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丫鬟点头,其中花儿点的最厉害,陪曾之贤出嫁,这个别人眼中的苦差事,对花儿来说,却是另一个机会。
    见这四个丫鬟都点头,嫣然还想继续说,就见果儿走过来,嫣然对果儿一笑:“你过来做什么?”果儿对嫣然笑了笑才道:“花儿,有件事不晓得你知道不知道?”
    花儿的眼眨一眨,果儿还在那犹豫,嫣然的眉不由一皱,总不会是临到头了,又要换人,这可不成,好容易教出来的,哪能这样换掉?嫣然正要问果儿,果儿已经把花儿的手一拉:“算了,你出去就晓得了!”
    这下几个人都愣住了,花儿求救地看着嫣然,嫣然的眉皱起:“果儿,这到底怎么了?难道说要换人,这可不成,好容易教出来,大小姐又点头了!”
    “是有人要来赎小婵姐妹!”果儿见瞒不住,只得说出实情。赎人?这侯府的下人被打发的多了,理由各种各样,但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要来赎!嫣然不由愣住,果儿的眉也皱紧:“哎,这人还等在外头呢,夫人已经晓得了,说让小婵姐妹去瞧瞧,若的确是她姐妹的亲人,愿意走,就跟了去,毕竟骨肉团圆也是好事!”
    “我不愿意走!”花儿只一瞬就决定了,几乎毫不迟疑地给果儿跪下,果儿愣住,花儿已经对果儿道:“我爹娘我又不是不明白,土里刨食的,哪里能寻出这么一笔银子赎我们,这里面,定有蹊跷,况且我们姐妹在侯府这么些年,受的恩重了,哪能就这么一撩就走了!”
    “这话说的有理,可也不能和我说,是夫人说的。罢了罢了,横竖,你和我出去走一遭吧!”果儿也能猜到花儿只怕不愿意回去,毕竟跟了曾之贤出嫁,以后就是能被倚重的,石安只要前程好,宰相门前还七品官儿呢,更何况是那前程好的贴身人?再说石安的前程,在可预计的未来,都不会差。她和小婵两人,钻头觅缝的,不就为的能扎下根来?这个当儿走了,花儿又不是傻子。
    花儿见果儿还是要带自己走,牙一咬就站起身,不往别处,就往曾老夫人上房跑。这下果儿和嫣然都大惊失色,花儿想不想走那是一回事,可惊动了曾老夫人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花儿往前跑,果儿和嫣然就在背后追,又不敢出声,只是飞快地跑。花儿这一拐过弯,可巧就见曾老夫人正在曾少夫人的陪同下走出上房。花儿大喜,冲过去跪到曾老夫人身前:“奴婢给老夫人磕头,奴婢受侯府的恩重,尚未补报,还求老夫人给奴婢一个机会,让奴婢补报!”
    曾老夫人正和曾少夫人说话,花儿这一跪倒,吓到曾老夫人,再一听她说的话,曾老夫人的眉不由皱起,此时果儿和嫣然都已赶到,见花儿已经跪在曾老夫人跟前,急忙也上前跪倒,不等曾老夫人示意,果儿已经把事情来由原原本本说出!
    “你这孩子,可真是傻,你爹娘既能想到你,把你赎回去,也是一片好心,况且你骨肉团圆,也是做了件好事,怎的你还不愿?”曾老夫人听果儿说完就对花儿道。
    花儿已经呜咽起来:“老夫人说的有理,原本这是好事,可是奴婢想着,进侯府这么些年,一直没报答过主人,若被赎出去,哪能报答主人?因此还求老夫人开恩,给奴婢一个报答的机会!”
    曾老夫人怎不明白花儿这是为什么想要留在侯府,眉不由皱起,嫣然的眼角看见曾老夫人皱眉,晓得花儿这话惹曾老夫人不欢喜了。既然这花儿说的情真意切,况且这样的人,伺候起主人来,会更精心。于是嫣然道:“回老夫人,这花儿是原本定了,陪小姐出嫁的!”
    陪嫁的人?曾老夫人本想让人把花儿带下去,听的这人是定下陪嫁的,这就不能了。细细地往花儿面上瞧去,不由笑了:“我真是老了,记性不好了!这几个人,那日我都瞧过,我还和她们说,要她们必要好好地服侍大小姐,怎的今儿全忘了?还有你夫人,怎也给忘了?”
    这话里有些埋怨赵氏没问清楚就来这么一手,毕竟花儿是陪嫁人员,要怎样都要先问过曾之贤才好。曾少夫人忙道:“这些日子,婆婆既要忙着过节,又要准备大妹妹出嫁的事情,想必那些下面的人并没回明白,只说有这么一家要来赎人,并没说这要赎的人里面,有一个是要陪大妹妹出阁的!”
