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有事?”五弦淡淡的看向来人,问道。
    “没事不可来吗?”
    五弦无语,你觉得呢?男子谈不上丑陋,但是也说不出哪里好看,如此自信的去搭讪,莫不是什么富家子弟?若如此,眼光至少得高些,五弦嗤笑一声,淡定的喝了口茶。
    “姑娘有些面熟,打哪来呢?”还未等五弦说话,此人自顾自的坐在一旁,五弦眉头轻皱。
    “公子可能有所不知,这种撩妹方式,我八百辈子不用了,真的老套,今日有事,不奉陪了。”五弦从怀中掏出一点银钱,一边对着小二说“钱放这了”,一边拔腿就走,男子慌忙绕过桌子,拦住了五弦的去路。
    “哟,那姑娘不如向在下展示些新鲜的方式,也好让在下多学习学习。”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五弦被注视的实在难受,冷笑道,“阁下原来想白嫖。”
    男子脑子一空,愣在原地,“什……什么?”
    周围发出一阵嘲笑声,男子的脸涨得通红,“不知羞耻!”
    五弦倒不急着走了,“啧,先撩者贱,到底谁不要脸,公子难道不知道吗?”
    男子用食指勾起五弦的下巴,“有这么一张利嘴,待会床上可有的受了。啧啧啧,我好心疼。”
    对着他的脚,五弦狠狠的踩了下去,男子抱着左脚,嗷嗷的叫个不停,眼眶盈满了泪花,“臭娘们,你你你……你个狗娘养的东西,敢动我?你妈的知道我是谁吗?”
    “哦,米青虫上脑的阳痿臭男人?看你这副没个精神气的模样,公鸡打鸣都比你有劲!”
    “给我上上上!”男子把三个下仆拖了出来,“狗奴才,供你们吃喝,关键时候,顶个鸟用!”
    五弦心下一沉,不好惹的主。
    “活捉了,然后给我扔到柴房绑起来,让全城的男人围观活春宫,我倒要看看,这身傲骨,会不会爽到化成一滩春水,不停的叫着‘还要还要’?”
    五弦四处瞥了瞥,怕事者早已拾掇离去,留下的都是一些淫笑的肥头大耳,有些人咽了咽口水,有的人则明目张胆的舔舔唇,真是觉着恶心。
    “哇,柳公子,您怎么来了?”趁着所有人朝里面望去的时候,五弦扔下一白色小球,“嘭”的一声炸开,白色粉末散的到处都是,周围一阵咳,有人惊叫,“门口!在门口!”
    客栈门口停着五弦的那艘小船,船夫看到五弦慌忙跳上来,刚要问些什么,便看到她只身跳到了对向而来的船上,而后再次跳了上岸,对面就是长宁阁,她去长宁阁作甚?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船夫嘴里的一口烟还未吐出,又有人“咚咚咚”的跳上了船,晃得船夫难受,呛了好几声。
    两大步,五弦一下子便跃到了两人前,两人直接将她拦住,不让五弦再前进半步。
    “姑娘,您的手牌呢?”
    “小哥,我要找柳公子,能否行个方便?”五弦一边求饶似的看着两人,一边回头看着茶楼冲出来的人。
    “姑娘,别为难我二人了,您没手牌,还是别处去吧!”
    “可……”五弦灵机一动,仰起头,扯着嗓子,做喇叭状,“柳卿云——柳—卿—云——”
    刚叫了两声,五弦就被一把拉到一旁,不一会儿,猥琐男嘿嘿笑着过来了,五弦被两人给架着,猥琐男对着五弦就是一巴掌,火辣辣的疼。
    茶楼里的大多数人去看热闹了,待在一角的两人凑到了窗边。
    “我去帮她。”岚筠刚想翻身跃下,帝君却厉声道,“站住,去哪?”
    “兄长……”
    “你不可能永远都能帮着她。”
    “但……”
    “怎么不说话了,刚才不挺厉害的?嗯?”猥琐男捏着五弦的下巴,看来看去,“哈,不认识我也没关系,你们这些个穷鬼,的确不配知道。给我带回去,好生‘伺候’着!”男子吊儿郎当的,摸了摸撇在唇上的山羊胡子,下流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得意。
    “慢着!”保持冷静是最佳方式,五弦定定的看向男子,柔声道,“我向来有自知之明,敢问公子,奴家到底是何处吸引了公子,也好让奴家死个痛快!”
    这声“奴家”长“奴家”短的,软软的语气颇得男子的心,女子本就该这般温柔才对,果然,没有自己降不住的女人,男子的手指勾着五弦的下巴,“啧啧啧,我这人呢,向来不喜欢美艳的,就喜欢你这般清纯可爱的。说到死,‘官人’怎么舍得呢?”
