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严处理了尸体,看着楼下围着的众人,突然大手一挥,厉声道:“把这的人全部带回去审问。”
    “诶,官爷,我们这还要做生意呢,你这是做什么啊?”
    封严手握长刀,眼神不善的看着客栈老板:“人死了还不到一个时辰,这些人通通都有嫌疑。”
    虽然办案重要,可是里面大部分的人都是明天应考的秀才,这被衙差带去审问,也不知道会不会耽误乡试,这些秀才不依,纷纷吵闹起来。
    封严是个粗人,做事不懂迂回,只凭着直觉,他拔出长刀凶恶的看着那些人:“吵什么吵,再吵就全部关牢里面去。”
    众人被他吓的噤声,好半天才小声道:“都说这衙差叫不良人,果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像是山匪一样。”
    “嘟嘟囔囔的说什么呢,给我带走。”
    封严让衙役将这些人团团围住,李兮若站出来道:“大人,你没凭没据的就将所有人抓走,这恐怕不合适吧。”
    封严看着面前出现一个美貌的小姑娘,露出的却是满脸的不耐烦,毫不心软的拿出惯常的气势将刀微微一拔,露出寒光,眼神锐利的看着李兮若企图吓退她。若是往常这样的女子早就被吓得噤若寒蝉,但是李兮若却偏偏站了上来,对着封严道:“今日在这的多是明日去应试的秀才,乡试一过他们之中就会有人成为举人,朝廷开科举,是为圣上招揽贤士,笼络人才,这可关系着朝廷的基业,是大事,如今,大人是想做一个千古罪人,毁掉这些人才吗?”
    封严皱了皱眉:“我只带他们回去盘问,又不是入罪,怎么就成了罪人了?”
    李兮若笑了笑:“如今天色已晚,这么多人,大人一个个盘问得到什么时候,难道知府大人会希望明日的乡试出现所有文人才子集体睡觉的情形?恐怕是有碍瞻观吧。”
    封严看了四周的文弱书生一眼,有些犹豫不决,办案是有一个最佳时辰,错过了这个点,再去抓凶手,很多证物都会被湮灭。
    “其实大人不妨想想,乡试放榜之后,知府大人会举办一个鹿鸣宴,到时候会邀请上榜的秀才都去,那时酒一下肚,话自然就多了,大人就不想给知府留下一个好印象吗?”
    封严冷笑着看着李兮若,这话就是在威胁了,要是后面的榜首在他们之中对着知府告状,只会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封严指着李兮若的面上道:“你嘴皮子很厉害,但是我告诉你,乡试结束,我第一个查你们。”
    李兮若对着他一笑:“身正不怕影子斜,不过看着大人浪费时间放走凶手,只怕会被责怪办事不力。”
    封严冷哼了一声,只叫手下将在场的人姓名籍贯都登记在册,就走了出去。
    客栈的老板为了感谢李兮若保住了他们的生意,给他们几人都免费换了一个大客房,老板一边给他们拿着钥匙,一边道:“唉,可怜那蒋秀才,年近四十,好不容易走到乡试,没想到却遭此横祸。他那如花似玉的娘子只怕要哭死了。”
    柳豫升靠在一旁听闻还有一个美人作陪,好奇问到:“那他娘子现在怎么不在,”柳豫升停顿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不会就是他娘子杀的吧,不然怎么这会儿没在他相公身边。”
    “你们别说,还真有可能,我刚才听见蒋秀才骂他娘子骂的可厉害了,他娘子顿时就推门哭着跑了出去。”一人见着他们聊这话,也顺口插了进来。
    柳豫升是个急性子,赶忙拉着陈信道:“那我们去告诉那官爷,找到凶手说不定还能领赏。”
    那人一乐:“这情况我们早就跟封大人说了,只怕他们现在都在满城找那女人。”
    柳豫升听着没钱了,有些不满道:“那他刚刚还非要盘查我们。”
    “这不是当时那娘子跑出来的时候,蒋秀才还在一直骂吗,我们只是猜测会不会是中途她又跑回来,心有不甘的杀了蒋秀才。”
    陈信听着这些话都会看客的猜测,但是这些流言蜚语却会毁掉一个人,皱着眉道:“这件事官爷自会定断,我们就不要平加妄断了吧。”
    那人说着本也是碎嘴子图一乐,见着陈信较真了,便觉得没意思,自行地离开了。
    夜幕降临的时候,柳豫升疑神疑鬼的看着静悄悄的四周,对着陈信悄声道:“陈兄,我有一个想法,你说会不会,有一个疯子想要斩除对手,觉得谁有才华就要杀谁。”
    他说着还紧紧抱住了自己:“那我岂不是很危险。”