    “你说的对,这些人里,总有几个不肯细细说清的。既然这样,她既执意不肯去,你大妹妹这里又要人陪着出嫁,就去告诉那家,说不肯去。”花儿听的这话,大喜过望,急忙给曾老夫人磕头,见曾老夫人要走,花儿又道:“还请老夫人开个恩典,让奴婢去见见亲人,和他们说了在府中的情形,想来他们要来赎,也是惦记着奴婢。若晓得奴婢一切都好,也就不会赎,只记得主人家的恩典了!”
    这话让曾老夫人很满意,对花儿点头,嫣然不由瞧花儿一眼,没想到这花儿,口齿也变的极其伶俐了。花儿的心这才放下,等曾老夫人走了,这才对果儿道:“人在哪里,带我去吧!”
    果儿细细地瞧了瞧花儿才撇一下嘴:“在外头呢,我带你去!”等转身时候,果儿才悄悄地对嫣然道:“姐姐,幸亏你要出去了,不然这样的人,还真是难对付!”嫣然浅浅一笑,拍下果儿的手。果儿对着花儿的背影做了个鬼脸,也就追上她离去。
    “听说,花儿见了那家人,那家人就要上前来抓花儿,吓的花儿登时大哭起来。落后赶来的小婵见了这样,说这家子并不是她的家人,闹成了一团。最后,这家人还是被赶走了!”月娟对曾之贤道。
    “这倒奇了,真不是她家的人,怎的把父母姓甚名谁,从哪来,说的一清二楚?况且,这侯府也不是一般人能来讹诈的!”曾之贤的眉头不由紧皱。
    “这有什么,这京里,最不缺的就是京花子,只怕是有那想骗钱的,胆大包天来侯府骗人也说不定!”嫣然端着洗好的果子进来,给曾之贤放在一边。
    曾之贤用银叉叉了一块果肉才奇怪地问:“要讹诈,讹诈外人是有的,可上侯府,这还是头一回!”
    “这件事,只怕……”月娟把后面的话给咽下去,就笑着道:“罢了,小姐横竖要出阁,这些事,也不用操心!”
    曾之贤怎不明白,月娟的意思,这件事,只怕是有内鬼作乱,不然的话,就算真想赎,哪是这样轻易就能把话递到赵氏耳里,又让赵氏轻易点头,甚至没提身价银子的事。虽说侯府向来大方,可这叫喊着要赎人,总要拿着银子来,而不是连银子都没拿来。一副吃定侯府的样子。
    “这件事,你办的,很不妥当!”曾老夫人听的这件事的始末,一向不理家事的她,罕见地让人把赵氏叫来,开口就是这么一句。这让赵氏急忙站起:“是,婆婆说的是,媳妇没打听清楚,想着这一家团圆是好事,就让人去办了!”
    “不是为的这个,而是既要来赎人,总要知道底细,你连底细都不知道,谁知道这是真亲人还是假亲人。况且就算是真亲人,也要问上一句,免得把人赎出去,你当是做了件好事,谁知转手就卖到那些肮脏地方,这不是作孽吗?”曾老夫人的声音很平静,赵氏的额头已经全是汗:“婆婆说的是,媳妇这些日子太忙,也没想到这个!”
    “不是你没想到,只是你觉得,和你说话的这人,不会骗你吧?”曾老夫人一语点破,赵氏的头又垂下去。曾老夫人叹气:“其实呢,你别的都好,就是有时有些私心太重。媳妇啊,你是侯府当家人,以后,还要瞧着你媳妇当家,这凡事都要多想想,想妥帖了,才不会出错!”
    赵氏这下站不住了,跪下道:“婆婆教训的是,回头媳妇就去申斥他们!”这才算让曾老夫人微微点头,接着叹道:“这做上人的,总觉得自己身边人不会骗自己,可这人啊,哪有真正一个心的?圣人们比我们这些女人,要有见识多了吧,可身边还是会有奸人,更何况是你我这些女人身边的人?”
    赵氏连应几个是字,又行了礼,这才退出去。曾老夫人垂下眼,看着这一茬又一茬的人来来去去,这日子,就过去了。
    “祖母!”曾之贤从里屋走出,偎依在曾老夫人身边。
    “都听见了?”曾之贤点头,曾老夫人这才道:“这人心啊,是最难琢磨的。能在你伯母身边服侍久了的人,定是你伯母的心腹,你伯母也定认为,他们和她是一条心的,所以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可是就忘了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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