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虎没有写手令给卢公子,卢公子也没有要,没有这么回事儿,卢公子这么远跑来干啥?卢家正在招兵买马,千头万绪的事正忙着,他那有闲心同你开玩笑,跑这么远来耍你,你的脑袋真是猪头。你也……”
    他的话还没有完,花痴已一冲而起对着他双手连摇地打断着他的话大吼“:你说什么事?没有手令,我岂能带人去上海,谁会听我的?我去同人说,别人还认为我想造反。我是有点傻,但我没有傻到那种程度,这种事我不会干,我不会让人怀疑我,让人看我笑话。你们纯粹是瞎扯蛋,没有手令也来带人马,你们继续扯蛋,我不陪你们了。”随着他口中了字一落,他狠狠地瞪了卢小嘉一眼,“蹬,蹬,蹬……”地朝外就走。
    黄天赐大吼“:花痴,花痴,等一下,等一下!”黄天赐第二声下字出口时,花痴已头都不回地走了出去,并“呯”地一声拉上了门。黄天赐
    望着他的背影气得一顿气杖,一甩头大吼“:这小子太不像话,太野性难训了,老子不看他爹的情份上早把他赶走了。宋牵牛,这事你怎么看,你怎么想?卢公子这么远来,他落难之际,我们总不能让白白地来空跑一趟吧?你是个明白人,你们知道卢公子与黄虎的关系,卢公子现在要求不高就只借二三千人而已。这个时候我们不帮他,会让人笑话我们不仗义,我们良心上也过不去。我不是老了,残了,我会亲自出上海帮卢公子。”说到此,他打住话,双眼鼓鼓地瞪着宋牵牛,头直昂。
    宋牵牛低头想了想,一昂头双眼直直望着卢小嘉,轻轻地一甩头说“:卢公子,按你与我们大当家的交情,我们应该义无反顾地帮你。可你怎么来这里,不带我们大当家的手令呢?这交情与带人马下山是两回事,我认识你,我知道你与大当家的关系,但别人不知道。我带人下山别人会怎么想,怎么看我,别人会认为我被你收卖了,带人去替你卖命。山上七八个团长,五千多人,我要带人,他们肯定阻挡,弄不好会发生火拼,这事不可冒险,我不会干。你卢公子虽然没有带过兵,但你爹是带兵的人,假如你爹的手下,没有看到你爹的命令就带着自己的部下去帮人打仗。你爹会怎么想,你爹还有威信吗?他的队伍还有军令吗?这样的队伍不垮鬼也不会信。
    这山寨几百年了,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我宋牵牛十个胆子也不会干这种事。无论我知道你与我们大当家是什么交情,也不管我自已怎么信你,这种我绝对不干。今天是有老当家在场,我麻着胆子同你卢公子扯一下出兵的事。以后没有大当家手令,你千万不要同我扯这种事大逆不道之事,否则我们之间朋友都没得做了。卢公子来难一趟,去山顶看看,我们这山纵横十多里,风景不错,各种古树,奇花异草都有。还有不少天然溶洞,我陪着你走走吧?”说完他双眼对着卢小嘉连连直眨,
    卢小嘉误认为他有事要背着黄天赐同自己谈,马上站起来连连说“:好,好,我喜欢游山,既然来了,就游游。”说完他还躬身朝黄天赐
    问道“:世伯一起游游?”
    黄天赐一摇头笑道“:我十几岁就在这山上,每个地方都爬过,我很累了。我就不去了,让两个马弁陪你们好了。”说完他对田鸡,全忠一挥手,两个人对卢小嘉笑了笑,朝外一伸手。宋牵牛抬手往卢小嘉肩上一搭一推,几个人朝外走去。
    宋牵牛把卢小嘉引进猛洞涧,让卢小嘉看到了堆成山似的烟膏,卢小嘉真看傻了,他不知道这些烟膏到了上海将会是多少大洋票。他边走边看啧啧不已,他无法想象这么多烟膏要多少鸦片才能练成?也只有此刻他才仿佛明白黄虎出手能那么大方。他多么想,这一洞的烟膏要是他卢家的,他三辈子都有花不完的钱。他越看越心惊,越看越喜欢,他咽着一口口的口水,脑子飞速地转。
    他卢小嘉既不是乡下没见过世面的人,也不是没见过大钱的主,但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烟膏。洞里的空气都是香的,他贪婪地张大嘴,大口大口地呼吸。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别人同他说世上有这么一洞这样多的烟膏,打死他他也不会信。他双手颤抖地抚摸着一块块的烟膏,如痴如醉贪婪地吸着香气,忘记了世上所有的一切,完全沉醉入享受之中。
    宋牵牛看着烟鬼卢小嘉这副贪婪吸香的徳性摇了摇头,对全忠一努嘴。全忠会意地悄悄地走了,他匆匆走回大当家屋朝着黄天赐一躬身笑道“:那个公子被洞里香气所迷,一屁股坐在哪里捧着烟膏吸气,不动了。”
    黄天赐哈哈笑道“:那就是个草包,地地道道的花花公子,烟鬼,你准两驮烟膏,我要送给他。他会按照我的思路,给我带来源源不断的财富。命人准备一桌全山珍野味,我要好好招待他,他就是我的一颗棋子。让宋牵牛陪着他走,他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要阻拦他,他不是军阀间谍。”说到此,黄天赐打住了话,哈哈大笑地对着全忠挥了挥手,全忠一躬身走了。
    黄天赐看着全忠走了,抬手向上连连摸着自己的头发,他太高兴了。他昨天听了卢小嘉的情况,就苦思冥想地为他布了个局,卢小嘉果然钻进来了。他一连摸了十几把头发,闭上眼睛又挖空心思地想了起来。人真是越老越成精,黄天赐自从受伤后,天天呆在家中看书,研究三国志。他的计谋已经越来越深越来越无形,人也越来越莫测高深。
    他正想着宋牵牛带着卢小嘉进来了,卢小嘉一进来就问“:世伯,你那些烟膏究竟有多少?”
