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天,雷国的调查局分部都接到芜华的上诉,虽然他们并未受其丝毫影响,在一天前就照常向信鸟村发布了“绮珍叛国罪名成立”的消息。
    不用等术法界传遍这种下定结论的声音,芜华就闯入干乐的办公室,因她与奇斯尼拥有光子的“力量”,所以轻松攻破几重防御,一脚踹碎了办公室的玻璃门,还把正在滔滔不绝辱骂绮珍姐妹的八柰子话头生生阻断。
    芜华破坏了这里的“公物”,行为立时让干乐翻脸,即便稍稍冷静下来的芜华说自己是不该有此行为,即便芜华反复表达对该种结果的不满,干乐就是一副满不在乎且信任全无的样子。
    奇斯尼笑笑,轻描淡写的侧面敲击:“我记得有个传言说,干乐分局长为首的雷国分部,每个成员都有个共同的座右铭,那就是‘在意别人说坏话嚼舌根是得罪人的行为、是破坏同事之间融洽关系的行为’,哦,显然,芜华和八柰子不是同事,那么‘有架当面撕,最膈应背后说坏话的’这也是干乐分局长曾经说过的吧,那么……刚刚八柰子小姐口中的言论,算什么呢?”
    “我没听到八柰子说坏话,我只看到了芜华踹门。”干乐冷冰冰的甩给奇斯尼一句话,随后充满讥笑的扫向芜华:“你们大家可看好了,这就是芜华出示的证据,虽然我看了这么多还是无法认同她,由熙国主,你们几个是当事人,也来看看所谓的证据吧。”
    “记忆囊就是确凿的证据,大人你还是无法认同,是表示对此抱有主观情绪吗?”这一次,芜华不打算再抱持希望,可就这样被认定姐姐是罪人,她死也不会甘心的。
    干乐摆出耻笑的嘴脸:“呵呵,那是肯定的,我不觉得你出示的这些人证物证可以给你踹门提供理由,这就是我的主观情绪。”
    “门坏了我可以赔偿,但就事论事,以及你断案就是凭借主观情绪而非证据和公道吗?”
    “你可以觉得我不公正啊,我只是说我自己的想法,非得要我说你可怜委屈才算公道噢?”
    “铁证如山的事你都能否认,说你对我们这一边没敌意,谁信?”
    “被害妄想症实在可怕,你要是觉得我处理不好你姐的案子,去找别人啊~”
    “辛苦干乐大人了,操劳这么久。”寒悦低眉顺眼的讨好干乐。
    “芜华。”干乐冷笑道:“我可没打算接这个案子,也没要你觉得我公正,我一开始就说我有主观想法,不知道你急什么,你在这里说再多也改变不了我的看法。”
    “身为审判官,如此有失公允,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那就让大家见一见咯。”
    海蓁子这时从天而降,顺着破碎的门洞走入时,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她开门见山,上来便道:“干乐审判官,希望你看了证据以后再说话,听说此前的记忆囊和三个天魔教的人证都不作数,我今天把天蚕国的百姓们接回来了,希望您听清楚他们的控诉。”
    干乐继续嘲讽冷笑:“亲友团来的真快,还说这就是你复制体变的?”
    “如果干乐大人认定我是芜华的亲友团,那么诸位又何尝不是由熙一方的亲友团呢?”海蓁子话音平缓,可力度十足:“这个案子属于国际大案吧,居然在无声无息间得出判决结果,你们向信鸟村提供的讯息倘若是假的,第一调查局的声望岂不毁于一旦?”
    “这个案子是内部审理的,不对外公开。”
    “那么我想请问,案件审理过程中,是否只需要原告一方出场?”
    “如果被告活着,当然也可以出场,可惜你知道的嘛,被告死了啊~”
    “那就是说,由熙原告的案子已经内部审理过了是吗?”
    “当然。”
    “那就是说,干乐审判官向信鸟村传达的讯息,也是对这个案子的结论了?”
    “那是自然。”
    “很好,那么,现在芜华也来控诉,属于另一个独立的案件,是不是也应该进行一次内部审理?并在之后,向信鸟村发布消息啊?”
