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些,吻安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想抬手轻抚腹部,但是接到对面人的眼神,她忍住了,淡淡的一笑,“听着倒是挺稀奇的!”
    柯锦严他舅公动了动嘴角,颇有警告的意味:“今晚开始连续三天,你最好都别出去走动了。”
    三天?
    她蹙起眉,又带着几分揶揄:“你们首领倒是挺勇猛,快六十了吧?”
    而吻安的话刚说完,那人又皱起眉,很严肃的看过来,道:“他不喜欢别人乱改称呼,不喜欢被叫做首领。”
    ……她抿了抿唇,首领又怎么了?
    翘着兰花指的人只是抿了抿唇,没有细说,总之只让她随着别人叫他头儿就行。
    过了会儿,吻安目光在他身上转了转,因为内容略显唐突,但语调尽可能的不那么冒犯,问:“你就没想过回到仓城么?”
    听完她的话,那人有些惊愕的看了吻安,又略微自嘲的笑起来,“你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吻安知道一点,他是国际型罪犯,犯的是偷渡人口的罪,当时在界内应该是比较轰动的犯罪,好像连听证庭审都省掉了,直接定罪,被扔到这种地方遭罪。
    其余就不太清楚了。
    对面的人笑了笑,思绪飘得远了些,也许是时隔太久,并没有太多悲伤,只道:“那个年代偷渡人口到处盛行,我还真不觉得自己犯罪,所以干脆省了庭审,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荣京那么大,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在国际上连哼一声的权力都没有,我能怎样?和我一样的千千万万。”
    换句话说,那样的荣京,那样的仓城,并不值得他去热爱。
    听到这样的话,吻安心里莫名的感触颇深。
    柔眉轻轻蹙起,也许面前的人罪不至此,也许他偷渡人口的罪名反而是被偷渡人的福音?
    有些事就是在法律和情感之间游走的。
    她是荣京沐寒声亲封的女爵,更曾经坐镇内阁,一步一步把荣京在国际上的地位拔高,现在的荣京,在国际上有绝对的发言权。
    吻安抿了抿唇,看了他,“荣京前总统杜峥平早已经下台了,现在的荣京是另一番景象,也许你会想回去看看?”
    对面的人却笑了一下,略微绵长的舒了一口气,“我这种人,但凡除了洛默尔,立刻就会被投进另一个监狱,这就是洛默尔监狱的囚犯只有死路一条的缘故。”
    再说了,他笑得寒酸,“回到仓城,我可就成了重型逃犯,哪能比这儿来得逍遥?”
    是么?
    吻安目光略微低下来,发现他说了这么多,已经忘了翘着兰花指,说话也不拿腔捏调了。
    她目光微微流转,语调平和,“我忘了问,您在那边还有妻儿么?”
    那人猛然盯着她,很明显变得警觉了,“你什么意思?”
    吻安愣了一下,她并不觉得自己问到了别人的隐私,这应该只是个很普通很普通的问题。
    可是他的反应为什么竟然这么大?
    她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倒是对面的人缓了缓,神色平和了不少,但是目光依旧警觉的盯着她,忽然问:“你跟着柯锦严过来,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对着他审读的眼神,吻安微抿唇思量着要不要说实话。
    她先问了句:“是不是我们想走出这里,必须倚靠这位头目?”
    “那是当然。”他肯定的四个字。
    这整座城,甚至半个国家都是偏于野蛮的,不是什么法律和金钱行得通的,完全看谁够狠。
    看来是只能配合宫池奕得到头目的力量了,但要得到这份支持,至少得讨他欢心。
    片刻,吻安道:“既然他今晚都没时间,我想趁这个时间走出这里,去看看周围的年轻女孩……”
    “做什么?”那人拧眉。
    吻安笑了笑,“其实你应该也觉察到了,你们头目之所以是这么性取向,是因为他身边没有年轻靓丽的女孩儿,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女孩“这个人群,没有这个意识。”
    顿了顿,她淡淡的笑,“之所以这样,应该归功于你这个管家?”
    那人脸色沉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吻安并没有敌意,只是看着他,道:“你一直留在这里,地位和他差不多高低,是因为你受宠,可如果他哪天宠爱的是年轻女孩,你估计没法在这儿待下去,又还能去哪呢?”
