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此事败落了,只要咱们二人齐心,一口咬定此事是蔺含芙一人所为,旁人也不会不信。”
    项娇垂着脑袋,轻轻的皱皱眉头,半响也没有说话。
    耿长君见状,便垂垂眼,淡淡的说道,“我知道,妹妹是在嫌我心思狠毒,连自己的亲姐妹也能迫害,妹妹还在想,既然今日我能踩着蔺含芙的尸体往前走,明日就能踩上你的,是不是?”
    “姐姐,我从未这么想过,”项娇立马否认,项娇向来聪明,此事之后,她虽然心中与耿长君有了嫌隙,但表面上是绝对不会表现出来的,“我对姐姐是绝对衷心的,姐姐可万万不能曲解了我的心思啊。”
    项娇知道,事到如今,她只有硬着头皮跟着耿长君走,先把这件事给平了,日后再慢慢的为自己打算,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妹妹,不是姐姐我狠心,芙妹妹是什么样的心性,旁人不知,你我还不清楚么?”耿长君见状,便苦口婆心的说道,“若是现在咱们不为自己打算打算,日后哪一天也会因为她自己的过失,将咱们都搭进去。”
    项娇皱眉,这一点自己倒和耿长君想到一起去了,而且现在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便也没有后悔一说了,想到这里,项娇便点点头,沉声说道,“一切便都按照姐姐的主意来吧。”
    “妹妹心里应该也清楚,你们两个人,我向来都是更疼你的,”耿长君拍拍项娇的手,浅笑着说道,“日后若是没了芙儿,咱们姐妹二人,便就更是一条心了。”
    项娇点头,耿长君又叮嘱她看好自己宫中的人,不要将今晚见过自己的事情说出去,项娇都一一应了,耿长君便也就放心了回了寝宫。
    长乐宫内。
    “朕说了,不准再说没有办法,”因为情态紧急,闵莲便没有被送回自己的寝宫,直接在长乐宫中抢救,皇上需要避嫌,便只能在外头等候,太医金进进出出,面露难色,皇后皱眉,沉声说道,“谁若是再敢说这句话,朕便摘了你们的脑袋。”
    太医跪了满地,却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只刘相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微臣愿意尽力一试,只是还请皇上做好准备。”
    “劳烦刘太医了。”皇上点头,刘相的为人和医术他都信的过,事到如今,便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这前两天还好好的,这是突然怎么了?”太后掩面,她一听见消息便赶了过来,却又不能进去瞧闵莲一眼,只能巴巴的等在外头,心急如焚,“早知道便让她日日住在慈宁宫里,等到养好了月子再回来。”
    “太后也不要太过自责了,”皇后垂垂眼,轻声安慰道,“你也在这里耗了半天了,身子哪里还能受得了,不如我先请人将您送回去,这儿有臣妾守着呢。”
    “皇后说的是,”皇上皱眉,长长的叹了口气,沉声说道,“母后便先回去休息吧,朕会在这儿守着她。”
    太后拗不过,便只能上了轿子,这太后刚走没一会儿,芙蕖便跑进来,跪在地上哭着说道,
    “皇上,您快救救我们家小主吧,她身子忽冷忽热,怕是要不行了。”
    因为要照顾闵莲,柳轻眉便惹着疼痛,让芙蕖将她扶到厢房内,也避免了给大家添麻烦,芙蕖本打算听柳轻眉的话,等里头救治完闵小主之后,在把太医请过来,却哪知柳轻眉的情况越来越严重,芙蕖心里害怕,便就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皇上一愣,一群人只顾着照顾闵莲,却把那小丫头给忘了,顿时觉得心下一惊,大喊道,“太医!”
    没一会儿,芙蕖便瞧见里头出来了一位太医,瞧着面熟的很,仔细一想,正是那日夜里自己去太医院请刘太医给简太妃诊治时,跟在刘太医身边的那位,实况紧急,芙蕖也来不及多说,便赶紧将人带到了柳轻眉那儿。
    芙蕖将纪浦和带到柳轻眉的床边,纪浦和见到柳轻眉后一愣,她虽说闭着眼睛,可这眼角眉梢的神韵,让他想起了多年前,当他妹妹病死之后,他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想要去最大的医馆当学徒,学医,却被人拒之门外之时,一个小女孩扔给了他一锭银子,让他去买身好点的衣服再来,就不会是这个结果了,他这才注意到当时自己身上穿的实在是太过于破烂了。
    正是这一锭银子,让他成功进入了医馆,从此刻苦学习,才有了如今的成就,可当年那个小女孩的面容却一直印在他的心里,虽然只是一面之缘,虽然只是一锭银子,但那足以等同于再造之恩了,可惜当年未得知她的名讳,让他想要报恩都无处可报,唯一记得的,便是那小女孩手臂之处有一个十分小的梅花胎记。
    “咳咳……”
    柳轻眉一阵咳嗽声将纪浦和从回忆之中拉了回来,便赶紧在床边跪下,为柳轻眉诊脉,当他挽起柳轻眉袖子的时候,赫然看见了那一小朵梅花印记,心中大骇,方知眼前之人便是自己多年前的恩人。
    “太医快给咱们小主瞧瞧吧,”芙蕖被这场面吓坏,抽抽搭搭的说道,“身子一会儿凉一会儿热的,可怎么办是好。”
    纪浦和当下也不再犹豫,毕竟现在自己恩人的情况危急,还是先救治为好。
    “姑姑别担心,”纪浦和给柳轻眉诊完脉,轻声说道,“小主是有些中毒之症,好在服用的较少,只要将体内的毒素排除来,便就没什么大碍了。”
    “那便好了,还请太医尽心为我家小主诊治,”芙蕖收了收眼泪,又想起闵小主的情况,便开口轻声问道,“芙蕖多嘴问一句,请问闵小主的情况还好么?”
