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画冬此时懒得管走丝会如何缠过来,她只需要遵循她自己的原则,所有到她面前的丝,她织了便好!
    不管来的丝有多蛮横不讲理,她织!
    那些想要将她套进去的丝,她也织!
    不听话到处乱蹦的丝,她继续织!
    且现在她根本就不用管织出来会是个什么图形,她只需要用那一只梭子将所有的丝线归位,将他们织到一起就好。
    她刚学缂丝的那会吴应龙就曾说过,她织缂丝的手法极快,极有这方面的天份。
    那些缠过来的丝速度越来越快,她织得也越来越快。
    正常织缂丝要求按原图去织,速度都不会太快,但是这一次却没有这样的约束,所以她织得飞快,没有半点阻碍。
    只是半刻钟的光景,那复杂而又难缠的走丝竟被她用一只梭子织成了一个蠢成要死的球。
    徐正卿傻了眼,这些走丝是他花了大价钱找人做的,做的那人曾说只要沾上走丝,就会被团团缠住,可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他忍不住问:“你怎么做到的?”
    吴画冬拿起那个圆球照着徐正卿的脑袋砸去:“你猜!”
    她说完就直接跳上窗户,准备逃走,只是她才一跳出去,那些护院就将她团团围住。
    她没有办法,只得跳过一旁的栏杆,然后飞快地朝一侧奔去。
    徐正卿此时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大声道:“抓住她!”
    他觉得只要吴画冬上了他的船,就休想逃走!
    恰好此时有艘画舫从他们的船边经过,吴画冬立即大声喊:“救命!”
    而那艘画舫正在奏乐,乐声清亮激越,再加上船上的人在饮酒划拳,嗓门极大,竟将她的声音全部掩盖。
    吴画冬见求救无门,暗暗咬了咬牙,知道自己的命握在自己的手里,此时她已经没有选择。
    她正准备行动的时候,徐正卿跑了过来,旁边的船不知怎么撞到了他们的船上,船身一晃,徐正卿一时站不稳,朝吴画冬扑了过来。
    吴画冬勉力避开,看到他那张脸心里一阵恶心,立即抬起一只脚照着徐正卿的屁股踢去,再加上他刚才跑过来的巨大惯性,徐正卿的身体就没停歇,翻过纤巧的围栏,“扑通”一声就掉进了姑苏河。
    那些护院们傻了眼,这种情况是继续抓吴画冬,还是去救徐正卿?
    徐正卿从水里冒出头来,大怒:“给我抓住那个贱人!”
    恰好此时隔壁船上的乐声也停了下来,他这一声就显得格外的大,隔壁船上的众人都走出来,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那些护院不用犹豫了,立即朝吴画冬扑了过来。
    吴画冬觉得徐正卿对她的怨念真不是一般的大,自己都掉进河里了,暮春的河水还很凉,他居然这个时候还让人去追她!
    行啊,那大家就一起享受这暮春河水的冰爽温度吧!
    她毫不犹豫的一个纵身就跳下了河,她跳之前就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她不可能让她画舫停在岸边,徐正卿也不可能放过她,跳河可能是目前她自救最好的法子。
    她是故意照着徐正卿的身边跳下去的,一跳下去,她就狠狠踹了他一脚。
    她从小就皮,小的时候就没少往河边钻,练就了极佳的水性,这一入水,除了觉得水凉一些之外,整个人就像游鱼一样利落地在水中穿行。
    徐正卿虽然也会游水,但是水性却远不如吴画冬,只是眨眼的功夫就被她按在水里一顿胖揍。
    护院一见这情况,也跟着跳了水,只是眨眼的功夫,船上十余个护院全部跟下饺子一下跳了下来,场面极为壮观。
    旁边船上的众人看得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情况?
    文衡山今夜被好友唐寅拉出来喝花酒,他就觉得头痛。
    对于这种场合,他一向兴趣缺缺,奈何唐寅一直说:“风流才子,风流才子,不风流就不能被称之为才子。”
    “你才华横溢,又长得风流倜傥,若不能感受一下风流的味道,实在是浪费了你这得天独厚的条件。”
    文衡天听到他的这些理论就觉得头疼。
    他今天一上画舫,唐寅便叫了几个姑娘好生伺候他,他一向不喜欢那些脂粉的味道,全程如坐针毡。
    唐寅看到他的样子笑了起来:“你再扭下去,可就要辜负美人恩了。”
    文衡山避开身边美人摸过来的爪子,轻拭了一下额角的薄汗:“唐兄下次来这种地方还是不要找我了。”
    唐寅轻笑:“上次在绮红楼的时候,我没有招待好你,一直都觉得极为内疚,今天便要好好补偿你,你也放松一些,不要绷那么紧。”
    文衡山再次推开身边的姑娘,唐寅给那姑娘使了个眼色,她会意,站起来要走,文衡山略松了一口气。
    没料到那姑娘突然转身,低头便去亲他,他忙避开,姑娘鲜红的唇印便印在他雪色的儒衫上。
    文衡山的脸胀得通红,将身边的姑娘推到一边:“姑娘,请自重!”
    那姑娘吃吃一笑:“自重是什么?请公子教我!”
    她说完又往文衡山的怀里偎了过来,吓得直接跳到椅子上,倒让那姑娘有些发窘。
    到欢场寻欢作乐的男子,像文衡山这样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唐寅看到好友的窘态,忍不住哈哈大笑:“江南的才子,大多风流,像你这样的还真是少见!”
    “衡山,你这样将美人拒之于千里之外,该不会是因为心有所属吧?”
    他说到这里冲文衡山眨眼睛:“难道是上次在绮红楼里见到的那位女扮男装的姑娘?”
    上次他强行将文衡山拉进绮红楼,并没有狎妓,只是在房间里听花魁弹琴,文衡山虽然有些不自在,却还算淡定。
    今日美人在怀,他却完全没有一点放松的样子,反倒紧张的不行,便让唐寅不自觉地往心有所属上凑。
    文衡山此时被姑娘逼得狠了,听到这话灵光一闪,便直接承认:“唐兄说对了,我的确是心有所属。”
    “若是让我的心上人知道我到这种地方来,估计会拧掉我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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