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谨容慢慢把头靠在她肩上,窝在怀里。
    林冬青抱紧了她,“我答应你,以后不会再抛下你了,你呢,跟我好好过日子,行吗?别再想着逃了。”
    “可不可以不要做山贼了?”,白谨容劝道,“拿点钱做个小买卖,总饿不死的,何必要做刀口舔血的事?”
    “不行”,林冬青一口拒绝,伸手揽紧了她的腰,“你别管了。”
    月稀星疏,外面雪花簌簌飘落着,山里雪很大,映的一片雪白,屋里晦暗,炭火烧着,偶尔发出噼啪的声音。
    白谨容看着正替她除鞋的林冬青,脸色俊美而冷异,细长白皙的手指难得温柔的揉着她的脚,蓦然抬起头时,那双好似洒满星辰的璀璨黑眸,直直的凝视着她,里面有着太多复杂交错的情绪。
    白谨容呼吸一窒,逃也似的避开了她的目光。
    林冬青轻手轻脚的给她擦破皮的脚背上着药,见她鬓间挂着的簪子流苏晃动着,微敛的秀眸怔忡,似是在想着什么。
    “我知道我做的很糟糕,把你抢回寨子里,答应了对你好,却也抛下你,让你去做危险的事”,林冬青低着头说道,“我知道你不信我了,就算我眼下许的承诺,对你来说,也是狗屁”,林冬青尽量说话文绉绉,但最后还是憋住那一句狗屁。
    “说的再好听,也不如做的”,林冬青捧着她的脸,轻触的吻从脸颊蔓延到她的唇瓣,冰凉的甜美让她不由自主的去辗转吮吸,闯入檀口,急切又有耐心的逗弄着她。
    白谨容下意识抬手抵住她,什么做的?又来?!说不好就做这件事!这个人还真是改不了!
    相触的双唇甫一分开,强劲的手臂把白谨容抱了起来,骤然一晃,云鬓散开,散落一头乌黑油亮的长发,倾泻在她臂弯里。
    “幸好伤着的是左手”,林冬青晃了晃还渗着血的左手,潦草的包扎着,还没她脚背的擦伤包的细致。
    垂落的帘子遮住了里面的身影,抵死叠合的两道身影紧紧的相拥着。
    炙热的吻越发缠绵,美人生香,暗香浮动。
    两人的气息久久乱在一起,彼此不能分开。
    太过强势的一吻,让白谨容险些要晕过去,还不服输的想着,要是我还是魔教大魔头,看看这口气,咱们谁能挨的久。
    三日后,黑风寨的人捉住两个鬼鬼祟祟的人,押到林冬青跟前一看,顿时大怒。
    这两人便是山鬼林抢他们物资的地痞,真是闯到鬼门关来了。
    “给老子押下去把脑袋砍了!”,林冬青正愁没地儿出气,这回可是自投罗网。
    “大当家!我们是特地上门来找你的!小的叫张广财,他叫刘全胜”,张广财哭丧着脸说道,“要不是迫不得已,我们怎么会来黑风寨啊!”
    那倒是,头一回见惹了黑风寨还敢找上门的。
    林冬青横眉怒目的看着他们,恶狠狠说道,“说的不好,老子把你的头割下来当球踢!”
    张广财叹气的抬起袖子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说道,“三日前,胡人打过来了,曲家军出关迎敌,不但副将被胡人头目割了脑袋,就连曲将军也落在胡人手里了!”
    “什么?!”,林冬青闻言微震,三日前正是曲武放走他们的日子,似是的确听说当时是副将没了,曲武怒不可遏的腰带人出去。
    张广财说的不像是假的,可这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当初我们抢了黑风寨的马后,原本打算是杀掉吃的,城里闹饥荒,胡人又不时来抢,都吃不上饭了”,张广财说道,“而且,后来才知道是你们黑风寨的马,黑风寨出了名的死缠烂打,谁都不敢买,就怕你们闹事。”
    “到最后,却是曲家的管家买去了,说是军队缺战马,这几匹马都很好。”
    张广财摸了摸脸,“在曲家的逼问下,我们老实交代这是抢了黑风寨的马,哪知,曲管家当场就答应了,说是将军的意思,让你们有事就找曲家军去!”
    “你说曲武故意派人买黑风寨的马,然后引我们去秦李村?”,林冬青拍大腿,果然老奸巨猾还得是曲武,以马为诱饵,设下陷阱,等他们上钩,再一网打尽。
    只是,最后为什么要放他们走?
