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祁慕却一直瞧着蓉绣的背影,迟迟不肯挪开眼睛,却也不敢追上来。
    村头那最好的房子,便是冯林氏如今的居所,蓉绣瞧着那上了朱漆的小门,也知道冯林氏这些年过得不差,她缓缓往前走着。
    不多时,她便走到门前,叩了叩门环,里头传来一个将醒未醒颇有几分慵懒的声音:“谁呀?”
    “表姨,是我,蓉绣。”蓉绣扬声道。
    门内的人明显迟疑了一会儿。但还是过来开了门,不过露出一条小缝来,那人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蓉绣:“原来是绣儿回来了,你这也不说一声。表姨如今有些不方便,你且先等等。”
    那门一下子又阖上了。
    蓉绣愣了片刻,她实在想不透,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但见冯林氏那双透着疲倦又有些兴奋的眼睛,似乎是刚行了什么不妥之事。
    说来寡妇本就是流言蜚语最多的,难道冯林氏……正在想着,那门又打开了。蓉绣被一把拉到了门内。
    只见冯林氏穿了一件水红色的外裳,一双眼睛里头,就像是有钩子似的,就算是对着蓉绣,那也是水汪汪的,充满了些莫名其妙的情愫。
    冯林氏赶紧将门关上,又将手绢掖在腰间,方才拉住了蓉绣的手道:“绣儿,你既然要回来,怎么不和姨说一声?”
    那双眼睛生得实在太妙,顾盼勾留,确实有趣,蓉绣展开笑颜:“表姨,我今日来,其实是有个不情之请……”
    冯林氏脸上的笑意登时便消退了不少:“绣儿,你别是过得不好了,被人休弃了吧?”
    “这倒不是,只是想问表姨,能否借些钱。”蓉绣便将自己要在镇上开酒馆的打算,一一说了出来。
    那冯林氏越听,眉头就皱得越厉害,片刻过后,摇摇头道:“你倒是心挺大的,难道你不知道。这没有上百两的银子,根本就拿不下来,何况我如今手头也不宽裕,如何能够接济你?”
    这便是拒绝了,一点都不出蓉绣所料,蓉绣轻咬了嘴唇一下:“表姨,这钱借了,我一定能还给您,一年……不,只需要半年,我一定能……”
    “别说了。”冯林氏扬起了手,不停地甩着绢子。想让自己脸上凉快凉快:“钱不是我不肯借给你,是真没有,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寡居了多年,还要给我儿娶妻,已经过得很不容易了,你说再多话,那也是没有的,再着说了,你嫁出去那么多年,没有贴补贴补我也就算了,如今反倒问我要钱了。”
    话已经到了这份上。蓉绣咬了咬牙:“表姨,过去我爹娘留了许多家产给我,我也尽都给了表姨了,您养我那几年,其实根本就花不了多少钱,如今也该还回来了吧?”
    “你这丫头,说话可真不中听!”冯林氏冷笑道:“你给的那几个钱,能够干什么。光是养你我就花了多少?你还敢说?”
    她嘴上又吐了几句厥词,一张脸上的肉抽搐了几下,上上下下打量着蓉绣,眼睛之中贼光一闪:“自然了,你想要钱,也不是不成。”
    “不知表姨想让我做什么?”蓉绣含着清淡的笑意,无论是什么,大概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你且随我来吧。”冯林氏转过身走在前头,领着蓉绣穿过了前院,到了后院:“表姨这些年,过得很苦,若不是还有人能给我点花销。这日子就算是过不下去了。”
    “听表姨这意思……”蓉绣不由得迟疑了,若真有人给冯林氏花销,那人究竟会是谁呢?
    没想到冯林氏将正屋的大门一下子推开,只见桌旁坐了一个满脸麻子的老头。不过他身上倒是穿着绸缎制成的衣裳,瞧来也算是极为有钱了。
    “哟,这小娘子是什么人?”那老头用十分贪婪的目光瞧着蓉绣,便似要将蓉绣看穿了一般。
    “这是我一门亲戚。手头上缺钱。”冯林氏笑得就像是一朵花似的:“也不想别的,你瞧瞧使不使得,若是使得,那就……”
    “表姨,你这是在说什么呢!”蓉绣一张脸登时失去了血色,她自然是看明白了,冯林氏打得是和王婆子一样的心思,只不过她自己自甘下作,又要拉着蓉绣一起罢了。
    “绣儿,表姨这也是为了你好,人家钱先生,手里不知道有多少钱呢……你今日从了他,又不会少块肉,反倒还能得到钱……”冯林氏还想过来拉蓉绣的手,却被蓉绣一下子摆开了。
    “表姨,我知你这些年。寡居不易,因此刚才言语之中,一直尊你敬你,没有半分别的意思,但你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不知道自己有多么龌龊么?”蓉绣便想往外头走,她冷声道:“这样的事情,我不会做的!”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冯林氏见蓉绣不肯从了自己的意思。一时间更是生气:“哼,人家瞧上你,是你的荣幸!”
    那姓钱的老人呵呵一笑,从袖中拿出了一锭银子,在蓉绣面前晃了晃道:“小娘子,别闹了,你若是从了我,这银子就是你的了。”
    “我不要。”蓉绣当即推开了门:“表姨,你这副样子,实在是让蓉绣心寒。”
    说着她就要出门,没想到冯林氏力气还挺大,竟一把将她扯回了房间之中,脸上竟还有不少泪痕,瞧来似是蓉绣有多么对不起她一般。
    “绣儿,你听我说,表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难道你想让表姨立起那高大的贞节牌坊么?咱们女子有多苦,你不也知道么?你自从嫁入苏家,就未曾见过自己的丈夫,这和表姨是一样的。”
    冯林氏瞧来当真是句句恳切,可蓉绣听在耳朵里,只感觉到恶心:“表姨,我从不认为,要立什么贞节牌坊,但我对我家相公全心全意,不想如此玷污自己的清白。”
    她不停地想将手收回来,可是冯林氏无论如何,也不肯松手,一下子便僵持住了。那老人还想再拿银子,门却一下子被人打开了,闯进来的竟然是祁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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