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安也不知道他们走了多久,一路潮湿又泥泞,林子里时常都能见到蚊虫,大中午照样活跃的到处乱飞。
    但是这样的环境逐渐有了变化,穿过那片沼泽地带,又过了一片闷热的林子之后,终于看到了房屋。
    很惊讶。
    眼前的建筑绝对不是她想象中的土坯房,或者最原始的木质房屋,反而像森林里的王国,很有气派,不像中式,也不属于西式风格的房屋,墙面是暗绿色的,又雕了不少怪异的花纹。
    “慢点儿。”柯锦严从身后跟上来,轻轻碰了展北的手臂,目光往四周看了一眼。
    展北的人应该在周围放哨了,没反馈什么消极信息,不过柯锦严没打算再进去。
    而是道:“等会吧,看看我舅公什么安排。”
    吻安拍了一下展北,示意把她放下来。
    背了这么长,她习惯的抬手摸了摸小腹,总害怕被压到了。
    几个人正安静着,听到侧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柯锦严皱起眉,矮下身子接着树木的缝隙看过去。
    下一秒才释然。
    “是你吗?”来人一看到柯锦严盯着自己,皱起眉问。
    很显然,因为分开太久时间,而且这人到这边的时候柯锦严才十几岁,长相气质都变了。
    柯锦严笑了笑,“舅公,我是柯锦严。”
    本来想握手的,来人微微抬起左手,非常自然的翘着兰花指,摆摆手,然后略微嫌弃的皱眉看着旁边的吻安和展北。
    这会儿他们比流浪汉还邋遢,稍微靠近了身上就都是臭味。
    说实话,吻安自己闻着都觉得难受,一度恶心想吐,忍得喉咙都有些麻木了。
    “都什么人呀?”柯锦严的舅公又问,左手手背依旧捂着鼻子。
    柯锦严简单介绍了一番,都只说是这次跟他过来游玩的。
    那人挑了挑眉,问他:“让你带的东西带了吗?”
    柯锦严点头,在背包里翻了会儿,直接把东西给他递了上去,是一个方形的盒子,也不知道放了什么。
    他舅公打开看了一眼,脸色好多了,又看了展北和吻安,想了会儿,道:“不会住太久吧?”
    然后又问:“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
    说实话,谁都不知道。
    那人看着一群呆愣愣的人,皱起眉,“算了,我会安排人给你们准备吃住,但是切记,不要在房间以为的地方乱走,否则被一箭射出肠肚我可负责不了!”
    吻安蹙起眉来,不能走动还怎么知道宫池奕和聿峥的情况?
    她至少要找这里的种族首领帮忙,去探一探监狱那边到底什么情况,有没有见过宫池奕?
    但是她刚要说话,被柯锦严眼神示意阻止了。
    等舅公在前边带路,他才低声,“见机行事,别着急。”
    走了一段,周围也有人看到他们,但是好像都不觉得奇怪为什么会有外人,依旧自己做自己的事。
    这种情况,只有两种解释了。
    要么,是柯锦严的舅公在这里还算有点身份,他做什么,一般人说不上话。
    要么,是这里的人早就知道他们会来,说不定已经准备好怎么瓮中捉鳖了?
    野蛮部落,谁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但是关于“野蛮”,吻安被带到休息的房间时再一次改观了,这和繁华城市的档次有什么区别?
    房间里所有东西都一应俱全,全是很先进的设备,就是制作材料有点特别,大概是就地取材的而已。
    带她进来的妇人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她也听不懂,只是淡笑着点头,看着她出去。
    吻安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仔细查了一遍。
    很普通,没有任何隐秘,也没有机关,但是从窗户看出去就可以看到不远处的树屋上有哨岗。
    他们来的时候居然没看到?
    先顾不上那么多,她脱下脏兮兮的衣服,进了浴室。
    终于不用再忍受恶臭、闷热的茅房,把自己清洗得干干净净,明明相比于平时来说也没什么,这会儿却觉得这简直是恩赐。
    沐浴露和洗发液好像都是植物直接提取的,敞口放着,清香得很自然。
    她刚擦着头发,浴室的门忽然被推开,吓得她差点摔到地上。
    倒是妇人看她胆小如鼠的样子,笑了一下,然后指了指房间里的食物。
    吻安尴尬的点了头。
    柯锦严来找她的时候,她正在吃东西,吃了一两口,总觉得恶心,又努力的喝水压下去,这几天都没好好吃,折腾自己就算了,肚子里的孩子可受不了。
    抬头看了柯锦严,“不是不让随便走动么?”
    柯锦严倒是笑了笑,“我例外!”
