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下面的人已经把汤药热了好几拨了,”图兰姑姑瞧着坐在软榻上的自家娘娘,一脸担忧的说道,“这会儿新热好的又要凉了,娘娘您就喝一口吧。”
    皇后娘娘听见图兰姑姑的声音,才微微的睁了睁眼睛,抬眼瞧见来人确实是图之后,又皱着眉头转过身去。
    “这药喝了好些天也不见好,”皇后娘娘皱一皱眉头,淡淡的说道,“我还遭这个罪做什么?”
    图兰悠悠的叹了口气,手中还端着那碗要凉透了的汤药,上前去轻声说道,“娘娘,您也不能这么说,这太医开的药,总归是有用的,上回来给娘娘瞧病的太医也说了,娘娘头痛的病症是个顽疾,若是想治,那是急不来的,就得慢慢的调理。”
    图兰姑姑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太医还说了,要娘娘平日里少为些琐碎的事情烦心,保持一个好的心情最为重要。”
    皇后这才又转过身来,抬眼瞧着图兰姑姑手里端着的那碗药,半响,才悠悠的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扶我起来吧。”
    图兰姑姑见自家娘娘肯吃药了,高兴的不得了,赶忙上前去将人扶起来,见娘娘伸手问自己要手中的汤药,图兰姑姑便赶忙用手背试了试药的温度。
    “这药都已经凉的差不多了,”图兰姑姑见自家娘娘将那碗汤药接过去,便皱着眉头轻声说道,“不然奴婢差人去给娘娘将这汤药在热一热,喝起来也不会觉得那样的苦。”
    “不用,”皇后娘娘也是果敢,朝着图兰姑姑摆了摆手,随后又仰头将那碗汤药尽数喝下,这才又淡淡的说道,“本宫什么时候怕过苦。”
    皇后娘娘本就说了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却平白的惹了图兰姑姑好一阵的心疼,她接过自家娘娘递过来的空药碗,又马上拿了白棉布上去给皇后娘娘擦手擦嘴。
    “奴婢知道皇后娘娘再为这几天的事情烦心,”图兰一边收拾着, 一边一脸心疼的说道,“可您也要当心您自己的身才是啊,若是累坏了,那可是要心疼死奴婢了。”
    皇后娘娘摇摇头,许是刚刚躺着的时间太久了,现下一碗药喝完,她倒是想在软榻上坐一坐,也好理一理自己的思绪。
    “你瞧瞧梅亭夫人那来势汹汹的样,本宫哪里还能坐得住?”皇后一皱眉头,沉声说道,“一个耿长君,一个柳轻眉,自打她们两个人进宫来时,就没有让本宫省心的时候。”
    “奴婢也正为此事纳闷呢,”图兰一撇嘴,一脸不满的说道,“要说文娘这件事儿本是跟梅亭夫人没有关系的,交给刑部去做不就完事大吉了?梅亭夫人何必劳心劳力的去趟这一趟浑水,还让咱们娘娘平白的挨了皇上的训斥。”
    图兰姑姑顿了顿,随后又继续说道,“倒是柳娘娘,这两日外头的流言传的这样的厉害,若是换成别的宫的小主,早就赶到火烧眉毛了。柳娘娘倒好,这几日一直一副闲云野鹤的模样,好像那流言里传的人不是她一样。”
    “这就是她们俩各自的高明之处,”皇后垂了垂眼睛,不紧不慢地说道,“柳轻眉要的就是这幅身正不怕影斜的模样,这个时候若是多说多做,反而会惹得旁人的怀疑,而耿长君更是需要解决这样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情,近几年来她在皇上心目中留下的印象并不是很好,刚进宫的那几年间辛辛苦苦塑造出来的‘闺中君’的好形象,全部被她这几年的戾气给磨光了。”
    皇后娘娘抬眼瞧着屋内的香炉中冒出来的青烟,又淡淡的说道,“她也是个有脑的,事事都会给自己留一条活路,这段时间皇上去耿长君那里,大多是为了去看望二皇,这眼瞧着二皇就要保不住了,耿长君若是想重新回到皇上的视线里,便只能依靠自己了。”
    “所以说解决这件事不过是梅亭夫人复宠的踏板?梅亭夫人做这么多事情,就是为了重新回到皇上的视线里?”图兰姑姑点了点头,想了想,又继续说道,“这文娘一遇害,最大的受益人竟变成了梅亭夫人,还真是实施唏嘘。”
    “不止,”皇后娘娘微微的垂了垂眼,不紧不慢的说道,“耿长君想要的,可不只是复宠那样简单。”
    图兰姑姑皱了皱眉头,一脸不解的看向自家娘娘。
    皇后娘娘轻笑一声,随后又淡淡的说道,“耿长君若真的只想邀功,这件事儿她完全可以私下跟皇上说,宫中妃嫔与侍卫通奸,是多么见不得人的丑事,她却弄得这样的大张旗鼓,不过是想给本宫一个难堪,让皇上当着后宫众位娘娘小主的面,给本宫一个治理后宫不当的名号。”
    图兰姑姑本没想这样多,经自家娘娘这么一提醒,心中的火气就全然不打一处来,想着皇后娘娘可是一宫的主位,是当圣上的接发妻,更是景和国的国母,哪里轮得到她们一个两个的这样的欺负?
