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依云是强弩之末,阮恬当然不会害怕她。只是桂依云毕竟年长许多,阮恬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便放开她了。
    但桂依云丝毫不领情。她发现阮恬压制自己的力气小了,以为阮恬是真被自己的威胁吓到了,心中的嚣张气焰一窜冲天。一把推开阮恬,迈腿企图把阮恬掀翻在地。
    阮恬脑海里绷着一根紧紧的弦,下意识压住桂依云不老实的腿,并顺手反扭住桂依云的两只胳膊。
    桂依云当场像一只待宰的猪,只能嗷嗷地嚎叫,“救命啊,杀人了!”
    两人动起手来,速度非常快,在一边的两位老师都吓傻了。此刻,又被桂依云的叫声喊回了魂,赶紧上前拉开扭打在一起的两人。
    只是两位两位女老师力气不足,一边一人都没能拉起阮恬,只能用语言游说,“女士,千万别激动,有话好好说,动手的不对的!如果您……”
    一只指节纤长的手突然伸过来,拽着阮恬的胳膊肘,把阮恬拉起来。
    两位老师顺着手腕往上看,看到一个面沉如水的男人。
    这男人眉眼清秀,嘴角抿紧,一看就不是善茬。
    两位老师对视一眼,纷纷考虑要不要报警。
    趴在地上的桂依云哭得更惨烈,“逸铭,你终于来了。妈妈要被打死了。”
    而被男人拽在手中的阮恬,则使劲甩开男人的手,没好气地瞪着地上的桂依云。
    邵逸铭看看阮恬,再看看桂依云,没好气地叹息一声,双手扶着桂依云,帮桂依云站起来。
    桂依云意识到自己有帮手,啪啦啪啦把刚才遭受的委屈倒豆子一样吐出来。
    邵逸铭一手扶着桂依云的胳膊,同时弯腰帮桂依云拍打腿上的灰土,并没有过多理会桂依云的话。
    桂依云不耐烦,拍打邵逸铭的后背,“妈妈说话,你听到没?”
    邵逸铭直起腰,又帮桂依云整理衣服肩膀位置的褶皱,“妈,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发生的事情,我都看到了。”
    桂依云瞪眼,指着阮恬问邵逸铭,“那你不给妈妈讨回公道?”
    邵逸铭压下嘴角,好脾气地解释,“妈,我和阮恬离婚了。我们之间完全没关系了!我怎么能随便对一个陌生女人动手呢?太不符合绅士风度了。”
    桂依云:“……”
    阮恬冷哼着,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作秀。
    母子两人都戏精上身!
    接着,阮恬摁着肩头,活动肩关节——刚才被那个莽夫用蛮力拽起来,感觉好像肩膀要脱臼了。还好,只是感觉,并没有真的被拽脱——扭头问老师,“宝贝在哪里?我来接他走。”
    两位老师真是怕了这样的家长,二话不说带着阮恬去隔壁办公室。
    “邵雅明家长,我听说孩子已经转过一次幼儿园了。说实话,我不建议给孩子频繁转校。小孩子的适应力并没有成人那样强,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你能让邵雅明继续读完最后半年。”
    今年秋天,宝贝,也就是邵雅明,就要上一年级了。
    阮恬垂着眼眸,心中有些乱。
    她和邵逸铭的关系一直处于剪不断理还乱的阶段,孩子跟在她身边,真的受了不少委屈。她确实应该多考虑孩子的感受,让孩子在这里继续读完最后半年,和熟悉的小伙伴们有个毕业合影,而不是到了陌生的幼儿园,和陌生的小伙伴合影。
    阮恬想了半天,说:“我需要仔细考虑。”
    老师说:“其实,现在很多家长,已经在为孩子考虑合适的小学了。理论上讲,孩子就读小学,是要根据居住地就近入学的,但有些家长为了让孩子接受更好的教育,提前疏通关系。您如果有心,不妨多打听这方面的消息。”
    阮恬点头,“好的,谢谢老师。”
    老师又和阮恬说了很多,阮恬一一记在心里。她走出办公室,又怕自己忘了,便记在手机备忘录里。
    一个人性格的形成,是一点一滴因素的印象积累。
    她既然领养了宝贝,就该为这个孩子的前半生负责。
    阮恬一边在脑海中构想如何给宝贝铺平未来的道路,一边慢悠悠地往宝贝教室走,在走廊岔路口,竟看到了邵逸铭。
    只有邵逸铭一人,旁边没有桂依云。
    阮恬想起这男人刚才和桂依云一唱一和地作秀,忍不住气血翻涌,一点都不想和他说话。
    不!
    她连个简单的眼神都不想给他。
    所以……
    她昂首挺胸,大步向前,目不斜视,从他身边走过。
    可能是因为她太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所以向他迎面走去的一点一滴,一分一秒的每一帧画面,都在眼前无限制放大。
    年近三十,是人生最辉煌,最灿烂的时候。脱去了十几岁的青涩,没有中老年人的油腻,一切都恰恰好。而且邵逸铭一向注重健身锻炼,身材保养的很好,远观近看,都特别养眼。
    值得一提是,这男人身上飘出似有若无的香味。
    不是女性香水的香甜味道,而是很清冽,类似于雨后草木松柏的芬芳,低调沉稳,让人心旷神怡。
    可见,这家伙内在的确骚的一逼。
    而从他身边走过后,阮恬极力用余光瞥他。
    光线从走廊的屋檐外斜飞而入,给他周遭打上一层橘黄色的光晕。他手臂微微往后甩的形态,精致的像加了滤镜的明星海报。
    阮恬捏紧拳头,强迫自己收回视线,更快速地往前走。
    在她走过拐角后,邵逸铭停下脚步,侧身回望阮恬消失的方向。
    光线漂浮,光柱中的尘埃肆意张扬。
    那个人却丝毫没有留下痕迹。
    他有很多话想对她说,却止于唇齿,掩于眉睫,只能独自消化。
    邵逸铭心中叹息,告诉自己:没有结果的忧虑自责怀念愧疚,只是克制不住的自我惩罚,是徒劳无功的自我消耗。聪明而理智的人,应该阻止消耗,而去做更有意义的事情。
    邵逸铭眯了眯眼,改变方向,不去找肥仔,而是从走廊中途岔出去,走上一条林荫小路。
    他步伐仍旧有条不紊,但熟知他的人能发现,他走的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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