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知道我的性子。”文衡山轻轻吐出一口气:“我从来就不是做官的料,文府的门庭自有我兄长们去撑,我做个闲散之人便好。”
    “至于不入仕以后要做什么的事情,我觉得这事从来就不是个问题,人这一生不是除了做官就没有其他的路可走。”
    唐寅见他面色冷静淡定,知道这事怕是他之前就已经想好的,不是说说而已。
    唐寅问他:“如果没有这件事情,这一次秋闱你又当如何?”
    文衡山淡淡一笑:“秋闱之事是我之前就想好的,和件事情表没有关系。”
    唐寅脸色顿时变得凝重无比,定定地看了文衡山好半天,最终憋出一句话:“我自认为自己洒脱随性,却远不如你洒脱。”
    “罢了,这件事情我帮你,但是你自己也要想好了,你做了这个决定之后,以后怕是再不能反悔。”
    文衡山温雅一笑:“早已想好,绝不后悔。”
    唐寅看着这样的文衡山莫名就有些惭愧,他以前总觉得文衡山是个老实人,脾气也好。
    现在才知道,老实人发起脾气来真的是太可怕了!
    这胆色,这行动力,唐寅自认自己拍马莫及。
    他只得道:“你既然已经想好了,那我也就不再多劝,我就只能在这里先预祝你心想事成,抱得美人归。”
    文衡山微微一笑:“等我和画冬成亲之时,必请你喝喜酒,谢你这个大媒人。”
    唐寅撇了一下嘴道:“你还是不要谢得好,这事我们偷偷地做,不能让文大人知道,要不然我怕他打断我的腿!”
    文衡山忍不住笑了起来,唐寅觉得就文衡山这样的魄力和胆色,他这一辈子可能都不会拥有,他莫名就有些羡慕。
    他准备离开时,文衡山拉住他道:“我与参政府订亲之事,你暂且替我瞒着,不要让画冬知道。”
    唐寅点头:“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她的。”
    他一向风流,却有这么一个痴情的朋友,这种感觉也有些一言难尽。
    吴画冬有伤在身,并不适合去织缂丝,但是现在却不能停。
    吴应龙没法子,只得每天他织的时间长一点,多留一点时间给吴画冬休息,她每天织两个时辰左右便好。
    骨裂之伤虽痛,但是因为位置的原因,吴画冬织缂丝需要低头含胸来织,倒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只是她受了这样的伤之后,终究不像以前那样天天往外跑了,总归需要静养。
    青娘在知道她受伤之后,给她送来了治伤的良药,说是她之前从宫里带出来的。
    吴画冬道谢后便收下了青娘给她的伤药,她发现宫里的伤药果然不同寻常,敷上去之后比起姑苏城里的大夫们开的药要好得多。
    在吴画冬一边织缂丝一边养伤的时候,姑苏城里的某处宅子里,头戴斗蓬身着黑袍的男子一脚把眼前灰衣人踢倒在地:“谁让你伤她的?”
    灰衣人被踢倒后并不敢还手,爬起来道:“我也没有料到她会如此机敏,那么快就回来了,若不动手的话,她只怕会更加起疑,还可能会染上官司。”
    黑袍男子冷声道:“如此说来,这事还得怪她?”
    灰衣人忙道:“自然也怪不得她,此事是我失手,请主子责罚!”
    黑袍男子似乎冷静了不少,他的眼里泛起了一丝寒气:“罢了,这一次你伤她也属情有可原,没有下一次!”
    灰衣人忙道:“多谢主子!”
    黑袍男子的眼里却有几分无奈:“她有时候看起来很是蠢钝,有时候又太过机敏,她眼下在织造局里应该不会有事。”
    “你最近去一趟扬州,把她该知道的消息都了让她知道,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文衡山应该已经派人去了扬州。”
    灰衣人伏在地上道:“是,我这便去扬州。”
    他起身欲离开,黑袍男子又道:“小心一些,不要暴露了行踪,若是再发生像这一次的事情,就休怪我不留情面!”
    灰衣人忙道:“主子放心,这一次断然不会再出意外。”
    黑袍男子挥了挥手,灰衣人便转身走了出去。
    灰衣人走后,黑袍男子幽幽一叹:“我终究还是小看你了,你当真是长大了,如今这般,倒让我很是欣慰。”
    吴画冬并不知道发生在这座宅子里的事情,她此时看着含笑站在那里看着她的文衡山有些头疼。
    自从上次文衡山去了吴府过了明路之后,文衡山到织造局来找她,似乎就变得名正言顺、明目张胆。
    而他每次过来,都会带着一些点心和汤药。
    吴画冬对那些点心并不算排斥,但是那些说起来有益于骨头愈合的汤药,她喝起来就想吐!
    织造局里并不方便煎药,吴画冬受的是外伤,大夫给的也是外敷的药,而文衡山不知道从哪里弄过来的汤药,却是苦得不行!
    也不知道是不是文衡山闲着没事,基本上每日都会过来两次,每次必带汤药。
    吴画冬这辈子最讨厌喝那苦得要死的汤药!
    可是文衡山做为一个合格的读书人,只要他愿意,他的口才就会变得好到暴。
    会让吴画冬觉得她要是不把那碗汤药喝了,不是在寻死,就是在虐待自己,再不就是丧尽天良丧心病狂。
    吴画冬苦着一张脸看着文衡山问:“我能不能不喝啊?”
    文衡山没回答,只睁着他那双温润如玉却又透着几分祈求加无措的眼神看着她。
    吴画冬只觉得头都大了,她拿起药碗便将碗中的汤药一饮而尽。
    她对文衡山是真的很服气,这位每次劝她喝药用的法子都不同,且每个法子都让她无从拒绝。
    她发自内心地觉得,他这样的本事,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
    文衡山见她苦着脸把药喝完,嘴角微微上扬,拿起一颗梅子放到她的唇边。
    她看了他一眼,凶巴巴地瞪向他,然后张大嘴,恶狠狠地咬向他手里的梅子。
    文衡山轻笑出声:“这梅子味道如何?可还

章节目录

缂丝美人心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一曲书屋只为原作者月光码头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月光码头并收藏缂丝美人心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