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秦妩那双白皙之中带着微微娇红的手,蕲春王突然轻轻架了一下,将那手隔开:“好了,本王守着这蕲城,这蕲城就算是一花一木,也都要听本王的,倘若今日本王要你的性命,你也绝走不出这连川楼。”
    蕲城一向是偏安一隅的山城,可是外头的那个世界。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呢?
    蓉绣遥遥望着山色,她转眸回来:“王爷,无论什么决定。那都是你的选择,我只希望王爷不要后悔。”
    她突然想到,那日吃着桂花汤圆的琴师,也或许,蕲春王并非一个乖戾难以接近的人。
    “今日是王爷的生辰宴,蓉绣娘子还是不要说那些让人不痛快的话了。”秦妩忙宽慰了几句:“秦妩敬王爷一杯。”
    蓉绣便淡淡地瞧着眼前这一幕幕。一言不发。气氛难免有些尴尬,待到午后,这一餐饭终于吃完了,蓉绣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来人。”蕲春王一扬手,便有穿着青碧色衣衫的女婢上楼了,她手中端着一个木托盘,盈盈笑道:“王爷,奴婢准备了桂花汤圆,您要吃一点么?”
    蕲春王往一侧一瞧,不由得愣了片刻:“桂花汤圆,谁做得?”他脸上果然柔软了几分。
    “是涟漪姐做得。”女婢垂首立在一旁:“涟漪姐瞧今日的菜色您未必喜欢,因此制了这桂花汤圆。”
    “她倒是有心了。”蕲春王颔首,便伸出了勺子,舀了一颗汤圆,放到了嘴里。
    只是这一次,他脸上没有什么变化。
    秦妩嗤笑一声:“凭涟漪那手艺,也想做出让王爷满意的汤圆来?简直是痴人说梦。”
    是这样么……蓉绣暗暗想着,涟漪的情意。只要是有眼睛的人,便能够看出来,怎能被人如此轻贱?不过,蕲春王果然将碗往前一推:“味道尚可,今日便先如此……”
    他话音一顿,头竟然往旁边一偏,眼神恍惚了。
    谁料刚才侍立在一旁的碧衫女婢,竟然从袖中扬出了一柄匕首,冲着蕲春王的心口就掠了过去。
    蓉绣下意识地便挡了过去。这不过是出于她作为一个医者的本能,匕首扎入心口的瞬间,先是冰凉一片,继而便是温热的血气,最终才是渗入血肉之中的痛感。
    “有刺客!”秦妩惊叫了一声,她吓得花容失色。
    现在蕲春王神思恍惚,而秦妩只是寻常女子,现在只能靠自己了,蓉绣死死咬住牙根。拼尽全力握住那柄匕首,让碧衫女子不能抽出匕首,再来第二击。
    “你个贱人!”那碧衫女子将匕首反手一旋,冰凉的刃口生生将蓉绣的十指尽数蹭得血肉模糊。
    但很快,便有不少蕲城卫涌上楼来,无数的兵刃架住了那碧衫女子。让她丝毫动弹不得。
    蓉绣感觉自己的身体一轻,缓缓地朝后坠落下去,她感觉身后一软,似是有什么人抱住了自己,可是这些事,都是后话了,蓉绣闭上了眼睛,陷入腥甜昏暗的沉睡之中。
    似有一段清凉的松柏清香,缓缓沁了进来。又似有微温的手指,缓缓擦过她的脸颊,又将什么东西。放在了一旁,可是她还是想沉睡,也不想勉强自己睁开眼睛。
    很快。又有什么苦甜的药汁倾入自己的口中,这也太苦了,蓉绣皱了皱眉,就不能来点蜜饯么?
    “王爷!蓉绣娘子的手指似乎动了。”这女婢的声音实在是太吵了,蓉绣一阵心烦,便又勉强侧了侧身。
    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些冰凉的手指攒住了自己的手,蓉绣艰难地撑开了自己的眼皮,眼前模模糊糊的,她强迫自己集中精神,眼前终于清晰了不少。
    入目的正是蕲春王有些焦急的脸,蓉绣愣了半天神。她本想,映入眼眸的,该是苏成奚才对。
    “奴婢刚才看了看,蓉绣娘子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一旁的婢女柔声道:“那药确实有用。”
    “你可知,你替本王挡得那一击。若是再偏半分,那就扎入心口,你的性命就没有了!”蕲春王不由得有几分愤怒。
    蓉绣却悠然笑道:“你难道不知道,我精研医术么?”她在中医方面造诣极高,但是以前学习的时候,那可是对现代医学有非常深刻的研究,同样,她对脏器位置的判断,也十分精准。
    “你们先下去吧。”蕲春王朝后冷声道。一旁随侍的侍女们赶紧离开了,蓉绣抬眸看去,这房间布置阴沉华贵,纱幔层层将外头隔开。
    “这里倒是幽静。”蓉绣的目光掠过一旁的木琴,上头落了一片梅花,只是无人打理,那梅花似有枯萎之兆。
    “你为何要替本王挡那一刀?”蕲春王背过身去,负手而立。
    “这……不过是出于医者本能罢了。”蓉绣坦诚极了:“何况我对五脏六腑实在是了解,那一刀绝不可能要了我的命。”
    她这般自信,但是蕲春王却突然转过头:“你如此接近本王,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人的脑回路有点被害妄想了,蓉绣揉着自己的脑袋坐了起来:“我对你没有什么意图,当时情势紧急,来不及想那么多。”
    “也是……”蕲春王阴沉的脸色终于好了些许,他来回踱步:“就算你想对本王不利,本王也要将你留在身边。”
    “什么?”蓉绣愣了半天:“不成不成,我要回去。”
    “回哪里?”蕲春王唇边浮起一丝冷笑:“你要回那个又脏又破的酒馆之中么?”
    “那是我的家,我相公也在那里。”蓉绣撑起身体,躺得太久了,她不由得有几分眩晕:“我相公还在等我回家。”
    “听顾云甫说,你那相公,不过是个名落孙山的书生,百无一用。”蕲春王的眼神中流露着轻蔑。
    “那又如何?”蓉绣止住了脑袋的眩晕:“既然你的生辰已经过完了,那我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了。”
    她已经救了一次蕲春王的性命,就算蕲春王再如何凶戾,应该也不会要了救我性命恩人的命,这不过是一场恩情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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