    “这两个案子是一回事啊,有这个必要吗?”
    “既然是一回事,为什么芜华没有收到由熙作为原告时的案件审理旁听邀请呢?”海蓁子寸寸紧跟,半步不让:“如果是两回事,那么就是两个案子,理应再审一次!”
    “真是好笑,你竟然看不出来我们正是在受理芜华的控诉案吗?”
    “要人不得不踹门而入主动前来的审理,还真是让人费解呢。”海蓁子也冷笑出声。
    干乐不忿的咬牙,把那股子恨意全都收藏眼中,起身后抬高音量,大肆宣称:“那我就重说一次,免得有人诬赖我厚此薄彼!几年前,天蚕国的女将绮珍,勾结天魔教,让天魔教逮捕了由熙国主三人、并和敌人里应外合屠杀民众,后来她自己现世报,当天就被天魔教灭口了,芜华和当时的人们一口咬定是由熙女王勾结天魔教,事实上并非如此,是绮珍自食恶果,由熙女王公开这段事实后,遭到芜华的不谅解,芜华在没有弄清楚自己姐姐的真面目之前,就盲目的以为,由熙叛国、由熙诬告,之前她投诉给我的时候,我有给她出示她姐姐叛国的证据,结果她不服气,反而踹坏了我办公室的门,并且不知怎么就产生了我偏私的猜测,要论起偏私,芜华和你海蓁子少主的关系难道不说明什么是亲友团吗?更逗的是,你们居然一直不承认绮珍叛国的证据。说到这里,我还是直言我对芜华的不理解之处吧,那就是,我的妈呀,居然有人能对一个破案子耿耿于怀到这个地步啊!然后说说由熙国主一边,从被绮珍构陷开始,一直到被芜华反诬告,几个人都非常积极的回应,反倒是芜华,那态度是相当的不好!甚至还做出踹门的事情,如果你是无辜的,你何必恼羞成怒动粗?你不过就是想借机杀人灭口让你姐姐的真面目石沉大海,我现在告诉你我为什么不认同你,你以为你拿出的这些证据能说明什么?言之凿凿的说什么由熙做了啥你心里有数,结果呢?你的心里有数就是没法自圆其说的伪证!你那么多恶意的控告其实是被你姐打脸了为啥你觉得别人脸疼呢?然后你说他们当年有害你姐姐的理由,我觉得这才是贼喊捉贼,你姐姐是因为不受待见从而心生怨恨,听说你姐姐还十分的不会做人,所以由熙国主他们做什么都非常正常,加上她们本来就是替你姐背黑锅的,所以后来控诉你姐也很正常,人家还好心好意的解释给你,脾气已经是我所未见过的包容了,但是我真的觉得他们选择揭露你姐真面目是正确的,毕竟是你姐恶意陷害在先,不能因为她死了罪行就没了吧?由熙等人拿出证据之后,理亏的肯定是你们姐妹俩咯~”
    “谢谢干乐大人见证到最后!”寒悦的带领下,四人众起身热烈鼓掌。
    芜华正要开口,就被副长,那个秃毛的女人三改打断了:“对别的不予置评,我就是不明白破坏了公物的人怎么还有脸出来蹦跶。”
    曾经第一个接待芜华的紫唇女卿娜耻笑道:“不管是哪个国家和地区,破坏他人财物都是不对的吧?说你玻璃心还想杀人灭口,有错吗?口口声声讨公道被陷害,我虽然不是很了解由熙和干乐,但你这是过于自恋了吧?还从头到尾陷害你姐?这是多自恋多能编造才能说出来的话?”
    芜华索性抬高音量和卿娜对峙一番:“如果我姐姐真是叛国贼,那么当初天蚕灭国时由熙她们怎么不说?这几年过去了才拿证据出来?谁信?而她们所谓的证据在哪?你们一直说保密,从没给我看过!我来反控告是因为她们栽赃在前,如果你觉得我没有根据,那我现在就有证据你怎么不看?”