    无处可去,所以这里是最好的地方,和头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最好的状态,甚至有可能等头目七八十岁去世,他就坐上那把椅子了。
    所以,要保障自己的地位,首先,不能有年轻女孩?
    吻安看了他,“我知道,我把你看得这么透,肯定没有好结果,有可能今晚你就找一个我犯禁的理由,弄死了扔到沼泽里?”
    对面的人微微眯起眼,哪还有什么娘娘腔的姿态?
    “既然知道,你还敢说出来,少说话,也许活得久一些。”他盯着她。
    吻安却笑了笑,道:“但是你不会,如果你想对我动手,就不用等到现在,也不会让我去夜宴上露脸。”
    弯了唇角,吻安道:“我很好奇,柯锦严跟你说了什么?”
    不知道柯锦严是怎么跟他说的,但是只能有这么一个原因让他舅公关照她这个年轻女子,而不是拦在门外。
    也证明,他十分在意柯锦严的话,更甚,这样的地方,柯锦严联系了他,竟然就顺利的一路安排让柯锦严到达了这里。
    如果是普通人,他会这么费心思?
    “你会帮我的吧?”吻安看着他,道:“柯锦严、我,还有另外几个人都必须安全的原路返回,如果你让我出事,柯锦严也走不出去,接应的你应该也会被问责,这不是什么好结局。”
    那人冷哼了一声,“心思细腻,如此精于算计的女人,他是怎么看上你的?”
    他?
    吻安抿唇想了会儿,大概知道了。
    柯锦严一定是跟他舅公说他们是情侣关系。
    吻安笑了笑,她之所以变得这么会算计,这么会察言观色,完全依靠宫池奕的“培养”。
    别的男人她不知道,但是宫池奕,他的女人若是脑子不转、不会算计,他肯定不喜欢!
    末了,听他冷眼对着她,“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聊了这么会儿,吻安当然都想好了。
    道:“简单,让头目今晚没法尽兴,那个被他看上的男人不是他能动的,否则明天可能就成尸体了,你应该也不想看到这个结局?”
    宫池奕来了这里之后没有展示过任何厉害之处,每天就是到处转转,所以听到能要人命的说法,舅公质疑的动了动嘴角。
    她接着道:“我们来就是想把他带走,也就没人跟你争宠、争地位了,不好么?……顺便去那边的监狱把一个人弄出来。”
    前一句的时候对面的人神色还好看一些,后一句却拧眉,“从监狱里弄人,你当时是捡贝壳?”
    吻安依旧淡笑,“就因为不简单,所以你帮忙。”
    她直接把话说完:“把你们头目看上的男人带走,对你来说是好事,不过,我还想给你头目带几个年轻女孩来,这又成了你的威胁。”
    在他即将开口时,吻安略微摆手制止了他,道:“所以我给你一个选择,你可以跟我们一起离开,回了仓城,或者任何一座城市,只要你想,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和晚年无忧。”
    那人眯起眼,从上到下的看了她,“你?”
    显然,十分怀疑她的能力。
    她想了想,“我在荣京还算说得上话,只要你帮了,将功补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再者……”
    吻安看了看他,“我不知道你是否认识这些年在国际上崛起的内阁,和改头换面的伊斯?”
    对面的人皱着眉,倒也点了一下头,“知道一些。”
    那就好办了,这时候她一点也不自谦,指了指自己,“内阁的独立是我一手领导完成的,伊斯国主是我很好的朋友。”
    仅凭这两点,就足以说明她在国际上也能说上话,赦免他,让他脱罪并不难。
    可能他不太信,吻安笑了笑,“你可以去问问柯锦严,如果有条件,我也可以把相关资料搜出来让你看看。”
    可惜,这地方连2g都没有,电都是极其奢侈的东西。
    好半天,他却是一句:“我并不想回去。”
    吻安蹙了眉。
    真的不想么?如果不想,一切都泡汤了。因为她要给头目带几个女孩就是严重侵犯了面前人的利益,他肯定阻止。
    安静了好一会儿,他忽然问:“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嗯?
    吻安不解的转头,听到他重复问:“你和柯锦严。”
    ……她抿唇,这是不可能的事,但是他似乎很希望看到那个结局?
    许久,吻安看着他,“你之所以不想回去,是因为这些年的经历让你觉得回去后没法在亲人朋友之间抬起头来?”
