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山下的高粱大豆玉米春小麦,沐浴着阳光雨露,安静地生长着,猪儿,羊儿,还有鸡鸭在圈里悠闲地撒着欢。大半年时间,鬼子没来打扰。山林里一片祥和,独立团和山里的百姓其乐融融,一片祥和。
    但鬼子不敢忘了独立团。他们在邹峄山区西侧建据点修公路,编织了三条密不透风且一处受到攻击,其余各处可随时增援的封锁链,企图先稳住独立团这头山林里的雄狮。
    开始,张大缸并没有想让鬼子皇协军躲在据点里睡大觉。独立团以连排为单位,不时地骚扰着据点了鬼子。枪法准的战士,潜伏到据点附近,瞄准露头的鬼子皇协军,打上几枪,然后立即撤退。
    鬼子伪军却学会了忍气吞声。他们将死尸拖回据点,并不追赶。望着紧闭的据点大门,后面埋伏的战士不禁大失所望。
    一次,二蛋、陈中急了。二蛋先拿着铁皮喇叭,对着碉堡里的皇协军,骂开了:“混账王八蛋们,有种的就出来!”
    陈中又接过来,大骂一通,甚至提到了祖宗八辈。皇协军没有打枪,连嘴也不还。直到两人骂累了,一个大嗓门的皇军趴在碉堡上,露出头皮,冲他们大喊道:“八路哥哥哎,您们就省省唾沫吧,俺们连长说了,别说您骂八辈祖宗了,就是掘了俺们的祖坟,俺们也不出去!”
    “你们还要不要脸?”陈中大声问道。
    “这个就不要您操心了。八路哥哥,快走吧,增援的皇军该来了!”皇协军不愿跟独立团打仗,只好实属实说。
    “爷爷们走了,记住,早点投降才是你们的正路!”陈中喊道。
    “这个您就不要想啦,八路是打不过皇军的,赶紧回去歇着吧,俺们就不送了!”
    二蛋真火了,一把抓起帽子,狠狠地骂道:“他奶奶地,气死俺了,得想办法整治他们!”
    “咋干?”陈中问道。
    “想。”二蛋环视着精神不振的战士,说:“咱们每个人都想。”
    还真有位战士想出了办法:“咱让他们坐土飞机吧?”
    “啥土飞机?”二蛋问道。
    战士说:“俺看皇协军的炮楼就盖在土坡上,俺就想,能不能从炮楼后面挖洞,把炸药塞到炮楼下面,炸飞他们。”
    “这个办法好,咱们半夜里干,皇协军不会发现。”李中兴奋地说道。
    二蛋挠挠头,说:“这主意好是好,可弄死皇协军,咱们连毛都捞不着了。”
    “兴许还能检几条枪。”陈中说。
    “再想想。”二蛋眨眨眼睛。
    半夜,二蛋先让战士冲皇协军炮楼开了两枪,接着举着铁皮喇叭大喊:“皇协军兄弟们,俺们知道你们没坐过鬼子的飞机,俺们想成全你们,已经在你们炮楼下卖上一百多斤炸药啦,老子先给你们提个醒,临死前尝尝飞上天的感觉,怎么样,俺们八路够仁义吧?”
    枪声惊醒了皇协军连长,他连忙爬起来,问炮楼上站岗的皇协军:“刚才你睡觉了没有?”
    “连长,这回真没睡。”
    “那你没听到动静了?”
    “真没有。”
    “狗日的,骗我们呢吧?”皇协军连长趴在射击孔,冲外面喊道:“谢谢八路哥哥了,俺们正想坐坐呢。”
    “好!俺们这就点火了,皇协军兄弟们,再见啦,两分钟后,你们就飞上天了!”二蛋大声喊道。
    “哎呦,我说副团长,他们好像看出来咱们在骗他们了。”李中说道。
    二蛋咬咬牙,说:“那老子也得吓吓他们。”接着,二蛋大声喊道:“后面的兄弟,点火了,机枪手盯紧了,只要他们露头,就给老子打!”
    炮楼后面的火捻被点燃了,在漆黑的夜里,亮起了红点。皇协军连长伸头看见了,大骂站岗的皇协军:“你他娘的不是没听到动静么?”
    皇协军被吓懵了:“俺也不记得了。”
    “狗日的,你给老子等着!”骂完,皇协军连长又冲前面大喊:“八路哥哥,不,八路爷爷,先把火捻子弄灭了,有话好商量啊!”
    “臭不要脸的,你们想怎么着?”二蛋严厉地问道。
    “俺们投降,投降,行吗,听说,俺们好多兄弟都投过去了,俺们也投八路爷爷!”
    “说话算数?”
    “算,算,若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
    “好,把枪都扔出来!”
    “快,快,扔枪,扔枪!”皇协军连长着急地命令着皇协军士兵,又冲外面喊道:“八路爷爷,俺们正在扔,您赶紧让人把火捻弄灭呀——”
    “好,后面的兄弟,把火捻子弄灭吧。”二蛋举着喇叭喊道:“皇协军兄弟听着,你们赶紧的,打开门,抱着头,出来!”
    “好嘞,八路爷爷,俺们这就出去!”皇协军连长答应着,踢了身边的皇协军一脚:“还不赶紧地,去开门!”
    战士跑到炮楼下面,包围了皇协军。二蛋笑呵呵地问:“谁是连长啊?”
