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拿破仑收到繆拉传来的汇报,格鲁希已经按照约定带着近卫师踏上前往斯特拉斯堡的道路后,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波拿巴随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等候多时的同谋们,西哀耶斯等人都开始举杯庆祝了。
    当热月党人开始庆祝自己的胜利时,拿破仑脸上依旧保持着严肃的神情,他打断了同伙的欢饮。
    “诸位,现在还不是庆祝的时候。虽然格鲁希率领的第5近卫师屈服了,但是巴黎城外的巴黎工业区还没有被我们控制住。那里有超过7万多人口,有全法国最大的巴黎兵工厂,可以轻而易举的武装起一只3-5万人的军队。”
    塔里安似乎已经喝的兴奋了,他满脸通红的打断了波拿巴元帅的话语:“元帅阁下,不用担心。劳动党的高层都在富歇部长的监狱中呢,没有他们,谁能组织武装起巴黎工业区的工人围攻巴黎呢?”
    塔里安兴奋的说完,发觉并没有人附和自己。西哀耶斯、巴拉斯都陷入了思考,富歇和莫罗元帅则一脸平静的倾听着。
    西哀耶斯有些犹豫不决的说道:“但是两位元帅的军队防守这么大的城市已经是兵力不足了,如果再抽调军队去巴黎工业区,会不会影响到巴黎城内的治安呢?”
    拿破仑把头转向富歇问道:“富歇部长,现在巴黎的近卫师已经离开了,新政府也已经成立。那么你所控制的警察部队可以为新政府效力了吗?”
    随着拿破仑的轻声细语的询问,房间内众人的目光都注视到了富歇脸上。富歇放下了拿在手中的酒杯说道:“当然可以,波拿巴元帅希望把那些地方交给巴黎警察部队防御呢?”
    不待拿破仑说话,西哀耶斯忽然说道:“巴黎工业区不需要两位元帅一起出动,只要一位元帅带着自己的军队出发就足够了。”
    波拿巴注视着莫罗,莫罗似乎对出兵巴黎工业区的计划毫无兴趣,他对室内的讨论充耳不闻,只是一心关注着自己酒杯中的红酒,似乎这杯红酒中有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
    巴拉斯看了两位元帅的脸色,作为拿破仑的同乡,他和拿破仑关系一向不错。他更倾向于和自己关系密切的,拿破仑的军队留在城市内。
    巴拉斯正想提议让拿破仑的军队留守巴黎城的时候,拿破仑忽然微笑着对莫罗提议道:“不如让我带着部队去接受巴黎工业区,莫罗元帅您留守巴黎城,莫罗元帅你觉得怎么样。”
    一直像在神游物外的莫罗,在波拿巴元帅话音未落就立刻赞同道:“当然,我很愿意接受波拿巴元帅您的提议。”
    六人会谈结束,离开杜伊勒里宫后,巴拉斯的马车悄悄的赶上了骑马的波拿巴元帅。
    巴拉斯从马车车窗中探出头,邀请拿破仑上自己的马车谈谈。在巴拉斯的马车中,拿破仑不经意的赞叹道:“巴拉斯先生,你的马车可真是漂亮啊,约瑟芬一定会喜欢这种风格装饰的马车。”
    巴拉斯从车厢的暗格内取出了一瓶红酒和两个杯子,递给拿破仑一个杯子后说道:“这款马车是今年商业联盟推出的限量版,跑起来很平稳,还有很多体贴的小玩意,做起来很舒适的。老实说,我觉得我们的殿下做生意比当执政官治理国家要出色多了。品尝下,这是南方杜博瑞庄园的5年陈酿,我觉得还不错。”
    品尝了一会红酒,闲聊了一会后。巴拉斯终于切入了正题,他对拿破仑说道:“波拿巴先生,你为什么要主动承担去往巴黎工业区呢?新政府成立后,大家都知道,法国大局已定。人人都希望留在巴黎城内,瓜分新政府的权力。你现在主动离开,不觉得太过可惜了吗?”
    拿破仑品尝了一口红酒,然后说道:“巴黎工业区也是巴黎的一部分,我是离开了巴黎城,但我可没离开巴黎。而且我刚刚在会议上说的是实话,我并不觉得现在是庆祝的时候。
    更何况,巴拉斯先生你知道,我和莫罗元帅的军队在国外待的太久。在现在这个繁华富丽的巴黎城内,我的士兵已经和市民冲突了十多次了。我相信,议会也应该接到了不少关于对军队投诉的事件吧?”