    一个被定位国际罪犯的人,甚至在野蛮部落里被头目宠了这么多年,回去的确难以启齿。
    她笑了笑,“除了我,别人不一定看出来你的身份。”
    末了,又道:“你没见过外面的世界变成了什么样,局限于种族内部,也许还有不少人盯着你的命,想着代替你、哪天坐在头目身边,这种日子真的不累?”
    “你不是有妻儿么?真的不想回去看看?”吻安并没有十分迫切的语调,听起来只是随口劝着。
    在她看来,这个应该是上世界抗战年代的老一辈差不多,应该没有人不想回到从小生长的地方。
    可对面的人已经站了起来,“以前或许想,现在没必要了。”
    她微微蹙眉,现在没必要?什么意思?
    是因为已经见到想见到的人了。
    倏地,吻安惊愕的盯着那个人的背影,脑子里努力的回想着柯锦严的家庭关系。
    但是,说实话,虽然在一起过,她却真的没见过家长,更没去了解这些,年轻的人,谁眼里不是只有所谓的“爱情”?
    心底里这种猜测让她根本坐不住了。
    想着从她联系柯锦严,到一路虽然颠簸,却顺利来到这里,一个头目之下的男人,怎么可能轻易和柯锦严联系,甚至允许他带人进入部落?
    别说只是给他送点东西那么简单。
    夜色已经深了,吻安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几次,瞅准时机溜了出去,直奔柯锦严的房间。
    夜宴好像还没结束,不知道要继续到几点。
    但柯锦严已经回来了,谨慎的关上门,“你怎么过来的?”
    吻安摆摆手,理着脑子里的思绪,先让他别说话。
    柯锦严倒也真听她的,安静的等着她理清楚。
    片刻,吻安才抬头看了他,“你今晚可能没法睡觉了,帮我想办法让头目没空办正事。”
    知道宫池奕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但是男人做事向来比较粗暴,一时间是解决得干净利落,可她怕后续隐患太大,毕竟这个存续这么久的部落,头领出事很麻烦。
    柯锦严微蹙眉,“你的意思,让我找舅公帮忙?”
    她点头,这是最好的办法了,他舅公肯定最乐意把宫池奕弄走。
    至于后半部分,她自己想办法。
    柯锦严低眉看了她一会儿,皱起眉,“你想做什么,方便告诉我么?”
    吻安笑了笑,没有说任何自己的猜测和察觉,只是道:“把宫池奕弄走,再想办法接住头目的力量去把聿峥弄出来,就这么简单。”
    拍了拍他的肩,“你舅公显然是这里的大管家,当然得你去找他了!”
    说是大管家,应该完全不会让柯锦严多想的。
    “注意安全。”柯锦严在她快走出门的时候道。
    她笑了笑,回头看了一眼,“放心吧。”
    这种事,她真的做得很习惯了,刀山火海什么都经历过,只是柯锦严对她的了解并没有精进多少。
    趁着夜宴热闹、柯锦严的舅公也没空注意她的时间,吻安把展北叫了过来。
    指了指四个方向树木上的暗哨,“让你带过来的人把他们解决,我今天必须出去,你也得跟我去一趟。”
    展北没多问,只是照她说的办。
    吻安本来想跟宫池奕打个招呼,奈何他被颤得太厉害了,连使个眼色都难,只好和展北偷偷离开。
    离开那个城堡地带,又要经过沼泽臭水潭,她准备了两套衣服,必须保证一套是干净的,否则回来就被抓了。
    “您就不用换了。”展北在一旁压低声音。
    “嗯?”她略微侧首,一晃眼,从旁边冒出来两个人。
    展北才道:“让他带您过去就行。”
    不等她问,展北接着道:“周围全是三少的人。”
    吻安愣着安静了会儿,经过沼泽地的时候,她确定了,宫池奕不是不想离开,只是不想弄出太大动静,否则他安排了这么多人,把那个城堡的人杀光了埋进沼泽也许都能办到。
    过了沼泽之后,展北笑了笑,“您知道三少为什么没动手么?”
    吻安看了看身上,的确一点都没沾上泥水,小着声,随口问:“为什么?”