    陈信不觉失笑:“杀人哪有你说的这么容易,柳兄不要多虑了,还是早点睡觉吧。”
    柳豫升钻进了被窝,自我安慰道:“也好也好,等着我明天早上一睁眼,一切都会过去的。”
    陈信附和的笑笑,却看着外面浓重的夜色,一直心神不宁。
    李兮若静等着外面所有的人都熄了烛火,小二落上了大门的锁,突的就睁开了眼睛,一股幽香飘来,是白天的气息,只不过还要浓烈一些。
    李兮若起身走出了房门,看着幽暗的长廊上是空无一人,一阵微风飘过,她敏锐的感觉到背面的影子晃动,待她转过身去却没发现踪迹。
    李兮若闭上了眼睛,用嗅觉和五感去感触,那伴随着幽香飘过的地方,传来了微弱的呼救声。
    此时无人,李兮若用术法现身于客栈的一间房门前,里面的烛火前一刻还亮着,可是等她一来,却被人熄掉。
    李兮若一凝眉,轻轻推开了房门,见着桌子上被翻倒的茶杯,水渍洒了一地。
    一条藤蔓在黑暗中绕到了她的身后,想要出其不意的绕上她的脖子,李兮若只用两根指腹夹住,那节花藤便节节爆开,化作了粉末,李兮若挥手点亮了房间的烛火,转过身来,就见着一美艳女子惊恐的眼神,她的手里,还死死缠着一个已经窒息晕过去的秀才。
    李兮若看着那女子,便认出了她的原形是一树凌霄花,花妖是吸收天地之精华才能成人,成花能够供世人欣赏,愉悦心境,花落能滋润泥土,孕养万物,最容易收获功德,位列仙班。所以花妖从未对凡人开过杀戒。
    李兮若盯着她,冷声道:“胆子不小。”
    齐月影听着这话,立即跪倒下去,匍匐在地道:“请仙人饶命,我这一切都有苦衷。”
    李兮若负手转身:“我本不管凡间事,对你的苦衷也没有兴趣,你速速离去就好,你的债自有天收。”
    如果客栈再死一人,只怕这乡试客栈里的人是真考不上了。
    齐月影一路跪行到了李兮若的面前:“不,此事,或许也和跟着仙人同行的秀才有关。”
    “你怎么知道我与谁同行?”
    “其实那个衙差来查案的时候,我就在客栈外面,可是见到您在此就不敢进来。”
    李兮若看了她一眼:“长话短说。”
    “今日客栈里横死的是我的夫君,我是蒋秀才之妻。”
    李兮若不耐的站起了身:“既是寻仇,那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看着李兮若面色冷淡,齐月影立即辩解道:“因为我偷了乡试的策题给他,他大骂我的不信任,他才会横死在这,我现在就是想找到杀人凶手。”
    李兮若闭了闭眼,这小妖胆子也太大了,乡试的策题要是泄露出去,整个宜州都会被彻查,只怕到时候又是一场腥风血雨。李兮若低头看向她:“你与人结为姻亲,现在又插手人间的事,你是真要千年道行毁于一旦吗?”
    “我与他结为夫妻二十年,早就不在乎什么道行了,请您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找到凶手,我甘愿受罚。”
    李兮若冷笑了一声,看着地上的秀才:“你与他多年夫妻,看起来恩爱异常,可曾有想到或许祸患就是你带给他的。”
    齐月影苦笑:“他的一生志向都是走向仕途,可是偏偏这是独木桥,行走的是千军万马,光是一个秀才他就考了十年,他唯一的心愿便是能到举人,我只是想帮他,才会把策题誊抄下来交给他。他平时性情温和,从来都没有与我发过脾气,这是他第一次骂我,却也是最后一次。”
    齐月影擦了脸上的泪珠,站起身来,对着李兮若道:“所以,就算是灰飞烟灭也好,我不会放过害他的人,就算是下地狱,我也要拉着那人一起下去。”
    李兮若见着她戾气渐重,皱了皱眉,手上一挥,就让昏睡过去的秀才醒了过来,那人一醒看着齐月影就浑身发抖,止不住的往后退。
    李兮若看着他如此胆小,问着他道:“是你杀了蒋秀才?”
    “不不,我哪里敢杀人,我发誓,我只是买了这次乡试的题目,其他的事情什么都不知道。”
    李兮若心下一惊,策题居然传开了!那明天的乡试怎么办。
    “我就是要你说出是谁卖给你的。”
    她当时夺门而去,将策题落在了她夫君手里,她猜测应该是有人听到哭他们的对话起了歹心,杀害蒋秀才,夺取了策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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