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臣冤枉啊!刘大人所言,皆为他的揣测,当不得真啊!”
    刑部尚书周玉金跪在地上,苦苦地哀求说着话,尽管他明知此事躲不过去,但还是用那苍白的语言辩驳着。
    “什么?不可当真?如今天水郡的百姓们将要涌入凉州城了,你竟还能说出此等大言不惭的话来,周大人还真是说话不脸红啊,自己做过的亏心事,在大王面前,还能说得理直气壮,在下佩服啊!”刘明和当即反驳他。
    “你……你胡说……,难民之事与我何干?!”周玉金回击道。
    刘明和冷哼回道:“的确,纵观整件事周大人确实能够独善其身,然而,天水郡太守所犯下的罪行,周大人可敢保证与自己毫无关系?”
    “我……,当然与我没有什么关系,身为神策大将军,你可别血口喷人。”
    “很好!周大人敢说出这样的话,意思便是不怕大王彻查此事,包括周大人这些年来的往来账目?”
    “当然没……”
    周玉金刚要信誓旦旦地说完,还未曾说完‘没问题’三个字,忽地戛然而止,府中账目多半记载多年来的黑色交易,还未及对账销账,根本没有处理,一旦遭查,必然会牵连出一干人等。
    刘明和咄咄逼人,气势上丝毫不让,冷笑道:“白昼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周大人如此信誓旦旦地急于撇清关系,自然是不怕任何的明察暗访,区区账目来往对于廉政爱民的你又岂会害怕别人检查呢?”
    话已至此,周玉金后退的路已然被其断掉,逼上梁山。前面留给他的道路只有一条,那便是乖乖听话,等待西凉王的检查。
    然而,一旦同意的话,周玉金自知性命不保,这些年来贪赃枉法的钱财不下数百万两,且不说天水郡太守一事足可以要他的性命,单说贪污之罪,便是不可饶恕的大罪过。
    骑虎难下的周玉金,将求救的目光投向文暄王,可文暄王则事事高挂,表现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他还能说些什么?替他辩护等于送死。
    正如当初自己将户部尚书无情的拔除,刘明和选择了沉默以明哲保身,此刻落入相同的情形,文暄王自不会傻傻地断送前程。
    失去一位刑部尚书,比之刘明和失去了刘毅要好的太多,尚在可控的范围之内,就算周玉金被罢职免官,总好多自己也受之牵连。
    此时,只有一个人逍遥自在,居坐原处,品香茗,闭目养神,好似一切都与自己无关,置若罔闻,全然不理会外界发生的任何事情。
    “来人呢!!即可派人前往刑部尚书府上,彻查周玉金这些年往来的账目,本王倒要看看,你到底是无过呢?还是罪大恶极?!”
    周玉金自知求助无门,在这种关键时刻,文暄王选择了将自己放弃,彻底失去了靠山,他双膝一软,连跪地的力气都没有了,顿时瘫软在地,由于高度紧张,整个人完全昏倒在地。
    文暄王见到他吓的昏倒过去,心中咒骂道:“没用的废物!”,还没到天塌的时候,心里面的防线已是崩溃,亏他这么多年以来主管刑部,哪知是这般的废物和软蛋。
    刑部尚书乃是文暄王的幕僚,这也算不得什么秘密,于此过程中,西凉王总是不经意地撇向自己的儿子,不知用意为何?!
    而文暄王则假装没有看见,一言不发,尽做一位事不关己的局外人。
    朝堂臣子们,皆是沉默不语,此事谁要是敢说话,无疑于引火上身。如今天水郡爆发难民潮,身为西凉王的李重耳,最为的担心乃是有着径向模仿者,当时候,全国各地的灾民难民涌入国都,怕是国不将国,离灭国已是不远了。
    因此,为了平息天下人的怒火,周玉金必死无疑,他的下场会比刘毅等人还要凄惨,此乃杀鸡儆猴,亦乃平百姓之愤,还天下人一个公道。
    “诸位爱卿,天水郡发生难民潮涌入凉州一事,你们可有其他妙招?”西凉王问道,他目光扫视台下,从群臣的身上掠过。
    朝中臣子,不乏有着正义之士,他们不屈从于文暄王和刘明和党羽派系,在旋涡的逆流中始终保持着中立,能够达济天下,奈何抱负无门。
    此时,便是有人站了出来,此人名叫王守敬,官拜刑部左侍郎,从四品,为人刚正不阿,朝会他本是无权参加,只因寿宴,百官皆至,而今发生这样的事情,他才能在御前直言一番。
    “微臣有话要说!!”王守敬站了出来说道。
    瞧见了新的面容,有些陌生,也有些熟悉,西凉王不禁多问了一句:“你可是王守敬?平南郡主家的世子?!”