    展北道:“原本今晚应该就动手了,逼着头目想办法把聿峥弄出来,再让头目护送三少他们离开。”
    结果,自然是不会剩下几个生命,可想而知,多血腥。
    但是三少改变主意了。
    展北略微不好意思的看了她,道:“因为您怀孕了,三少说尽量做到不沾血腥。”
    她脚下的步子顿了顿,鼻尖忽然酸了一下,又笑起来。
    他不是还说回去了要跟她算账么?她现在都成了他的救赎,避免他成为杀人的恶魔,不知道感激就算了,看他回去怎么算账!
    走了一段,吻安见展北也一直在看他,才问:“怎么了?”
    展北抬手挠了挠头,“三少说您肯定能想出办法,想不出来他再动手,但是,我还真没猜出来……”
    她又一次愣住,搞半天,他竟然指望着她?所以今晚夜宴会一直继续,晚上也肯定不会让头目有事做的。
    吻安这才摆摆手,“事成之前说什么都是白搭。”
    展北抿唇,有些无奈,夫妻俩一唱一和,只有他们自己懂,他在一旁看着是挺欣慰,但不知内情的感觉很难受。
    他们俩背后随了一个小队,到了一个部落人口聚集地吻安才发现的。
    展北说:“以备不时之需,毕竟这些人可不友好。”
    虽然应该没有头目附近的洛默尔残暴,但排斥外人是一定的。
    但是有一点,他们很期盼,那就是女孩被带到头目那儿。
    “这儿的女性,每一个都恨不得自己快点变老,这样可以进入那个城堡区,吃的用的对他们来说就是天堂和地狱的差别。”
    基于部落的特别之处,这也不算怪异的想象。
    吻安说想带几个漂亮的女孩去见头目,表达这个意思就用了很久,因为语言障碍。
    总算说通之后,部落的人才没押着他们,反而显得兴奋而期盼。
    至于她怎么能让这些女孩被头目一下子爱不释手……
    她忽然看了展北,“你应该看过不少片子吧?”
    啊?
    展北一下子就听懂了,颚愣的都不太好意思看她。
    吻安却笑着,听懂了就好,然后颔首指了指后来挑出来的几个女孩,“她们要学会取悦头目,肯定要经过学习的,而且时间不多。”
    展北脸都白了,“您别拿我开玩笑了,这种事……我怎么可能教她们?”
    她意味不明的看着展北,“好像听谁说过,你貌似喜欢余歌?”
    这下展北脸色更白了,吓得直摆手。
    吻安又挑眉:“那总不能我亲自上阵教她们?”
    展北话都说不出来了,就算她敢,他也不敢啊,回去三少不得劈了他?
    所以,这会儿,展北才觉得这一趟真的是来得很痛苦。
    吻安想了想,道:“你若是手机有电,也是可以的,想办法把储存着的播放出来给她们看看就行。”
    展北嘴角抽了抽,“没,没……储存。”
    她只是了然的一笑,摆摆手把挑子撂给了展北,“天亮前必须回去,办法是我想的,换你来实施多公平。”
    她还受到了不错的待遇,可以稍微睡会儿,只是身处这样的环境,吻安真不敢睡,万一被人弄死了就亏了。
    部落周边的人,住的房屋都十分破旧,可不能和头目的城堡比,所以,夜里发生什么事,声音简直清晰无比。
    *
    差不多是凌晨四五点的时间,展北来找她了。
    吻安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清醒得很快,打趣的上下看了一遍展北,“累坏了吧?”
    展北一抿唇,“就放了几部片子,不累。”
    她笑了笑,问:“手机还有电么?”
    在展北纳闷的时候,继续道:“头目没体验过女人,不知道那么回事,总得先让他看看感受一下,勾起好奇和欲望。”
    至于怎么让他看到,就靠柯锦严了。
    两人过了沼泽地往回走,天还是没亮,火把已经灭了一半,正是熟睡的时间段。
    夜宴早就结束了,就不知道宫池奕这会儿和头目在做什么?
    她刚闪进自己的房间,柯锦严不知道等了多久,赶紧上前来,“没事吧?”
    吻安愣了一下,淡笑,摇头,“没事。”
    又看了他,“你那边的事顺利么?”
    柯锦严点了点头,“放心吧,宫池奕又不是木头,总不能什么也不做的受着?”
    说的也是。
    末了,见柯锦严还看着她。
    吻安微蹙眉,“怎么了?”