    巴拉斯对此只能保持沉默,他对两位元帅手下的士兵什么品行,非常了解。拿破仑所说的冲突不过是掩饰而已,真相是士兵们管束不住自己,简直把巴黎这座法国首都当做外国占领城市了。
    拿破仑晃动了下杯子的酒,接着说道:“我需要让士兵找些事情做,否则我都要怀疑,他们还能不能听我的命令去打仗了。”
    看到拿破仑的决心后,巴拉斯不再提及挽留拿破仑留守巴黎城的事了。
    拿破仑和巴拉斯分手后,立刻回到军营集结军队。虽然他对军队的约束比莫罗严厉的多。但是还是有近半的军官不在军营中,而是跑出去寻花问柳了。
    拿破仑一边派人去寻找那些没有回来的军官和士兵们,一边对着已经集结在操场上的官兵发表演说。
    他看着这些才在巴黎呆了几天,就变的有些软绵绵的部下,和那些半夜中被叫醒而满腹怨气的士兵们说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演讲。
    中心意思是,来到巴黎后大家都懈怠了,既不操练也不遵守军纪。所以他要带着大家离开城市,好好整顿军纪。
    当拿破仑说要离开巴黎城去占领巴黎工业区后,下面的士兵就开始噪杂起来。
    于是拿破仑话题一转,开始述说巴黎工业区的工厂有多么富裕,他要带领大家去发财后。士兵们的不满终于被压制下去了,他们开始憧憬起自己可以发多少财的美梦了。
    到了快天亮的时候,拿破仑的意大利方面军终于乱糟糟的整理好了队伍和后勤物资,那些跑出军营花天酒地的军官和士兵也回来的七七八八了。
    拿破仑决定不再等待,他命令一名少校带着一小队士兵,收拢天亮后归营的官兵们,自己带着大队人马向巴黎工业区行进了。
    在巴黎城墙附近,拿破仑发觉一辆马车等候在路边。看到拿破仑带领军队走过来后,马车内一前一后下来了两个人。
    拿破仑身边的卫兵离开上前拦住了两人,他走近两人后发觉前面一人是富歇部长,而后面一人则是不认识的一名年轻人。
    “富歇部长,你这么早在这里等我,有什么事吗?”拿破仑问道。
    富歇脱下帽子对着坐在马上的拿破仑行礼后,说道:“我替元帅您带来了一名向导。这位是钱伯斯先生,曾经是劳动党员,现在是秘密警察。他对巴黎工业区的工人非常了解,知道那些人是工人纠察队的首脑。”
    拿破仑看了一眼富歇身边脸色苍白的年轻人,他的脸上有好几处新鲜的伤痕。看到拿破仑注意到自己,钱伯斯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但是牵扯到伤口的痛楚,让他的笑容看起来非常诡异。
    拿破仑对着自己的卫兵说道:“给他一匹马。”然后他转头向富歇说道:“非常感谢您,富歇先生,您的友谊我是不会忘却的。”
    富歇见自己的善意传递给拿破仑后,就退向一边,等待军队的通过。
    拿破仑带着军队向工业区行进时,巴贝夫正焦急的等待巴黎城门的打开。
    昨晚巴贝夫是最后一名被通知参加会议的委员,姗姗来迟的通知,让巴贝夫迟到了将近半个钟头。当他抵达会议地点时,刚好看到富歇的警察冲进了会议地点。
    多年在国外搞宣传活动的巴贝夫立刻反应了过来,他借着行道树的阴影隐藏了自己,逃脱了被捕的命运。
    巴贝夫随后就想先出城联络其余的劳动党委员们,但是富歇已经封闭了整个巴黎城,他只好在城内找了一名相熟的劳动党党员家中过了一晚。
    到了早上,城门打开,巴贝夫第一个出了城。他还没决定是先去码头的总部召集劳动党成员通知富歇叛变殿下的消息,还是先前往巴黎工业区召集工人纠察队武装起来攻击巴黎的时候。
    拿破仑的军队已经在他身后出了城门,向着巴黎工业区前进了。巴贝夫看到拿破仑军队的前进方向后,不再犹豫了。
    他找了一辆出租马车坐了上去,对着车夫喊道:“去巴黎工业区,要赶过前面的军队。”
    出租马车刚刚走上通往巴黎工业区的大道就被士兵拦住了,“现在这条路禁止通行,你们走别的路吧?”一名中尉对着马车夫说道。
    “抱歉,能让我过去吗?我的妻子生了重病,我想要尽快赶回去。”巴贝夫哀求着,并给中尉塞了一张钞票过去。
    中尉看了一眼钞票上的面值后,塞进了自己的口袋,他脸色和缓了许多。中尉温和的说道:“如果你想早点见到你妻子,还是换条路吧。否则就算我放你过去,前面的士兵也会把你从马车上赶下去,征用你的马车的。”
    听说自己的马车有可能被军队征用,车夫立刻拒绝前进了。不得已,巴贝夫只好同意马车夫从小路去工业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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