    她抬手按着胸口,忍了一下,引起了他的注意,“还难受?”
    吻安笑了笑,“还好。”
    干脆放下东西,留着一会儿再吃,看了他,“有没有办法,让你舅公带你见见这里的族长,或者头目什么的?”
    “最好,准备打听打听不远处那个监狱到底什么情况。”
    好歹得让他们自由走动,否则怎么知道消息。
    柯锦严倒是笑了笑,“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展北不是派了人过来么?他们应该会找你汇报情况的。”
    “至于见头目,我和舅公说了说,还真可以!”
    吻安微蹙眉,“这么简单?”
    柯锦严挑眉,“听说是最近部落里有好消息,头目心情不错,否则我们刚进来就已经被人发现了。”
    嗯,吻安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
    下一秒,她蹙起眉,“什么好消息?”
    别是这里的人屠人庆贺之类的?都传言这个种族粗暴原始,谁知道会做什么?
    柯锦严看了她,道:“我告诉过你,我舅公就是被这里的头目救了的,我总觉得……宫池奕应该就在这里?”
    听到这里,吻安心里猛地落了一拍,下一秒就紧张起来。
    是不是那个喜事,能让头目心情好的事跟宫池奕有关?
    不过柯锦严摇头:“这还不清楚。”
    吻安看了他,“你舅公如果让你去见那个头目,能不能带上我?”
    柯锦严皱了皱眉,道:“他们这里,似乎挺禁忌女人乱走的。”
    而且一看就地位不高,刚刚一路进去,看到的除了服侍人的妇人之外,好像没有女性?
    她眉心更紧了,如果是这样,她不就是白来一趟?
    正说着,展北从外边闪了进来。
    房间其实很宽敞,没有空调,但是在林子里环境极好,温度刚好,也很寂静,唯一一点就是,地板的木质材料好像很特别,走路都听不到声。
    所以真被闪进来的时候,吻安又被吓了一跳,拍了拍胸口。
    展北来了直入主题:“三少应该就在不远处那个主别墅,至于聿少……估计还在监狱。”
    这么短的时间,展北的效率够高了。
    吻安蹙眉看着他,急着问:“他没事?留在这里做什么?”
    对于这些,展北就不清楚了。
    有可能是三少想借助这些洛默尔人的力量把聿少救出来?
    越是这样一知半解,吻安越想赶紧把事情弄清楚,她总不能在这里耽搁几个月,到时候挺着个大肚子,回去得多艰难?
    一想到来的时候那么痛苦,她更是难受。
    但一时间又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就那样,那晚她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睡了一夜,相比于路上的颠簸,的确睡得很香。
    不过早上也醒的很早。
    房间里居然已经备好了早餐,她更是笃定柯锦严舅公身份应该比较高。
    可想起他翘着个兰花指,吻安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怪人。
    她忍着恶心尽量多吃点早餐,毕竟味道确实不错,说不出原材料,但她很喜欢,酸酸的透着一股自然的香味。
    脑子里纷纷乱乱的,桌上的东西居然吃得七七八八差不多了。
    柯锦严一直没来找她,这让她有些纳闷。
    过了会儿,自己走到了门口。
    结果刚把头探出去,立刻就有人上前来,一脸粗蛮的对着她哼哼,那意思应该是让她回去。
    她皱起眉,昨天柯锦严都能来,她却不能出门去?
    女人在这里果然很特别吗?
    没办法,她只能缩了回去,但是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不安定。
    这里也没有钟表,她的手机早就罢工了,根本不知道几点,一个人越闷着就越慌。
    从窗户里看了一眼太阳,应该是中午了。
    她抿了抿唇,换上了她自己的衣服,洗干净了,满是清香,换了个角度在窗户边看了监狱的那个方向,打算想办法出去一趟。
    可惜,她连窗户都还没爬上去,又被人哄了回去。
    这到底怎么回事!
    她急得咬唇,偶尔还能看到外边的人都往同一个方向走,好像那儿有什么好事发生似的。
    但吻安听不懂他们说话,也不可能从人家的言语中猜出来。
    一整天的干着急,但是一日三餐精致、准时,她终于熬到了傍晚,这里天黑得挺快。
    但是,周围都是明晃晃的火光。
    很显然,今晚应该是真的有喜事。
    她把保护腰腹的东西穿好,抚了抚两个来月基本看不出起伏的腹部,只能冒险出去。
    特意换了这里人的服饰,想着直接滥竽充数。
    可她刚准备爬窗户,敏感的察觉身后好似有人正在急速靠近。
    “唔!”吻安完全没有准备,一抓眼就被人狠狠扯了回去,箍在她腰部的手臂结实有力,揽着她转了两圈,顺势把她滚到了一旁的矮床上。
    那一秒,她才愣了愣,忽然抬头看去。
    屋里很暗,但是外边的火光让他的身形隐约可见。
    吻安几乎连一秒都没用就辨识出来,他就是宫池奕,鼻尖也猛的一酸,这一路的辛苦和疲惫一股脑的钻了出来。
    也终于听到男人低低的嗓音:“跑来做什么?”