    “俺是,八路哥哥,俺们以后就跟你们干了。”
    “行,那就跟俺们走吧。不过,先让兄弟们受累,把炮楼给猜了。”
    皇协军连长纳闷地问:“八路哥哥,还费那个劲干嘛,不是有炸药么?”
    “哈哈,吓你们的。”
    “啊?”皇协军连长气得脸都白了:“八路哥哥,你们太不厚道了。”
    “你敢说俺们不厚道?”陈中听不下去了,上来就是一脚,大声骂道:“炸药都准备好了,就是想留你们的狗命,不信,你过去看!”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二蛋瞪着眼骂了一句。
    “哎呦,八路爷爷,俺错了,俺打脸!”皇协军连长噼里啪啦地打自己耳光。
    “行了,以后是自己人了,别爷爷的喊了,按岁数,说不定俺还得喊你哥。”二蛋笑呵呵地说道。
    但随后,鬼子皇协军加强了据点放防范措施。他们抓来民夫,在据点周围挖掘了壕沟,壕沟上建拉上吊桥,壕沟里注满水,壕沟内侧砸上木桩,拉起铁丝网,铁丝网上挂上铃铛。据点不仅配了狗,还有皇协军在周围埋上了触发式地雷。
    “不玩了。”张大缸得到情报后,笑呵呵地说:“先停半个月,半个月后,全面出击,袭击鬼子皇协军的补给车辆。”
    炎炎夏日过去了,不知不觉中,时光到了秋天。鬼子仍没有动静,山林里的独立团倒也养的兵肥马壮。他们除去练兵种田之外,还因地形而异,修筑工事,设下机关陷阱,将整个山林变成了进来容易出去难的堡垒。鬼子皇协军更不来了。
    平林盛人却时刻想着独立团。藤田玉碎,独立团这一记狠狠的耳光,让他每到晚上,都觉得脸颊生疼。胆平林盛人有更大的野心。他将目标瞄向了一一五师师部。他们为,只要斩断根基,独立团这个奇花异果也很快会凋谢在山林之中。
    高粱、玉米、大豆、小麦,飘香的果实刚收入仓笼,老余的算盘还在噼里啪啦地打着,张大缸和边鹏发电报请居旅长、赵政委等旅领导,来品尝丰收后喜悦。电报刚发出不久,侦察员相继回来报告,说据点里的鬼子皇协军有增兵的迹象。张大缸愣了:“鬼子不想和平相处了?”
    边鹏想了想:“鬼子肯定会有动作。”
    “把李副团长、赵参谋长,还有三个营长叫来开会,全团立即准备战斗。”
    两天后,居旅长来了。张大缸和边鹏看着只有居旅长一人,不由问道:“政委他们呢?”
    “呵呵,你们的宴席暂时吃不了了。”居旅长笑呵呵地说:“我是来向你们布置任务。”
    “要打仗了?”张大缸搓着手说:“那太好了,这大半年过的啊,马上跟鬼子皇协军成朋友了。”
    “朋友?能跟鬼子成朋友,要么是他们投降了,要么是母猪会上树了。他们忘我贼心不死啊。”居旅长恨恨地说:“咱们师部从滨海回师抱犊崮,估计平林盛人闻到了味,据内线情报,此次平林盛人将纠集两万日军,三万皇协军,兵分十一路,向抱犊崮包围进攻。”
    “哦,那这次是大阵仗啊。”边鹏若有所思地想着。
    “鬼子什么时候行动?”张大缸问。
    “这是个问题,内线的同志也不得而知。”居旅长说。
    “那我们的任务呢?”边鹏问。
    “现在还没有具体任务。”居旅长说:“但你们不管是在山里还是出山,务必做好随时闻令即动的准备。还有,上次的与藤田联队一战,值得我们吸取教训啊。鬼子皇协军声东击西,差点就上了他们的当,搞的我们很慌乱啊。”
    张大缸点点头:“是啊,就是联合作战方案也是仓促间形成,若是能及早布置,伤亡会减少很多。”
    居旅长严肃地说:“这就是打仗。鬼子皇协军不会事先通知我们,我们也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做好随时打仗的准备。”
    “是,我这就下令掩埋粮食,转移百姓,并严密监视附近鬼子皇协军的动向。呵,我们西面据点里的鬼子皇协军已经增兵。”
    “这就说明鬼子要动手了。”居旅长点头说道。
    “我们昨天发现之后,已加强了侦察,并下了作战动员令。”边鹏轻声地说。
    “好,赵政委和我都担心呢,说你们山大王当的久了,天天山珍小酒的喝着,怕都忘记打仗了,哈哈——”居旅长爽朗地笑了。
    “怎么会?不是我们不想打,是鬼子不给机会。这大半年,子弹枪支快入不敷出了。”边鹏也笑着说。
    赵宇杰来了。他举手向居旅长敬礼,报告说:“旅长,据邹峄县城的同志送来的情报说,邹峄县城内的鬼子正在做战斗准备,而至于何时出发,去哪里,就连鬼子官也不知道。”
    居旅长点着头说:“噢,这个平林盛人果真是只老狐狸。赵参谋长,立即向师部发报,将这个情况报告给司令部。我也得立即赶回去。”
    “吃完饭再走吧,鸡都煮好了,五只呢,还有肘子,全是老余带人痒的。”张大缸笑着说。
    “全都给我带上,呵呵,也让政委他们尝尝。不过这次不算啊,等打完仗,我们再来。”居旅长笑着拿起了马鞭,冲警卫员喊一声:“走了,咱们路上先吃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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