    “我舅公说明天可能会找你一趟。”但是没有说原因,所以柯锦严有些担忧,“你跟他都说什么了?”
    顿了顿,他干脆坦白,“有件事我没告诉你,怕一会儿咱们口径不用……我来之前,跟舅公说你是我……”
    “我知道!”他还没说完,吻安就笑了笑,并没有介意。
    又继续道:“有件事,我还得让你帮忙,把一个东西送到头目房间里,不要经过你舅公的手,最好就是趁他找我的时候做。”
    展北手机里的片子和那三个女孩都一起送过去,反正头目现在应该烂醉如泥,过两个小时的清醒度也正好办事。
    柯锦严不明所以,“你到底在做什么?”
    有时候真的一点也看不懂她。
    吻安只是笑了笑,“你帮我就行了,欠你一个人情,回去一定还!”
    “我们之间没有欠不欠的。”再说了,来之前就说了是因为欠她才帮忙。
    可能是知道她回来了,早上七点不到,这密林里依旧是大雾弥漫,仙境似的,但是柯锦严他舅公已经来找了吻安。
    她昨晚几乎没睡,看起来精神好不到哪儿去,但也不太差,冲着来人笑了笑,“想通了么?”
    他神色淡淡,“你确定你能办到?”
    吻安挑眉,“你不是都问过柯锦严了么?应该知道我是什么人了。”
    救了宫池奕,又救聿峥,那都是什么人物,就算他真的罪孽深重,也足够将功赎罪,至少不用在这儿煎熬。
    她又加了一句:“其实,就算你不帮忙,也许我的事情快成了,所以对你来说,这是可遇不可求的机会。”
    她打算稍微睡一觉,脱了一层衣服,看了他,很真诚的道:“当然,如果你真的不想,关于柯锦严的身世问题,我也不会跟他多说的。”
    这些东西,能被她猜到其实不算惊愕,只是一瞬间的愣神,毕竟领教过她的思维推测能力。
    两个人就那么安静的坐了会儿。
    吻安作势坐到了床边,那人已经神色冷静的起身,道:“你好好睡一觉吧。”
    她笑了笑,知道后半段的事,她已经不用操心了,展北的东西送过去,加上这个人帮忙,基本没什么问题。
    幸好头目的取向问题是因为环境局限,否则这个办法还真不一定奏效。
    吻安把房间的门关好,窗户开了一点儿,屋子里很安静,光线也昏暗,适合好眠。
    *
    她这些天都没有睡好,加上现在的体质就是嗜睡得厉害,可想而知,这一觉的时间短不了。
    只是没想到,她一睁眼竟然都下午了,加上天气似乎不太好,她一度以为自己直接从凌晨睡到了晚上。
    起了身,缓了缓精神,第一感觉就是饿了。
    而她刚有了动静,还没去开门,倒是被人推开了,妇人走了进来,吃的、喝的都准备妥当了,似乎又备了新衣服。
    她笑了笑,说话她们听不懂,就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不过妇人没走,反而又进来俩,一下让她有些愣,第一反应是感觉自己的事被揭发了?
    微蹙眉。
    但是三个妇人都把东西摆好之后齐刷刷的看着她,还略微带笑,弄得吻安心里讪讪的不明所以。
    她们却指了指桌上的饭菜,应该是示意赶紧趁热吃,都一天没吃了。
    吻安只得笑了笑,在桌边坐下。
    妇人就在旁边站着,给她倒水又布菜,又怕她嫌弃,只好笑着候在一旁。
    因为语言不通,吻安又不能多问,只低眉慢条斯理的用餐,看看有没有人来找她。
    快吃完的时候,柯锦严终于来了。
    看到她屋子里的三个妇人,似乎是愣了一下,不过下一秒就释然了。
    略微笑着坐下,就那么看着她,像看什么稀奇物件儿似的。
    吻安受不了,无奈的看了他,“有什么事你就说,别老这么看我。”
    柯锦严这才笑起来,“一个晚上,你从哪弄来的美人?”
    她愣了一下,他知道了?
    柯锦严挑眉,“不仅我知道了,这个部落区域基本都知道了,否则你能酣睡到现在?”
    这都是头目特意交代的,别打扰她睡觉,为了让他体验天堂级的“滋味”,她一晚上多累啊?