    黄天赐哈哈笑道“:贵州,四川,还有我们湖南大部分的一等鸦片全在我这里炼成了烟膏。如果我这些不出手,市场的烟会慢慢上涨。我
    究竟有多少钱不是你卢公子能揣测出来的,我儿子在外花钱的手笔你也知道。我家的院子你也看到,我养这么多军队不是为了打仗,就是为了保护我家的财富而已。你家虽然是大帅,可你家没有我这么多财富,我的十个粮仓可以供我的人吃十年。我家聚了近八百年的财富,你家才多少年?老实告诉你,如果你想钱同我家合作,你不用一个铜币的投入,你就一年可以捞上千万甚至上亿。你爹在上海,江浙有着很好的声誉,只要他一句话,你们家就可以赚个盆满钵满。我的烟膏与木材都是上海,江浙一带所需要的物质。我儿子不回来,我不打算出手,我打算一直囤集着。我知道你是我儿子的结拜大哥,如今又落难,我是真心想帮你,我改变了主意。把木材,烟膏都出手,让你很赚特赚一笔。
    你回去告诉你爹,每个立方米的木材他只抽半块大洋,他就能捞到九千万。一斤烟膏捞一块,他又能进多少,你们自己算。你们家想重新崛起,其实十分简单,易于反掌,只要你爹找几十个商人开个会把我的烟膏,木材拖走。你们就有钱买枪,买炮招兵了,你爹是个聪明人,又有面子,要翻身易于反掌。等我儿子回来,他自然会带人来帮你,你俩以后可以互相呼应,互相提携。”说完这么多他抬手向上一边慢慢地摸着头发,一边对着卢小嘉微微直笑。
    黄天赐的这翻话击中了卢小嘉的心,他的话与昨晚杨明慧讲的意思差不多,但比杨明慧的更直接,更具有诱惑力。他的话就好像是一个医术高明的医生在替一个病人详细地把过脉后,对症下药一样。卢小嘉听得一目了然,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简简单单。他略微一想就知道黄天赐的这话是大实话,是给他们父子指了一条出路,或者说是条捷径。他爹在江浙主政多年,与任何一个有钱人都认识。如今虽然势力不如以前,但毕竟重返了江浙,虽然与大军阀无法抗衡,但对老百姓而言依然是手握生杀大权的最高长官。无论什么时代有钱人都不会与军阀抗争的,那是自寻死路,更何况军阀混战时期。
    他想此心呯呯地跳了几下,一点头笑道“:世伯的话真是一句惊醒梦中人,我回去会马上将详情告诉我爹。但我还是想请世伯帮忙,给我想办法组织一些人马。”说完他对着黄天赐头连点,腰直躬。
    黄天赐哈哈一笑说“:世侄,刚才你走后,我又找了几个团长,劝他们去上海帮你打仗,可他们都不乐意。都说要等黄虎回来后,跟着黄虎
    本人去,不愿跟着你去。这种事我仔细想过,我霸王硬上弓地逼着人去不好,只会适得其反。你爹失败的原因就是部下反叛的多,这打仗是拼命的活,必须是别人心服口服地跟着你干。只要别人稍微不乐意,你就玩完了,两军对阵时,他临阵倒戈,你死定了。所以我再三地想,我抓紧时间派人去找黄虎回来,让他带人去上海当督军,当市长,替你爹镇守好上海。你们父子还是抓紧招新兵,你们家以前的那些兵最好不要了。你们那么多兵打起仗来贪生怕,临阵倒戈,养着纯粹就是浪费粮食,浪费钱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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