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谋得逞,我心中自有些得意,拍了拍身上残雪,正待转身离开,突然出现一个身影吓了我一跳,我后退一步,脚下的积雪一滑,只听得“咔嚓”一声,疼得我倒抽了一口冷气,冷汗直冒。
    刘彻放下卫长公主,过来扶我道:“你怎么样?”
    我摇摇头,靠在假山上颤抖着道了一个字“疼~”
    刘彻忙蹲下身去查探我的脚踝,已经有红肿的迹象,立刻将我抱起来,急忙回了温室殿。
    传了太医过来,一番诊治以后,得出了扭伤的结论,需要进行关节复位。
    没想到方才那一小会儿的得意,竟然让自己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心中大为后悔,只觉得乐极生悲,因小失大,有苦说不出,又狠狠的瞪了刘彻一眼。
    “知道什么是活该么?”刘彻指着我红肿的脚挖苦道:“这就叫活该!”
    我没好气的扔了一个枕头过去:“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他接过枕头扔到一边,得意洋洋的笑道:“你不想看见我么?那谁让你巴巴儿的过去找我的?”
    “我才没有去找你!”我自知这话说的没有底气,把头扭向一边,并不看他。
    他突然当着太医的面,在我脸上亲了一个响,随后又紧紧将我拥住。
    “你放开我”,我挣扎道,脸上又不禁热了起来。
    他笑了笑,在我耳边道:“不放,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放开你了!”
    我实在受不了他当着外人的面做这些亲密的举动,一个劲儿的想要挣脱他,可他却越抱越紧,冷不丁的听到骨骼一声脆响,随之而来的是我的一声痛彻心扉的惨叫,冷汗也出了一箩筐。
    “好了”,江慎起身道:“夫人可再试着动一下看看!”
    我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将信将疑的挑动着脚趾,突然发现好像不疼了,又尝试着扭动了一下脚踝,确实是不疼了,心下大喜,连忙道谢:“多谢江太医!”
    江慎笑了笑,看了刘彻一眼,说道:“夫人应该谢的人是陛下!”
    我白了刘彻一眼,并不说话。
    江慎依旧笑着,取了一盒膏药过来,说道:“这药每日早中晚各涂抹一次,不出三日,便可消肿。”
    刘彻亲自接过,一个眼神,东儿便领着江慎出去,一众宫人也纷纷退下。
    刘彻松开我,又坐到我的脚边帮我上药,殿中突然只剩下我和他二人,一时间倒也无话。
    一直看他抹完药,我才不情不愿的说了一句“谢谢”!
    他爽朗一笑,习惯性的往榻上躺去,说道:“一百零八天了。”
    “什么一百零八天了?”我问道,又踢了踢他:“把枕头还给我。”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又起身去拿枕头,说道:“你整整一百零八天没理我了!”
    我把枕头塞到身后,舒舒服服的靠着,嗔道:“你这莺莺燕燕的一堆,我不理你,你不是也玩的挺高兴的么?!”
    他睨了我一眼,心有不悦,唤道:“齐心,去把这四个月的承幸簿拿来!”
    我偷偷瞄了他一眼,嗔道:“我才不要看那个鬼东西!”
    他没有说话,又往榻上一躺,闭目养神,只等着齐心去拿承幸簿过来,殿中再次安静下来。
    我知道他这些日子召幸的人不多,否则以他的阴阳脾气,他要是召幸了别人,肯定是要让我知道的,不气一气我,他才不会舒坦。
    片刻功夫,齐心就小心翼翼的捧了承幸簿过来,刘彻二话没有就往我面前一扔。盛情难却,我只好瞄了一眼,除了百来日前有几个我的名字以外,也就是近日才召幸了一回张氏,我有些意外。
    想到方才的情形,这样的大冷天,张氏穿那么一点在刘彻面前卖力的演出,便又不觉得诧异了。
    我合上承幸簿,漫不经心的道:“谁知道这承幸簿上面记得东西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有些急了,道:“你还有没有良心?”
    我将承幸簿扔到一边:“陛下也知道被人冤枉的滋味不好受了?”