    很沉,甚至带了诸多不悦。
    她刚要倾诉的委屈收住了,抬眸看着他,有些气:“你说我来干什么?”
    “从你出来之后联系过那边的人没有?你想过我的感受没有?”尤其是沐寒声提到的生死约,他跟她可是一个字都没提!
    宫池奕从窗户往外扫了一眼,薄唇抿着,终于还是坐在了她旁边的位置。
    他身上穿的也是这个种族的服饰,颜色比她的还好看。
    “你倒是过得潇洒!”她气头上讽刺的瞪着他,“如果不是我,谁的女人会这样万水千山的解救一个男人?我为了你涉险多少次了,你还想冲我发脾气!”
    他低眉看着她,看起来心情的确很糟糕,很烦。
    “你不该来。”他低低的开口。
    她没说话,抿着柔唇定定的看着他好半天。
    “你知道我怎么过来的么?”她皱起了眉,“既然你一路来了这里,就应该知道路上有多煎熬!”
    她到现在都觉得腰酸背痛。
    “这点事情我还解决不了,你不是来添乱么?”他也眉峰轻蹙,但语调里并没了先前的锋利。
    似乎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抬手想轻抚她的脸。
    吻安躲开了,“早知道我就不来了!干脆我找个别人嫁了,替别人生儿育女多自在?”
    “干脆把这一个也继续送给玄影算了?”
    她的话音落下,宫池奕并没有捕捉到重点,只是眉峰轻蹙,看向窗外,提醒她“小声。”
    吻安略微吸气,“你不是厉害么,还怕把人引来?”
    正说着话,忽然感觉面前的人不对劲。
    吻安抬头,见他眉峰一拧,“你刚刚说了什么?”
    她抿着唇,爱答不理的拿掉他的手,“没说什么。”
    身子完全被他扳了过去,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有着不可置信,眸底藏着满满的喜欢,“真的怀了?”
    她被迫抬起视线只能看着他,却淡淡的勾了柔唇,“也不一定,万一是别人的呢!”
    还好心的提醒,“我可是跟柯锦严一起过来的,没有他陪伴和带路,根本找不到这儿。”
    说完,他真的皱起了眉,一脸凝重,以及严肃。
    但宫池奕生气的自然不是她跟谁过来,板着脸对着她,“身子都这样了还敢跟过来?不负责任!”
    吻安觉得从一开始见到他就被训,越是心里委屈,却倔强的看着他,“我对小孩是不负责任,不是个合格的妈妈,可我至少还是个合格的妻子!你呢?”
    因为他的提醒,其实她已经把声音压低,但是情绪压不住,“我敢什么都不做、只等着你自己回来么?谁知道你到底回不回得去?”
    “别忘了当初你因为柯锦严妈妈手术的事,一句话就扔了我,如果不是我坚持,现在会是什么样?”吻安仰脸看着他。
    抿唇安静了会儿,她扬着下巴,“反正我已经来了,这都是你造成的,属你没权利指责我!”
    听她说了一大串,宫池奕终于略强势把她捞了过来,想起来她怀孕,动作一下子就轻了。
    微一叹息,指尖抚了抚她喋喋不休的唇,声音很低,“不能再让你出事……”
    这些事,他拉着她煎熬了几年已经够了,怎么能人心再把她拉进来?
    她气还没散,“如果我出事,只能说明你能耐不够!”
    这话让宫池奕低低的一笑,抚着她的手没停,目光不由自护的落在她腹部,一直没能挪开。
    其实,仔细想起来,好像每一次出事的的确都不是她,总有人帮她挡着,不是他就是郁景庭和玄影。
    她当初想的是,也许她过来了,他会多一份动力,尤其还知道她怀孕。
    他温热的掌心贴到腹部时,吻安略显不自在,往后躲了躲,“现在还什么都看不出来……”
    说着话,发现他若有所思的睨着她。
    她抿了抿唇,“怎么了?”
    宫池奕略微眯起眼,轻轻捏了她下巴,声音忽然变得醇浓,挑着尾音,“老实交代,是不是怕我责罚才撒的谎?”