    柯锦严又顺势指了旁边候着的三个妇人,道:“这就是那三个女孩的母亲,把你当恩人了,没看出来?”
    给她准备吃的准备了大半天,无比勤快,在门外都来回了几次不打搅她。
    吻安看了三个人,愣愣的。
    说实话,她也受不起,毕竟进贡女孩这种事,放在古时代,类似于送入皇宫,那是害了人家。
    所以她勉强笑着摆摆手。
    柯锦严又道:“今晚也许还有夜宴,给你准备的。”
    倒也真是热闹,来了两天,搞了两个夜宴,虽说这头目野蛮,也挺豪爽,一点也不吝啬。
    吻安却微蹙眉,“他挺喜欢那些女孩的?”
    柯锦严尴尬的咳了咳,“反正一天没怎么出来。”
    这么成功?她终于松了一口气,笑了笑,这会儿最想看看宫池奕的脸色了。
    转眼却发现柯锦严依旧盯着她,半晌,道:“我发现你真的不一样了,以前令人喜欢,现在叫人欢喜。”
    这种魅力,太少女人能有。
    吻安微抿唇,这种话她不知道怎么回,只淡淡揶揄:“别文绉绉的说话,总归你以前也不喜欢我!”
    不然就不会劈腿了……算了,都过去了,如果不是那些事,她今天也不知道会把生活过成什么样。
    一个玩笑,柯锦严也就不好再说什么,“接着吃吧,晚上可能得喝酒,能顶住么?”
    他们这儿的酒挺烈的,应该都是自己烤酒,昨晚她闻了闻,没喝,一直喝的都是类似果汁的东西。
    吻安皱起眉,她现在当然不能喝酒,她自己受得了,宝宝绝对受不了的。
    这么多磨难就算了,她总不能再让肚子里的跟着受罪。
    但她怀孕的事又绝对不能让头目知道,否则,仅这一个禁忌,目前的一切可能就土崩瓦解了。
    她低头继续吃东西,只能到时候随机应变。
    等吻安吃得差不多,旁边的三个夫人又笑着极其友好的比划着一些什么。
    吻安实在是看不懂,但是晚上不能喝酒这种事,接住这三个妇人就简单多了?
    “让你舅公过来一趟吧。”她忽然道。
    因为没法语言交流,只能找他过来了。
    一直到夜宴开始之前,吻安都没见到过宫池奕,不知道他都在忙什么,但是肯定知道这都是她的功劳了。
    就没点表示?
    她是和柯锦严、以及他舅公一起过去参加夜宴的,身上的衣服就是下午妇人们送来的那一套。
    很干净的粉红色,衬在她身上越显皮肤白嫩、身姿妖娆,尤其她因为怀孕,前凸后翘的。
    部落里的人对她非常的周到,一路都是略微欠身的伺候着。
    到了夜宴地点,已经能听到头目大好心情的朗笑,不用猜也是左拥右抱的场景,一夜就彻底将他的取向扳回来了。
    她一到,展北稍稍凑上前,“三少去监狱附近转转,一会儿才能过来。”
    吻安点了一下头,在指定给她的地方坐下了。
    头目看到她了,大概是因为隔得远,眯起眼的视线朝她过来。
    吻安也就礼貌的回视,也是一笑。
    那盈盈一笑,唇红齿白,最简单也最迷人心智的美。
    却见头目好似愣了一下。
    柯锦严心里一紧,碰了一下她的手臂。
    展北在一旁也皱了皱眉,先前他还担心这个头目是假愉悦,就为了揪出使坏的人,在夜宴解决掉。
    这么看来,并不是,他是真的喜欢上女人了!
    展北嘴角扯了扯,声音很低,“这头领,性取向这么大的事跟开玩笑似的!”
    说变就变,这还看上太太了怎么的?
    这说法吻安没忍住笑了一下,但同时,她是女人,心思比谁都细,她微抿唇,忽略了这个问题,相比于部落里的女孩,她皮肤更细腻,身姿更迷人。
    尤其!她和视频里的女人最相似,头目是因为视频才被勾起了性趣的话,这会让对她有想法太正常不过了!
    她蹙了蹙柔眉,略微收了姿态,祈祷宫池奕赶紧回来,现在该他想办法了。她可不想刚解决了一个大问题,却把自己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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