    卿娜白了一眼桌上的记忆囊:“我看了啊,我只想说,人家控告你姐你就要踹门吗?干乐不过是据实处理,你踹门在先,还想推得一干二净吗?”
    “我踹门是我不对,我可以道歉,可以赔偿,那你们诬告我姐姐就对了吗?明明是由熙她们通敌叛国,我姐姐为了她们才牺牲的,她们现在反过来咬我姐姐一口,凭什么啊?”
    “控告你姐姐怎么不对?你觉得是诬告就能踹门?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话,大家不认同你你不照样?”
    “你到底讲不讲道理啊!”
    “是你自己的态度就没让人觉得你是来讲理的,不过因为别人控告你姐,你就踹门,还说别人诬告,自己出示的证据在哪呢?”
    芜华没记错的话,这女的刚刚说过自己看过记忆囊了,没关系,她不介意再放映一次,哪怕相当于千刀万剐的回顾之痛,也在所不惜。
    哪知道卿娜根本不屑一顾:“对破坏财物的人需要态度好?反过来你对干乐和由熙是什么态度?一口一个她们诬赖你姐了,你知道你自己幻想出多少情节?行了,踹门的事你赶紧想着怎么负法律责任吧。”
    “谁幻想了?证据在这里不承认不是你在幻想吗!”
    卿娜旋即摆出跟干乐一模一样半厘米都不差的冷嘲脸:“你没幻想?你没幻想你怎么一口咬定别人诬告你姐?能不自抽脸么,干乐真是捡了一活宝。还有啊,你现在就是自己抹黑自己,已经不需要别人诬告你了,又说别人的是伪证,最先出示伪证的不就是你?也只有你出示过伪证,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吗?因为你想太多了,你姐姐做了伤天害理的事,还需要别人诬告?明明是你想杀人灭口自己玻璃心恼羞成怒才踹门,人家控诉你姐姐你就提从前你姐姐不受待见的事,你是多希望别人惦记你们姐妹俩呀?你不要一直觉得我没有看你的证据,我告诉你我看得可仔细了,然后,你真的是玻璃心,有杀人意图,我就是这么认为的。从你姐一开始在天蚕国府里阴阳怪气,一直到后来她勾结敌人不成反横死,再到由熙受屈,再到由熙公开真相,再到你来控告,再到你来踹门,再到你不断喊冤瞎bb,这么一大串,你们姐俩做对哪件?还我们包庇由熙?还偏私护短?你赶紧把你自己洗干净!”
    三改不露嘲讽脸,只冷若冰棍的出声:“也难怪你们姐俩在天蚕国过的不好,不受待见,我也是理解了,调查局怎么烂,可你不照样来伸冤么?吃饱了就骂厨子,如果不是这,谁理会你那些被诬告妄想症给人添的麻烦?”
    人称西爱的侦查高层也跟着吐口:“明明是你姐自己做了天理不容的事,人家控诉你姐不对么?合着你自己家里人作孽还来诬告别人殴打别人?”
    卿娜哂笑:“人家被她姐姐陷害了,她就说人家控告是在陷害她姐姐,然后还踹门呢。”
    “呵,瞧瞧,从头到尾,在座各位,没有一个人不是在主观臆断的!”芜华气过了头,已经不知道眼里含着的是血还是泪,心间流淌的是恨还是悲了。
    “我主观?”卿娜非常热情的对号入座,勇气过人的一人承担:“对,我最主观的就是你姐一直没安好心,你也一直想象别人要害你姐,现在想起来,你这是病,赶紧去治吧!”
    “呵,我唯一的病,就是不该伤害你们家的门,顺带脏了我的脚!”
    “你的病只有暴力?你那是被害妄想症啊!你看了医生再判断好吗?想象由熙诬告、想象干乐偏私不都是你的好戏吗?哈哈!”