    “那你们今天来黑风寨想干嘛?!说不出来,老子今天就阉了你们,把卵蛋割下来当球踢,他奶奶的!”,孙狗脾气最急,按捺不住的脱口骂道。
    林冬青刚要说话,就看到白谨容走进来了,恬静而温柔的身影就像一缕春风,满堂混合着粗鄙男人的气味,顿时就多了一抹馨香。
    孙狗及时的住了嘴,把后面一通粗鄙的脏话都吞进肚子里,林冬青皱了皱眉,瞪了孙狗一眼,抬眼看她,想说什么又没说,只是示意赵武滚开,给白谨容让个位置出来。
    张广财跟刘全胜看到白谨容,畏畏缩缩的偷看好几眼,这才说道,“是城里的官府找到我们,说是曲将军要是救不回来,曲家军就要败了,胡人入关,势必要烧杀掠夺,几个村子里的人都要没命。”
    “关老子什么事?!”,孙狗拍大腿骂道。
    黑风寨隐藏在山里,山势崎岖,山路杂乱,要是不懂地形的人,根本就找不到黑风寨。
    就算是胡人来,只会搜刮富有的城池,不会费劲去找一个穷的喝风的破寨子。
    “黑风寨山后有一条路,能通往城外,绕到胡人背后,伺机能救下曲将军”,张广财看着一帮子凶神恶煞的土匪,磕巴的说着。
    要不是官府拿着他们的把柄,要挟他们上山,谁愿意做这掉脑袋的事。
    谁要跟这帮子凶残野蛮的山匪打交道。
    “不可能”,林冬青摇头,“我不会让你们的人借道黑风寨的。”
    当年曲武率军攻□□风寨时,就是那条密道救了黑风寨的人,把这条密道告诉别人,就等于把黑风寨的人放在危险的境地。
    更何况,谁知道这是不是曲武的另一个阴谋。
    “胡人马上就要杀来了!谁都逃不了!”,刘全胜惊慌说道,“朝廷的援兵根本来不及!曲家军死伤大半!”
    他挺了挺瘦弱的胸膛,“我这辈子是个不成器的地痞流氓,可我也上有老母,下有弟妹,走是不会走,只能跟胡人拼了!”
    “唐大人说了,只要黑风寨肯借道,既往不咎,若是黑风寨能帮助救回曲将军,对抗胡人...”,张广财从怀里摸出一卷文书,递给林冬青,“就能给黑风寨正名。”
    “既然唐大人要招安,为何他不来?要派你们两个地痞流氓来?”,林冬青低头看着文书,盖着官府的章。
    “昨日,唐大人就率着各处的民兵和青壮年去雍西关打胡人去了!”,刘全胜没脸的说道,“留在城里的都是老弱病残,嫌我俩上战场没用,就让跑这一趟,通个信。”
    刘全胜讪讪的说道,“大抵,唐大人明白,黑风寨不会答应,只留了六七个人在山脚下待命。”
    林冬青沉着脸没说话,孙狗凑过来,“大当家,这两个家伙的话信不得,真让他们借道,黑风寨可就不安全了。”
    “孙狗,秦李村的眼线传消息回来没?曲武是不是被抓了?”,林冬青一脸凝重,她要考虑的,是黑风寨全寨的人。
    孙狗支支吾吾的,白谨容突然出声道,“早上收到的信,确是被俘了。”
    赵武脸色一白,立刻辩解道,“大当家,早上信儿送来时,嫂子说你在睡觉,就先送过来了。”
    “你!”,林冬青把骂人的话咽进肚子,“管这些作何?”
    “眼下,关内各村子都草木皆兵,也有不少人逃亡的,但是这里是我的家,我们的根!要往哪儿走啊!”,刘全胜说道,“我老娘眼睛瞎了,腿脚不好,死活不肯走,就盼着曲将军能打胜仗,赶跑胡人!”
    “赵武!押他们下山去!”,林冬青说道。
    “大当家!这件事可不是小事,你得想想啊!唐大人说了,这是为国为民的大事!”,张广财嚎道。
    “再乱吼,老子把舌头给你拔了!”,林冬青脸色凝重的怒骂着,“都散了!该干嘛干嘛去!”
    “大当家我觉得您做的对,国难当前,吃都顾不上了,谁管旁人啊,咱们只要窝在山里,勉强能自保”,孙狗凑过来说道,“真要掺和进去,可就没命了。”
    “出去!”,林冬青脸色铁青。
    一屋子的人都走了,只剩下白谨容留在屋里。
    “曲将军对你有恩”,白谨容的话没说完就被林冬青打断了,她不高兴的说道,“他设下的陷阱,再放了我,就叫对我有恩?!”
    “义父把黑风寨交给我,寨子上下百八十口的性命都握在我手里,我怎么能随便就答应?”
    白谨容知道现在是劝她从善的时候了,也许冥冥之中,曲武就在引导林冬青弃恶从善,而她要做的就是从中推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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