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五大神器消息传开,鬼没河注定再无宁日。
    入夜的死亡长廊,武林各色人等抱持不同目的纷纷汇聚,翳流教凰、鬼粱府主、罪恶坑之首,也早已从旁静候。
    素还真气定神闲,胸有成竹地踏入奇异空间,欲破一代高人卧龙行所设险关——意识之争。
    双方交手第一招,轻描淡写的一掌,气纳百川,奔涌如浪,已知卧龙行之深不可测、强不可憾。
    再度交接,素还真脚踏八卦迷踪步,巧力化余劲,挪身腾妙步,虽胜招式之妙,犹逊根基一筹,卧龙行双掌一翻,气势如潮,惊天动地。
    意识之争,叹为观止。
    谈无欲心知今夜素还真必破此关,只担忧现场虎狼环顾,要全身而退着实不易,故而众人看得津津有味啧啧称奇时,他却无甚心情。
    战斗渐入白热化,当卧龙行再摧内力时,素还真终于发现其微妙之处,立刻改变策略,以相同招数还击,卧龙行冷峻的脸上亦稍露一丝嘉许,随即极招再度上手。
    一声震天巨响,云流急窜,乾坤倒转,两道苍龙影凌空对冲,同散于天地之间。
    素还真感到胸中气血翻腾,不及回气间卧龙行忽然再度杀至眼前,却是不曾进攻,不带感情的双眼注视着素还真,顷刻,神形化消,死亡长廊同时打开。
    意识之争,尘埃落定!
    众人一片喧腾,大赞素还真果真厉害。
    清香白莲却不似观者一般轻松,收敛心神从震荡不已的死亡长廊尽头取出轩辕之传,回到谷口,四周一群有心人立刻将他团团围住。
    狂龙嬉笑着大力鼓掌:“好了好了终于见光,素还真,约定的神器已经到手,赶紧打开给大家看一下!”
    “这……”素还真面露难色:“请恕素某实有苦衷,无法答应。”
    北辰元凰也不失时机渲染气氛:“既然取得,何不打开一观呢?”
    “素某初衷已定,不可动摇。”
    狂龙阴阳怪气地哼哼两声:“哎哟,只是看一下又不会死,开嘛~~~开嘛~~~”
    北辰元凰与寰宇奇藏见状一唱一和唱起双簧。
    “拒绝,坚持,素还真难得的反应。”
    “听闻得到此物可得天下,莫非一代贤人素还真真有吞并天下之意吗?”
    此言一出,众人立刻议论纷纷。
    谈无欲眼见局面陷入僵持,大感无奈,反正他总要被素还真拖累就对了,索性主动开口道:“吾来开吧。”
    “谈无欲……”
    谈无欲快步上前,众人只见日月才子交头接耳似乎正在商量。
    “眼前高手虎视眈眈,两个拼全部,你确定打得过吗?”月才子的态度相当实事求是:“再者,不开盒,这关你自己死,吾不奉陪。”
    “你!你你你……”素还真退了一步:“你真是死道友免死贫道。”
    谈无欲一脸无所谓:“反正是我开不是你开,就当做我也好奇,这样你就可以交代,我也不用跟你一起被追杀。不开绝对过不了,放下吧。”
    “唉……”素还真无奈一叹,把轩辕之传递给自家同梯。
    谈无欲一手扣住盒盖,对众人道:“就应各位要求开启一次,事后请你们莫再为难。”
    事已至此,围观者哪有回绝之理,纷纷满口答应。
    谈无欲缓缓打开宝盒,方才看清内中物品,瞬间被爆散的金光刺痛双目。
    五道光影自盒中冲出天际,朝不同方向飞散。
    现场顿时哗然,聚集的人群互相推搡着各自追逐神器而去,素还真连道不好。
    “哎呀,不妙了。”
    却见谈无欲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素还真,所有人都走了吗?”
    “你……!”意识到不对,素还真面色一变。
    “我的双眼失明了。”
    “谈无欲啊!”
    “别这么大声,生怕别人不知道我受伤吗?”谈无欲强撑着吐槽自家师兄,倒是激发伤势,开口便呕红。
    素还真见情势严重,也顾不得与他作口舌之争。算时间,那位专职大夫应该还在处理他事,思索片刻只好带着谈无欲往禁锢之窗而去。
    皇甫笑禅来到禁锢之窗已有数日。此地清净少人打扰,鬼梁兵府定时送来食物和新鲜瓜果,还有他习惯喝的清茶,以他的个性倒也不算难熬。
    泊寒波正在四处寻找患剑欲为他证明清白,或许还需要一段时间。
    他不惧怕等待,因为他已经等待了很久很久,久到几乎失去希望。
    然而这个终于等到的小小希望,却令他倍感不安。
    寰宇奇藏,真是兄长吗?
