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蓉绣宽宏大度,实在是她被桂芬的哭喊吵得脑仁疼,一听刘屠,桂芬总算渐渐止住了哭声:“他……他待我挺好的。”
    盘踞在心里头的顽固的面子,让桂芬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实情来,何况嫁给刘屠这许多时日,刘屠日日在她面前夸奖蓉绣,半分面子也不给她留,她又如何能够宽心。
    越是往狭窄的地方想,桂芬就越是嫉妒蓉绣,就连眼前的两道菜,也似在向她示威一般。她竟一下子摔了筷子:“哼,你不就是嫁给我哥这个没用的读书人了么?有什么好炫耀的?”
    “炫耀?”蓉绣一怔:“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桂芬却已经从门中跑了出去。
    “你……”蓉绣还想再说什么,可也只好作罢,看桂芬这模样。根本就不像能听进一句半句话的。
    “娘子,吃饭吧。”苏成奚有些忧心地瞧了外头一眼,但还是专注于食,他对桂芬自然还是关心的,但是也了解自家妹妹的想法,一向是不把人往好处想。
    蓉绣便也不再多管了,她愉快地吃着饭,一月不会有什么生意。她自然想好好休息一番。
    做了这几个月的生意,蓉绣已经攒下了两百多两银子,等到了三四月,便可以将自己的玉佩赎回来了。
    蓉绣不由得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如此一来,她倒是盼着外头风平浪静,盛世太平。
    待过了几日,庄成带着几个村人一起来了,原来这几个村人瞧见庄成跟着蓉绣,不过是几个月,就赚了不少银子,越发得羡慕,便想跟着蓉绣一起干。
    可现在的时节,多多少少有些不同了,过了冬日,便马上要到春日,到时候农活肯定一阵多过一阵。
    “成奚大哥,可是有什么不便之处。”庄成本不想带这些人来得,可是经不住这些人软磨硬泡,那也是没有办法。
    苏成奚瞧着庄成身后的人,不少人在村里本就有几分游手好闲,只有一两人算是踏实人可用,他神色不变,缓声道:“酒馆终究只是小本生意。只怕请不了这么多人。”
    立时便有个村中的泼皮往前一步道:“苏大哥,你这话说得,我们都知道,酒馆经营得那么好,想开得大些,那不就是今年的事儿?到时候少不得要人来帮忙把?”
    “话不是这么说得。”蓉绣摇摇头:“如今我们只请得起这些人,几位还是请回吧,何况马上就到了农忙的时节,地里的活计是立身之本,不能不要了。”
    这么一说,果然有几个人露出了赞同的神色,这几人还算是踏实。很快就离开了。
    唯有村中那几个游手好闲之人,迟迟不肯离去,闹得庄成好生尴尬。
    “不是我不肯收诸位,只是店小利薄,若是收了诸位,这每月的银钱,便只有三百文,你们可能接受?”蓉绣脸上带笑,叫人半点错处都挑不出来。
    三百文,这些人平时打鸡骂狗也就有了,何必跟着去干活,一时间。这几人都说不出什么话来了,只好赶紧走了。
    庄成脸上的表情这才一松:“嫂子,是我不对,不应该把这些人弄来的。”
    “这和你没有关系,还不是这些人想投机取巧?”蓉绣掩口一笑,从厨房拿了一只母鸡,又一包干桂花:“回去给庄姨炖汤喝吧。”
    “这……这如何使得?”庄成更加不好意思了。
    苏成奚瞧着蓉绣眸中顾盼流光,淡然笑道:“阿成。这本就是你该得的。”
    见实在推辞不过,庄成才拿了母鸡和桂花走了。
    正月里的每一日,夫妻二人如胶似漆,便似活成了一个人似的,蓉绣便趁着这个功夫,用了银红的料子,缝制了一条罗裙,原主本也爱美,只是这许多年,被人盘剥得啥都不剩,多数时候也只能穿些老旧的衣裳。
    治好了衣服,蓉绣便好好地放在箱子之中。到了二月二。蓉绣做了好些糖豆儿,摆放在苏记酒家之中,凡有小孩子,便随手抓一把送出去。是以刚出正月,店中的生意便好得出奇。
    再加上云珮酿得酒开了封,在冬雪下埋了一个冬天,里头便似染上了清冷的仙气儿一般。一口入喉,却又将五脏六腑一下子点燃了。
    这样的酒,很快就得了不少人的好评,任谁来苏记,都要叫上一壶尝尝,渐渐地,旁边的蕲川酒馆,生意一日差似一日,瞧来简直要难以为继了。
    蓉绣这日采买了材料,正从蕲川酒馆面前走过,却见今日里头连半个客人都没有,只有掌柜的皱着眉头,在里头算着帐。
    不多时,却有几人一齐进门了,他们一进门,便狠狠一拍桌子。为首那人道:“掌柜的,欠我们的银子,什么时候发?”
    原来这都是蕲川酒馆酿酒的酒工,蕲川酒馆因着这一月以来,都没有什么进项,因此连一点钱都拿不出了。
    掌柜的忙赔笑道:“不是我不给诸位,实在是现在的情况有些难为,等过了这阵儿。就有钱了。”
    “你还能有什么钱,谁都知道苏记生意好,谁还来你这儿喝酒!”几个酒工突然盘腿坐在了地上:“要么你今日给钱,要么我们就坐在这儿不走了。”
    蓉绣抬眸,瞧着蕲川酒馆的照片,那木头招牌不知为何,竟然破败了不少。
    看来,蕲川酒馆的人,半点心气儿都没有了,连招牌都显示出了颓败之兆。
    里头掌柜的却一下子看到蓉绣,跳脚大骂道:“我知道了,是不是这毒妇让你们回来闹事的!”
    那几人回头一看蓉绣,这根本就是胡乱攀扯。
    几道目光全集中在自己身上,蓉绣抬起头来:“你们这……我好像什么都没有做吧?”
    “哼,哪有这么巧的,我这几个酒工过来闹事,你偏偏就在门口,谁看了都知道,恐怕是你在背后搞鬼吧!”
    那掌柜的想赶紧把自己这里的混乱转移出去,又不想让来往的镇民知道里头的萧条,因此咬住了蓉绣,便不肯松口了。
    蓉绣抬了抬手中的食材,一脸无谓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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