    他面色微微一滞,又躺了回去,呢喃道:“你跟别的男人在那样一个乌漆麻黑的山洞里待了一整天,还衣衫不整的出来,朕都不能吃醋的么?”
    我横了他一眼,道:“所以你就因为吃醋,便要对别人非打既杀的么?”
    他突然又跳了起来:“说起来朕就来气,朕本来是想放他走的,是那姓季的非要挑衅我,还说什么对你不好,他就不放过我,他想拿我怎么样?他能拿我怎么样?偏偏你还拼命求我放了他,要不是看在他救了你的份儿上,朕非得将他五马分尸不可!”
    想起季风那日说的话做的事,我心里也来气,又道:“我和他什么事都没有!”
    他继续生气道:“既然什么都没有,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就是你的未婚夫?”
    我嘟囔道:“我不跟你说你不也都知道么?”
    他反问道:“你跟我说和别人跟我说,这能一样么?”
    “我不是怕你瞎想嘛!”我伸出手去牵他:“你坐下来,我跟你说!”
    拉着他坐下,我又略理了理思路,说道:“阿青当年从郑家跑回来的时候,他才十一岁,对外面人生地不熟的,多亏了季风搭救,他才能顺利回来,我们家一直记着这份恩,所以与他们家常有来往。之后他跟我大哥提亲要求娶我,大哥觉得他为人不错,可以托付,未经我的同意便答应了这门亲事,后来为了报答公主的恩情,我许诺要一辈子留在侯府侍奉,便让大哥去退了这门亲事,他不同意退亲,便私下来找我,希望我答应,我拒了他,再后来……”再后来是我不愿意提及的往事了,我沉默了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不让自己哭出来。
    “算了算了”他安慰我道:“不想说就不说了,我不问了。”
    我摇摇头,鼓起勇气继续道:“再后来,有一次他喝多了酒,将我骗去外面,欲要……我挣扎,我求他,我以死相逼都没有用,他听不进去,也不肯放过我,那个时候我几乎已经绝望了,我以为我的天要塌了,幸好卫青及时赶到,把我救了下来!”说到这里,我的眼泪还是掉了出来:“我曾经视他为我们家的大恩人,可他却成了伤我最深的人,后来我就躲着他,不见他,婚事便也这样不了了之了!”
    刘彻面上青筋暴起,道:“你若早告诉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我就是怕你一怒之下杀了他,所以才没敢告诉你!”我止了泪道:“他那日是喝醉了酒,所以才会失去理智,终究没有伤到我,而且他是卫青的恩人,现在又救了我,你别杀他,别让我们成了忘恩负义之人!”
    刘彻紧紧握着我的手道:“我可以放过他这次,但绝不会放他第二次,别再让我看见他!”
    我知道他的脾气,便也不再多劝,只希望日后季风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这样于我,于他都好。
    我顿了顿,又接着道:“除了季风,还有东儿和豆如意,你知不知道,那日事发突然,他们两个都是拼命护我的,你到好,二话不说就把他们打个半死!”
    “拿着朕的俸禄,却没完成朕交代的任务,别说只是打个半死,就是朕真要了他们的性命,他们也不敢说半句!”
    “你——!!!”
    听着他这话,我便气不打一出来。平日里我便不喜欢他们这种权大势大,却视人命如蝼蚁的姿态。
    “好了好了”,他按下我的指尖,软语道:“我罚他们一是因为他们没当好值,让你落入危险之中,二是,朕要以儆效尤,震慑其他人,你出了这么多事,朕都担心死了,又不能惩治凶手,若再不帮你在宫中立威,以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凶手固然该死,可那些渎职失职,事不关己的人也同样罪不可恕。我还没说你呢,朕才搭好唱戏的台子,你就上赶着来拆,拆就拆吧,你还不分青红皂白的骂朕,你说朕气不气?”
    我扁了扁嘴道:“我是真的以为你要把他们打死呢!”
    “我要真把他们打死了,你还不得恨我一辈子呀!”他坐到我身后,将我拥入怀中,说道:“话都说开了,以后可别再像这样不理我了!”
    我把玩着他的手指,撅嘴道:“那你也不准欺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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