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您知道我祖父？”茶茶假装很诧异。
中年男人一拍大腿：“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呀。”
“我可以去见一见老伯父吗？”
“可以，但他不在这里。”
茶茶心咯噔一下，又听男人继续说：“他在医院，已经躺了十几年了。”
一听到范锡荣躺在医院，徐澄清着急了：“帮我问问他现在好不好？生了什么病。”
白无常心想，你都死了还有心情关心别人怎么样？
茶茶明白理解他的焦虑，连忙问道：“您父亲怎么了？”
“当时我们是在台湾，父亲非要回来，母亲阻止了好多次，后来还是遂了他的心愿，全家人一起搬到这里，回来以后父亲到处找一个叫徐澄清的人，因为就一个名字没有照片，我们也不晓得从哪里找，报纸登了，版面什么的也都做了，甚至还在城市各处投放了led广告，可惜都没什么结果……医生说父亲可能水土不服，自从回来就没利索过，对了，待会儿去医院，你可千万别说你父亲死了，我怕老人家受不了。”
范先生招呼茶茶过来吃早餐，茶茶吃的心不在焉，因为旁边白无常一个劲的催：你倒是快点吃啊，慢吞吞的再搞到中午……喝什么咖啡，回家喝。
因为他们的催促，茶茶差点被一个蛋噎死。
范先生吃饱了，他礼貌问道：“茶茶小姐，你吃饱了没？”
茶茶要说没吃饱，想再吃点的话，恐怕黑白无常要上来弄死她了。
“已经饱了。”
范先生打了个电话给医院，然后在电话里交代了几句，顺便又跟对方说了茶茶的身份。
茶茶很奇怪，为什么范先生会跟医生交代自己的来历。
“一直以来都是我母亲照顾父亲，我说安排个护工，母亲不愿意，刚才接电话的是我母亲。”
“你母亲跟父亲还真的很恩爱啊。”
范先生没听出茶茶语气里的凉薄跟讽刺，一边掌控方向盘一边回答：“他们那一代人结婚就是一辈子，哪像现在，过不好就离。”
“嗯。没错。”
他停好车子看见茶茶撑伞站在那儿，不由得好奇问道：“天又不下雨，你撑一把伞做什么？”
“哦，我怕晒。”
范先生狐疑的抬头，早上七点半的太阳有那么晒吗？
上了电梯，张先生摁下十二层的按钮。
叮，电梯开了，范先生带着茶茶走进病房，病房全是医生，显示心电图的仪器上一条平衡的红线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包围在病床上的医生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说什么。
范先生立即冲开包围圈：“爸爸……我爸爸怎么了？”
带着口罩的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先生，我们已经尽力了。”
“我爸爸昨天还好好的。”
“您的母亲就在那边，可以问她。”
于氏安静的坐在病房的角落，布满褶皱的眼睛死死盯着病榻上的人，嘴角抿的狠紧，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范先生跪在老人家面前：“母亲，父亲到底怎么了？”
于氏像个木偶一样仍由儿子晃动，范先生以为母亲是接受不了父亲离世的事实，他擦干眼泪站起来：“医生，我父亲走的时候，说什么没有？”
医生摇了摇头：“我们过来的时候，老人家已经过世了，不过他走的很安详。”
范先生听到‘安详’两个字，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余光瞥见站在病床边的茶茶，她的脸色很凝重，像冰冻一样。
此时，她眼前正在上演一场锥心的别离。
范锡荣大半张脸都被氧气面罩盖住，脸上的皮肤已经松弛，但是眉眼间却仍能看出年轻时俊隽的影子。
一只手缓缓伸向氧气面罩下面的脸庞，他是那样的小心翼翼，像是怕吵醒了对方。
“每回出去都送我一盒子老婆饼，你不知道，唱戏的不能吃太硬的，怕划伤嗓子，你个笨东西，一走都是十天半个月的，那饼吃的我腮帮子都疼……”
“……还有你要带我走那事也得讲一讲，当时我不肯，我说我喜欢唱戏，其实是骗你的，我尝过离开家的滋味，所以不忍心你跟我一样……”
