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仔细说说,你是怎么拿到策题的?
    “我,”那秀才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本朝对于应试舞弊一直是严惩不懈的态度,要是他将这一连串的事情说了出来,被这两人揭发,自己的小命不保。
    李兮若见着他不说,也失了耐心,对着齐月影道:“用你的法子让他张口吧。”
    “别!”秀才看着齐月影美貌的面上面露凶光,想着刚刚的场景,知道此时能够保住命才是最重要的。
    “我和另外几个秀才是前两天来的,听说宜州有人在私底下贩卖策题,我们为了能够中上举人,都已经快要付出自己的大半辈子了,酒醉之下我们就大着胆子找到一条路子,跟私下贩卖的人商议,两百两银子换来乡试的策题。”
    齐月影上前逼问:“那人长什么样子,是不是住在这个客栈里?”
    那秀才已经过了不惑之年,被一个年轻女子逼的节节退步,面上有些挂不住,咳了咳道:“姑娘别急,我还没有说完。”
    齐月影一把捏碎了茶杯,将粉末洒在了那秀才的身上:“我可不是来听说书的,也没有什么耐心。”
    秀才被吓得吞了一口唾沫,缓了一口气道:“我们清醒之后思来想去觉得不妥,更何况两百两银子我们这样的穷酸秀才又怎么凑得齐,也就作罢,可是有人似乎知道了这件事,午时的时候往我们的门缝里塞了纸条,说已经得知我们要舞弊,如果不按照他所说的做就要向知府和翰林揭发我们。”
    秀才从袖子里拿出那人的威胁信,信上说要每人十两银子的封口费,“我们当时有些慌神,可是我们都是一群有贼心没贼胆的人,也没真做,就想着不要理会,但这人在酉时的时候又塞了一个纸条,告诉我们他也拿到了策题,并且只要每人一百两银子就脱手,如果同在一条船上,他也就不会揭发我们。”
    酉时也就是蒋秀才身亡的一个时辰之后,看来这人心性不是一般的沉稳,杀了人之后却还能精密筹划买卖策题。
    “果然是我害死了他,都是我。”齐月影尽管早就猜到是她偷来的策题招来了杀身之祸,可是真正确定之后,她又宁愿自己不去知道真相。
    李兮若看了沉浸在痛苦之中的齐月影一眼,盯着秀才道:“那人是谁?”
    秀才从未见过一个小姑娘的眼神居然有如此凌厉,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不,不知道。”
    一条藤蔓从齐月影的手上飞出,死死缠绕住了秀才的脖子,齐月影红着眼看着秀才:“你还是不知道吗?”
    秀才已经被扼住了喉部,根本发不出声音,只能不停的拍打着藤蔓,求救的眼神看向李兮若。
    李兮若皱了皱眉,让齐月影将花藤收了回去。
    秀才得了喘气,好半天才道:“我是真的不知道,那人联系我们只用纸条,他写信告诉我们将钱放在客栈后面小巷子的破竹篓里,等我们回到屋子里时,发现策题就已经在桌子上了。”
    也就是说从始至终这些人都没有见过那人一面,果然是心思缜密之人。李兮若冷冷的看着秀才:“你们倒是不怕那人只是骗子。”
    秀才擦了擦冷汗:“我们也是抱着赌徒的心态,加之又受那人威胁,实在是不得已之举。”
    李兮若让他将买策题的人的名字都写在了纸上,又收了他的策题,秀才那叫一个心疼,他花重金买来还没看完就被齐月影抓住拷问,如今又被收走,这钱是真的只买了一个南柯一梦。
    鉴于齐月影已经暴露了身份,李兮若只能打晕了秀才,抽走了他今夜的记忆。
    齐月影忧心忡忡的跟着李兮若出来,她泪流满面:“仙人,那人会不会已经拿着钱逃跑。”
    这天南地北的,就算她是妖,又该怎么找?