    他遇到何事,怎会变成今日这种冷漠的模样?
    若他真正习有五残之招,又为何要如此行事……他还是自己记忆中正直善良的大哥吗?
    想到这个问题,难免心神不宁,恍惚间好似又看见当年家族遭到刀瘟患剑血洗之时的惨状,刀瘟凄厉冷酷的狂笑声犹在耳畔反复回荡。
    “啊……”一手按住额角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却是愈发痛苦。
    “林主。”
    素还真温润又带着一丝焦虑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迷思,暂时将他从幻觉中拉回现实。
    “是素还真与谈无欲?”
    “正是。林主,今日有事请你帮忙,鬼没河已破,谈无欲替我打开轩辕之传,却受到重伤,亟需医治。”
    “嗯?何不请药师一观?”
    “唉……药师日前不幸身亡了。”
    “什么?!怎会如此?”
    “他从水泷影返回中原的路途上遭到埋伏,谈无欲赶到时已经……唉!”
    “药师啊……”皇甫笑禅痛惜地握紧拳头:“可知是何人动手?”
    “暂时无法确定。而且目前武林因五大神器之事陷入混乱局面,素某分|身乏术,尚来不及调查。”
    “嗯……谈无欲,让吾观视你的脉象。”皇甫笑禅沉吟片刻:“所幸双眼之创并非无救,谈无欲的筋脉无法恢复原状,水晶湖是唯一的方法。”
    “素还真恳请残林之主开放水晶湖,医治谈无欲的伤势。”
    “这是当然,事不宜迟,快带他前往吧。”
    “此恩谈无欲必当图报。”
    “救人非望图报,快去吧。”
    “劣者告辞了。”
    日月才子离开后,皇甫笑禅心念鬼没河一破,武林必然再起乱象;又想起相交多年的慕少艾之死,一时心绪激荡。
    禁锢之窗外,缓缓传来脚步声。
    “笑禅,久见了。”
    “嗯,这个声音……是前辈你?”
    “听说鼎炉分峰众人对你有所误会?”来人语调与神色同样冰冷,惟一双墨色眼眸中还有一点点人气。
    “清者自清,相信众位好友会确认我的清白。”回忆之前与泊寒波大动干戈之事,皇甫笑禅虽有些难过,依然认为多年友谊不会因为他人刻意挑拨而轻易破裂:“只是前辈隐居药王谷多年,因吾之故劳动你前来,惭愧。”
    “以吾与皇甫家族的交情,不必客套。”
    “方才从素还真口中得知慕少艾……亡故,前辈可知?”
    “哼。”冷然一哼,盖因听到讨厌的名字的缘故:“误交损友,自食苦果。”
    “唉……前辈……”
    “不用多言。药王谷专研医道,不涉江湖事,自有人为吾这名不肖徒出头善后。倒是你,”来人语气一顿:“对于阴谋陷害你之人,有何头绪?”
    皇甫笑禅一时无话,显然有些犹豫顾虑。
    “当年吾救治你之后,你始终不愿向吾详说具体经过。吾不欲加深你的痛苦,所以不过问。但是如今,你所面对的问题恐怕由不得你一人承担了。”
    “承蒙前辈对吾族情谊不减当年,只是……吾也不能确定。五残之招乃皇甫家族不传之秘,兄长年幼离家,遭遇劫难生死不知,即便他在世,也未必符合五残之招的修炼条件,嗯……”
    “皇甫霜刃吗……亲眼看着你们兄弟长大,吾可以确定他并非天阉之人。”
    皇甫笑禅闻言竟然松了一口气。不是兄长,果然不是兄长。
    “前辈能确定,那必然不会是兄长了。究竟会是谁?”
    “笑禅,有一个问题吾想问清楚。”
    “前辈请说。”
    “吾知晓《五残之招》心法你们兄弟自幼背诵牢记在心,但是血案发生之后,你有查看过这部心法原来文本的下落吗?”
    “前辈何意?”