他把脸贴在范锡荣露在被子外的手背上，闭着眼睛喃喃道：“后来你要我等你回来，虽然没能活着等你，但是也一样没有离开过……”徐澄清抬起脸望着床上的老人，突然，他吼了一句：“可你呢——”
这声吼叫把茶茶耳膜都震碎了，她从来没有听过这样凄惨的尖叫声，久别重逢，见到的竟然是爱人的尸体，再会说话的人，见到这种场景也不晓得该怎么安慰了。
“你这个骗子，我等你那么多年，你自己却死了——我们说好的，我们明明都说好的……”他趴在已经冷掉的尸体上哭的声嘶力竭。
在大家都为老爷子不幸逝世惋惜的时候，黑白无常却在病房里到处找。
“有没有？”白无常急切问道。
黑无常摇头：“没有。”
白无常连忙跑到茶茶身边：“范锡荣绝不是正常死亡，他是被人害死的。”
茶茶一怔，黑白无常都在这里，如果范锡荣死了，他的魂魄不应该是由黑白无常带走的吗？
勾魂使……勾魂使他来过……
“茶茶小姐你去哪里？”
茶茶置若罔闻的往前跑，她没有上电梯，而是顺着楼梯往下跑，黑白无常在后面紧紧跟着。
“我们为什么要跑？”黑无常一边跑一边问。
白无常一想也对，他们可以飞的嘛。
两人对视一眼，纵身一跃，便消失在楼道里了。
等茶茶气喘吁吁的赶到地方，只见白无常跟黑无常像两尊门神一样，把楼梯道堵的死死的，白无常还无比殷勤的递过去一根烟：“来来来，抽根烟，大家都是同事，介绍一下，我叫小白，这是我的搭档小黑，瞧这黑脸……”
茶茶躲在拐角的地方按兵不动，但让她不解的是，为什么没有看见范锡荣。
黑无常四处张望，他跟茶茶一样好奇。
此时，黑色雾气里很不情愿的伸出手一只手，那只手茶茶见过一次，苍白，细长。
“什么？你说你要走？别走啊，大家才认识，怎么也要喝一杯吧，我跟你说，咱们虽然第一次见，但我一见到你就觉得亲切……啊？天亮了，没事儿，咱们找个黑点而的地方聊。”
说完，白无常手一挥，外面的光像被阻隔了一样，完全照不进来：“怎么样？黑不黑？啊对了，你刚才是不是勾了一个魂走？”
勾魂使点头。
白无常心想这回错不了了，谄媚的露出八颗牙齿：“人呢？”
中年男人一拍大腿：“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呀。”
“我可以去见一见老伯父吗？”
“可以，但他不在这里。”
茶茶心咯噔一下，又听男人继续说：“他在医院，已经躺了十几年了。”
一听到范锡荣躺在医院，徐澄清着急了：“帮我问问他现在好不好？生了什么病。”
白无常心想，你都死了还有心情关心别人怎么样？
茶茶明白理解他的焦虑，连忙问道：“您父亲怎么了？”
“当时我们是在台湾，父亲非要回来，母亲阻止了好多次，后来还是遂了他的心愿，全家人一起搬到这里，回来以后父亲到处找一个叫徐澄清的人，因为就一个名字没有照片，我们也不晓得从哪里找，报纸登了，版面什么的也都做了，甚至还在城市各处投放了led广告，可惜都没什么结果……医生说父亲可能水土不服，自从回来就没利索过，对了，待会儿去医院，你可千万别说你父亲死了，我怕老人家受不了。”
范先生招呼茶茶过来吃早餐，茶茶吃的心不在焉，因为旁边白无常一个劲的催：你倒是快点吃啊，慢吞吞的再搞到中午……喝什么咖啡，回家喝。
因为他们的催促，茶茶差点被一个蛋噎死。
范先生吃饱了，他礼貌问道：“茶茶小姐，你吃饱了没？”
茶茶要说没吃饱，想再吃点的话，恐怕黑白无常要上来弄死她了。
“已经饱了。”
范先生打了个电话给医院，然后在电话里交代了几句，顺便又跟对方说了茶茶的身份。
茶茶很奇怪，为什么范先生会跟医生交代自己的来历。
“一直以来都是我母亲照顾父亲，我说安排个护工，母亲不愿意，刚才接电话的是我母亲。”
“你母亲跟父亲还真的很恩爱啊。”
范先生没听出茶茶语气里的凉薄跟讽刺，一边掌控方向盘一边回答：“他们那一代人结婚就是一辈子，哪像现在，过不好就离。”
“嗯。没错。”
他停好车子看见茶茶撑伞站在那儿，不由得好奇问道：“天又不下雨，你撑一把伞做什么？”
“哦，我怕晒。”
范先生狐疑的抬头，早上七点半的太阳有那么晒吗？
上了电梯，张先生摁下十二层的按钮。