    “如此熟悉这几人的行动,又能进入蒋秀才的房间,肯定也是客栈的人,客栈的入住都有明细记录,他此时逃走无疑是自曝身份,按照他卖策题的行事来看,不太可能。还有,我在这里姓李,不要再叫我仙人,以免暴露身份。”
    齐月影顺从的低下了头:“是,李姑娘。”
    李兮若看了看手中的名册,轻吐了一口气:“这么多人拿到了策题,要是不尽快把人找到,明天的乡试恐怕……”
    李兮若看了看客栈,那人收了每人一百两银子,有十人买了策题,一千两可是一个不小的数目,他酉时拿了银子,肯定没有空隙去换金子玉器等便宜之物,也就说这个银子肯定还在客栈。
    李兮若顿时想到了一个主意,对着齐月影道:“点一些浓烟假装客栈走水,到时候拿走银子的人一定会抱着银子出来。”
    齐月影赶紧点了点头,跑去寻一些易燃之物,她们走到客栈的角落处正准备点烟,没曾想,跳出几个莽撞大汉,将她们团团围住,那几人大笑:“看来今晚又能劫财又能劫色,两个美人,我们可真是有福。”
    “不,大哥,她就是白天截我们生意那女的。”一人从黑暗中钻出来直指李兮若。
    听着这声音,李兮若倒是认出了他就是白天的小偷,不禁冷笑:“现在还是真实世风日下,盗风猖獗,连小贼都敢来寻仇了。”
    那贼人不服气道:“叫你现在嘴硬,看老子不弄死你。”
    他们举起一把大刀向着二人砍来,李兮若一动未动,这几人就被一波强烈的气息掀翻在地,疼痛难忍。
    “大哥,这是什么武功,怎么连出手都看不见。”那小贼吐出了一口鲜血,瞬间呆住了,他当贼不久,从来都没被人打到吐血过。
    大约也知道李兮若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刚刚几个还威风凛凛的模样,此时却求爹告娘,李兮若没心情料理他们,准备一走了之,却叫她发现了盗贼身边一个厚实的包裹,她上前掀开系带,不多不少,里面正好是一千两。
    她沉了沉眉目:“这钱是谁的?。”
    那几人以为她是看上了银两,立马双手奉了上去:“只要姑娘想要,那钱就是姑娘的。”
    其余之人跟着点头附和,李兮若不耐道:“我是问你们从哪偷来的。”
    齐月影紧张的上前了几步,以为自己就要听到凶手是谁,没想到这几个盗贼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讨好道:“早上姑娘行侠仗义,我们有眼无珠就跟着姑娘来了客栈,结果翻墙的时候不小心惊动了马匹,我们害怕被人发现就想稳住那马,谁知道被马蹄子踢进了马厩,就从马厩的干草下面找到的。”
    这几个贼人因被李兮若截了到手的生意,心怀不满想要报复,结果没想到却在马厩里面发现了银子,这可把他们乐坏,谁曾想有人能把银子藏在又脏又臭的马厩里面,而且居然这么巧的被他们发现,这可真是大粪里面掏了黄金。
    李兮若扔掉了准备点燃浓烟的用具,看来那人比她想象之中还要聪明,不仅不见其人就能卖出策题,还把所有逼迫他现身的可能都想到了,难怪敢在断头台上做买卖。
    齐月影走近李兮若的身边,悲泣道:“李姑娘,现下该怎么办?”
    她心里恨悔不已,就更加的报仇心切,可是凶手狡诈,要是连李兮若都没有办法,她又该怎么办?
    “砰!”
    一更响起,接连打更人又在梆子上敲了三下,四更天了。李兮若揉了揉眉心,现在紧要的不是是谁杀了蒋秀才,而是再过几个时辰,乡试就要开考,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舞弊案的发生,不然岂不是对不起陈信这么多年来的寒窗苦读。
    李兮若对着地上跪着的几个喽啰道:“这银子该在哪就给放哪去,要是里面少了一两银子,你们知道后果。”
    那几人也不敢造次,抱着银子就想走,李兮若却叫住了他们,扯了一根头发打成了一个渔人结放在银子上面。
    几人也不问此举的用意,只管忍着臭气将银子又放回了干草之下,将一切恢复了原样。
    “我现在还有一件要事处理,你找个地方暗中观察,这么大笔银子,凶手不可能一眼都不来看,但是切记,不要再暴露你的身份,以免引起更多的麻烦。”
    “好,但是李姑娘,如果我抓到了人,那个人要任我处置。”
    见着齐月影眼中的戾气,李兮若没有应声答应:“这件事等我回来再说,你先守好这里,不要轻举妄动。”
    齐月影没有答话,李兮若也顾不得她,现在紧要的是,要把泄题一事神不知鬼不觉的告诉知府和主考的翰林,希望在一切发生之前还来得及阻止。
    对于知府的府衙李兮若是如鱼得水,护院的官兵倒也拦不住她,让她很快的溜了进去。她想着要是将策题和那秀才给的名单放在几案之上,这些主考之人应该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如果能够及时换掉卷子,那就能打碎这群人的春秋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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