    五弦有些泛呕,其实自己这个面容,好看归不好看,但是不影响劳资去喜欢好看的,你这个相貌的,我真的看不上啊!前有秦羽,后有帝君。
    五弦冷下脸来,“莫不是公子被某绝色女子伤透了心,所以现在就好普通的?”
    男子脸瞬间垮了下来,“话真多,带走!”
    五弦急切道,“公子不肯说,奴家代你说,那女子是不是和你缠绵,又和旁人共通款曲……别拉我……公子不说话,莫不是承认了?哎?别拽……别拽……”
    “都没吃饭?给我拖走!看什么?都看什么?胡言乱语的疯婆子,有什么好看的?”男子凶狠的看向众人,看客们纷纷朝旁让了让。
    “公子可知我是谁?”
    男子愣了一下,“这……”
    五弦眨了眨眼,“我谁都不是,嘻嘻!”
    “各劳资的,你再废话就把你舌头割了!”男子箍住五弦的颈,警告着她。
    五弦嗤笑,“奴家不能说话,可是不能在床上好生叫唤了,公子,您不是舍不得吗?”
    男子从袖中掏出一块深蓝色帕金,捏开五弦的嘴巴塞了进去,冷冷道,“带走!”
    帝君却忍不住笑了声,岚筠却是丈二摸不着头脑,“兄长……还不出手吗?”
    帝君的下巴向长宁阁的方向扬了扬,岚筠心下了然。
    “谈?,这是当众强抢民女了?”
    谈?回头的时候,低声骂了句脏话,展开笑颜道,“师哥。”
    “这声‘师哥’我担不起,敢问谈公子,此女到底如何惹怒了谈公子?”
    “师哥何出此言,长兄如父,谈?一向敬重师哥,从前如此,现在亦如是。”
    这一个认亲大会,五弦看的津津有味,她没算到谈?会和柳卿云有半毛钱的关系,她只是在赌,拖时间也是在赌,这么大的动静,柳公子到底是不是就是柳卿云,她还无从知晓。基于方才客栈里的那行人的对话,即便柳卿云是那种淡漠的性格,但是穆呦呦绝对不是,尤其是公然叫着柳卿云的名字,穆呦呦不会放弃任何吃醋的机会,这次下注,即便五弦满盘皆输,她还有后手,也就是刚才,只那一秒,五弦看到了帝君和岚筠。
    虽然很可耻,但是很有用。
    帝君如果真的袖手旁观,五弦转了转黑黑的眼珠子,这一点她好似没想过。
    “表哥何必管此闲事,此女与表哥有甚关系?”穆呦呦与五弦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原以为是像涟柒那般骄横,结果语气温柔的快要挤出水来。
    五弦不知道的是,穆呦呦向来如此,在自家表哥面前,总是乖巧的宛如一只纯良的白兔。
    “若师哥喜欢,此女让给师哥便是。”
    这话明摆着给柳卿云下套,柳卿云冷哼一声,“我与此女素不相识,何来倾慕这一说法,谈公子切勿给柳某扣这顶高帽子。我与你,本就不同。”
    这句话好似惹怒了谈?,他磨着牙,拱拳恭道,“师哥本就高洁,怎能与我们这些粗鄙之人相提并论,真是折煞了谈?。谈?是粗人,满脑子净是想着怎么拖人家回去暖床,若是恶心了师哥,还请师哥不要见外,我们走!”
    柳卿云还欲说些什么,看着谈?乘船离去的背影,上下唇瓣翕动,最终作了罢。
    众人见好戏散了场,纷纷离开,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五弦撩起眼皮,“阁下便是柳卿云柳公子?”
    柳卿云有片刻的讶异,从方才她在叫唤伊始,她就没有一丝惧怕,这样沉着的女子,柳卿云竟有些佩服了,他拱手道,“在下便是柳卿云,敢问姑娘芳名。”
    “卿云烂兮,糺缦缦兮,日月光华,旦复旦兮?”
    “正是。”
    “奴家五弦。”
    “目送归鸿,手挥五弦。俯仰自得,游心太玄。姑娘好名字。”
    五弦想到一些旧事,于婉婷得知她的真名后念的那首《锦瑟》,自己当时怎么没有否认?若直接挑出来,会不会就很尴尬?
    “奴家今日前来是想询问些事,有关……沉美。”
    柳卿云而后的反应是五弦始料未及的,他面露疑虑,思索了好一会儿道,“沉美?是位女子吗?五弦姑娘,实在抱歉,柳某不曾听过也并不相识。”
    “这样吗?那就不叨扰了,今日多谢公子解围。”
    两人寒暄了几句便分了手,柳卿云没什么可怀疑的,倒是一旁安安静静的穆呦呦,提到沉美名字的时候那个不自然的眼神,虽一扫而过,却深深的印在了五弦的脑海里。
    五弦有个很强烈的预感,此事多半因柳卿云引起,但和穆呦呦绝对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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