    “吾的意思是,虽然凶手乃患剑刀瘟,但会不会有人趁火打劫,盗取《五残之招》心法秘笈?当年吾赶到现场之时,忙于救治你的性命,并未思考到这一步。这次事件,倒是提醒了吾。”
    “这……”皇甫笑禅仔细回忆过往,赫然意识到自己好似也从未想过这种可能:“原文秘笈一直由父亲秘密保管,吾亦不曾见,难道真有人……”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你还记得你父亲将东西放置何处吗?”
    皇甫笑禅凭记忆说出了秘笈可能存放的几个地点,心中焦虑,方才那股莫名的躁狂便再次涌出。
    禁锢之窗外,访客察觉他神色有些微妙变化,冷冰冰的眸子动了几下,打量四周环境:“笑禅,近日身体可有不适?”
    “吾无恙,只是近来发生之事太多,心绪不佳。”
    “暂且宽心。”来者不动声色扣住窗棂,立刻有数只米粒大小的虫子慢慢爬入室内,藏于墙缝之间:“也许这起灭门血案,需要重新调查。吾往皇甫旧园一探,你在此静心等待。”
    “真是劳烦前辈了。”
    “吾讲过,无需客套,请。”
    “奉送。”
    黄昏,守卫轮值交班之刻,鬼梁兵府防备出现漏洞。
    向日斜身法如同鬼魅,轻易混入兵府,悄无声息进入鬼梁天下书房查看。
    据封千机所提供的情报,鬼梁兵府并不如表面一般低调,鬼梁天下本人更是疑点重重,隐藏实力似有所图。狂龙刚取得锐感之缨,正是气焰膨胀欲挑天下势力之时,不假思索便派向日斜来打探。
    作为称职的罪恶坑第一杀手,向日斜对机关暗器之事自是精通,不费太大力气便发现书房中的暗格。
    扭动机关,露出暗格中所藏之物,还未来得及看清,门扉传来响动。
    他迅速飘移身形,躲入规模宏伟的藏书之间。
    “嗯?方才好似听到书房中有响动。莫非是错觉?”鬼粱飞宇进入书房环顾四周,发现并无人踪,奇怪地自言自语。
    “咦,这是?”
    发现开启的暗格,他走近观视,看清内中收藏的书册后,大惊失色。
    “这……《五残之招》秘笈?!怎会在此?怎会这样?”
    自幼作为鬼梁兵府未来继承人接受各种教育,权谋之道他并非完全不懂,稍一思考便得出十分可怕的推测。
    “这、这是皇甫世叔家族秘笈,怎会在爹亲书房中?爹亲他……”
    不、不可能!
    倒吸一口凉气,鬼粱飞宇对眼前事实感到难以置信,打死他都不敢相信。爹亲不会是那种人,也许是皇甫世叔委托爹亲保管?
    但是,谁会把家传秘笈轻易许人?
    素来聪颖的头脑此刻乱得好像沸腾的浆糊,有那么一瞬间,他险些疯了。
    “我要去询问爹亲,对,爹亲一定不会骗我……”
    “飞宇。”
    鬼梁天下独有的沉稳语调在背后响起,沉稳之外犹有几分阴森。
    “想问吾什么呢?”
    “爹亲……”鬼粱飞宇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直窜入天灵,额角沁出细密冷汗。
    “唉。”鬼梁天下深深一叹,好像十分惋惜:“你不该乱动吾的书房。”
    鬼粱飞宇逼着自己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因为他最敬爱的父亲一手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运化五残功力,既快又准地按在了他腰侧。
    “飞宇,吾本欲将兵府交你,可惜……失去你,为父何其伤心。”真诚的语气,冰冷的眼神,直至鬼粱飞宇生生被五残之招摧残惨死。
    前后,亦不过数息之间。
    向日斜藏匿于书堆后,也不禁感到深深的恐怖,这种恐怖是如此深刻骇人,远甚于过去任何遭遇,以至于他完全失了杀手该有的冷静,气息一乱,身形一动,全力脱逃。
    “嗯……”鬼梁天下不紧不慢收好暗格,对窗外潜伏的落日潮吩咐道:“收拾现场,将尸体带到禁锢之窗附近。”
    随后他便依凭足下苍天之行,以向日斜也难望项背的速度追逐而出。
    羽人非獍的胡琴声,适合夜深静谧之时,独自倾听。
    至于大白天也凄凄切切拉上两段儿嘛……风千雪早已经不指望他能演奏什么欢脱的曲子,随他去了。
    经过一段时间吸收天泣灵气,目前她可以短暂离开神刀刀身,在五步以内的范围活动。
    说是活动,也不过就是飘来飘去,跟正宗阿飘类似。
    这种情况无疑令人沮丧和郁闷。
    倒不是耐不住寂寞。她对自己的忍耐力一向引以为傲,只是……