    吻安眨了眨眼,反应了会儿,然后才忍不住拍了他手背,她怎么可能用怀孕这种事骗他?
    见她这个反应,他才再次定定的看着她,“真的?”
    她都懒得确认了,“爱要不要!”
    刚要起身,又被他揽了过去,手臂刻意往上移了一些,没有勒到她的腹部,不过往上就是胸……
    她刚要蹙起眉,他已经把她窝在怀里,轻轻柔柔的吻,唇齿辗转之间她却能感受到他压制着的欣喜,舌尖描摹着她的轮廓,而后一点点深入。
    吻安有些紧张,不是因为怀孕,是因为这是人生地不熟的部落里。
    但他似乎跟自己家似的,呼吸逐渐变得粗重炽热,终于低眉凝重他,唇畔间嗓音低哑:“是不是……这几个月都不行?”
    她这才察觉他竟然想在这里……?
    猛地抬手撑在他胸口,“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个?”
    他似是不甘的啄了啄她的唇,直勾勾的盯着她,自言自语:“一年呢。”
    吻安忍不住在他胸口掐了一下,“我告诉你,半个月之内,我必须回到仓城,要是孩子再有个什么事,全是你的责任!”
    宫池奕薄唇弯了弯,嗓音低低的悦耳,“安心等着,晚上不准乱跑。”
    她蹙起眉,因为来了这里一天半了,起身根本不了解情况,抬眸看了他,“什么时候把聿峥弄出来?”
    他微微挑眉,“还需要时间。”
    “那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带着自己的人马进行营救不就好了?
    他努力压下了刚刚升起的欲望,握着她的手轻轻捏着,片刻才道:“这是个不能用普通逻辑的小城市,带着人直接把聿峥弄出来,很可能所有人都出不了洛默尔。”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这个部落的人去把聿峥带出来,政府方面对这个部落没有任何办法。”
    吻安蹙眉,“既然政府都没法管制的部落,必然没那么简单对付?”
    抬头看了他,“想到办法了么?”
    宫池奕抬手摸了摸鼻尖,似乎有那么些难言之隐。
    她自然看出来了,脑子里快速转了一圈,非常严肃的盯着他,“说!”
    “别告诉我什么部落公主看上了你,今晚要成亲之类的笑话。”吻安自己都觉得猜对了。
    要不然怎么会说这里有喜事?
    一下子,她就不悦的垮了脸,好像都是他的错似的,“你这张皮囊也不过尔尔,为什么到哪都沾花惹草,你不烦我都烦了!”
    但宫池奕摇了摇头,微挑眉,“似乎还要复杂一些……”
    她愣了一下,难道不是?
    宫池奕还要说什么,门外有妇人走了进来,宫池奕随之站了起来。
    吻安压着声音,也快速道:“今晚是不是有什么宴会一类的,我要去!必须去!”
    他略侧首低眉看了她,没说话就已经出去了。
    但是,没一会儿,另一个妇人过来了,竟然真的可让她出门,一路引着不知道去哪。
    走了小五分钟,眼前是宫殿似的建筑,明显应该是大人物的住所了。
    吻安刚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已经坐在里头的柯锦严,再转头,毗邻主位的地方坐着的,可不是刚刚离开的宫池奕么?
    有点像古时候的宫廷夜宴,只是还没开始。
    但也依旧能看到宫池奕旁边的男人对他态度很不错,说阿谀谈不上,但绝对不敢冒犯。
    她蹙着眉,可没听说他还和这里的人有关系。
    转眼看到柯锦严的舅公笑着、翘着兰花指给给宫池奕倒酒,朝着主位上的男人欠了欠身。
    吻安这才把视线放在了那个男人身上。
    如果没猜错,应该是头目了?
    可能有四十来岁,露出的半截胳膊上刺着不知名的纹身,一张脸显得十分粗狂,也很阳刚,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个很强壮的男人,眼神一扫也很凶猛。
    但是……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转了一圈,视线再次回到主位的时候看到一个画面,吻安差一点把面前的东西给打了,颚愣愣张着眼。
    只见那个头目凶狠的目光转了一圈,回到宫池奕那儿竟然柔和下来,染上一些笑意,然后断了酒杯要和宫池奕碰一下。
    更惊人的来了。
    吻安就那么看着自己的丈夫竟然被人轻薄了?!
    头目微微低下头,在宫池奕握着酒杯的手背上亲了一下。
    她只感觉整个人鸡皮疙瘩都出来了,正好柯锦严暗地里碰了碰她,“小心把他看怒了。”
    吻安收了视线,可是心情很复杂。
    她想笑,又觉得不合适,总之,很荒唐也很奇妙!
