛仔裤，深蓝色棒球帽，一件蓝衬衫：和平时穿的一样。
“碧·拉卡姆死了吗？”我问道。
他跳了起来，把手放在地板上稳住身体，环顾四周。他吸了口气，白色的意大利螺旋面形状。
“我杀了她吗，爸爸？”我又问了一遍。
他不看我，他不忍看我。薄雾快要把我拉走了，我必须努力集中注意力。
“告诉我，爸爸。是吗？”
他的头猝然一动。
“我杀了她吗？”
“是的，儿子。”白灰色的低语穿透了薄雾。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救救我，爸爸！”
他的一只胳膊举了起来，他指着桌子，那里有我的装笔记本的包和扣好的文件夹。
爸爸把一切都妥善处理了，他已经把我的画装进了盒里。
他的胳膊又动了，这次指向门。他不需要告诉我做什么，我知道我必须逃跑，我知道我们再也不会谈到这个。
爸爸必须继续妥善处理碧·拉卡姆。
他说过他会的。
他在帮助我。
我抓起我的文件夹和装笔记本的包，转身跑了。
讯问
四月十六日，星期六，下午三点四十三分
我的律师和褪色的铬橙色对爸爸给我的“药品鸡尾酒”十分关注：抗生素、止痛药和安眠药，这解释了为什么我记忆中会出现一些空白。
对于他们所提出的问题，我没有答案，我又不是医生。
你为什么不问问我爸爸？你说他被捕了。他正在被其他探员审问。你不是像电影里那样交换笔记吗？你们之间不交流吗？
我不记得我吃了多少药，我不记得吞过药片，我不记得爸爸帮我洗澡，穿上睡衣，从我的小窝里把那条沾满鲜血的毯子拉出来，把我放在妈妈的开襟羊毛衫旁边。
他一定做了这些事情，可是，一团灰蒙蒙的旋涡状薄雾笼罩了卫生间里的那个场景。我记得它在我的脑海里飘进飘出，从我脑海最深处夺走记忆。我试图抓住它们，特别是我需要告诉爸爸的内容。
有关长尾小鹦鹉，有关在碧·拉卡姆家做的事。
他必须救长尾小鹦鹉。
从哪里入手？他该怎么做？
那团薄雾把我的这个想法从脑海中抹去。
长尾小鹦鹉不见了，爸爸也不见了。
只剩我自己。
接下来你还记得什么，贾斯珀？闭上你的眼睛，你不在这个讯问室，想象你回到了你卧室的小窝里。
我服从了褪色的铬橙色的指令。
我回来了。
*
我坐了起来，身处小窝之中。
我忘了带我的长尾小鹦鹉画，我忘了带我的笔记本，我把它们落在碧·拉卡姆家里了。
这就是我要告诉爸爸的。他在这里，在片刻之前，也许更长，我不确定。我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我的长尾小鹦鹉孤单地待在厨房里，跟碧·拉卡姆在一起。爸爸在妥善处理她，因为我做了一件坏事，我伤害了她，用一把刀，她用来切长尾小鹦鹉馅饼的那把刀。
“爸爸？”我的声音是粗哑的灰蓝色。我从小窝里爬出来，走进黑暗的房间。我的视线模糊，无法聚焦在钟表上。我的手表没戴在手腕上，我不知道它到哪里去了。
我在楼梯上看到爸爸卧室的门开着，他的床上空无一物，他没上床睡觉。那是因为他在马路对面，我记得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我要去马路对面，我会妥善处理碧。
我应该帮他，我必须把我的长尾小鹦鹉画拿回来，他会把它们忘了的。还有我的笔记本，他不会认为它们很重要。他可能被四处可见的血迹分心，不会注意它们。
我走到楼梯底部。前门上挂着链子，客厅的门关着，厨房的门开着。我要进的就是厨房。我听到客厅方向传来深棕色的、有节奏的噪音。
我走到后门，转动手柄，门没锁。我出来了，雨拍打着我的脸，它透过我的睡衣刺痛了我的皮肤。
我穿过后门，沿着战线穿过马路，它让我稳定地走着正确的路线。它指引我走向小巷，我在废弃的垃圾上走过，来到后门。
我在碧·拉卡姆家的花园里。
在后门。
有些地方不对劲儿。
现在我在碧·拉卡姆家的厨房里。这里的东西被换掉了——我的文件夹和装笔记本的包。
其他东西也被换掉了，但是，薄雾再次降临，变成了黑暗的大雾，不够轻薄，还有一种奇怪的味道，使得星星在我的肚子里舞蹈。
碧·拉卡姆还躺在地板上。
她不动了，我不想看她。
爸爸已经到了这里。
他正在妥善处理碧·拉卡姆。他说过他会的。
他正跪在她身旁。蓝色牛仔裤，深蓝色棒球帽，一件蓝衬衫：和平时穿的一样。
“碧·拉卡姆死了吗？”我问道。
他跳了起来，把手放在地板上稳住身体，环顾四周。他吸了口气，白色的意大利螺旋面形状。
“我杀了她吗，爸爸？”我又问了一遍。
他不看我，他不忍看我。薄雾快要把我拉走了，我必须努力集中注意力。
“告诉我，爸爸。是吗？”
他的头猝然一动。
“我杀了她吗？”
“是的，儿子。”白灰色的低语穿透了薄雾。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救救我，爸爸！”
他的一只胳膊举了起来，他指着桌子，那里有我的装笔记本的包和扣好的文件夹。
爸爸把一切都妥善处理了，他已经把我的画装进了盒里。
他的胳膊又动了，这次指向门。他不需要告诉我做什么，我知道我必须逃跑，我知道我们再也不会谈到这个。
爸爸必须继续妥善处理碧·拉卡姆。
他说过他会的。
他在帮助我。
我抓起我的文件夹和装笔记本的包，转身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