    “回大王,微臣正是平南王家的世子。”
    西凉王大笑:“还记得上一面,你乃弱冠之少年,匆匆十几载,已然到了而立的年纪,哈哈!时光流逝,过得真快啊!!”
    瞧见了王守敬,西凉王不由的缅怀过去,似有些跑偏,于是赶紧问道:“方才你有话要说,可是解决此事的妙法?”
    王守敬点头应答:“臣确有解决之法!!”
    “那还快些说来?!”
    “当下难民涌入,大王开仓赈粮,乃是行仁政之行,可算大义之举;然而,长期以往,却非久安之法,为避免全国百姓效仿之,其可行之法当属折返回乡,对天水郡实行免除三年徭役、两年赋税,使百姓休养生息,以此来安抚平民方才为上上之策。”王守敬侃侃说道。
    王守敬所说的话,正是说中了西凉王心里面最想要说的话,他心脏猛地一跳,甚为激动。
    西凉王问道:“如此甚好,可当下之难题是如何让难免折返回乡呢?!”
    王守敬躬身说道:“此事也简单,方听刘大人所言,难民之起因乃源于郡县太守,大王只需将天水郡太守拿来质询,若是有罪,当斩之以平民愤;若是无罪,当罢其官职以儆效尤。”
    西凉王不甚其解,问道:“为何无罪还要罢官?这是为什么呢?!”
    “无论天水郡太守有罪与否,其郡县难民如此之多,就算他是为官清廉的正义之人,却也是无能的平庸官,辖区百姓食不果腹,涌入国都,这就是他的失职,就算他不贪不抢,如此渎职之罪,如何罢不得?!”
    听他一席话,当真是胜读十年书啊!
    是啊,就算天水郡太守是个清廉的人,可郡县出现大批难民进京,这本身就说明他有问题,昏官该杀,平庸的官员空占着位置,也是决不能轻饶的。
    西凉王拍手称快,老太后点头赞赏,西凉王说道:“说得好!平庸也是罪!!西凉国从不养闲人,既是无能,又何必空占着位置呢?何不让有德之人发挥才能。”
    李牧尘睁开眼睛,神情不变的看了一眼,随后又闭上了眼睛,在他的心中好像又在谋划着什么?
    说完之后,王守敬又补充道:“方才之言,仅代表臣之个人言论,乃是依照西凉律法所言,决无帮衬任何人。”
    王守敬是有着自己的原则,当下文暄王和阉党的竞争,身为平南王家的世子,他看惯了朝堂风云的波诡云谲,又有多少人葬送在阴谋诡计之下?两党皆非他之所愿,故而才会选择,期待一位明德的后继之君。
    西凉王笑了,明白他的意思,他清楚他想要表达什么,想不到老平南王家的世子,竟是有着此等的孤傲,而这种也是朝廷最需要的。
    于是,西凉王当即下令,命宫中侍卫持令牌前往天水郡捉拿郡县太守。正当这个时候,派往刑部尚书彻查的兵卫们,已将府邸内的所有账目全部拿来。
    既然是对簿公堂,账目当然是要公堂上亲自核查了,这时西凉王暗中授意的。寿宴之上,群臣皆在,西凉王同时命令数十位账目高手,当场核算。
    于是,几十位算数高手,每个人忙算着不停,在短短几个时辰内,便是将刑部尚书周玉金这些年来的交易勾当清算的一清二楚。
    过程中,周玉金多次醒来,又多次晕厥,实在丢人现眼,还未判罪便是此等模样,实不敢想象当一纸判书下来,会不会当场吓死呢?答案无人知道,但是,结果已经不远了。
    将所有账目清算完成之后,所有人将各自的数据汇总,呈递给了西凉王。
    “混蛋!!”,西凉王看完之后,厉声破骂了一句,“周玉金你个遭天杀的畜生,短短五年之内,你竟贪赃巨款达到六百八十九万两!你简直该死!!”
    周玉金已是吓得说不出话来,他浑身都在颤抖,身上的每一个毛孔无不感受到来自外界的凉意。
    “臣该死,臣该死,还请大王饶命啊!!”周玉金用尽最后的力气,呼喊着,求饶着。
    “饶命?!你贪赃巨款,且让本王如何饶你?!”西凉王怒道,“来人呐,将周玉金押入死牢,于三日后斩立决!其家财全部充公,家眷等一干人等,皆贬为庶民,永世不得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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