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三栋屋前停下,黄虎对郭大宝一努嘴,郭大宝马上朝屋里大喊:“鲁大脚,鲁大哥在家吗?”喊完屋里没有人回话,郭大宝又朝里喊:“鲁大哥你在家吗?屋里有人吗?屋里有人吗?”连喊了三次还是没有人回话,黄虎一颗急切的心一沉。
    郭大宝朝黄虎一摇头说:“帮主,这下糟糕了,不知道他们会去了哪里?”黄虎不死心地一昂头说:“你带着火把去到每家问问,看看,也许他们一家串门去了也不一定的。老子就在这里等着,你别急,一家一户去仔细问,打听,有什么消息赶快来告诉我。碰到了他们家里的人,就说是来收皮货的,让他们一家赶快回来。”
    郭大宝一点头,举着火把走了,黄虎突然间觉得心好焦躁,他来回地转动着身子。老鼠子走近他笑道:“爷,您究竟是干什么?我们怎么就跑到这荒山野岭上来了?”
    黄虎不耐烦地吼道:“老子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不然跑来干什么?少废话,老子烦死了,给老子取瓶酒来喝,驱驱烦恼。”老鼠子马上取来一瓶酒递给他说:“爷,要不我们先进屋去,生火烧点水喝,吃点东西填填肚子吧?”
    黄虎打开酒瓶喝了一口酒大喝:“不行,万一他们突然回来,看到有这么多人,没有经过他们的允许,就进了他们的家。他们就会以为是土匪,会吓坏他们。大家饿了就站在这里吃点干粮,喝几口酒好了。记住听清楚我的话,等下他们家的人要是回来了,不会说话的人,你憋住你的嘴,千万别说话。要开口说话的也行,你就给老子斯文,客气点,谁对他们一家人说粗话,讲蛮话,老子会同你秋后算账,明白吗?”
    众人齐声回答了句:“明白。”就一人取了一瓶酒,蹲着,站着吃喝起来了。黄虎慢慢地喝完了一瓶酒,郭大宝才来,他一走近黄虎就说:“帮主,彻底糟糕了,几户人家都说鲁大脚他们一家人离开这里快一个月了,您说怎么办才好?”
    黄虎的心一下失落,空荡了,他怔了一下,朝木屋一挥手说:“既然他们走了,我们就进屋,烧起火来,先填饱肚子再说。”郭大宝一点头说:“对,对,反正他们不在了,我们进屋去吃东西,休息,休息。”说完他就举着火把,扶着黄虎率先向屋里走去。屋子里除了几张竹木椅子外,什么也没有空荡荡。
    郭大宝弯腰将一张椅子伸手用自己的衣袖抹了又抹,请黄虎坐下后,朝他笑道:“这些猎民够苦,够累的,每到一处山头长的时间可以呆一两年,短的一两个月,甚至几天就走。常年累月地在山梁上奔波,劳累,风餐露宿,一个个够可怜的。我们去别家,他们也没有什么招待我们,我们这么多人去,也够麻烦别人的。帮主不如我们就在这里烧火,烧点水喝将就着熬一夜好了。我去借个锅来就行,您认为怎么样?”
    失望,沮丧到了极点的黄虎长叹了一声,有气无力地说:“好,好,你说怎么样都行。”郭大宝一点头,叫上老鼠子与叫驴子,在外面拾了一些木材,在屋里烧了一堆大火,大家围着火堆边吃边喝地瞎吹海起来。心情失落到了极点的黄虎一句话也不说,只顾喝酒,吃饼干,吃饱喝足后,他很快就靠着椅子呼呼睡着了。
    众人一看他睡了,也都不敢吭声了,各自或躺或卧地找个地方开始睡觉。第二天,天刚发点亮,黄虎还靠在椅子上睡得正香,郭大宝轻轻摇醒他,脸色极其凝重地向里面一伸手,点了点头。
    黄虎站起来,随着他走向里面。到里面一看,他惊呆了,只见一个用石头,泥土,木材砌成的院子里,竖着三根双手抱粗,一人高的木桩。每根木桩上用刀深深地刻着:黄天赐罪恶滔天早该死十个字,每个字还描了红。木桩上到处画有圆圈,圆圈周围尽是刀痕,洞眼,一看就知道是有人在用木桩练飞刀。
    黄虎冲上前抬脚“啪,啪,啪”三脚踢断三根木桩,对郭大宝小声说:“这事不要对任何人讲,包括我来这里的事。”郭大宝一点头说:“原来是我们排帮的仇家,你早告诉我,我早带人把他们一家人给杀了。”
    黄虎马上伸手一把扯起他的耳朵说:“我再对你讲一遍,我来这里的事,与木桩的事,你不可以对任何人讲。你胆敢泄露一点点,你就自行了断。下山后,你以后别巡山了,马上找几个你自己要好的朋友或者是兄弟,去给我追查这一家的去向。记住找到了不管是在什么情况下,就是你本人死了,也不许碰他们,更不许为难,伤害他们一家人。只要有他们的准确消息,不分昼夜地赶来找到我,亲口告诉我一个人。绝对只能告诉我一个人,万不可以同我爹娘讲,更不许向排帮长老们提及。这是你我两个人之间的秘密,你什么时候找到了他们一家人,只要我亲眼看到他们的人。排帮中除副帮主之外,长老中任你自己挑选一个职位,你明白了吗?”说完他掏出一根金条向郭大宝手中一塞,