    海蓁子微笑晃头,全程经过,每个侦查员的论调,简直让她大开眼界:“别的不多说,请出示由熙一方的证据吧。”
    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而已,卿娜就目露尖酸之情,佯作抹泪:“哎呀,我都要吓哭了,就凭她说由熙诬告陷害了她姐,让我更加确定她就是个玻璃心,有被害妄想症还想要杀人灭口,认识由熙多年,所以故意反泼脏水给人家,哎哟,人家控诉她姐就是诬告了?这酸气,现在好了,来了一个武艺高强的水无痕公主,两个公主一台戏,我还是闭嘴吧,要么又说我无视证据,说我主观,说我针对她,呵,真把自己当活宝呢~”
    “自己恼补一些恩怨情仇然后用来诬告由熙,人家够给你面子的了,你怎么非得自己撕下来呢?芜华啊,你不妨说说你啥地方没错呗?”秃头三改冒头提议,顺带扣回差点掉了的帽子。
    “我唯一的错就是破坏了你家的门,这居然也成了你们混淆黑白的理由?对,我是不干净,但也是和你们这个调查局一起!”
    “谁和你一起不干净了?我可干净着呢,由熙和干乐以及卿娜没错,就说由熙被绮珍陷害这事,由熙一直没找你算账吧?人家对你姐姐的不满没有施加在你身上,是人家品德高尚,拿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无辜也是人之常情,你就没背地里搜罗伪证?”
    干乐呵呵一笑:“可不是吗,我都不敢说话啦,我怕这货过度意淫,又成了我给由熙作伪证了~”
    “这话应该是我说,明明绮珍才是冤屈的一方,你却每每提供罪名给我们!”芜华怒指干乐,眼中写满仇恨。
    “还是那句话,你们的罪名是你们自己作的,不需要谁提供~”干乐扬起尾音得意快哉。
    “我们的罪名不是我们自己作的,是有人作到我们头上来了!”
    “你的逻辑真是病的不轻,我必须告诉你的只有一件事,他们告你姐,不是你踹门的理由。”
    西爱主动搭话由熙:“话说绮珍方提供的受冤证据看着真可怕,天蚕复国之后,由熙国主也该洗国了,真的。”
    这时候,从门前又传入一阵爆笑声,不见其人只闻到女人尖利的嗓音,一进来有人惊呼出她的名字,原来是苗苗:“不能以理服人的人才会动粗踹门来给自己撑面子,这是理亏弱者的行为,反给叛国贼喊冤更是不要脸,你觉得调查局不公道,你还来这里控什么诉,借了别人的地儿还否定别人的付出,你还要点脸不?”
    芜华扒开奇斯尼的掌心,重新放映这里面不为人知的对话:“你们背后非议别人怎么不说?如果你们是光明正大的,何必如此?当我的面不就好了!”
    结果,这份证据依旧成为芜华被他们藐视与耻笑的根由,苗苗紫唇女盈盈一笑:“ok,我可听咯,感觉就是你被害妄想,人家说的话,我作为旁观者觉得并不是很可疑,甚至有一部分还很有道理,再者,人家私下抱怨一下你管得着吗,你没和你狐朋狗党背地里嚼过舌头?换做是我,没把你们姐妹两个说成卖肉行家已经很客气了!而且你后来反复胡闹,还怪人家说你?脸真大,一开始还想着同情你一下,姐姐不像话,连累无辜的孤儿妹妹,因为我也和别人产生过类似的矛盾,但我没有像你闹的这么难看,我当时还立刻道歉了,相比之下芜华你和你的同伙做法真是难看!”
    卿娜也继续针对这一点发表讲话:“我就纳闷了,踹门的怎么这么有脸呢?这记录大家可都听得清清楚楚,我就是觉得你被害妄想,在座的也都这么觉得的,你还有脸说你不是?还是那句话,你从头bb到尾,哪件事是你们一伙儿做对了的?”
    负责跑腿的守卫阿沃也趁汇报的机会说芜华:“你真是个玻璃心公主病的事儿精,以及党羽逻辑感人,早知道就不要放你们进来了,真是晦气。”
    “东拉西扯这么半天,证据在哪呢?”海蓁子的问话,始终不曾得到正面答复,她也听了不少需要清洗耳朵的言论,对此,再不报任何期待:“芜华,奇斯尼,我们走吧,在这里,是不存在所谓‘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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