    每天听自家大哥客串心理咨询师对西苗蛊后姥无艳女士进行情感创伤干预建议,真心……受不了。
    兼之最近有个叫琼珏的女人也喜欢三天两头往这儿跑,言谈举止阴阳怪气,让风千雪对绝仙谷这个地方更加不适应。
    绝仙谷谷主据说是一名儒门女先天,因为怜悯世间遭遇各种伤害的女子,便在此地建立世外桃源,收容无处可去的可怜人。
    出发点很伟大嘛,不过……
    这地方全是女人,而且几乎都是受过各种刺激的女人……
    不好意思,她始终觉得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天下间从来不存在真正的桃花源。女人群聚的地方,更是容易滋生羡慕嫉妒恨,阴谋论,口蜜腹剑,勾心斗角,唧唧歪歪。
    ——这是她前世住校八年得出的惨痛教训。
    如果绝仙谷谷主是类似疏楼龙宿那样的儒门男先天,估计这地方可以拍大清后宫……她赌十根鸟毛,那必须是一出好戏。
    啧啧。
    这不,月黑风高,胡琴哀切,琼珏姑娘又来了。
    言辞闪烁语带试探,依然是阴阳怪气。
    “过去从不相信一见钟情,如今却不得不信。你信吗?”
    “世上早有实例。”
    “艳妹不惜破坏绝仙谷规矩救你回来,她对你一见钟情了吗?”
    “她救我并非为情。”
    “嗯……”
    风千雪百无聊赖地以魂体状态斜靠在羽人肩头,听着听着就听出不对味儿来了,顿时一阵恶寒。
    大哥,你难得没听出……琼珏姑娘看上你了么?而且是一见钟情……
    她相信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很囧。
    既然可以离开天泣,她自然已经亲眼看过姥无艳和琼珏。
    客观来说,姥无艳确实比琼珏漂亮百倍——封千机看上的女人嘛,从来是水准以上的——可她太缺乏理性,陷在情感问题上不可自拔。
    至于琼珏,她最大的问题可能不是长相。
    这是个心思很重个性阴沉的女人,也是风千雪最讨厌和唯恐避之不及的类型之一。
    总体而论,这俩姑娘都不和她一国,果然还是西风和鱼晚儿最好了!直来直去的妹子最可爱!
    唉……
    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地方……郁卒。
    琼珏离开后不久,姥无艳深一步浅一步跌跌撞撞回到房间,扑到桌前失声痛哭。
    “你哭了?为什么?”
    “为什么会是这样?我以为自己避开了一切,最后噩运还是来临。他为什么又要出现?又为什么会是义母的座上宾?哈……哈哈哈哈……这就是我的命运吗?你讲话啊?你不是很能说?你说放下就能获得快乐,现在我的快乐在哪里?叫他义父,享受天伦之乐吗?!”
    风千雪蹲在羽人旁边整张脸都木掉了。
    这是什么神展开?!
    大哥你好像卷入什么奇怪的纠纷里了啊?!姥无艳的前男友跟她义母有一腿而姥无艳的义姐以为姥无艳跟你有一腿……何等波澜壮阔的三角,四角,五角,夹角恋?!
    为什么我家会摊上这种事儿?
    一生无爱的命格破掉了吗?
    她已经完全没心情听羽人怎么开解姥无艳,一心只想着劳资要出去,出去出去出去啊啊啊啊啊!!!
    等她从烦躁情绪里摆脱出来时,只听到羽人说了一句:“去找他问清楚,做一个了断。这是我最后的建言。”
    姥无艳歇斯底里的爆发忽然一顿:“你要离开了?”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感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啊……该走的终究要走,我依然是孤独的一个人。”
    “孤独是自己的选择。有很多朋友的人,也可以很孤独。”
    “听你的语气,你是过来人。”
    “应该说是过去人。”
    “你现在孤独吗?”
    “早已不再了。”
    “为什么?”
    “有很多人活在我心中。”
    “唉……让我再听一次你的琴声可以么?”
    羽人不言,端起胡琴,如泣如诉的羽獍弦歌再次响起,以作离别。
    ……
    绝仙谷毕竟还有规矩,羽人并未当即离开,只待入夜之后悄悄动身。
    风千雪知道他要去对付狂龙,这件事她双手双脚赞成,心里更是恨不得赶紧离开这地方。
    等到天黑,琼珏又来了。
    ……真是神烦。
    “你的双眼痊愈了?”