    柯锦严见了她的表情,忍不住笑起来,“宫池奕那样的人都能被宠爱,可见这个部落得多粗蛮?”
    听到宠爱两个字,吻安差点把晚上吃的东西吐出来。
    她实在……千想万想都没想到还有这种事?
    目光偷偷往那边瞟了一次,正好对上宫池奕杀过来的视线,好似她敢嘲笑就不客气的眼神。
    可吻安反而忍不住笑了,先前的担忧全都没了。
    还以为必须得多宏大的武力火拼才能解决问题,结果,竟然只是头目的性取向问题?
    这就只能交给宫池奕了,就他一个人能解决!
    不过……要是宫池奕不从,头目发起火来,估计头目一伙人都别想安然离开。
    她蹙了蹙眉。
    夜宴开始之后,不知道都是什么身份的人说了几句话,反正吻安是一句也听不懂,但是有人会给宫池奕解释。
    她能看到的就是他的脸色,真是越来越一言难尽。
    柯锦严在一旁不嫌事大的小声嘀咕:“估摸着,差不多应该今晚侍寝的意思?”
    吻安惊得差点呛到,这就是所谓的喜事?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看向柯锦严,“难道你舅公……?”
    想起了他舅公总是翘着的兰花指,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他舅公当初就是被头目看上了,然后就……服侍了这么多年?
    吻安抿了抿唇,她并不是歧视什么人,只是,别人她无所谓,放到宫池奕身上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握着竹制的杯子,她很是无奈的扯了一下嘴角,宫池奕果然不是什么好人,到哪儿都招人喜欢。
    女人就算了,居然连男人都不放过!
    “难道我就这么看着?”半天,吻安才反应过来。
    柯锦严轻轻挑眉,想了会儿,低声道:“如果真想有什么办法解救宫池奕,估计也只能问我舅公。”
    因为他伺候了这么多年,肯定对头目和这里的事相当熟悉,也最知道什么东西能让头目打消今晚宠幸宫池奕的念头。
    吻安微蹙眉思考着,似乎很有道理。
    “他会告诉我?”她压低声音问。
    柯锦严抿了抿唇,“难说。”
    难也得试试,总不能真的什么都不做,万一晚上宫池奕把人给杀了,那事情就大了。
    中途的时候,吻安说身体不太舒服,先一步离开,之后柯锦严和他舅公通了个气。
    反正今晚头目要的是宫池奕,他舅公是被冷落的那一个,没什么事可做,真的来见了吻安。
    吻安见了人,淡淡的笑,“我是想问您一些问题。”
    那人略微拉着嘴唇,瞥了她一眼,看起来心情很是不好,翘着兰花指在旁边坐下了,“问吧。”
    她笑了笑。
    语调间很是有分寸,一边看他神色一边问:“你们头目,一直都是这个性格?他为什么不喜欢女人?”
    抿了抿唇,“有什么事可以让他放弃男人么?”
    那人怪异的看了吻安一眼,看似不耐烦,倒也答了,“据说他是在监狱出生的,被送出来之后就喜欢男的了。”
    也就是说,这个头目确实没有接触过任何外界的事务,监狱里全是男的,他可能连女人是什么都没有仔细了解过。
    至于他的部落被传言为野蛮和粗暴,也是因为与世隔绝,以暴制暴。
    吻安想了会儿,还是不知道头目到底会不会喜欢女人。
    “那个……”她微抿唇,“我看这里只有老妇人,难道就没有年轻女孩?”
    他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这是规定。”
    只有过了四十五的女人才能放进来服侍上等部落首领。
    “她们都被放在周围那些环境恶劣的密林里生活?”吻安想起了来的时候沼泽一阵阵的恶臭。
    果然,那地方死过太多少女。
    她顿时打了个寒颤,不知道走的时候该怎么出去。
    “你问这些做什么?”吻安笑了笑,“没什么,就是有事要求你们,所以想弄点新鲜的玩意给头目高兴高兴!”
    那人却不高兴的白了一眼,“别再弄男人进来了。”
    那感觉,的的确确就是吃醋,弄得吻安一愣,然后摆手浅笑,“不会。”
    又问:“你们这里……有什么比较禁忌的事情么?”
    禁忌,那人皱着眉想了会儿,看了她,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道:“年轻女人就是禁忌,你之所以能进来,就是因为他现在心情好,还知道是我的亲戚……”
    说到一半,他脸色变了变,非常严肃,“还有,他附近绝对不能出现孕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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