    “姑姑便尽心照顾你家小主吧,”纪浦和悠悠的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小主身子太弱,此次消耗又太大,醒来之后不宜过于悲伤,姑姑便多注意着些。”
    纪浦和这么说,芙蕖心中便也了然,只应了他的话,便就垂眸不语,闵莲平日里对她也是不错,现下遭了这种祸患,她心中自然不会好受,想着想着,眼泪便也就掉下来了。
    “姑姑,现在还不是伤心的时候,”纪浦和皱眉,柳轻眉虽说服毒不多,但是她身来身子虚弱,哪里受得了这般,现下已经耽误了些时候,便不能再等了,“还请姑姑为小主宽衣。”
    “恩?”芙蕖听了纪浦和的话之后一愣,挂满泪痕的脸上满是震惊。
    “姑姑不要误会,”纪浦和抬眼,彬彬有礼的说道,“微臣是想尽快为小主扎针放毒,有衣物遮挡,难免有些不便。姑姑放心,微臣会用布将眼睛蒙住,自然不会乱了规矩。”
    “太医哪里的话,”芙蕖收了收眼泪,柔声说道,“奴婢听说您是以榜首之名进的太医院,奴婢当然相信您的医德。”
    芙蕖说罢,纪浦和便蒙上眼睛转过身去,芙蕖也不敢耽误,便赶忙为自家小主除了衣物,然后又将蒙了眼睛的纪太医扶到自家小主的床榻前,按照嘱咐,为太医指出小主玉手所在,芙蕖便退到一边候着了。
    只见纪太医不慌不忙,也不毛毛躁躁胡乱摸索,拿了银针照着自己小主的穴位刺下去,又准又狠。没一会儿,芙蕖便见纪太医所扎之处流出一些黑血来。
    芙蕖瞧的那面有些惊讶,以前她倒是听说过盲眼扎针一说,听说都是手法极其熟练的人才能有此行为,就算是宫中的太医,也没有几人能够做的到,芙蕖在宫中也伺候了有些年头,这样的本事,她倒还真是第一次见。
    “小主身子里的毒都已经放出来了,”没一会儿,纪浦和便将柳轻眉身上的银针一一取下,又对芙蕖交代道,“小主现在不能着凉,还请姑姑用温水为小主擦拭一下身子,一会儿微臣会为小主写上两张方子,一张是将体内残余的毒素排出的,需服用三日,另一幅是给小主调养身子用的。”
    “劳太医费心了,”芙蕖上前去为自己小主盖上薄被,对着纪浦和一脸感激的说道,“等我家小主醒了,定会亲自到太医院拜谢。”
    纪浦和笑笑,又交代芙蕖平日里伺候时应该注意的事情,想起闵小主那边还需要帮忙,便赶忙赶了回去。
    一进长乐宫正殿,纪浦和便瞧见刘相双手满是鲜血,跪在皇上皇后面前。太医们跪了满地,都垂着脑袋不说话,纪浦和便赶紧跪下,偌大的长乐宫正殿,此时却安静的很,怕是连一根银针掉到地上的声音,也能听得仔细。
    “追封闵贵人为充容,赐封号……”半响,皇上才又开口,悠悠的说道,“怜。”
    闵莲虽然只被追封为从三品充容,皇上却下令以妃位仪仗厚葬,迁入皇陵,并下令宫中上下戴孝三天,也算是为闵莲和她肚子中未成形的皇嗣送行。
    皇后娘娘更是有心,脱簪散发,说是要三日不食,在坤宁宫内诚心诵经,为闵贵人和腹中的皇子超度祈福。
    “娘娘,”图兰姑姑走到皇后身后,一脸担忧的说道,“您已经一天滴水未进了,难不成您真的要这样熬过三天么?”
    “做戏便就要做足,”皇后闭着眼睛,手中拿着佛珠串,因为跪着的原因,长长的头发已经垂到的地上,淡淡的说道,“我可不想闵莲变成恶鬼之后来找我,怪我一次又一次的不救她。”
    “又不是娘娘害的她到今天这般田地,她来找娘娘做什么,”图兰站在皇后身边,小声的说道,“后宫中现在都在传,是长乐宫的柳小主在吃食中下了毒,才害的怜充容一尸两命。偏偏自己还用上了苦肉计,也服了些毒,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醒了?”皇后缓缓的撵动着手中的佛珠,淡淡的说道。
    “没有,还在昏睡,”图兰勾了勾嘴角,低声说道,“不过奴婢已经去太医院打听过了,说是柳小主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身子虚弱些,醒过来也只是这两日的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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