叮，电梯开了，范先生带着茶茶走进病房，病房全是医生，显示心电图的仪器上一条平衡的红线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包围在病床上的医生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说什么。
范先生立即冲开包围圈：“爸爸……我爸爸怎么了？”
带着口罩的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先生，我们已经尽力了。”
“我爸爸昨天还好好的。”
“您的母亲就在那边，可以问她。”
于氏安静的坐在病房的角落，布满褶皱的眼睛死死盯着病榻上的人，嘴角抿的狠紧，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范先生跪在老人家面前：“母亲，父亲到底怎么了？”
于氏像个木偶一样仍由儿子晃动，范先生以为母亲是接受不了父亲离世的事实，他擦干眼泪站起来：“医生，我父亲走的时候，说什么没有？”
医生摇了摇头：“我们过来的时候，老人家已经过世了，不过他走的很安详。”
范先生听到‘安详’两个字，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余光瞥见站在病床边的茶茶，她的脸色很凝重，像冰冻一样。
此时，她眼前正在上演一场锥心的别离。
范锡荣大半张脸都被氧气面罩盖住，脸上的皮肤已经松弛，但是眉眼间却仍能看出年轻时俊隽的影子。
一只手缓缓伸向氧气面罩下面的脸庞，他是那样的小心翼翼，像是怕吵醒了对方。
“每回出去都送我一盒子老婆饼，你不知道，唱戏的不能吃太硬的，怕划伤嗓子，你个笨东西，一走都是十天半个月的，那饼吃的我腮帮子都疼……”
“……还有你要带我走那事也得讲一讲，当时我不肯，我说我喜欢唱戏，其实是骗你的，我尝过离开家的滋味，所以不忍心你跟我一样……”
他把脸贴在范锡荣露在被子外的手背上，闭着眼睛喃喃道：“后来你要我等你回来，虽然没能活着等你，但是也一样没有离开过……”徐澄清抬起脸望着床上的老人，突然，他吼了一句：“可你呢——”
这声吼叫把茶茶耳膜都震碎了，她从来没有听过这样凄惨的尖叫声，久别重逢，见到的竟然是爱人的尸体，再会说话的人，见到这种场景也不晓得该怎么安慰了。
“你这个骗子，我等你那么多年，你自己却死了——我们说好的，我们明明都说好的……”他趴在已经冷掉的尸体上哭的声嘶力竭。
在大家都为老爷子不幸逝世惋惜的时候，黑白无常却在病房里到处找。
“有没有？”白无常急切问道。
黑无常摇头：“没有。”
白无常连忙跑到茶茶身边：“范锡荣绝不是正常死亡，他是被人害死的。”
茶茶一怔，黑白无常都在这里，如果范锡荣死了，他的魂魄不应该是由黑白无常带走的吗？
勾魂使……勾魂使他来过……
“茶茶小姐你去哪里？”
茶茶置若罔闻的往前跑，她没有上电梯，而是顺着楼梯往下跑，黑白无常在后面紧紧跟着。
“我们为什么要跑？”黑无常一边跑一边问。
白无常一想也对，他们可以飞的嘛。
两人对视一眼，纵身一跃，便消失在楼道里了。
等茶茶气喘吁吁的赶到地方，只见白无常跟黑无常像两尊门神一样，把楼梯道堵的死死的，白无常还无比殷勤的递过去一根烟：“来来来，抽根烟，大家都是同事，介绍一下，我叫小白，这是我的搭档小黑，瞧这黑脸……”
茶茶躲在拐角的地方按兵不动，但让她不解的是，为什么没有看见范锡荣。
黑无常四处张望，他跟茶茶一样好奇。
此时，黑色雾气里很不情愿的伸出手一只手，那只手茶茶见过一次，苍白，细长。
“什么？你说你要走？别走啊，大家才认识，怎么也要喝一杯吧，我跟你说，咱们虽然第一次见，但我一见到你就觉得亲切……啊？天亮了，没事儿，咱们找个黑点而的地方聊。”
说完，白无常手一挥，外面的光像被阻隔了一样，完全照不进来：“怎么样？黑不黑？啊对了，你刚才是不是勾了一个魂走？”
勾魂使点头。
白无常心想这回错不了了，谄媚的露出八颗牙齿：“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