    “这梅亭夫人真是欺人太甚,这段时间咱们坤宁宫可算是对她以礼相待了,”图兰姑姑轻哼一声,想了想,又凑到自家娘娘耳朵旁边轻声说道,“娘娘,那二皇整日病怏怏的,反正也没有几天的活头了,倒不如咱们大发好心的帮帮他,也好让二皇早日脱离了人间的苦海,轮回转世去。”
    图兰姑姑刚说完话直起身,就见自家娘娘眉头一皱,随后又将修长的食指放到嘴唇上,像自己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这些话以后可不能乱说了,若是让有心人听了去,回头那边正的出了什么事儿,咱们可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皇后娘娘微微的抬了抬眼,见图兰姑姑皱起了眉头,又淡淡的说道,“不过耿长君倒是激起了我的兴致。”
    图兰姑姑一抬眼,皇后勾着嘴角一笑,不紧不慢的说道,“既然她非想着要跟本宫斗,那本宫就抽出时间来跟她斗一斗,这协理六宫的权利,她若是想要,尽管拿去就是,反正……”
    皇后娘娘说着,便微微的眯了眯眼睛,满脸透露着一股危险的气息,一字一顿的说道,“反正只要本宫一天不死,这凤印就被本宫握在手里一天,她也好柳轻眉也好,谁也别想爬上皇后的宝座。”
    “娘娘英明,”图兰姑姑瞧见自家娘娘终于来了精神,再也不是刚刚那副病怏怏的模样,便就放下心来,轻声恭维道,“娘娘本就时这后位最佳的人选,哪里是旁人能比得了的。”
    皇后笑笑,抬起手来不紧不慢的拂过她右手食指上的黄金护甲,皇后的右手小指原是受过伤的,这些年来根本就不能动,弯一弯也不行,还是以前在王府的时候,和皇上一起骑射的时候受的伤,从那时候皇后娘娘就鲜少骑马,皇上去围场什么的也不愿意再带着皇后在自己的身边,甚至连提一句都不愿意,在皇上刚刚登基的那一年,就封了她做皇后,同时还送了自己这样一个由众多的能工巧匠打造的黄金护甲,皇后见了觉得很是暖心,从此就总是带在手上,除了睡觉的实话,胖的时候都不肯摘下来。
    图兰姑姑瞧着自家娘娘一副胸有成竹的样,便又小心翼翼的问道,“娘娘心中可是有主意了?”
    皇后娘娘微微的垂了垂眼,笑着说道,“倒是想出了一二。”
    见图兰姑姑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皇后娘娘便又淡淡的说道,“既然太医让我好好的养着,那我便就乖乖的听一次话,看鹬蚌相争,让我这个渔翁得一次利,岂不是省心省力的好事儿?”
    图兰姑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刚想多问几句,便又听着自家娘娘嘱咐道,“刚刚在前堂的时候我听见皇上咳嗽了几声,许是这两天天气忽冷忽热,皇上贪心初春的景色,自己出门的时候又没有注意,染了风寒在身上,你让小厨房的人赶紧炖一锅冰糖燕窝给本宫备着。”
    图兰姑姑一愣,随后又点了点头,乖乖的按照自家娘娘的嘱咐做事去了。
    乾清宫内。
    “可是等了很久了?”皇上刚从外面回来,就瞧见九王爷站在乾清宫的外头,背着手踱步,一副清冷的模样。
    “没有,臣弟也是刚来不久的,”九王爷瞧见皇上回来了,便笑着说道,“听小夏说皇兄去皇嫂那里了,怎么这样久才回来?”
    “还说等得不久?”皇上笑笑,走上前来笑着拍了拍九王爷的肩膀,“朕回来的路上又去瞧了瞧二皇,又从库房里调了些好东西出来赏给了梅亭夫人,这才耽误了点时间,让你等的久了。”
    “二皇可还好?”九王爷关切的问了一句,接着又随口说了一句,“梅婷夫人日夜照顾二皇辛苦,皇兄的确是应该好好的赏一赏人家。”
    “长君照顾二皇的确辛苦,只是朕这次赏她却是为了旁的事情,”皇上引着九王爷到屋内的软榻上坐下,见九王爷一脸好奇的样,便又淡淡的说道,“前些日跟你说过的文娘的案你可还记得?长君费了些心思,赶在刑部之前,将这个案破了。”
    “梅亭夫人?”
    九王爷一皱眉头,一脸不解的问道,想着难道自己给席语兰的暗示还不够明显?这傻丫头竟让别人抢了些,好好的机会,又付之东去了。
    “恩。”皇上点点头,淡淡的应了一句。
    “这可是大事儿,那皇兄确实应该好好的赏一赏,”到底是后宫之间的事情,又是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九王爷见皇上没有提,就识相的没有问,笑着说道,“现在的女还真是不能小看,个个都是一副巾帼不让须眉的架势,真是不给臣弟这样的男人好过。”
    “你若是肯用功,有几个能比得过你?”
    皇上笑着回一句,想了想,又继续说道,“今儿是柳知章复职的第一天,朝堂上有什么动静没有。”
    “瞧见柳大人突然回来了,所有人的表情都是惊讶异常,”九王爷抬起食指瞧了瞧桌,淡淡的说道,“看来咱们这次的保密工作做的不错。”
    “恩,”皇上点点头,随后又皱着眉头问道,“那些之前与柳知章交好的大人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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