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师傅,这次我不能听你的话。乐乐父母双亡,现在不知所踪;姚家血案就摆在眼前,今天若是走了,我会做一辈子噩梦。”
    师傅怔怔看着我,眼角有些湿润,摇着头一阵叹息道,“娃子长大了。八谷镇的事别人没办法,但你也许真能解决八谷镇的恩怨。”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娃子。要这一村人性命的不是别人,是你的妈,这是你们一家人同八谷镇的恩怨。”
    “什么我妈?什么恩怨?师傅您说什么呢?”
    师傅的话如雷灌顶,一时木然,我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希望他能说这都是胡话,可并没有。
    师傅沉沉点了点头,“那天晚上你看见的女人,应该就是你妈。他引你到长贵家,就是想让你看着这一村人都是怎么死的。娃子啊,村子里的人对不起你们,当年要不是我从你妈的棺材里把你刨出来,你也死了。”
    一句接一句的话如石坠胸,整个人跟着震颤,脑子里乱做一团,虽然早就听师傅说过我是从棺棺材里刨出来的,可现在这一切,一时间还难以接受,沉默半晌后,我深吸了一口气,问道。
    “师傅,您能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娃子,你也长大了,这些事师傅是该告诉你了,十八年前”
    警笛声突兀的出现在远处,师傅的声音戛然而止,很快就看到了闪烁的警灯,我没想到警察会来的这么快。
    “先去吧,先解决当务之急,那些事我会告诉你的。你也得学会独自面对了。娃子你记住,要是师傅不在了,没人再提醒你,你也要坚持着为人的底线和尊严。”
    “师傅,您别瞎说,您能长命百岁。”
    心里头咯噔一下,师傅却是微微笑着,给我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是你报的案吗?”
    我正看着师傅,停在河边上的警车上下来一队警察,领头的人冲我问道。
    应声,我点了点头,警察已经走到了我面前,扫了我身后的姚家皱了皱眉头,“你叫吴大堂?”
    “不是,我叫陈晓峰。”
    “陈晓峰?认识吴大堂吧?”
    我还没有回答,站在他身后的一名警察突然开口低声说道,“队长,陈晓峰是后面报的案,他报案的时候我们已经快到了。”
    “还有人报案?”我问道。
    “嗯”
    他依旧皱着眉头,淡淡嗯了一声。警察很快封锁了现场,进行现场勘查。
    姚家部署之后他又带着一队人上了车,继续往上开去。他刚一走,我便听见在姚家进行现场勘察的警察小声议论道,“这地方是怎么回事,怎么同时出了好几起凶杀案,听说肢体都出现了残缺,不会是出现变态杀人狂了吧。”
    “别瞎议论,做好你的本职工作。”
    他们的对话让我心头一颤,看着面前询问我具体情况的警察突然一愣,一股脑的将昨天发生的事情也全部告诉了他,听我说完我见过的所有事情之后那警察脸色都变了,看我就跟看怪物一样。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拿着的笔倒在地上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惊悚的看向我,“你确认长贵媳妇是少了一双腿?腿被整整齐齐的剌掉?”
    “我确认,师傅还看了尸体,的确如此。”
    师傅应着我的话点了点头,虽然脸色不是大好。
    询问我的警察一拍大腿叫道,“对上了。”
    “什么对上了?”
    “刚收到的消息,今天晚上八谷镇一共出现了三宗凶案,死者都是女性。杨秀兰被截去了双臂,另外两名死者分别被截去了上身和头部,凶手是在.”
    “拼尸!”
    师傅抢着说道,说话的警察看了师傅一眼,点了点头,两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警察慌然起身去一边打电话了,师傅也是一把拉住我凑在耳边紧张说道,“娃子,咱们对付不了她,回去吧。”
    “我理解你们的心情,别怕,有我们在,一定会把杀人凶手绳之于法的。你们只要积极配合我们调查,确认你们没有嫌疑之后就可以回去了。听我说,你们现在先带我去长贵家。”
    师傅说话声音不大,打电话的那个警察听了个半。看着紧锁眉头满脸担忧的师傅,我把他手拉到手中安慰的拍了拍,“师傅别担心我,你不是也说,要坚守底线吗?”
    “警官,我师傅身体不太好。就让他在这儿吧,我带你们去长贵家。”
    那名警察看着我又看了师傅一眼,点了点头。我们一行五人,开始往山上爬,师傅目送着我们上了山,站在那儿一直没动。
    长贵家里和我仓皇下山的时候看到的没有任何变化,警察到了之后进行着现场勘查。
    不久,天就亮了。
    几个小时的勘查,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看着阳光再次洒满这个小山村,心里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就在警察招呼着我下山的时候,突然看见路边的草丛里有人,一看,竟然是乐乐。他处在昏迷之中,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晚上太黑没有看见,他难道一直在草丛里吗?
    我不得而知。
    可一想到父母双亡,对他便只有同情,我一路把乐乐抱到山下,经过随行医生的检查,只是暂时性的昏迷,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上午,警察进行了大规模的搜山,并没有找到姚富平和另外两具尸体。
    下午,大量证据证明我和师傅不存在杀人嫌疑,昨天领头的那名警察派出了一辆警车送我和师傅回家,随时配合调查,乐乐暂时由警方照顾。
    坐在警车上,看着窗外八谷镇的山和水快速退去,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总感觉离开八谷镇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车停到棺材铺门口,师傅拿出一把放在座底的黑伞,撑着伞佝偻着腰一语不发的走了。
    一阵奇怪,今天没有下雨,师傅为什么还要打着伞。现在有很多女人打太阳伞怕晒黑,年过花甲的师傅平日里就没有不下雨打伞的习惯,也并没有打伞的必要。
    看着佝偻的师傅,明显感觉他没有晚上精神,昨天晚上师傅和姚富平究竟经历了什么事,心里泛起了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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