    郭大宝吃惊地望着他,激动得头连点,结巴地说:“这,这,这……”他刚说到第三个这字,黄虎伸手一拍他的头说:“别这,那了,抓紧办这事情,办妥,办好了。你找到了他们,又没有被人发现,更没有伤害他们。以后你就是老子的兄弟了,你看着办好了。”郭大宝受宠若惊地激动得涨红着脸,头像鸡啄米一样地朝他躬身连点。
    郭大宝把金条塞进口袋后,望着他小声地说:“昨天您这么累了一天,今天下去排帮好好休息两天吧?”黄虎一摇头说:“不了,我有事要走,你不要同任何人讲我来这里。”郭大宝又点了几下头,
    黄虎扭身走了去来大喊:“起来,赶快起来,我们下山去。奶奶的在这鬼地熬了一夜,真是晦气,下山后,兄弟们好吃好喝一顿。走,回家去。”众人马上站起来,跟着他走出屋,骑上马奔向山下。
    黄虎情绪低落到了极点,出来这么多天,一直渴望了解的身世不光没有弄明白,相反还越弄越糊涂,玄虚了。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自己同那个鲁大婶之间肯定有什么?他边走边想这些天也不知道老爹回家没有?他看到自已把家丁都换了,会有什么反应,会采取什么对策,手段?他苦思冥想,回想起自己的成长经历,他不敢相信自己不是自已这个爹的儿子?他甚至不敢怀疑自己不是这个娘生的,可是这个娘从来就没有说过自己是她亲生的,她给他的爱不是一般女人所能给的。
    如果早两年有人敢当面说他不是芳秀的亲生儿子,这个人必然非被他黄虎宰了不可。一直自称是他亲生母亲的桂玉,都不敢直接了当同他黄虎讲这个问题。他爹虽然讲过几次他是大娘生的,但每次讲也只是提及一下而已,并没有当成一回正经事。其他黄家亲朋戚友,包括他自已大姑都从来不扯这个事情,院子里的下人,家丁,丫头,婆子更是没有任何人谈过这件事。他对尼姑所讲的话半信半疑,不相信自己不是这个娘生的。
    他现在担心的是他爹对换掉家丁这件事的态度,这种事在黄家几百年来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是大逆不道之事,这同李世民的玄武门之变同出一辙。李世民的玄武门之变表面上是对付他两个兄弟,实质上是夺他爹的皇位,软禁了他爹,逼他爹退了位,李世民自己从那一刻起当上了皇帝。当然这也同明朝的朱棣造反差不多,朱棣当年造反时高举的旗帜是:靖国难,清君侧,的大旗。李世民成功了,朱棣也成功了,他们的成功都是以死亲人,放亲人的血为代价。
    黄虎没有,他结合了这两个人的手段优点,他指示龚黑牛来接自己的爹去长沙主婚。他派自己的娘在长沙稳住老爹,派刘伯涛与花痴带兵来大院,以抓谋害主子的凶手为名,绑走他爹的亲信,死士就成了。他的计划很缜密,他是同他爹一同出门的,万一真出了点什么事,黄家族人问起来了,他是可以推说是花痴与刘伯涛干的。他心中早已为刘伯涛与花痴安排好了后路。他担心是他爹会不会因此而恼羞成怒,弄出比他更大的动静来,对他进行反击,毕竟这事做得实在太过份了。
    他太了解他爹了,他爹不光也是个眼中容不得半粒沙子的人,更是个手段狠毒无比的家伙。黄虎的很多思路,手段都是他爹教的,比手段阴险狠毒,黄虎清楚自己是比不过老爹的。黄虎太了解他爹,所以他才担心,不过此时的黄虎还不了解一个老年父亲对儿子的爱与心态。更何况像他们这样的大家庭,有没有子孙传宗接代的重要性,以及他爹黄天赐只有一个儿子的处境。
    如果说黄天赐有两个儿子的话,不要说黄虎不是他的种,就是他的亲生儿子,以他黄天赐的个性与为人。黄天赐早就将这个从小不听话,处处顶撞的他儿子,不讲毁了,至少早将他赶走了。黄天赐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太多太多,为了黄家的不衰,为了黄家的兴旺发达与声誉。为了自己的面子,他承受过别人无法承受,理解,认同的内心苦痛。为了维护这个大院他干过太多太多伤害天良的事情,这些都是黄虎无法知道与所无法了解的。所以黄虎以自己的个性来推断他爹,以及以自己表面上对自己爹的了解,所担心其实是多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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