    “是。”
    “那你要离开了吗?”
    “嗯。”
    “以后是否还会回来?”
    “未来的事,难料。”
    “你……能为了我再回来吗?”
    “……”羽人语塞,不知如何作答。
    琼珏急急转身,阴阳怪气地说:“我明白了,因为我没艳妹的美貌对吗?可惜,可惜她心中已有人,容不下你了。”
    ……真不是这个问题呐姑娘。
    风千雪已回到天泣之中,听到这句话连吐槽都懒得吐。
    “与此无关。”
    “那是为什么?!你可知道,自你进入绝仙谷那天,我就对你……啊!我很痛苦,我很怨恨!为什么救你的人不是我?为什么艳妹总是这么幸运?不仅得到师傅的青睐,更能得到与你相会的机会!”
    “我对她只有恩情感激。”
    “你骗我!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你不肯接受我?”
    ……他为嘛要接受你啊!!!
    风千雪真恨自己这会儿是阿飘状态,简直受不了这种神逻辑,特想抽人好不好!
    “你相信命运吗?”
    “相信。我相信我遇到你就是命运。”
    “那你最好避开我,因为我是一个不幸之人。”
    “有什么证据?”
    “天泣是一口神兵,天之泪,是上天对极端不幸的哀鸣。唯有体验过人生至痛,才能拥有它。”
    “我愿意为你体验这种至痛!只要你……能陪在我身边。”
    ……姑娘,你到底是哪里来的血海深情啊?你真正明白我家大哥这些年受的罪?人生至痛的概念可不是大姨妈的痛法好么!
    听到羽人的说辞,风千雪本来不想再吐槽,终究忍不住。
    “你不需要,我更不需要。与我牵连的人一个个相继离开了,你应该追寻真正的幸福。”
    “是这样吗?哈……”
    琼珏惨笑一声,忍住泪水快步转身,心中恨意涩意交织:“能在离开之前好好看我一眼吗?”
    “你的容颜,我记住了。告辞。”
    羽人终于带着天泣离开,留下琼珏立在原地,硬撑着不肯哭出声。
    “哈哈哈,走吧,你走吧。羽人非獍,你有什么值得我琼珏留恋?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你会反过来求我!”
    不大不小的恨声,不知羽人是否听见,风千雪却听得清清楚楚。
    因爱生恨么……
    唉,女人真是不能得罪。
    不过琼珏姑娘,就凭这德性和心胸,如果大哥真有一天脑抽把你看上,慕少艾泊寒波等人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把大哥抽到清醒为止。
    不管怎么说,这边的亲友团也是很壮观的么。
    不过在那之前,先抽死狂龙吧!
    羽人非獍忽然感到身边盘绕着一股深深的怨气。
    “呃……噗!”昏睡中的蔺无双忽感胸口一阵闷痛,起身呕血。
    “好友,你感觉怎样?”
    “嗯?”蔺无双慢慢睁开双眼,片刻之后才看清面前之人。
    素雅紫衫,面容沉静……蔺无双初醒的意识仍有些混沌:“苍?”
    “正是。”
    “吾怎会在此地?”蔺无双的记忆还停留在自己被狂龙偷袭重伤之时,后续却是模糊了。
    “你与狂龙决斗重伤昏迷,被人所救,为保你周全,吾便让赤云染将你带到此地。”
    回想当时狂龙猖狂的大笑,蔺无双一时默然:“……吾以为那是吾的第三劫。”
    紫衣道者不置可否:“天意,也会遭遇变数。好友,你的劫数——已解矣。”
    “何人救吾?”
    “药王谷之人。”
    “嗯?”
    “月不全孤独缺,以及药师慕少艾同修,柳恒舟。”
    “狂龙呢?”
    粗粝的老者声线从门外传来:“你就麦惦记那条肖狗了,想杀他的人不差你一个,连我都要排队。养好你的伤比较实际。”
    “缺老,病人需要静养。”容貌方方正正的玄衣青年拉走了趴在门板边的孤独缺。
    “唉,好不容易离开药王谷,又要按兵不动。你究竟要我忍到什么时候?”
    “总有你发挥之时。”
    “是讲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慕少艾的同修,我怎不记得那个死人脸有一个多出来的徒弟?”
    “你吾心知肚明,何必拆穿?”
    “哼,玩这套……好了,我什么都不知,喝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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